劉昭並沒有貿然前去察看,而是伏在地上,小心釋放出了一絲天地之力。
利用天地之力探查情況,是劉昭根據之前的氣機如網領悟到的,也不能說是領悟,只是想這麼做就做到了這樣。
不過,比起氣機那樣能夠結成一張大網綿延數里,天地之力就不成了,只能伸出頭髮絲粗細,至多探查到二里之外,而在重壓環境下,更是只能探查一里多地。
「什麼也沒有,難道是距離太遠?」
劉昭收回天地之力,細細回想著方才的異響,
「那聲音很是沉悶,像是鈍器碰撞,又極為微弱,難不成在更遠的地方?」
看著眼前的山巒,劉昭眉頭緊皺,望山跑死馬,在他看來此地距離真正的山腳下還有近四里之遙,從這種距離判斷,對戰的雙方起碼是實境。
「能在重壓環境中戰鬥,對方的實力恐怕在無境!」
重壓的恐怖沒人比劉昭更清楚,尋常武夫能在三倍重壓下行走已是不易,何況這裡是十倍。
「之前我拼盡全力才能勉強行走,後來更是半隻腳跨入無境才能在這裡行動自如,即便如此也險些斃命,敢在這裡打鬥,對方還真是大膽。」
膽大意味著妄為,可也意味著真的有實力,劉昭很清楚這一點,他不想橫生枝節,可時間不允許他再去往別處。
「看來要繞著點了。」
這樣想著,劉昭一邊釋放出天地之力探查,一邊小心的前行著,不過幾里路,他卻是走了大半個時辰。
行至山跟下時,劉昭卻是突然停了下來,他打量著眼前鬱鬱蔥蔥的灌木叢,眉頭頓時緊蹙。
「怪了!這兒怎麼越看越不對勁!」
武院曾講過一門課,名為潛伏,包括不限於如何在野外逃避追擊以及生存,眼前的灌木叢看上去並無異常,其下的泥土也是陳土,也沒有血腥味之類的異味,可正是因為太過正常反而顯得有些不正常。
「這些灌木北面茂盛,南面稀疏,可看這裡的光照,明顯是該南面茂盛才對。」
劉昭隨手摘下一片葉子含在口中,汁水爆出,苦澀的味道頓時侵襲了口腔。
「果然不對勁!新鮮的葉子味道甘苦,這些葉子味道淡了些!」
劉昭又是嘗了嘗附近的灌木上葉子,發現起碼十幾丈範圍內的灌木都是剛移植上的。
「掩蓋痕跡嗎……」
劉昭覺得有些不對,若是要掩蓋痕跡,一名無境絕不可能做的如此粗糙,可要不是……
「那此人的實力並不強,最多不過實境,甚至是虛境也說不定。」
這樣想著,劉昭心中稍定,揮起重拳狠狠打在地上,強大的力量直接將周圍的灌木震出。
「果然,地下都是新土,咦?這是……」
雜亂的泥土中,劉昭忽然發現一片透明的像是蟲子翅膀一樣的東西,這東西比起指甲還要小上許多,若不仔細觀察很容易忽略,當然,最重要的是這東西上面有著一絲微弱的氣機,而且這氣機似曾相識。
「蟲子翅膀,氣機,熟悉,呼!真是麻煩!」
只一瞬間劉昭便想到之前這人的身份,平心而論,他是不太想親近對方的。
「要是找到她,其他人的下落也就有了,也罷,雖是萍水相逢,可也算是共患難,不如瞧上一瞧!」
打定主意的劉昭拿起那片翅膀,縱身消失在原地。
——
三百丈的山巒比起一千八百丈的劍峰自是天壤之別,可那是對於見過原貌之人,對於王鼎這樣後來的,卻是以為此處便是最雄偉的山峰,所以才會一進來就跑到這裡碰運氣。
只是王鼎的運氣有些不太好,好不容易適應重壓環境來到山腳下,好不容易發現了一件寶貝,卻是撞上了晦氣。
「我都在那兒待了兩天,確定沒人才下的手,那瘋女人從哪兒冒出來的!」
王鼎自認為人極為穩妥,輕易不會出手,在發現寶貝的那一瞬間,他先是等了半日,而後又用一些辦法試探,確認不是他人的設下的陷阱後,先是原路返回在進山之處布滿土中炮,這還不放心,又尋了多出處退路,最後又穿上事先準備好的全身甲冑,這才敢動手取寶。
誰知那半路殺出的瘋女人,也不知是怎麼悄無聲息的來到他身邊,雖說寶貝沒落在對方手裡,可也結了仇怨,得虧提前備好多條逃脫路線,這才能甩去那個瘋女人。
「只是那女人是蠱蟲師,怕是很快就會追上來,我得趕緊走!」
王鼎摸了摸身上甲冑,有心將其脫下,可一想到它能擋住幾次無境的攻擊,這才放棄念頭。
「這兒的壓力也太反常了,要不是有老頭子給的陣盤,我連進都進不來,只是老頭子也真是的,不給個越宇盤就算了,連個追風盤都不給,還說什麼要我自己想辦法,他真是我老子嗎……」
正當王鼎碎碎念之時,一隻指甲蓋大小的蟲子突然出現在其肩膀處。
「不好!」
儘管有著甲冑在身,貼身還罩著軟甲,王鼎依舊是冷汗直冒,他可不確定這蟲子有沒有毒,要知道他備好的解毒丸還在懷裡,要是來不及拿出,他這條小命可就交代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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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沒有任何猶豫,王鼎躬身行了一禮,恭敬道:
