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上回,嫂子的孩子出生了,跟上一世一樣,她還是先生了舟意。
「得,到我這兒出個岔子,人家那兒順應天命了,舟意本該是長女,這下都排第三去了……」我湊到澄澄身邊耳語幾句,澄澄為此也只能一笑而過,我又抬頭示意黎浠:「準備的東西送過去吧,我待會兒去看她和孩子。」
黎浠聳了聳肩:「不用,二叔說他們一會兒檢查完就過來的,讓嫂子跟你住在一起,看著三個孩子也有話說。」
「哪是有話說,我看是清雲哥回來了,哥哥那邊一鬆懈、看見他就想起時時,知道時時生得早,怕有誰會為難時時吧。」之之進門冷哼一聲,走到我跟前坐在床邊讓我靠著,轉頭又看黎浠:「一晚上沒睡了,你休息吧,應付二叔我們還能幫上忙,晚上了還指望你照顧時時和孩子。」
黎浠嘆了口氣就走了,我也叫蔣樗嵐他們準備嫂子休養要用的東西、喝的湯,還有孩子的奶粉之類,又把苓苓和蘊蘊抱來。
之之見人走的差不多才空下嘆氣,幽幽地搖了搖頭:「這可怎麼辦吶,要不你裝暈得了,暈了就不需要說話了。」
「我昨天就暈,今天再暈,二叔會心疼,可要是讓熟悉的醫生見了說我沒事,我還能有好日子過麼。」
「那怎麼辦?」
我稍稍思索,頓覺自己有種虐文女主的氣場,學著眼神空洞的朝前看:「也只有裝裝傻了。」
偏偏封適之掐著我下巴扭著看他打破氣氛:「裝傻?你不用,本來就不聰明,加上一孕傻三年,再裝二叔就真心疼了。」
澄澄在旁笑出了聲,被我瞪一眼又咬著嘴、腦袋撇到一邊去。
我才返回去整了個老大的白眼,打掉之之的手:「倒反天罡,誰給你的勇氣,竟然反過來調戲老闆。」
「也沒見你主動調戲我啊。」之之聳聳肩,看上去卻更鄙視我的樣子。
而我……
不理解!難道被潛規則會更開心一點嗎??!
嗯,這哥們年紀比我還大,估計心裡琢磨著找對象了,我這屋裡除了黎浠和阿姨們就沒個女的,荷爾蒙無處安放了居然盯到我身上,也真是不挑了,我這崽還剛生下在這兒睡著呢,過了這段時間還是找個閒職讓他去公司上班好了,那兒適齡的女孩多,符詡這個顏值主義選來的還儘是漂亮的。
放下這件事我就又緊著給蘊蘊餵奶,在面見二叔之前多喝了一碗催乳的湯,依舊還是喝幾口吐幾口,虧得蘊蘊瘦小,吃的不多,苓苓又根本不吃,不然我都怕把我吸乾了,不過老天爺給我孩子省心的好處,遲早也會再來一個孩子折騰我的,這是一向的倒霉定律。
咱就是說,誰能料到嫂子產後體虛,氣血不足,根本餵不了孩子呢?還有舟意這個小崽子!我明明記得她上一世喝奶粉喝很嗨的!這會兒怎麼趴我身上了?!
於是生完孩子十分潦草的我在三個孩子的包圍中頹靡,懷裡拖著崽,感覺自己像一頭牛。
舟意還是個比蘊蘊能吃的,我的崽才四斤,嫂子長得那麼瘦孩子怎麼能養到八斤的呢?我哥給她吃啥了?
