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正按照面試官的指引走進了那個小房間,屋裡僅有兩三個人。屋內只有一張櫃檯,上面擺著兩三台電腦和一些文書文件。櫃檯前有幾人在排著隊,都在等待處理自己的事情。祁正走到隊伍後頭,加入了隊伍之中。
他低頭看了看剛剛到手的金屬制徽章,方才在面試間裡看到的通體白色的徽章此刻卻呈現著一種灰紅色的金屬色彩,現在想來,那抹白色可能就是燈光反照在金屬上反射出的光芒。徽章的質感很沉,材質大概是某種純金屬,拿在手上有一種沉沉的感覺。徽章上的圖案和鍛造師協會的會徽幾乎沒有什麼差別,交叉的劍和錘子,下面是鐵砧,外面被一圈齒輪和彈簧所包圍。唯一與會徽不同的是徽章上的鐵砧中間有一顆如同人心的圖案,那顆心臟還在他的眼神注視中若隱若現的跳動著。
徽章並不大,大約只有七八層紙牌疊起來的厚度,大小也只有一個半瓶蓋大。不知是祁正攥的時間有些長,還是因為材料本身的緣故,徽章握在手裡的感覺有些溫熱,就像是剛從鍛造爐里拿出來的一樣。這種溫熱並不是那種體溫一樣的溫暖或者是營火一樣的乾熱,讓他來說的話這更像是一種熾熱,一種只有在高溫的鍛造爐里才能感受到的躍動焰火的熾熱。祁正可以肯定,這枚徽章之中絕對隱藏著一撮微小的火焰。那是一抹自它被鍛造出的那一刻甚至更早的時候就已經隱藏在了這枚徽章之中的熾熱火焰。
如果用一個詞形容這團火焰,祁正能想到很多:夢想、野心、希望和拼搏。或許用來形容一個人有些過度,但這些詞用來描述這團火焰可以說是非常恰當了。火焰的感覺忽強忽弱,它就像是一個人一樣擁有著自己的情緒,切換著不同的性格。
祁正將手中的徽章拋了一下,穩穩接住後輕輕將它放進自己的衣兜。沉重的徽章順著柔滑的布料落入口袋裡中,帶著衣兜晃了晃便再沒了動靜。
祁正抬頭看了看房間裡的裝潢,簡素的裝修風格幾乎符合祁正對鍛造師協會的第一印象,牆紙用的是沒有任何條紋的米白色,幾盆綠植擺在恰到好處的位置,能夠吸收到最完美的陽光,也不會干擾到人們的行動,不僅不會引起人們的厭煩,反而能夠更好的裝點這個樸素的房間。這完美的裝飾讓祁正不禁感嘆這個房間乃至這片空間的設計師真的是一位能夠洞察人心的天才。
整個房間能夠看到的裝飾寥寥無幾,格外能夠抓住人眼球的也只有一件東西:一幅油畫。祁正不知道畫作對於這個組織到底有什麼意義,抑或者是古老年代裡流傳下來的那些畫作對於這些非凡組織都有不可替代的重要價值,祁正在鍛造師協會呆著的這段時間裡已經見過了不下六幅畫。除去剛剛進入這片空間時在那堵牆背後看到的那幅畫之外,這個組織幾乎遍地能夠看到不同風格的畫作,有的是油畫,有的是水彩,也有水墨,甚至還有水粉畫。不同種風格的畫作幾乎在這裡齊聚一堂,鍛造師協會的總部甚至可以開一場盛大的畫展了。但是祁正一路走來看完了目光所能觸及到的所有畫作,內容幾乎可以說得上是千篇一律,除了鍛造就是鍛造。其實說得好聽是鍛造,平庸一點或者說粗俗一點的說法就是打鐵。但面前的這幅畫不一樣,除去第一幅那張巨大的壁畫以外,其他的幾乎都是一張被鍛造的物體的特寫,唯獨這張與第一張相同,這張畫上有人物。
從那種疲勞的審美狀態中擺脫出來後祁正不由得仔細打量起這幅與眾不同的畫作。畫的最中間是一個雕塑,那是一個小人。不知這個雕塑被雕刻出來時作者的心理狀態是怎樣的,雕塑的面目很模糊,只能看出幾乎沒怎麼用力塑造的五官,整個人最用力雕琢的地方是他的右手和右手中緊握著的一支筆。那支筆即使不用力去甄別也能看出是一直再平凡不過的爛大街的圓珠筆,作者甚至自己的將上面的標籤和圖案都做的清清楚楚。一時間祁正也不知該感嘆是塑造者的手藝精湛還是該感嘆畫家的妙筆生花。將視角拉遠,能夠看到一個人用與塑像相同的動作趴伏在桌邊,不過右手拿著的並不是一隻筆而是製作那個塑像時使用的雕刻刀。
