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未來宰相做同窗 5 有一好友

    四年前

    國子監為學子們安排的遊學假就要結束了,許多人都已在往回趕的路上了,孟員外郎家的小女兒孟瑤也是如此。

    離家時,她是千不肯萬不願的。

    被母親一盒糕點一盒燒肉地送上了車。

    好不容易出了城吧,她又在馬車快要走出十里地的時候,聽到了她最最要好的朋友曲雲闊為她彈起的琴音。

    見到對待旁人時總是冷冷清清的曲雲闊竟然會不聲不響地跑來城外送她,孟瑤就更不願意走了。

    可等到遊學快要結束時,孟瑤又也不願意回家了。

    那些她此前並未見過的好山好水以及風土人情全都讓她流連忘返。險些讓她誤了返回盛京城的日子。

    幸而她的侍女繞樑出言提醒:

    「娘子,難道你不想回去看看曲郎君是不是給你寄了信,又是不是已經看了你給他寫的信,給你寫回信了?」

    孟瑤聽到這番話,這才突然記起她已給曲雲闊去了好幾封信了。

    出門時,他們都說不清自己到了地方後究竟會宿在哪裡,於是她便和曲雲闊約好了:若是要給彼此寄信,便寄去他倆都常去的那間書店,讓書店老闆替他們代存些時日。

    等到他們一回去,便能即刻就看到那些了。

    如此算來,孟瑤倒是已經在這三個月里給曲雲闊寫過五封信了。

    開頭的時候,孟瑤寫信寫的勤快。等到之後忙碌起來了,便不那麼時常想起對方了。

    但是繞樑這麼一提醒,孟瑤倒是突然就很想回去看看了。

    她想去看看曲雲闊是不是也給她寫了幾封信,又是不是已經給她寫起了回信。

    終於,孟瑤和侍女一道,收拾好了行囊,又在第二天的一大早就一盒燒肉一盒糕點地上了馬車。

    只是孟瑤一旦又每天都看起書,也寫起文章來,就會想到她的好朋友曲雲闊。

    她一想到曲雲闊,就會想要給曲雲闊寫信。

    有時孟瑤會在信里提及她剛讀的文章,抒發一些感悟。

    [雲闊,這幾日我著急回京,總覺得那點路,數日就該走完了。然車馬甚慢,我雖整日都未做什麼,卻也感疲累。待到夜裡該看書時,已只想呼呼大睡。

    [可自古被貶官者,要一路馳行千里,還能沿途寫詩訴愁苦。足見其心雖苦,身體卻健朗,堪為吾輩之楷模。]

    有時,孟瑤也會在信中告知曲雲闊,自己很想他。

    [甚念之]

    如此簡單的三個字,卻是會讓孟瑤划去又寫出來,寫出來又划去。

    待到她回過神來時,會發現整張紙已經被她寫滿了「甚念之」以及「不念不念」。

    於是孟瑤便直愣愣地盯著紙,掉了筆。

    待到她又把筆撿起來,就大筆一揮,將整張紙都給劃了去。

    只是苦了她那侍女繞樑了,因為好幾次她都得在一大清早的時候,就拿著自家娘子寫的信,先跑去驛館寄信,再回來一道上路。

    就說說今天吧。前一晚繞樑睡時,她見自家娘子還在案前奮筆疾書。

    可這一大早的,繞樑才醒來,就發現自家娘子又是已坐在那兒了。

    這身體健朗的,何止那些被貶官貶到東西南北的大人們?

    繞樑覺得,她家娘子的身子,就也很康健啊!

    但她不能把這句話喊出來,因為一旦她家娘子發現她醒了

    坐在案前的孟瑤仿佛是感受到了身後的視線,轉過頭去,正巧對上了繞樑瞪大的眼睛。

    孟瑤於是緩緩抽出了被她壓在書下的那封寫著「曲雲闊親啟」的信。

    「繞樑,醒了?」

    孟瑤原是拖長了音調問了那麼一句,然待她把手中的那封信拿起,便將信揮了揮,語調歡快地說道:「醒了就送信去吧。」

    繞樑簡直要哭了,說:「娘子,我們還有兩日就能回盛京了。娘子當真還要繞樑接著去寄信?怕不是信都還沒寄到,我們就已經到了吧!」

    也對?

