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益當頭,不是自己的仇恨也成了自己的,江以南仰著頭輕聲嘆了嘆,其實剛接到這個計劃的時候,他還慶幸了一番威廉真是學聰明了,總算有一個計劃看起來不像是讓他送死的,結果,這根本不是威廉出的主意,真正在背後默默關心他的人是南行。
這恐怕也是南行二十年來做過的唯一一件壞事了。
南行的加入確實是會讓計劃事半功倍的,可江以南從不想讓他摻和進來,說起來他還是有點兒迷信的,相信一個人一輩子,如果做了好事,下輩子就可以順順利利的過,如果做了壞事就會下地獄,南行善事做了一輩子,連路過只螞蟻都要繞開走,唯獨做了這件事,都算到人命上了,希望不會抵消他所有的功德。
想了一陣兒越發頭疼,揉了揉之後稍加緩和他才再開口:「得了,林舒媛這邊我好好盯著,有什麼情況我會第一時間打電話的,你告訴威廉,讓他別老找我,閒的沒事兒干多生幾個孩子,老折騰咱倆幹什麼,我不是他兒子。」
「嘿——臭小子,戳我心肝是不是?」威廉拉長了語調,頗有一種責備的意思,不過兩個小朋友都不以為然,顯然是明了了他習性了,如果是真的生氣會直接發瘋的,嚇唬不成,威廉也只好垮著個臉坐到一邊兒去了。
「他走了沒?我有話跟你說。」江以南思忖一番還是一字一頓道。
可惜,威廉先生並沒有走遠,聽見這話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了,叉著腰便道:「誒!你倆搞搞清楚,這是我的手機,花的我的話費,要說悄悄話也請二位用自己手機好不好?」
「我們充話費的錢不也是你出的,有什麼區別。」南行平淡的說了句,轉頭便拿著手機走了,到了一個清淨地方,眼見著威廉不會過來了才開口:「他不走我走了,有什麼話就說吧。」
「你以後別再摻和這事兒了,傅家這邊有我就夠了,你別多想,好好養病,我儘早做完之後就帶你和念念走,別嫌我嘮叨,你知不知道你這樣……」
「壞事做多了會下地獄的。」
江以南還沒來得及往下說便被南行接了,這些話他聽得耳朵都快長繭子了,他都能全文背誦了。
南行笑笑,撥了撥手腕上製作精緻的銀手鐲,聽著江以南那邊又沉默了才說:「你做的了,我有什麼不能的,大不了我下地獄陪你嘍。」
「南行,這不是什麼好事,我是有把柄在威廉手上,你又何必呢。」江以南恨鐵不成鋼般說了句,走廊里滿目的蒼白叫他幾近窒息。
「你只是有把柄,我可是整條命都在他手上啊,你看看我,現在只能躲在他家裡,除了偶爾去和韻能出去透透風,和坐監獄有什麼區別?就算是悄無聲息的被他弄死了也是沒話說的,所以我為他效力,不僅是為你,也是為了我自己,哪怕下地獄也無所謂了,活著的路還沒走明白呢,幹嘛去想死後的事。」南行溫雅的笑笑,碧藍色的雙眼似乎又恢復了往日的純真,卻只有江以南看的明白,他永遠回不去了。
沉默了一陣兒,兩相好像都沒什麼話說了。
「妹妹呢?」許久之後南行才想起來問了句。
兄妹兩個小時候感情也是不錯的,只可惜打八歲分開以後就沒怎麼見過,換成江以南去陪她了,默念那時候才四歲,估計看不出來什麼,但南行還是記得許多的,沒什麼感情罷了。
江以南輕笑笑,他也明白,默念如今也只是南行跟他打破僵局的一個工具罷了,便隨口回了句:「念念好著呢,不用擔心,她的情況可比你好多了,你還是抓緊攛掇著梁姨給你找心臟源吧,威廉那個不靠譜的,驢一樣,你不推他不走。」
「我知道,早點把心臟源搞到手,還有念念的,咱們三個就一起逃跑。」南行抿了抿嘴,不由得也去幻想以後的日子,雖然他並沒有抱太大希望。