嫂子在另一張病床上表現十分興奮,她可不像我剛生完出來活人微死的樣子,疼了那麼久居然還有精神,歇了沒一會兒就叫我哥扶她在病房裡走了幾圈,等我餵完孩子又端著一碗湯湊過來,舀了一勺移到我嘴邊格外幸災樂禍:「德華,辛苦你了,補補身體吧。」
「謝了安傑,剛喝了,根本喝不下。」我眯著眼苦笑,把湯又推回去,仰頭看天花板迷離,又嘆了口氣:「算了,往好處想,至少我不會再有漲奶的困擾……就當我生了三個好了,不過舟意要我餵的話咱倆就分不開了,我還想著回津海呢,又得在璜陽住一陣,我是真受不了這兒濕氣太重。」
「沒關係呀!現在你才是孩子們的頂樑柱,我也是可以跟著你跑的,你去哪我去哪!」嫂子笑的十分「奉承」。
而我極力壓制住即將冒出來的笑,嘴都快撅成鲶魚了,要麼說天無絕人之路呢,我回津海會不安全嗎?不可能的事!我這就把他兒媳婦和孫女全都拐走,要是能再有個機會,陳伊寧忙的話我就讓她把舟止也送來給我養,真是攜皇孫以令天子的好主意啊——
我裝作「勉為其難」的點了點頭,舟意吃飽了,把她哄睡了,頓時吃飯都有勁兒,喝湯總算不吐了,瞅著一邊床上睡的呼呼的舟意簡直像一塊大金子。
我哥才掀開帘子讓我透了透氣,二叔他們不曉得什麼時候悄悄進了病房了,總算顧得上我,這會兒還是有點真感情在的,連忙上來牽著我的手:「時時你好點沒有?昨晚的事我聽說了,那貓沒嚇著你吧?這麼高的地方怎麼會竄上來貓呢!」
我猶記得要裝傻的話,別的裝不像,嫂子這種亢奮最貼切了,當時便拍拍胸脯讓二叔放心:「怕什麼!一隻貓而已,我還養狐狸呢!我閨女豈能被只修貓嚇到了?二叔,只有強者才配做你的孩子!也只有強者才配做我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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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叔一愣,緩緩回過頭看了身後的齊承一眼,那樣子似乎在問我是不是生孩子的時候壓到智商系統了。
齊承搖搖頭表示他不懂。
此時一個最佳氛圍組的成員封適之先生很恰當的打開了音響,從中轟轟烈烈的傳出一首:無敵是多麼~多麼寂寞~
「妹妹甚是懂我啊!」嫂子頗為欣賞的拍拍我手背,眼裡那光不像演的。
最過分的還得當屬我哥,皺著眉頭上前不附和我們,居然兩隻手一人一個摸了摸我倆額頭,我們看著像有病的樣子嗎?
清雲哥靠在窗前百思不得其解,跟我哥面面相覷:「俗話說一孕傻三年……這麼快就開始了?」
「生的不是你的崽啊?」嫂子一把拍上去。
我應和:「生的不是你外甥啊!」
我哥掩面苦惱:「可完蛋了,以後家裡是有五個祖宗了。」
嫂子:「五個?」
我連忙湊過去拍拍人家悄聲說:「我們兩個還加了崽啊。」
嫂子重重點頭:「哦哦,對,五個。」
我哥:「完了,這個都不識數了!」
為這一句話夫妻兩個差點打起來,虧得二叔還在、給攔下了,抱著三個孫女越看越高興,嫂子看見了也笑嘻嘻的讓二叔給起名字,二叔才回過神,抬眼看了頗為捨不得的把孩子放下:「你和時時辛苦生下的,你們取的好。」
「我和疏忱是想了一個!女孩子嘛,我想著文藝一點,就叫舟意吧!意念的意。」嫂子回道。
還真是應了上一世,名字也一樣,偏偏我這兒出了差錯,本以為能見到安安了,卻是來兩個新崽,抱著侄女和閨女我都有點想我家安安了,頓時有些落寞,以至於二叔叫了我兩聲都沒聽見,我哥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
「傅舟意,這個名字不錯,時時,你呢?給孩子想好名字沒有?」二叔笑眯眯問,他看起來更喜歡苓苓一點,蘊蘊在搖籃里撂著,苓苓倒是被他抱著不撒手。
我按照早有的想法輕笑笑,這當中也帶了些苦澀:「二叔,我不想按字輩給孩子起名字了,她們在我意料之外,也承載了我後半生的希望,所以我想在孩子名字里也留點念想,就叫傅江苓、傅江蘊,江水的江,怎麼樣?」
二叔的神色也稍降,病房靜了一瞬,清雲哥趕忙給我說好話:「江、江水的江挺好啊……也是臨江的江嘛,時時的事業就是在這兒起步的不是……」
「好了,我又不是不能理解時時,倒也不用說的那麼牽強。」二叔苦笑笑,伸手捏捏我肩膀:「只是時時,名字倒罷了,不忘舊人也好,但以後的日子你還要好好過的。」
我點頭:「我明白的二叔,哪怕是為了孩子呢。」
我哥坐在床邊還是嘆氣,總算也抱了抱我,像是安慰一般道:「江苓江蘊,特別好。」
我也平復下來,多出幾分心來繼續裝傻,遲鈍了一會兒緩緩開口:「至於孩子的小名……就叫招財和進寶!」
「嗯?!」
話音剛落頓時全病房都瞪大了眼、身體後仰著,瞧著我興奮地不知所以講一個很冷的笑話。
「我之前做過一個夢!財神爺往我肚子裡扔了兩個元寶,那那兩個元寶不就叫招財和進寶嘛!這絕對是好寓意,我這是生了兩隻鳳凰啊!我要發財了啊!我雖然笨了點,不過孩子他爸聰明,基因應該不會有問題的,雖然我不太理解狐狸怎麼生鳳凰,但做夢夢到財神爺怎麼不算好意頭呢?二叔我跟你講那個財神爺真的穿的金光燦燦的……」
「誒誒誒等等時時!等等……你那話二叔得消化一下……」二叔一副為難的樣子捂著腦殼,我似乎都能從他頭上看到彈幕了:唔——好險,得虧攔的快,不然寶貝孫女就要叫這破名兒!
