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為螻蟻 第三卷：「修之路」 第一百零六章:遺物和遺物……

    蟻墨他枯枯一嘆，望過那湖間的無數屍骸屍骨，好似其原本一望無際的湖面，也是都為之輩那屍骸灑滿，被那一枉枉的血水染做猩紅血湖。一筆閣 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其屍骸遍布，好似都可以為之讓人在其上面行走踏步一般。僅僅只是其腳下方圓百丈內的湖面，一眼望去，便就有著不下數百浮屍殘骸……

    而在其中，則是於一僅有著半邊殘屍的「屍骸」緊緊握住其身上的披肩斗篷，艱難的掙扎那早已乾裂枯竭的嘴唇，喃喃自語：

    &媽，我想你了，我想家了……我想念海江鎮的夏天，我想念海江林的那些日子……我想回去，我想和兒時的那段時間一樣，和村裡的朋友一起，游去蓬萊的邊境，去看外界的大海……」

    那屍骸，他於喃喃自語。儘管他已然僅僅只是傷得只剩下其很小的一部分殘軀，但是卻還是以尚還存有的一絲絲意識強強支撐著自己的思維，以去回憶，以去追憶他的過往一生……擁有著拓海修為的鱗迦鈺，有著比之其他人更為強盛的生命力在，哪怕是被其撕碎成了碎片。哪怕是受到了必死的傷勢，他也是尚未徹底的死去。而是於帶著絕望，一種深深的絕望……以望著眼前這片仿若被血色染紅的天空。

    那是他眸子所看見的顏色，他於沉浸在之一片血湖之中，而其視線所過之處，則是變為一片血色……無論是其天空，還是其不斷重複疊疊的回憶……都是如此。

    ···鱗迦鈺他於最後的最後，並未去想念身在城中的妻兒，而是想起了他那身處老家的母親……他其實，並非是他的「母親」所生，而是於一介孤兒，由已然喪夫的鱗迦氏收養……而其被贈名的「鈺」據傳也是他那早亡「父親」的名字。

    他的母親於收養他的時候，便就已是早已步入了中年，當含辛茹苦的撫養帶他長大以後，鱗迦鈺則也是未曾辜負其母親的期望，加入了軍中，討得了一個不錯的軍街。也是使得他的家鄉，逐漸的變得富饒了起來……而這，也僅僅只是如此罷了……當戰爭爆發以後，無論他之前擁有什麼樣的人生，其都是一樣，一樣的……

    於他兒時無盡的記憶，於無盡的重重相疊……伴隨著記憶的慢慢回憶重放，他那無神的雙目，則也是慢慢的落入灰色，而那已然殘破的不能再過殘破的殘軀……則又是被之一個浪花，給打的不知拍打向了何處而去了……

    蟻墨他于震動六翅，緩緩下降，整個人停滯在水面上，望向其一旁的無數殘破浮屍，於那一望無際的無數浮屍之中，便是有著一具儘管早已逝去，但是依然用力簒著一件毛布斗篷……那是他遠在家鄉的老母親，以織給他，以求平安之物。

    蟻墨他放眼淡望那一片片屍體，陷入沉默。根據他的記憶里來說，他則是依稀記得，那個老嫗所身在的城鎮，好像是名為海江。

    ···那是一座寺廟裡，在其中，一襲有著或灰白色發色，白髮蒼蒼的老嫗跪坐在地，其神色端崇，於不停的磕首跪拜神像。而在其口中，則更是於喃喃自語，好似像是在不停的祈求平安一般……

    那是一座古怪的神像，和藍渙大部分修士所供奉，所信奉膜拜的三大道尊並不一樣，也是和大部分佛脈何時所祭拜的佛像不一。其……乃是於一隻銅替金烏。其於腹部生有三爪，而在其雙目之中，更是仿若刻有烈焰，而在其身後，則是於浮現著十九塊碎石浮雕，不知究竟代表著是些何物……

