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上回,夫妻多年、小高同學的某種精神興趣愛好我還是不大能接受,好在我有一顆寬容的心,還有一雙近視的眼睛,一般有這種事情我都選擇把它拿遠,看不見我就忘了。
他還在修改合同,我起身過去,隨意掃一眼、也沒看出什麼毛病,他已經保存列印了,拿出來利落的簽了字遞給我,我把手機還他,甲方大人這麼爽快,我感覺也該有點什麼獎勵,於是目光下移看他敞開的睡袍里若隱若現的身軀,某些小火苗方才就沒熄滅,只是為了我睡眠問題匆匆掩埋,這會兒果然又有點想竄起來的架勢。
我簽了字,合同和筆掃到一邊,手指勾了勾,他腰上那節沒系上的腰帶就輕輕裹在我手指上,我拉他近了點:「不穿衣服好看啊?那你猜我洗澡的時候穿幾件?」
「我猜啊,那應該沒有吧。」高辛辭笑笑,兩腿分開的時候,睡袍分開的縫隙更明顯了點。
十點多鐘的時候洗完熱水澡,兩個人就忘空了一切一樣舒服,只是我有點睡不著了,年紀大了越發多心,沒想到哪怕重生,年歲還是留在上一世,除了身體好點,心思還像更年期一樣重,但其實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我側躺著,目光在有燈光的那邊,高辛辭從後抱著我,自己也無聊,便撿著玩我的頭髮,隔一會兒又不知道鼓搗什麼去了,抽屜響了下,緊接著就在我右手無名指上套上一個鑽戒。
我苦笑,在燈光下照照,比往常送我的都小,是合適平常戴的,看來這回不是一般的禮物,是打定主意要我一直戴了,他牽著我左手,捏了捏我手心。
「以後,也一直戴著我這個好不好?」他似乎格外小心的問。
我回頭看他,目光真是停留在我左手無名指上。
我跟江以南的婚戒還留著,當初決定徹底忘了的時候,我是把訂婚戒指扔進了海里,其他的遺物也一起燒毀,偏偏這個留了下來,火的溫度不夠燒掉它的,江以南都還沒見過,我打算婚禮送的,可惜沒等到。
僅剩的一個最小的紀念,我也就戴著了。
我苦笑,把那個摘了下來擱在床頭柜上,遲疑了一會兒,高辛辭給我的也沒動,安安穩穩的在右手上戴著。
在主流思想中,戒指在左手代表婚姻,右手代表戀愛,再有十幾天我就滿了給江以南守喪的三年,這段婚姻就是徹底結束了,我不想再結婚,不想拖累誰,但如果一定要用愛情給我定義什麼歸屬,那是誰都可以,是高辛辭的話就當我哄他開心。
看起來他也確實很開心。
他把我翻過來正對他,被窩裡暖洋洋的,湊首接吻也黏膩的很,這樣還不夠,非要一手輕輕按在我脖子上,一手擠著我的臉,要我張開再張開,許久才鬆口,在我睜眼前,又有星星點點的淚珠滾在我臉上。
我問他是不是哭了,他說沒有。
我特奇怪,我這不是在他懷裡麼?哭什麼?我讓他折騰半天我還沒哭呢,他也還是沒回我,背過身睡了。
我有點不舒服了,他比我還矛盾,我更多愧疚湧上來,倆人姿勢反過來,成了我去抱他,他好久才釋然,再看我時情緒已修復好了,笑眯眯的,手背蹭了蹭我的臉,接著吻我額頭,鼻尖,可惜差一點到唇瓣的時候被一個電話打斷。
都十一點多了,這麼晚打電話還怪奇葩的,高辛辭翻給我看,電話上顯示的是露露,接通之後卻是一陣抽泣。
「餵?辛辭,你能來接我嗎……」
他跟我一樣都有點詫異,但第一件事肯定是安撫露露情緒,高辛辭很快答應了:「你在哪,我現在過去,需不需要帶點什麼東西?」
「不用,你一個人來就好,我在向陽家的醫院,去向陽辦公室等你。」
露露說完就掛了,我們沒來得及追問什麼,好在臨江也沒有什麼她處理不了的大事,那頂多是感情上的問題了,寒家和簫家這兩年是不可開交的,偏偏就這兩家出了她父母,人身安全能保證就好,其餘的都等我們過去,只是我也難保不存著另一份擔憂。
如果不是她父母,那再有能把她弄得這麼傷心的可就只有澄澄了,我來找高辛辭前千叮嚀萬囑咐澄澄去找她道歉的……