到底還是人家威廉的手機,南行自己也不好意思一直占著,即使他知道威廉不止這一個手機,他也不會感到無聊,但半大老頭子一圈又一圈的在門口晃悠還是讓他感到十分無語。
掛了電話,江以南又呆呆的站了一下才往大門走,今天是個急切的日子,大伙兒都忙活著呢,他如今在眾人眼中還是林舒媛的兒子,風暴中心呢,躲不了多久,卻未曾想到,他偷偷溜出來的半刻清閒也被一人收入眼底了。
剛一開門,映入眼中的是一個看著十幾歲的小姑娘,他抓著衣領子就把人提了起來,還擔心是誰家派來監視他的奸細,誰知轉過頭來才發現是默念,頓時心慌的就成他了,手忙腳亂的把默念放下,心虛的給她把衣服整好,連帶著默念懷裡的玩偶也拍了兩下。
最近這段日子也真是怪他沒時間看顧默念,默念在侯家住了好多時候,侯家把她上上下下行頭換了個遍,穿衣風格都變了,讓這個做了十幾年哥哥的人都認不出自己妹妹。
「念念,你怎麼跑這兒來了,這麼晚了,不是讓你去休息嘛。」江以南略帶心虛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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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廉那邊的事情一直都是瞞著默念的,林舒媛好些時候神神叨叨的會說漏嘴一些,但大多時候江以南都會及時帶著默念離開,但瞧著默念現下這樣子,怕是沒能瞞住了,什麼都沒能瞞住。
「我不困,我不想住在醫院,侯向陽說等一會兒他看著姐姐把藥吃了就帶我回家。」默念也是有些心虛的,不過更多的是希冀,她並不想做溫室里的花朵,至少不是在大家都藏著什麼心事的時候唯獨她一個人漫無目的,於是上前一步攬住江以南的腰身:「哥哥,你剛才在給誰打電話?是……工作上的事,還是另一個哥哥,他的情況比起我不大好嗎?」
心跳漏了一拍,都問的這麼了當了,只怕默念真是都猜出來了,果然這林家人真是沒有傻子,第一個林默寫費了好大的勁兒才弄死,第二個南行,威廉長了記性,千方百計的要把他收在身邊,作為他們兩個的妹妹,默念又豈會是不明事理的孩子,真是失策。
只是事到如此了,江以南還在奢求著默念口中這個「哥哥」只是個所謂對陌生男子的稱謂,而並非自己的同胞兄長,便拍了拍她的頭又把她推開:「傻丫頭,胡說什麼呢,哪來另一個哥哥,你不就我一個哥哥嘛,今晚的事是不是把你嚇到了?乖,回去睡一覺就好了,你怕不怕一個人待著?侯向陽要是太忙的話,要不哥哥先送你回公寓去,但哥哥不能陪你,得在這兒守著。」
默念的神色呈現出一種十分清晰的轉折,失落、悲哀,安慰自己似的苦笑,她重新上前又挽住江以南的手臂:「沒事的哥哥,我等侯向陽吧,我不會給你添麻煩的。」說到這兒又覺得陌生可怕,「麻煩」這種詞語一向是不會出現在他們兄妹身上的,她簡直不敢想說出來之後、倆人將來會越走越生分,那會是一種多可怕的場景?在江以南開口之前她連忙便改口:「哥哥,我主要是怕黑,我不敢一個人待著……」
「等哥哥忙完這陣兒一定回家陪你,乖。」江以南嘆了口氣拍了拍默念的頭,身後傳來腳步聲,這會兒關鍵時候他不敢放鬆,若被高家挾持破罐子破摔,那可就不是什麼好玩的事兒了。
將默念護在身後才轉身,沒猜錯還真是高家人,不過這個看起來還稍稍順眼一點——左嶠。
來人很禮貌,站定了之後微微躬了躬身,在回禮之前江以南還仔細斟酌了一番,按說高辛辭和傅惜時是未婚夫妻,他和左嶠分別是這夫妻兩個人的助理,本來就是平級,不用裝這樣子的,人家還非得做一下,原來高家這樣的高門大戶也是會知道低頭的。