    孟瑤想了想,而後又看向她做早課時正在看的那捲書,頓時覺得桌案上的書也沒那麼香了。

    「你說的對。」

    孟瑤想到便做。她手腳麻利地收拾書案來,並在起身時順手把繞樑的衣裳給拋了過去,道:「繞樑,快些洗漱,我們速速回盛京。」

    孟員外家的長女乃是庶女,頗得父親的喜愛。

    家中來客人時,總會「恰好」遇到此女正在後院練琵琶,讓客人們對其讚嘆不已。

    待到冬日到來時,孟家的這位庶女又會親自去到飛華寺給人施粥了。其容貌與品性,俱是令盛京城中不少與孟家門當戶對的郎君們對其念念不忘。

    然孟員外聲稱自己最喜歡的嫡女,卻老是讓他這也不喜歡,那也不滿意的。

    孟瑤當然是知道這些的。

    但她已不在意了。

    因為,她在國子監里已經交到了覺得她就是很好的朋友,曲雲闊。

    但是知道這些的人,其實並不多。

    孟瑤總是想把自己的朋友們都介紹給曲雲闊認識,可她最最要好的朋友,卻似乎並不是一個和她同樣喜愛交朋友的人。對於認識她在私塾里就結識的朋友們沒有多大的興趣。

    只是曲雲闊又似乎也不喜歡把他的朋友們介紹給孟瑤認識。

    他說:「你不贊同新法。那我同孔克他們聚在一起講新法,你應當也不喜歡。」

    可孟瑤並非是不贊同新法,她只是認為事情不該做得那麼不近人情,也應當有更好的落實順序。

    她沒有曲雲闊那樣好的辯才。

    與之相關的想法才說了沒幾句,便被曲雲闊當著許多人的面,絲毫情面都不留就駁了回來。等說到後來,竟連孟瑤自己都覺得她想的是不是錯了。

    否則,她怎麼連一點道理都說不出了呢。

    她也總覺得兩人間的關係已和當初剛認識的時候不一樣了。

    隨著曲雲闊的聲名鵲起,她發現自己已不能和曲雲闊隨意說話了。


    因為曲雲闊其人,相信道不同不相為謀。在他的眼睛裡,世界非黑即白。

    他可以對你很好。

    但如果你就某件他在意的事發表了令他不認同的看法,他便能即刻就對你冷眼相待。

    然而孟瑤總認為,只要他們還是很好的朋友,那麼許多事她都可以不去在意。

    朋友麼,應當包容彼此。

    曲雲闊喜歡事事都較個對錯,但她孟瑤可以不去計較。

    況且

    就是在上回曲雲闊特意背著琴在城外相送之前,她最最要好的朋友,告訴了她一個秘密。

    一個連孔克都不知道的,對曲雲闊來說很重要的秘密。

    孟瑤以為,她最最要好的朋友既能如此信任她,那她也定得向曲雲闊付之信任,才不能因為曲雲闊太過於年少輕狂,和人說話不知委婉為何物就輕易生他的氣。

    她比曲雲闊還大一歲呢。

    她既然可以讓大她兩歲的庶姐,就也能讓一讓她的朋友。

    .