「我這就將寶貝奉上,還請高抬貴手!」
那蟲子只是動了動翅膀,並沒有離開,王鼎心領神會,自懷中取出一個帶鎖的錦盒,打開錦盒後拿出一個玉瓶,這還沒完,拔開玉塞又取出一個小袋,這才將其雙手捧住,舉過了頭頂。
然而那小蟲仍是不為所動,見狀,王鼎似是明白什麼,解開小袋,取出了一顆指甲大小的白卵遞到了小蟲跟前,而後討好道:
「寶貝我已奉上,還請高抬貴手,高抬貴手。」
「呵呵,你倒是機靈!」
那小蟲忽然開口,其嗓音沙啞而又尖銳,正是那左青衣的聲音。
「奴家也不是什麼恃強凌弱的惡徒,這蟲卵奴家也不是非要不可,只要閣下答應與我合作,這蟲卵只當是見面禮,如何?」
因為戴著面罩,王鼎的表情看不出如何,只是從他略微動了動的手腕來看,其心情絕對不妙。
「姑……姑娘說笑了,在下不過是一個小小虛境,豈能幫得上什麼忙。」
「小小虛境?嗬嗬嗬,能拿出那麼多管制品的虛境奴家可是不曾見過,你也是聰明人,不要讓人把話說的這麼明白,只說答應還是不答應。」
聽到這話,王鼎心知是沒辦法糊弄過去了,他原本想著交出寶貝遠離此處再做打算,可這瘋女人卻是不依不饒,偏偏又是好商好量的要與他結盟,這不是他該說的話嗎?
「這女人要是想著殺人奪寶,沒準我就道出來歷,跪下求她收我當小弟,可現在卻是這樣,要麼她惹了不該惹的人,想要找我當肉盾,要麼就是憋著壞,搞不好趁我放鬆之際來個辣手摧……不,痛下殺手,然後再將我搜刮個乾淨,最後還要毀屍滅跡,我可不能上這個當!」
見王鼎遲遲不說話,隱於暗處的左青衣暗道可惜,便要操控蟲子將蟲卵帶走,不料那王鼎卻是突然一聲大吼。
「呔!惡婆娘你別欺人太甚!你且看這是什麼!」
左青衣看清王鼎手中的東西,登時大駭,無他,只因對方手裡舉著的乃是一枚花紋神異的暗藍色玉石,這可不是什麼簡單玉石,而是只有命格師才能凝聚出的命玉。
命玉,是命格師們利用命印並糅合天地之力產生的結晶,不僅暗含著這位命格師對於道的理解,更是擁有命格師一定的力量。
基於命格師的意願,命玉蘊含的力量也不一而同,一般來說降婁之下的命格師凝聚出的都是藍色,大梁、實沈境的則是黃色,鶉首至鶉尾境為紅色。
雖然說境界越高,凝聚出的命玉也就越強,但這不是一定的,就像王鼎手裡拿著的,其顏色深邃若墨,赫然是這位命格師將大半的力量都注入其內,一旦爆發,只怕是方圓十多里都要遭殃,而且這還不是最麻煩的。
命玉與命格師本人息息相關,若它被使用,命格師立刻就會知曉,屆時,命格師便可借命玉中蘊含的命印之力隔空探查,更有甚者可以趁機跨越空間,及時趕來救援,哪怕來不及,也可以加強命玉的力量,總之一旦招惹擁有命玉之人,那就要掂量掂量對方身後的命格師。
左青衣沒想到對方這般小心之人也有如此拼命之時,心中頓起退意,也不收回那蠱蟲,轉身就要悄悄離去。
「這就是命玉?還是第一次見。」
忽然響起的渾厚嗓音令二人俱是一驚,不過王鼎是心驚,左青衣卻是驚喜。
「劉公子!」
「你是誰?!」
王鼎瞧著身後披著樹皮綠葉的大漢,身上瞬間布滿冷汗,無他,他的命玉不知為何落在了對方手中。
「我?」
那大漢不是別人,正是劉昭,他把玩著手中的命玉,看了眼渾身甲冑的王鼎,搖頭道:
「左姑娘,劉某在此,現身一見吧。」
「嗬嗬嗬,公子相邀,豈敢不從?」
一陣微風拂過,王鼎肩上的小蟲飛到空中盤旋幾圈,披著墨綠兜帽長袍的左青衣就這麼出現在原地。
這一手看的一旁的王鼎是目瞪口呆,倒是劉昭,一眼便看出面前的左青衣只是利用蟲子使了個障眼法,現在的並不是真人。
「左姑娘,老朋友都不見,這就沒意思了。」
「公子莫急,奴家這就來了。」
又是一道人影忽然出現,正是那真正的左青衣。
左青衣見劉昭一身樹皮打扮,剛要問發生什麼事,突然察覺到不對,臉色一變,而後笑意盈盈的打了個萬福。
「不想三月不見,劉公子竟是入了無境,可喜可賀!」
「無境!」
聽到這話的王鼎心中一涼,他知道自己怕是要遭劫難了。
「早知道就不答應老頭子了!」
……
喜歡命格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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