「林總,我們小高總請你過去說些事情,關於對林家的賠償,想必您一定會感興趣。」左嶠面色平靜道。
江以南挑了挑眉,說實話,雖然是個嚴肅的場景,但他著實是挺想笑的,虧得是自己多年的演技讓自己硬生生壓了下去,咳了咳又看向身後的默念:「念念,哥哥現在要去談一些事情,你現在去找向陽哥哥,他要是忙完了就讓他早點帶你回家知道嗎?」
「好,哥哥你也早點休息。」林默念十分懂事的點了點頭。
隨後江以南便跟著左嶠去了一個辦公室,沒有什麼苦情戲碼,也沒有威逼利誘,高辛辭只單刀直入了一句話:他們按照林家先前提供的默念的信息,已經找到了合適的心臟配型。
據了解,那人是個腦梗患者,年紀還算輕,但由於早年創傷導致截肢沒法運動,加上腦梗面積過大,無法自理,長時間的治療花光了所有的積蓄,所以飲食情況也很差,高家找到他的時候、他人已經是個竹竿子了,壽命大概是沒多少時候了,猜測可能還有一兩年,反正沒什麼希望了,所以高家提出可以滿足他條件的時候他當即就簽訂了器官捐獻協議,只是希望在死亡之前可以到世界各地轉轉,還有在他死後可以出一部分錢贍養他年邁的父母。
默念近年身體狀況還算正常,等個一兩年大抵是沒問題的,高家便很爽快的答應了條件,隨後便是現在這個場面。
江以南心頭一顫,久久沒能說得上話來,在高辛辭看來這是不足以與林舒媛對抵的條件,便還滿心愧疚,可他又怎能猜得透江以南。
誰又能知道,林家提供給高家尋找配型的資料根本不是默念的,而是南行。
若是可以安安生生的過日子,誰又想為人手腳去害人!至少江以南從沒這麼想過,他為威廉做事,無非就是威廉答應他可以替他去找尋南行的心臟配源,林家一家子都是Rh陰性血型,心臟源本來就難找,血型又特殊,江以南自問實在是沒有這個能力,只好拜託能力更大的人,誰知高家卻在威廉之前找到了。
如今南行有了合適的心臟源,默念的心臟源就是自己,那是不是一兩年之後他就可以徹底解脫了?一時間淚水氤氳,江以南從前竟從未發現過,原來自己是這麼幸運的,不需要再做選擇了,不用害了自己的愛人,也可以不用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兄妹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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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在高辛辭再發問的時候他滿口答應下來,只要高家肯把心臟源給默念,手術成功之後,林家不會對高家再有任何怨言,且願意為高家向外界澄清。
但事情又豈會那麼輕易過去呢,威廉豈會放過這麼好的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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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默念在醫院裡走走停停,穿過一個又一個漆黑的走廊,抱著玩偶無所事事,其實,她確實沒說謊的,她是真的怕黑,也怕醫院,與從前的經歷有關,在傅惜時面前表現過一回了,林舒媛在最初回國前帶她去檢查過一次,醫生說,那叫創傷後應激障礙。
不過今天倒正常的奇怪,也可能是好日子過久了,被那麼多人圍堆疼愛著,她漸漸都要忘了。