我也鬆一口氣,還好二叔沒順著我脾氣答應了,開個玩笑而已,別偷雞不成蝕把米……
二叔想了想才順過氣兒來了,齊承幫他拍著後背,三十秒的頭腦風暴讓二叔靈光一現:「我覺得小名也不用那麼麻煩,就叫苓苓和蘊蘊就好啊!孩子嘛,簡單一點好養活,至於……至於你夢到財神爺那個說法,額,二叔聽說啊,這種老天爺賜下來的運氣你說出來就不靈了!咱們自家人聽見不算什麼,要是名字都改成這個,讓外人聽見,萬一運勢就轉移了呢?」
我作恍然大悟的樣子:「是昂!我不能亂說來著!」
眾人極其激動的七嘴八舌:「對對對!可不能叫招財啊!進寶還好點呢。」
「好什麼好啊進寶你看像個閨女名麼,你家閨女叫這名兒啊?你可別『助紂為虐』了!」
「咱們講話要公平一點的,要說難聽就是兩個都難聽。」
「啊對對對。」
「對什麼對!什麼難聽,時時取的名字能難聽嗎?這叫不要大搖大擺尊重老天爺賜下的運勢!」
「啊對對對……」
我十分無語,此刻居然不得不認同封適之說的是真的,難道我看起來真的很傻嗎?這種話這麼順利就都信了!我還沒爆發出我最驚艷的演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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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事兒還是少點好。
偏偏倒霉體質又發作,我剛要鬆一口氣,病房的門又被人敲了敲,我應後進來一群穿著管事西服的人,真是眼熟的要命且刺眼,正是祠堂里管著各種牌子的,作用沒怎麼起,添堵倒是一把好手,這回也是一樣的。
為首的最為年邁也德高望重,六十多歲了,叫卜胤淙的,頂著一頭白髮向我們一群小輩躬了躬身,端著托盤展示上頭放著的一塊翡翠雕琢的牌子,正是歸屬傅家長女的、權力的標誌。
人像是專門來戳人心窩的,給澄澄和二叔打了個招呼、開口就問:「我消息慢了,不知是宣夫人和小姐誰先生了長女,我把牌子交了,回去好上香交差,把消息告知先祖。」
我心想糟糕,暗裡牽著澄澄的手不住的冒汗,卻也只能認命,明白眼前的人一定是誰派了挑事的,便也不能怪老天爺了,分明昨晚就已經把姓名簽子送回老宅,說難聽點,只怕祖宗都比他先知道,他倒裝上傻了。
澄澄和我都沒吭聲,只管抱著孩子逗,二叔臉色一暗,想起這件事,許久也沒說出話,還好嫂子是個不管不顧的,依舊揚著笑臉:「時時先生的,大女兒叫傅江苓,我慢了一晚上呢。」
「不管早晚,都是傅家掌家名下三代內的子孫,恭喜宣夫人,恭喜小姐了。」卜胤淙再次躬身,眼睛緊盯在我身上,端著托盤像是特意從二叔眼前繞過來,就是要把牌子給我的樣子。
事到如今我也認了,閉了閉眼伸出手,咬著牙把那塊冷的人手疼的牌子攥緊,這會兒裝傻都不管用了,還得加上裝病,我輕咳了咳:「麻煩卜管事了,本來我回了老宅可以自己去拿的,這事兒也不著急,您還專門跑一趟,大老遠的送到璜陽來。」
「不麻煩,食君之祿,忠君之事,本來就應該是我的活計。」卜胤淙微笑,給我扔下這個冷場就要走。
我悄悄看了眼之之,他給我比了個「三」,我便明白他是三奶奶的人了,看著之之的樣子是奇怪為什麼三奶奶會為這事開罪我,小叔分明也護著我的,我倒不覺得稀奇了。
年輕的時候為了榮華抑或愛情斗一斗,這會兒爺爺都死了數不清幾年了,都是生了兒子的太太,再斗也沒什麼稀罕的外物了,便開始抱團取暖,她愛慕二奶奶還來不及,若不是給外人做樣子,都恨不得擠到一個被窩去,誰的手下隨手用一用有什麼要緊?
我是沒辦法挑撥人家兩個的離間了,只是回到老宅之後難保不得見見兩位,能壓且壓住。
我原本已經在這基礎上想辦法了,卻不曾想情節又被打破,二叔又把人叫了回來:「等等,既然來了,有話我也當場跟你說、能更清楚些。」
卜胤淙驚異的回頭,似是不信二叔這時候還會護著我似的,我也不敢信,偏偏二叔說話前回頭慈和的看了我一眼,我倒不知所措了。
「眼下長房也平穩了,時時作為大哥的獨女,當初也是尋求庇護才在我名下撫養,現在她長大了,都做了媽媽,二房到底不如長房,我看不如就在江苓和江蘊滿月的時候,你安排著將時時的名字重新劃回長房吧。」
喜歡和仇人談戀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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