    蟻墨他一個閃身，默默的現於了其老嫗身後。他手中緊握著一片殘衣斗篷，並未發聲，而只是選擇在其一旁，靜靜的等候那老嫗拜完。

    他淡望一眼眼前金烏雕像，不知為何，他仿佛於冥冥之中，也是好似感覺自己對於眼前雕像，有著一種說不出的親近感一般……那是一種，於道不清，說不明，如若一團謎一般的親近感。而置身於空石戒里的千重劫，則也不知為何，驀然破空浮現，在其半空處，好似於十分激動一般的顫抖著劍身，劍尖直指金烏雕像，震動不已……而其這一動響，則也是驚醒了那方才跪拜神像的老嫗。

    &大人……」老嫗神色震驚，帶著震撼看過其身後的蟻墨，和那浮現至半空處的黑色妖劍，蟻墨的動作太過輕微，以至於從而導致了，縱使是出現在了她的身後，其也是完全沒有發現。

    蟻墨並未理會那老嫗，而只是略微有些驚奇的看望浮至半空妖劍，他並未去主動召喚千重劫，但……其卻是也辨就如此的驀然現身浮現。妖劍御空，劍身直至身形於猛的顫動不已，好似於十分的激動一般……而其繞是蟻墨，也是一時間裡並不知曉，究竟發生了些什麼，可以讓眼前自己的這柄妖劍如此的激動。

    他伸出手開，手掌輕輕的握住劍柄，使著雙指，在其劍身之上輕輕滑過，彈指劍身，這也才使得妖劍停下，不再震動。

    蟻墨看過手中那不再繼續震動的妖劍，則是沉吟片刻，望向神像。忽然又是不知為何，其神海震盪，只是忽覺眼前模糊一黑，便就猛的咳出一口黑血來……那是一枉黑血，一枉濃烈深邃的黑血……

    &人，您，您沒事吧？」老嫗見狀，於好心上前攙扶蟻墨，但是其僅僅只是雙手略微觸碰至蟻墨身軀的一剎那瞬間，便從其肌膚間開始融化燃燒，於陣陣白煙，從其手掌之上不斷的浮現燃起。

    老嫗她於驚呼一聲，便就向後跌去，在之地上打滾了數個來回，方然，這才停下……

    ···半響後，蟻墨眼前恢復常態，也是望得了那於地上不斷聲疼喊叫的痛苦老嫗……蟻墨見之，先是略微一楞，便是指點空去，從其空石戒中飛出一粒丹藥而去。那是他自天山城之中拍賣得來的丹藥，儘管絕大部分的丹藥，已然給予了宏大狗夫婦用以療傷。但是蟻墨卻還是保留了下來小部分，用以備防意外。

    &藥，療傷的。」蟻墨望向老嫗，平靜說道。

    丹藥擲地，在其地上滾動了一會兒後，也是滾至了那老嫗身前，而再當老嫗於吃下丹藥後，蟻墨則也是並未去理會其多餘的謝言廢語。而只是一心望向身前神像……

    伴隨著其眸中重瞳一閃，好似他於左眼便是望見，其眼前的神像，仿佛不再僅僅只是其一尊神像一般……而是於一座不停燃燒著的焱焱熾星一般。其光芒萬丈，光幕耀人，仿若即使就算是那太陽星辰……再其面前，也是於相較的暗淡一分……

    熾烈星辰耀眼，而當其眸瞳與之對視，其左瞳則是仿若亦是化作一個火球，於不斷的燃燒了起來一般……其熾烈的灼燒感，仿佛直達其靈魂深處一般，於不停的熾燒著蟻墨的眼瞳。繞然是蟻墨，也是被之烈焰灼燒，為之略一皺眉，但……其視線，卻是始終並未移開那神像半分。

    其眸子雖是痛苦，但卻是於其直覺，那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直念……引得著他，不再去在意那瞳眸被烈焰灼燒的痛苦，而只是於死死的凝望著，眼前這仿佛化作熾熾星辰的古怪神像……伴隨著其又是一瞬落下，蟻墨那凝望著神像的一隻眼瞳，卻只是於猛的燃燒了起來，其烈焰自那左瞳噴發，燃燒噴涌，看之上去，極為的詭秘。

