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氣灼如流火,秦無色拾綴好一切,準備再次出發上玄清山,這刻她對著銅鏡,瞅一眼還略微蒼白的臉色,其實她身體非常好,恢復速度也是極快的,相比昨夜那張死人臉已經好太多了。
只是脖頸上不知何時起了好幾個紅斑,夏夜裡的飛蟲確實不少,有些沾弱毒性的爬過皮膚便會留下這樣的痕跡,倒是不痛不癢的。
雕花檀木門虛叩了幾下後,便被人推開來,門處那人,雙手捧一隻紅杉鏤紋托盤,一襲水色衣衫,輕薄如蟬翼的質地,層層衣裾迤邐似一朵欲開不開的花蕾,水光潺潺,清影醉人。
秦無色平靜的抬了抬眼,微微一怔,他臉上仍舊覆著面紗,不同的是,水色輕紗上描繡著冰蓮花,逆光處發出有人的白色華光,引人駐足。
「你今日……很不同啊。」她微眯著眸子,確實不同,平日裡他覆著面紗,是為了隱藏自己,而今日,反而像是渾身散發一種特殊時期才有那股味兒的孔雀,為了吸引異性的目光而絢爛的綻開屏羽。
他動作略顯侷促的一滯,既然平日裡不能摘掉面紗,那他總得用點其他的辦法來吸引她的視線,他就佇在門處不動,聲線帶著些些蠱惑的酥人,「昨日進宮,查出什麼結果了麼?」
秦無色眸光一斂,緩緩將月白雲錦勁裝窄袖的袖扣扣好,「這件事不必深究了,不過眼下我要去玄清觀一趟,有人泄露了秦晟煜的蹤跡。」
羽七音聞言也頗詫異,這件事知情的沒幾個,且個個應都算得上是可靠之人,他慢慢步進房中,面紗下勾人的雙眸似瞥了她一眼,聲線輕柔,「你看起來氣色不太好,我給你做了養腎粥,吃吃看?」
養……腎?
秦無色眼角抽了抽,甚尷尬,而他端來的那碗東西,賣相精美,紅黑的粥水中,浮著片片白色花瓣,「這是什麼?」
「盛放時採摘的曇花,曇花一現,要將好碰上不易,昨夜卻開了,這東西養脾胃。」他將羹勺擺好,才坐了下來,像是打算守著她吃完。
雖然看不到面紗下他那雙讓人瘋狂想占有的美眸,可她想,應該此刻疲憊的掛了眼圈,不然夜裡盛放的曇花他就那麼巧的撞見了?
她也坐下,先是舀了花瓣含進嘴裡,皺了皺眉,雖沒有怪味兒,汁液卻濃稠如漿,不是十分喜愛,但這個粥整體來說還是十分美味的,他手藝向來很好。
他就雙手疊在桌上,下巴抵在手肘安安靜靜注視著她吃東西的模樣,「要我陪你去玄清觀麼?」
「不用了,兩個人反而拖沓,我一人騎馬去,接到他就馬上趕回,日落前應該就能回來。」她想到玄清山下駐紮的禁軍,兩個人同時出現反而諸多不便,突而想起什麼,她又道「華蓮不見了,我讓狂爺翻遍皇城,若是你得閒,助他。」
他不一樣,她不會以命令口吻讓他去幫忙,而是用一種委婉的方式,即是說,他若沒空,就作罷。
「好。」說這話時,如平靜水面無一絲漣漪,聽著很是溫順潤人。
「吃完了,我得走了,萬一晚了撞上母妃,又得誤事。」她放下餐具,因為吃的太快嗆得微微咳嗽了幾聲。
羽七音瞄了一眼那琉璃碗,確實被她喝的一滴不剩,只是她也未免太著急了。
秦無色見他突然緘默,伸手覆上他的面紗一掠,柔軟的唇貼在他的臉頰上,不同於他的涼,也並非熾熱,是最合宜的暖柔,他心中一窒,略微錯愕「你……」
「別多想了,換做是你,我也一樣,」她附唇在他耳畔輕言細語,這樣完美的人,為她做了一切,她以為只有情玉波動的那夜,他卻竟也悄悄將她臉上的鞭傷治好,其實她眼下這個動作也是為了稍微躲避太過直視他那種讓人心智淪喪的美,想起什麼,她又補道「可你不能為了刺激我故意找事兒,嗯?」
她的氣息撩得他耳根微微發燙,輕輕嗯了一聲,爾後他像是很很難以啟齒的開口「能不能……再叫我一聲……夫君?」
就是她雙手勾著他脖子夫君夫君的嬌叫,才讓他意亂情迷近乎瘋狂,幕幕回想起來,也面紅耳赤的睡也睡不著,打算敲開她門,又發覺她睡得很熟很沉,像是累極了,她或許很警覺,但以他的輕功想要不被她察覺卻是易事。
是以他只是悄悄的將她連頭都捂住的棉被挵開,只是她睡夢中不停的再度捂得死死的,實在沒轍,他就……讓她鑽了自己的領口……
她睡得是好了,他卻無法心無旁騖,迷離吻了她好一陣,卻是越吻越難以克制,又怕影響她休息,只能踉蹌的跑回自己的住處泡了冷水浴,乾脆盯著盆曇花等天亮了。
在他回憶時,秦無色已行至門處,她不禁切齒的說「你不要指望我會有主動說出口的時候。」