只是我沒想到,還有比這些更嚴重的後果。
一進辦公室,滿屋子都是血腥味,地下拖著好長一道血痕,露露坐在邊緣的病床上哭,宋潔居然也在,有一句沒一句的安慰她,可眉頭皺著顯然滿是厭惡,除去他們之外,就是小臂上插著兩片老大的玻璃片的澄澄,頭也不抬,一句話也不說。
我看那樣子都嚇死了,趕緊過去捧著他的手,傷處血肉翻出來,我碰也不敢碰,手都抖了,差點哭出來,向陽還比我們晚一步來,手裡端著幾樣消毒的東西。
向陽看見我有點驚訝,轉眼又無奈的瞥澄澄:「多大了,這點傷還叫你姐過來,你怎麼不喊媽媽呢?」
「這還『點』啊!還得弄成什麼樣!你跟人打架了?」我急得跺腳,俯下身扒拉澄澄別的地方,好在渾身上下也確實就傷了這麼一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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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麼大的人還找他小姨呢,再說了,我沒給我姐打電話……」澄澄白了向陽一眼,回頭看我又極艱難的笑:「沒事兒姐,不疼,真不疼,這是我自己摔的。」
「這能是自己摔的?你再摔一遍我看看!」我摁著他腦袋氣的冒煙,他還在那兒十分無辜的笑。
「我真是自己摔的……」
向陽冷哼一聲,搖了搖頭:「我相信你,真打起來、誰能有你厲害啊?隔壁都開瓢了——」
我更疑惑了,不過看著宋潔加上澄澄提了有人找小姨的事,八成是宋穿楊沒跑了,澄澄一向看不起他,說句話都差吐了,兩個這麼大的人還能打上架了?我實在難以理解。
「忍著點昂。」向陽話音剛落,沒一點緩衝時間,拿鑷子把玻璃片夾下來了,澄澄低著頭沒吭聲,我過去抓著他的手讓他靠我身上,緊接著又拔下來一個,向陽拿棉球沾著酒精擦上去,澄澄手背上的青筋都繃出來了,也愣是沒吱聲。
我才注意到那些玻璃片好像是酒瓶碎了的樣子,來時也確實聞到屋裡有酒氣,但不是澄澄身上的,我回頭看,高辛辭把宋潔推開了,自己坐在床邊,把外套披在露露身上,露露一言不發,注意到我看她、委屈的感覺才上來,澄澄的傷口需要縫針,向陽去拿工具了,我才安慰了澄澄過去找她。
我走到一半時露露就已經過來了,緊緊抱著我,依舊沒來得及問,她自己已經哭著說:「我受夠了,我受夠了……」
我又看宋潔,問是怎麼回事,宋潔極好模樣的賠了個笑臉:「是這樣的,我家穿楊出門遇上寒小姐喝醉了,就想送她去休息,被小傅總撞上了、誤會了,不是什麼大事……」
「你放屁。」澄澄緊接著黑了臉,難得說了髒話:「還不知道是不是你出的主意呢,少在那兒裝好人。」
「不是什麼大事、您家外甥都開瓢了會這麼說?您不會是希望我覺得宋家寬容大度吧?」我也提高了聲調。
場面一度有點尷尬,高辛辭也走過來拉我,示意露露自己說,可露露看著都累的不行了,腦袋也暈,說是說不出什麼的,恰好向陽回來時帶了露露的司機,小姑娘這才把我和高辛辭拉到一邊解釋。
我才曉得宋穿楊是趁她去衛生間那一小會兒帶了露露走,不回寒家也不通知她這個助理,直直的就把人往酒店帶,澄澄聽說後帶著她去找人,剛到酒店、看見人沒忍住就拿了別的客人的酒往他腦袋上呼,至于澄澄的傷也確實是自己摔的,他接露露的時候沒站穩,摔倒正好撞在砸了宋穿楊腦袋的碎片上,辦公室地上的血跡也是護士帶宋穿楊去隔壁縫針留下的,其實沒幾滴,抹開了看著才有點嚇人。
我和高辛辭過來期間,有人看見報了警,公家都到醫院了,宋潔和向陽無奈去應付,給澄澄消毒的時間才晚了點,他們剛坐下我們就來了,不過宋穿楊比較嚴重,現在還在隔壁病房昏迷。
澄澄下手確實狠了,我卻覺得真是爽快不過,一眼就看出來這是想生米煮成熟飯,這個姓宋的什麼干不出來?今天動手的要不是我家澄澄,我都恨不得能打死他。