    &個神像……供奉的是誰？」

    蟻墨緊握住那燃燒化作一個火球的眼眸，死死盯向神像，喃喃問道。

    老嫗帶著驚意，看過那眼瞳燃燒著的蟻墨，雖是先是於一楞，但也是沒有多言廢語，而只是茫然的望向了神像，隨後搖了搖頭，回應說道：

    &稟大人，此事……老身也是不知。實際上，遠遠不止海江鎮，其整個蓬萊，都自古起，便就一直常年供奉著這類神像。而其究竟是誰，這尊神靈究竟乃是何名……即使是連同我們，也是不知。」

    老嫗說至此處，則是神色低迷，實際上，他們一族所侍奉著的神像，也僅僅只是有著那麼眼前這一尊神靈。其自古便就長存，而根據那神話傳說之中的典籍記載……實際上，遠遠不止那鮫人一族，其很多的族群，在還尚未曾在蓬萊絕跡之前，他們所供奉著的神靈，也僅僅只是於一樣的，僅有著眼前這尊……

    蟻墨沉默，聽聞後便是挖出眼前，扔擲地上一旁。而其觸地不久後，便就化作光雨散去。因那燃燒著的眼瞳實在是太過於的痛苦，以至於蟻墨必須生生挖出，這才使得不至於整個人，於整個泥丸不會被其燃燒殆化一空。

    雖說蟻墨他也曾嘗試過，使著使用天地五行，以其中的水之靈氣來撲滅此火，但是於其五行靈氣，卻也是僅僅只是略微的一接近瞳目之火，甚至於還遠遠並未直接接觸，便就被其燃燒散去……若是如此，就更別妄稱是吞噬此火了……

    眼瞳挖出，蟻墨則也是於頓時感覺仿若要整個人，都是要為之清爽上了不少。但是卻是不知為何……他心中，再度的望過神像之時，其心中儘是猶然滋生出了一股深深的悲傷，一股深深的悲痛之意……

    「···千湖城，敗了。」蟻墨緊閉上左目眼帘，於半響後，對那眼前老嫗默默說道。

    老嫗聽聞，非但是並未發狂，更是並未悲傷。則是仿若以好似早已預料到了這個結局一般，也是沉默不語。並未如若蟻墨想像之中震驚發狂，也是並未哭喊。只是於繼續，默默的拜祭眼前神像。

    老嫗跪坐在地，連拜九磕，供上九香後，這才是緩緩的攙扶著拐杖爬起，望向蟻墨，兩行濁淚，則也是於不自覺的滴落而下……

    「···這個，是我於千湖城的無數浮屍之上找到的。我雖然並不知道他究竟是誰。但是……他好像曾是在死前說過，自己是海江鎮的人。」

    蟻墨拿過毛布斗篷，遞過給那老嫗。其殘破不堪，更是於其上，裹著層層泥沙，以及那一滴滴早已乾枯的血水……

    老嫗見狀，於一時間淚如蹦壩，慟哭的更為用力。於一時間裡，其無數黃中摻血的珍珠灑落一地。

    &鈺……迦鈺，鈺兒。」

    老嫗他於顫抖著雙手，接過斗篷，慘慘說道。

    蟻墨他於沉默之中望向老嫗，嘆氣一聲，走出門去。當出了門後，則是喃喃自語：

    「···拜神，究竟有用嗎？」

    老嫗聽聞，則是於擦乾了眼角淚水，站起身來，以之嚴肅一改方才痛苦，認真說道：

    &神，或許沒用。但是……那是自王霂的先祖，便就一直供奉著的存在……」

    &直存在的，『存在』……你堅信，他們真的是存在的嗎？」

    蟻墨自嘲一笑，若是這個世界上，求神拜佛當真有用，當真會一切諸事皆皆平順如心……那麼，這個世界，又為什麼會是這樣……為什麼，會是這樣的扭曲痛苦。

    老嫗沉默，於半響後，緩緩點頭。而其目中，便不是迷茫。取而代之的，則是一片端崇執著。那是一種信仰，一種端崇的信仰……

    蟻墨望過天間浮雲，陰雲陣陣，好似隨時都會跌落下雨水一般。

    &明白了，之前的那翻話語，我是不該如此問你的。你們或許，是對的……」

    蟻墨搖了搖頭，雖然看似諸如那老嫗等人的所作所為，皆為愚鈍無用……但是，其所謂的「人」，其所謂的「生靈」……卻還是需要依靠其心中的一個念頭，方才能夠活下去的生靈，方才能支撐那脆弱的一生的生靈……