瞧著她離開的背影,他思忖片刻,唇角揚起讓人窒息的絕美弧度,被動的也不錯,他會讓她經常這麼情不自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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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清山下,幾乎被禁軍重重盤踞,三百人不多,卻皆是精英,足以將玄清山守得森嚴,生人難入,山人難出。
嗒、嗒、嗒。
汗血紅馬急促如點落的馬蹄聲一路逼近,還在山底巡查的眾人不禁狐疑的面面相覷。
須臾,來人一襲月白雲錦勁裝,青絲颯爽高束,鳳眸、瑤鼻、尖俏清頷,紅唇如凝,容姿自是天下無雙。
「本王先進山腰搜尋。」她玉手執纓紅轡繩,不作任何停留,留下此話,眾人恭敬退讓開路。
玄清觀在山脈之巔,繚繞終年難散的霧氣,如隔世神祇極其飄渺淡然,亦如海市蜃樓般虛迷不實。
三尺高門,巍峨壯觀,門外各守一方的弟子,素縞白衣,面容清秀,頗有仙風道骨的味道。
然而觀門前卻停了一輛馬車,車廂都以珍貴的沉香木製成,這種木頭散發異香非常珍貴,然而質地很沉,其實極其不適合用來造車,不僅是因為此木珍稀難得大多是做成小件一些的東西來販賣,還因為重力會減緩整個馬車的行進速度。
不過麼,她眼神瞄了一眼車頭栓著的五匹烈血寶馬,這種價值連城的寶馬,一來就五匹,也著實不必擔心什麼影響速度之說了。
只是,這會是誰的馬車?
她翻身下馬,將韁繩繞到一側的樹幹上栓好,才走近觀門,來人一見她便不作他問的為她將觀門大開。
她怔了怔,上次似乎也是如此,提步而入時,她不禁問「你們都不問本王來意的?」
「師尊吩咐,明德王爺可自由進出玄清觀中除了泯生樓外任何地域。」
「……」秦無色翻了個白眼兒,生怕她強了他兒子不成,不過,他不准,她還真就見不到南風吟。
因為,玄颺是術數高手,陣法天下數一,那些個什麼迷魂亂眼的陣,她確實走不出去,哪有秦安陽想的那麼簡單,爬個牆就能看到?
不過,也可能她確實翻個牆就能看到,因為觸發陣法的人,可能只有她也不一定。
在玄清觀中走動其實極易迷失方向,不僅緣於同樣的青瓦白牆建築,還有那些不知結在哪裡的陣法,比皇宮腹地更為遼闊的地域,不知哪一步便會觸動。
然而她深知,通往秦晟煜住處的那條路是安全的,一路疾步,全然沒有敲門的意識,砰的一聲推開了門。
主室一掃,未見人跡,白紗之後卻傳來窸窸窣窣的動靜,玄颺的地盤,每一間屋子的外形都差不多,簡單如水墨畫中的幾筆隨性勾勒,內在卻不小器,雖無奢靡無度的陳設,卻寬闊而大氣。
層層白紗冗帳將室內隔成兩半,她撩開紗帳步入後,便見一池兩丈見長的水池,一側鏤著西域番花紋路的石雕緩緩吐露著縈繞熱氣的水流。
應是引來的山中溫泉,水汽氤氳,這比山下燥熱的天氣涼薄的山頂,正是溫度合適的宜人。
來不及讚嘆玄颺會享受,那道怒不可遏的聲線簡直要震碎人耳膜,又帶那麼點說不出的無助,「秦無色,你……你還不快給本王滾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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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親親陌逝風痕的鮮花4
如果覺得這張來得很突兀,親愛的可能錯過了昨天的二更,往回看看。
阿狂的反差萌確實很大很大,想過會有難以接受之感,但追溯很久以前起就是這麼給他定位的,絕非突然的決定,這朵性格的張狂還很強的小嬌花(其實屬於草莓暗黑趣味?),他要不要正式躋身楠竹行列不在於我,在於親愛滴你們決定,真心的,我很難這麼民主讓親愛的們來決定一次楠竹生死哦~過期作廢咯,嘿嘿草莓撓頭傻笑一陣,你們怎麼樣我都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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