按照哥哥的話,她確實去找過侯向陽了,不過他還有點小事要收尾,就讓她再等一小會兒,她聽話得很,就來不遠處的走廊口透透風,也是許久了才發覺,原來這裡是沒有燈的。
沒有心慌,沒有想要尖叫的欲望,就只是全身心的沉默,她仰了仰頭望向窗外的月亮,連月光也刺眼,她不由得伸手擋了擋,同樣是身後傳來腳步聲,她還尋思著是不是高家人要把她也帶過去商量什麼呢,回過頭卻發現只是個護士打扮的姐姐,林默念友好的點了點頭。
「誒,默念,是你啊,你怎麼不開燈啊,一個人站在這兒這是做什麼呢,跟個小幽靈似的,可把我嚇死了……」護士姐姐臉色煞白拍著胸口道:「話說,你知道你哥去哪兒了嗎?你媽媽醒了,吵著要見他呢。」
默念本還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聽見「媽媽」兩個字才刺激了神經一般,心裡咯噔一聲,皺著眉頭更像從地獄裡爬出來索命的厲鬼,看似羸弱的一隻小手掐住人手腕的那一刻似刻骨般的生疼。
護士姐姐猛地一驚,不自覺的後退卻又抽不出手,眼淚花都出來了,抬頭緊張的瞧著默念可憐巴巴的說:「默念妹妹你這是幹什麼,這……難道不是好事嘛……」
「你說她醒了?她還能醒?」林默念極不可置信般詢問。
「是啊,不好嗎?你快放開我吧,我還趕著要去告訴你哥哥和傅小姐呢……」護士不解其意,但眼下最要緊的顯然是想辦法讓默念鬆手。
林默念仿佛才注意到護士臉上的驚愕,忽然鬆開手,只在低頭的一瞬間想了對策,抬頭便又換上一副笑臉:「當然是好事啦,姐姐,抱歉我就是太激動了。我確實剛見了我哥哥,不過他被高家的人帶走了,想必是有很重要的事要說,你還是別過去了,省的撞上什麼不能說的秘密,至於我姐姐那邊也別去討不痛快,正病的嚴重呢,萬一給她嚇一跳更嚴重了怎麼辦,而且,我媽媽現在的情況也不是那麼穩定不是,萬一把她叫來又暈過去了,白高興一場,你是出頭鳥,那些個位高權重的萬一找你麻煩可怎麼辦呢,這可不是個美差。」
護士揉著手腕本還想著趕緊離開,誰知林默念這麼一說頓時又一驚,怎麼想都覺得有道理,頓時更害怕了,連忙便問:「那我怎麼辦呢?難道就什麼都不說嗎?可是、你媽媽那邊也等著見人呢呀……」
「這有什麼,我去看看不就得了,我到底是她親女兒,就算有什麼閃失,有我擋著呢,誰也說不了你什麼。」林默念極善解人意的牽著護士雙手道。
護士頓時喜笑顏開,剛才的疼也忘了,抓著林默念的手連聲便道謝:「那可真是太好了,謝謝你啊默念,那事不宜遲,我現在就帶你過去吧。」
一路上一直是笑著的,就算到了林舒媛面前也是笑著的,林舒媛瞧見自己女兒自然是高興,哪怕第一時間不能同江以南商議後續計劃也是高興的,哪怕渾身的管子也想抬起手來摸摸默念的臉蛋。
誰曾想,默念卻是先仔細看了監控的位置,隨後便衝著玻璃窗對面的護士大吵大鬧:「我有事情要跟我媽媽說,你們都出去!」幾人大驚失色,連忙便來哄著慣著這小姑奶奶,可她誰的話都不聽,只是堅持自己的目的,堅持不成,這孩子便跑出門口去告狀,扯著嗓子便大喊:「侯向陽!侯向陽你家人欺負我!你管不管啊!」
虧得是侯向陽辦公室不遠,且耳朵好些,聽見聲音三步並作兩步跑過來趕忙捂住小祖宗的嘴就哄著:「我的好姑奶奶這是醫院,你別鬧昂,大半夜的病人都要休息呢,你乖乖的,等我忙完這會兒就帶你回家好不好?誰欺負你了?」
林默念伸手便指著幾個醫生護士,幾人哆哆嗦嗦的申冤:「小院長,是林小姐非要一個人進病房去看林夫人,可我們在窗戶外面看著機器又礙不著她,林夫人現在的情況離不了人,我們實在走不開啊……」