    其或許是為了族人，或許是為了變得更為強大，追尋更遠，也亦或者……會是那心中長存不滅的「信仰」。

    ···其雖然看似愚鈍，但是……其所謂的「人」這種東西，又何曾，不是為了那麼追尋一個活下去的理由，而去不斷的欺騙自己呢……無論是為了什麼，其不過，也僅僅都只是為了欺騙自己……好再以繼續卑微的苟活在這個殘酷扭曲的世界上。

    而其無論是誰，則都是一樣的，連同蟻墨，則也更是如此……

    &人……謝謝您，感謝您將犬子的衣物帶回。」

    老嫗於嘆氣一聲，強笑說道。其雖然接連乾笑，但是其笑容，卻是顯得那般的不自然，不自在……那是一種，沉浸於悲傷之中，強強顏笑的悲傷。

    蟻墨聽聞，則是於神色平淡，便就張開六翼要行飛走。但是正當其搖動翅翼之際，卻是聽至那老嫗於急急忙忙奔來的聲音。方然這才停下。停滯於半空，轉身望向其身後老嫗。

    「···大人，倘若是您並不嫌棄，還請收下此物。」老嫗說完，則是於跪在地上。雙手奉來手中拐杖。那是一根魚頭拐棍，其正首三面，分別有著於魚首，魚鰓之間嵌刻有著那麼三顆血色珍珠……珍珠通體猩紅似血，僅僅只是為之凝望一眼，便會為之發愣黯然。

    &們海江一部，還並未有著些什麼，當做做值錢的東西。而這根拐杖，則也是先祖自古便就代代相傳，傳承下來的東西……」

    老嫗閉目呢喃，而其赫然，這根魚頭拐棍，對他們海江一脈來說，意義非凡。

    蟻墨見狀，則也是於神色如常，並是搖了搖頭，繼續說道：

    &儘管救了你們一脈，但是我卻並非是真的想要救你們。若是要說，則也僅僅只是順帶的罷了。」

    蟻墨平靜回答說道，自從當年長右一族被滅族之後，他便就暗自決定，自己並不想再主動的和他人沾染上關係。對於他來說……亦或許，孤獨，也未嘗不是一種不錯的選擇。他於心中，就感覺，自己就像是一個命犯九宮諸星的掃帚星一樣，無論自己走到哪裡……其便就會化作一枉血色，而既是如此，那麼孤獨，那麼痛苦……應該當由他一人獨自承受，便就是夠了。

    而其既是如此，那麼他則也是更不能收下此物了，倘若是收下，那麼便就說明……自己於之該族沾染上了「因果」，若是他日，因自己招惹觸及了他人，那麼該其一族的下場，則也是於可想而知……

    老嫗先是一楞，後才緩緩的繼續答覆述說道：

    &人，您不必過度的擔心我等一族。我族自蓬萊初開之際，便就是於喝藍渙接觸的每年，便都皆是如此……若是能抗過這一年，便就能存在，而倘若是抗不過……那麼則也只能說是我等的命中定數，只是不過如此罷了。」

    老嫗平靜說道，仿佛對其自己一族的命運，看的很是中肯一般。

    「···你們，就沒有想過跑嗎難道？」蟻墨帶著疑惑，轉身問過老嫗問道，鮫人一族，因其族人五行皆為偏水，故而其生來則都十分的善通水性。若是要說，即使縱然算是那拓海之修，再其水裡，也難以比擬那尋常鮫人的水性來得自如。

    老嫗又於搖了搖頭，便就將其手中拐棍給用力猛的插進了地里，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