祁正有些看得懂這幅畫,同時他也看不懂這幅畫。他很清楚這幅畫上面畫著的是什麼,但他一點也看不出這幅畫的創作目的。雖然說他對不同的藝術都少有涉獵,但讓祁正去試圖理解一幅畫或許還為時尚早。
盯著那幅畫,祁正的耳邊仿佛迴響起了一個輕輕的教導聲:「別盯著一個字看啊,要把眼睛放到更高的地方,這樣才能看到全局。光看某一個地方是不管用的,要一直注意到全局的動向。」
那若有若無的聲音在一瞬間勾起了祁正的回憶,那是在災難來臨之前了。仿佛那個威嚴的父親沒有走遠,依舊擺著一副敲撞起來鏗鏗作響的木質象棋等待著教他怎麼下棋。
啊,好像做了一個很長的夢。而此刻,那個夢的碎片又浮現在了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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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正搖了搖頭,試圖將過去的記憶甩開,可這終究是無用的,那一幅幅場景如同走馬燈一樣在祁正腦海里一幅幅閃過,最終連成了一段長長的影像。
祁正無奈的苦笑了一聲,無力的搖了搖頭。
「終究還是忘不掉啊!」
他輕輕一嘆,回想著父親對他說過的下棋技巧,重新將目光聚焦到畫面上,只是這次他不再盯著畫面的某個部分,而是將目光發散到整個畫面,從這幅畫中繼續信息。
隨著祁正的深入觀察,整幅畫中也顯露出了不同的層次。最外層是那個做雕塑的人和環境,他們最模糊,幾乎就是作為背景出現的,用來襯托這畫作中的中心。更深一層的是那個雕塑,相比周圍的環境,它更加清晰,但顯得略有不夠精細,仿佛在為什麼做著最終的鋪墊。而這幅畫的最中心,最驚喜的地方竟是雕塑的面前的一沓紙和它手中握著的那支筆。雕刻者和雕塑兩人相對,就像是在保護著畫作中間的那沓紙。
祁正一時間似乎聯想到了什麼,一股發自內心的笑意似乎想要一股腦湧出,鍛造師協會似乎很能在鼓勵員工工作這個方面下了不小的努力。在祁正的眼裡這幅畫好像是在向觀賞者傳遞一個信息:工作至上。當這幅畫的寓意和擺放的位置相碰撞,它想要表達的意思已經呼之欲出。
至於是不是這個意思,他沒有在意。繪畫作為全球九大藝術之一,當然能夠向觀眾傳達不同的意思。但藝術最偉大之處不就在於它們能夠包容一切的誤解嗎。
看到前面的人辦完了自己的事務,祁正便不再思考那些不知到底包含著什麼意義的畫作,走上前掏出了放在口袋裡的徽章遞給了那個正在等待他的文員。
「來登記的新成員?」
祁正點點頭,簡潔的回答了他一句:「嗯。」
「姓名?」那名文員接過徽章,在身邊的一台機器上刷了一下,打開了一個窗口。
「祁正。」
「年齡?」
「十六。」
「證件號碼?」
.......
祁正長呼了一口氣,臉上掛滿了解脫的神色。過去的十分鐘裡,招待祁正的人幾乎全方位的調查了他一遍,從基礎信息到家人信息,再到更離譜的個人存款全都過問了一遍。如果不知道這是鍛造師協會的入會調查,祁正還以為是來盜竊個人信息的。
對面的工作人員輸入完祁正的個人信息後,將徽章遞給了祁正。看向工作人員的眼睛之中也閃過了一絲狡黠的光芒。
你問完了是吧,該我問了!