「我看著我看著,你們先出去吧。」侯向陽聽罷十分無奈道,擺了擺手,幾個醫生面面相覷過後也只好離開,侯向陽又轉頭去哄小祖宗:「默念妹妹,我看著總可以吧?要知道這是重症監護室,不是你胡鬧的地方,回家愛玩什麼玩什麼,但這些醫療設備監測的是你媽媽的數據,萬一出點兒什麼事怎麼辦?昂,乖,我看著,我不聽你們母女倆說什麼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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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念雖有些失落,但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只好應下,隨後祈禱自己的動作夠快。
於是侯向陽進了觀測室,而林默念則抓緊時間進了方才的病房,趁著侯向陽還在低頭看儀器,抓住機會用衣服擋住監控,伸手便捏住了一個輸送液體的管子。
林舒媛感受到異常,連一聲「默念」還沒說出來便定住,一雙眼睛瞪大了不可置信的看著女兒,頓時悲痛欲絕淚涕如雨,還有希冀,伸手還想拉住默念,直到默念低聲開口,她才連最後一絲希望也斷絕了。
「你去死吧!如果沒有你,哥哥才不會去做壞事,從始至終罪魁禍首都只有你一個人,是你毀了他的人生!是你殺了大哥哥,二哥哥現在也不知道被你送到哪裡去,還把我送去那個不見天日的地方被人欺凌虐待十五年!連姐姐對你這麼好你也要背地害她,你也配活在這個世界上!你怎麼還能醒來?你就該去死!如果沒有你,這一切就都結束了!」
一字一句都是滿心的殺意,沒有半點轉圜的餘地,加上儀器管道堵塞,林舒媛漸漸便沒了氣力,甚至來不及說句話便又閉上了眼睛。
林默念並不知道自己捏的是什麼管子,不曉得是做什麼的,沒想到作用這麼大,算來她進這個病房還不到半分鐘林舒媛便暈過去了,門外傳來滴滴答答的警報聲,真是成效頗豐,她趕忙便跳出作案場地,等侯向陽衝進來的時候,她只管換上一副委屈且害怕的神色。
「你碰到什麼儀器了還是跟她說什麼了?她怎麼突然就暈過去了?」侯向陽十分驚恐的問,眼神飄到林舒媛身上,也不曉得是心理作用還是真實的,他瞧著人甚至都開始泛起青紫了。
「我什麼都沒碰到,我也還沒來得及跟她說話呢,她突然就翻白眼了,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林默念哭哭啼啼的,還怕不夠似的,難得也對著哥哥以外的人撒一次嬌,揉了揉眼睛便挽上侯向陽的手臂:「向陽哥哥,她不會出什麼事情吧,我好怕,我好怕哥哥姐姐會怪我,你不要跟他們說好不好……」
侯向陽的心軟就是一輩子的軟肋,即使知道默念口中的哥哥姐姐如今就是自家醫院最不能得罪的倆人,瞧見默念梨花帶雨的樣子也還是一口應下,一面出門叫人一面抹去默念臉上的淚痕:「沒事沒事不怕,我不跟他們說,但是現在我要看著人給你媽媽做手術了,你心臟不好不要熬夜,不想一個人回家的話那就去我辦公室先睡一會兒好不好,辦公室里有床,我儘早忙完,然後就去陪你,你乖乖的不要亂跑知道嗎?我叫人在門口看著,無論是傅家的還是高家的你要是路上見到了都離遠一點明白沒有?」
「好……」林默念點了點頭,旋即被帶出了病房,回頭看看,病房裡頭湧進了十幾個醫生護士,看來今晚上終於還是不得安生了。
真希望這些醫生們不要那麼盡力,最好,還沒開始手術就宣布搶救失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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