    兩日後,孟瑤總算是趕回了盛京,卻是沒有一進城就立刻往家裡去,而是讓直奔她和曲雲闊常去的那家書店。

    「老闆,可有寄給孟瑤的信?」

    書店的老闆聽到孟瑤的話,想了一想,而後面色和善地說:「啊沒有。」

    孟瑤原本是興沖沖地來的,聽到這回答,第一反應竟是疑惑。

    「沒有?」

    孟瑤覺得這可是在是太奇怪了,但她還是又問了一句:「那孟瑤寄給曲雲闊的信,可有被取走?」

    這下,邊上正在幹活的夥計便面色古怪地看了孟瑤一眼。

    孟瑤正和書店的老闆說話呢,也就根本沒有去看邊上的夥計。她只聽到老闆又對她說:「嗯也沒有。」

    「多謝老闆了。」

    在得到了兩個否定的回答後,孟瑤雖是疑惑,卻還是和書店的老闆道了聲謝,這便離開了。

    馬車上,繞樑問:「娘子,怎麼樣?」

    孟瑤說:「他沒給我寄信。但他也沒過來取走我寫給他的信。難不成他還沒回盛京?」

    倒是有可能。眼下還未到國子監的歸學日,平日裡給他們住的院子現在也還未開。興許她的好朋友是不想來得早了,還得再去客棧折騰一番。

    這麼一想,也說得通。

    孟瑤這便回家了。

    母親和父親看到她回來,都很高興。

    只是熱絡話沒說幾句,父親就告訴她,她庶姐已經開始議親了。姨娘給庶姐相看夫郎,父親也沒閒著,順帶給自家寶貝女兒瑤瑤也看了幾個。

    「女兒,你看,你且看!這孫家大郎好啊,李家三郎也不錯。那武家七郎雖然家中排行老七,可勝在容貌俊朗啊。女兒你不是說,你就愛長得俊俏的嗎?」

    孟員外郎可不是光說說的。

    他給女兒這麼介紹著,手上的畫像還一卷一捲地打開。

    他一個人兩隻手拿不下那麼多,便讓邊上的僕從也幫著一起拿。

    孟瑤不看還沒什麼,一看可真是一口氣鬱結於心,怎麼也呼不出來。

    可就別說那孫家大郎和離家三郎了,就連她父親誇讚長得俊朗的,也像孔克他們那群人愛用的太學體一般。

    晦澀險奇!

    對,就是晦澀險奇。

    連孔克這隻花孔雀和這幾個人一比,都顯得丰神俊朗,不似凡人了起來。

    孟瑤雖還未開口品評一二,但她此刻的表情卻已勝過千言萬語。

    孟父也知曉女兒這肯定是不滿意了,又為難地看了看那三卷畫像,說:「父親知道,這畫像看起來是不怎麼俊。但畫像哪有和本人一樣好看的?要不,為父把他們叫到府上來,讓你看看?」

    孟瑤沒好氣地把那三卷畫像全都又卷了起來,一道拍在她父親的胸口,說:「父親要是喜歡,父親自己看罷。等回頭看上了,你自己嫁。」

    見狀,孟母也搖搖頭,嘆了口氣,對孟父說道:「你總說我們的瑤瑤長得好看,人也聰慧,可你看看你找來的這幾幅畫像,這都是什麼凡夫俗子啊。」

    孟母也是個大家閨秀了,想了一圈措辭,也就只是想到了「凡夫俗子」這四個字。

    孟員外郎也給推脫了一把責任,說:「不是你說的嗎?這些已經中了進士的,年紀都太大了——『不惑之人,不堪為我兒之良配』。」

    「不惑?!」聽到這詞,孟瑤的聲音可就控制不住了啊。

    但很快,她的父親與母親便一道說:

    「三十九,三十九歲。」

    「是三十九歲。」

    孟員外郎自知這事是有幾分離譜了,轉而也和孟瑤訴起了苦:

    「瑤瑤啊,這幾個是看起來不太行。但你不是說了嗎?學問不如你的,你不想要。那考不進國子監的,你定然是不會要的了。

    「還有幾個,他們倒的確是進了國子監了,相貌也是不錯的,但一聽說我們家的小女兒是你,就都說他們他們配不上你。」

    孟瑤一聽父親說的幾個名字,直感覺到眼前一黑。

    「那幾個人三人成虎,在背後說我朋友的壞話,我出門前才罵過他們呢,父親幫我張羅親事,竟還看了他們?你讓我下回見到他們,在他們面前都矮了半分了!」

    孟瑤那個氣啊。

    但這興許,就是回家的感覺吧。

    怎奈何她父親還是不死心,接著說了一句:「女兒啊,你不就是在國子監里讀書嗎?你能看得上的,不也都就在那裡頭了嗎?要不你自己看?看上了誰,讓你母親幫你再一道看看?」

    此話一出,孟瑤直接就走了。

    但孟父還要追在後頭說:「只一點啊,不許私定終身,知道嗎?婚姻大事,行不行最終還是得聽你父親母親的,明白?」

    說完,孟父又還接了一句:「對了,你記得把他們寫的文章拿個幾篇回家給我看看,爹幫你把把關,看看他們像不像是將來能考上進士的。爹看的一定準!」

    孟瑤被煩得厲害了,頭也不回地大聲說道:「我整日裡都忙著讀書呢,哪能有時間去做這些!」

    然兩個時辰後,孟瑤就差她的侍女繞樑又去了一趟書店,去問可否有寄給孟瑤的信,孟瑤給到曲雲闊的信,又可否已被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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