「對不起,對不起……」露露靠在我肩上抹眼淚,向陽讓她去輸液也不去,只管抱著我哭。
我還能說什麼?又急又不知道該說什麼的拍背哄著,帶她去一邊坐,轉眼也冷眼瞪宋斐,宋穿楊恰好醒來被人推著送來了,我正好兩個一起警告:「別以為我給宋斐一點好臉色,你們家就都給我蹬鼻子上臉,真把我惹急了,我多的是主意讓你家滾出臨江,最好滾回你們馬來去!」
宋潔也憋著氣:「傅小姐,我們家穿楊也沒做什麼,您要是真不信,我們兩家大可以走法律程序……」
「我當然要追究你們法律責任!你們自以為是什麼東西?腦子放乾淨點,別太把自己當回事。」我指著宋穿楊腦袋上的網紗笑笑:「你以為靠這個我就真怕你什麼法律程序?以為我解決不了?宋董小宋總,這兒是臨江,少做夢了!大不了現在就報警!把公家的叫回來!」
宋穿楊深吸一口氣,壓著沒所謂什麼情緒道:「我真的只是想找地方讓她休息……」
「不知道往她家裡送嗎!你別告訴我不知道寒家在哪!」我打斷他。
宋穿楊嗤笑笑,抬眼又示意露露:「寒小姐一直在哭訴家中父母爭執,這種時候我合適送她回家嗎?還是帶她回我家?酒店顯然是最近最合適的地方,而且我也沒有做什麼、不是麼?您有證據證明我對寒小姐起心思嗎?您就是再有勢力,也得講道理不是麼。」
我卡住,高辛辭俯下身輕輕拍著露露的肩膀,湊得離她近了些:「露露,你說,他有欺負你嗎?」
露露半眯著眼,淚光朦朧搖了搖頭,伸手捂著臉:「我不知道,我不記得了……」
「不記得也沒關係,我們可以查監控,我一直走的都是大路,我可以發誓,我沒有趁人之危。」宋穿楊說著還賣了一波深情,眼睛直勾勾的盯著露露看:「我不會不尊重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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澄澄冷笑一聲:「是沒做還是沒來得及,你心裡比誰都清楚。」
我其實不想深究了,露露的委屈我肯定會報,但我自己經歷過,我知道拿這種事逼問一個女孩子會多令人崩潰,越熟悉的人問越難堪的,哪怕對方是為了給自己「報仇」,我能感受到露露已經在痛苦的極點。
果然下一秒就吼了一句:「你別說了!」她這是說澄澄的,可緊接著又低泣著道:「對不起……」
我不明白她為什麼一開始就在道歉,可能是怕麻煩,我也只好輕撫著她後背:「他應該做的,他是你男朋友。」
「我們分手了……」露露又說。
我徹底懵了,這又是什麼時候的事?誰也沒跟我說過這段關係崩的這麼徹底,不對,我也早該想到的,陸家對澄澄來說不是一般的刺激,寒家又一直在內訌,露露哪能受得了兩方一齊的苦難呢?我早該想到會崩盤……
向陽的針也縫不進了,抬眼問我要不要幫忙,我想了想還是搖頭,安慰露露說沒事、就帶她去一旁的沙發上坐,我是真怕上一世的事再次展現,不管露露還會不會跟澄澄和好,她都絕對不能被宋穿楊拐走,上一世的下場我和高辛辭都是親眼見了的,這個男人慣會說嘴,沒見識過的人都很容易上套,何況露露現在又是最需要安全感的時候,我至少要讓她看清宋穿楊是什麼樣的人。
但我確實沒想過會這麼容易,監控都看了,宋穿楊實打實的「君子」,偏偏默念今天也在醫院,不知道從哪兒拿來宋穿楊的包,一句話不說,直直把包倒過來往下抖,掉出來的除了七零八落的文件之外,最醒目的也就是半個巴掌大小的盒子了,躺在那兒真是安靜。
默念甜甜的笑笑,走到向陽身邊去抱他手臂:「哥哥,這個東西是幹什麼用的啊?」
宋潔閉了閉眼吐出一口氣,退了兩步不管了。
宋穿楊的臉頓時黑了,而高辛辭不喜歡這個顏色,起身捏著拳頭上去,給他換了個更鮮艷喜慶的紅。
喜歡和仇人談戀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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