「那個...剛剛面試官跟我說加入加入協會之後會有一些好處,是什麼好處啊?」
文員瞥了他一眼,然後迅速將眼神移回到電腦屏幕上,道:「學生?」
得到肯定的答覆之後,那名文員緩緩開口:「首先對於學生,我們能夠在社會方面給予一些幫助,比如社會實踐一類的活動我們可以直接給你們做擔保,其次如果在協會內有特殊貢獻,我們能夠直接聯繫公安部門向你所在的學校送發通知,用一些特殊的緣由直接給予獎勵。最後如果你需要志願活動之類的認證,我們也可以直接給予幫助。」
「對於普通的非凡者和一些接觸了非凡力量的普通人,我們能夠在力所能及的範圍給予幫助與庇護。在協會內有積分制度和獎金制度,通過完成委託能夠獲得積分或者一定數額的金錢獎勵,在協會內部有材料兌換表,可以通過積分或者是貨幣兌換,其中就包括了成為非凡者或者非凡者晉升的儀式和材料。」
聽到文員的介紹,祁正不由得咽了一口口水,平靜的心情也逐漸變得激動起來。
成為非凡者的途徑就在眼前了!
「兌換表里的東西不止包括這些,非凡物品、非凡材料甚至是僱傭非凡者都可以通過積分兌換。」文員頓了頓,繼續說道,「除去這些以外,協會會發布任務讓你們完成,這些同樣能夠獲得積分。在協會裡,積分幾乎是必不可少的。除去這些,咱們協會對於受到非凡事件而加入協會的普通人還有額外的資助和補償。」
「嗯...」文員點著自己的手指頭數了數,「差不多就這些了,如果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可以上全球非凡者聯合協會的APP上查詢,只要不是在編成員,幾大非凡組織的條件就是完全相同的。哦,對了,編外成員每個月還會有非凡補助,會通過你的徽章送到你手裡。」
祁正低頭看了看手中的徽章,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笑。
「這福利確實不錯嘛。」
......
「誒誒誒,這是要去哪裡啊?」
祁正剛剛走出人事部的房間門就被苗遠帶著走向鍛造師協會的更深處。走廊的方向與辦公的方向相反,但周圍的人卻比剛剛看到的要多得多,其中大部分都集中在一個大廳之中。
大廳的光線很充足,明亮的燈光充斥著整個大廳,將最中間的一個球形雕塑照的閃閃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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雕塑是一個非常規則的球形,外面圍著三個圓圈。球體呈現出純正的金黃色,三個圓圈相互交錯,閃耀著不同的光芒。最值得祁正注意的是在每一個圓圈上各有一個小圓球,在圍繞著大球緩緩的逆時針旋轉著。
球形雕塑將整片大廳從中間分割開來,祁正這一側擺放著許多的聯排椅子,頗有機場火車站等候廳的樣子。椅子上坐著很多人,絕大多數都在低頭看著手機,有幾個準備起身走向大廳兩側的幾扇門。不知門後的房間是什麼,那幾間屋子總是有人進進出出,頻率遠超鍛造師協會裡的大部分房間。
看到祁正在盯著那幾扇門,苗遠眉毛一挑,嘴角也微微翹起一點。
「好奇那裡面是什麼地方?」
祁正點點頭,用肢體語言直接回答了他。
「那裡啊,是傳送間哦。」
「傳送間?」祁正撓了撓頭,「是我想像中的那個傳送嗎?」
「對,跟你想像中的一樣,就是直接把人或者東西傳送到一個地方的那種傳送,也可以叫瞬移。」苗遠先指了指右邊的幾扇門,繼續說道,「那邊的是傳送的接受房間,就相當於飛機的落地站點,對面的那邊是傳送的出發房間,你可以理解為登機站。」
聽著,祁正突然瞪大了雙眼:「這是不是說以後出國就不用坐飛機了?」
「嘖,你的想像力可真的是天馬行空啊。」苗遠搖了搖頭表示否定,「能夠直接構築這種傳送站的地方不多,除去幾大非凡組織的總部和各個國家的首都和大型城市分部以外其他的分部大多都沒有這種傳送站。而且使用這種傳送站是花費積分的,對於不少人來說不划算。像我,直接構築一個一次性的定向傳送陣就可以了,比這種方式好得多,而且有多餘的積分還不如去定製一個融合了漫遊靈途中高格位的非凡物品就直接可以代替這種傳送站。而且這種傳送站是定點的,只能在各大非凡組織的總分部里使用。」
「嘖,定製一個你說的非凡物品要多少積分?」
「五百起步,最高的也就要兩千吧。」苗遠摸摸自己的下巴說道。
「那...一次定向傳送呢?」
「五積分一次,在編成員一積分一次。」
祁正的臉一抽搐,眼神里閃過一絲無奈。
他回過頭,看向正對著自己的那面牆,那是......
一面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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