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安之寫出來的這首新歌,歌名赫然正是《以父之名》。
宋曉琴沒有看其他內容,但看這個歌名,就覺得路安之是在占便宜。認為路安之是在拿PPP借他淌出來的道起勢的事嘲諷。
但她並不知道,如果真要單純嘲諷的話,路安之還有別的、更好的選擇。
路安之剛剛還真考慮了一下,差點選擇了另一首歌——《我的地盤》。
美美地當了兩回權限狗,逼得PPP在微話上、纖纖靜聽上都開不了口,只能跑去已經沒什麼人氣的話客上面跳腳,氣急敗壞。
這時候如果來一首「在我地盤這兒,你就得聽我的兒,把音線兒切割」,還不得氣死PPP。
不仔細想想,路安之覺得自己無需如此。太過刻意的連擊帶暴擊,未免也太把那傢伙當回事了。
所以還是以對杜冰為主,捎帶的把PPP摟了吧。用這首歌,也讓那些人知道一下,耍酷玩黑深殘,也是要分檔次的。
張素馨和宋曉琴一起看了《以父之名》的曲譜和歌詞。那完整而花樣繁多的編曲一時讓兩個女人為之一愣。
而歌詞裡的內容,也讓她倆有些驚訝。
「這歌主題不是國內吧?」
張素馨問道。
路安之點點頭,開玩笑說:「肯定不是啊,國內的不都被PPP那些人給寫了嗎?」
張素馨白了路安之一眼,並沒有評價。她上學時認真學習,畢業後出道兩年,然後就退隱看娃,路安之這話是她的知識盲區,她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宋曉琴則不屑道:「切!就他們寫的那些,不過是街頭亂逛的小混混的自述,還是帶無限誇張的。有什麼可說的。路安之你寫的這個有背景吧?」
「是的。」
路安之點點頭,說道,「這歌講的漂亮國的意國移民建立起來的家族勢力。這種幫派上個世紀的時候在漂亮國挺厲害的,但現在已經慢慢衰敗、或者轉型了。具體我就不細說了。」
宋曉琴道:「聽著你就跟有具體的背景故事似的。」
路安之道:「還真有。」
宋曉琴道:「那講講唄,我挺好奇的。」
路安之笑道:「故事太長,講起來費勁。我就不告訴你了。」
宋曉琴:「」
接下來就該錄歌了。在錄製伴奏之外,宋曉琴還幫著找了槍聲的音效,按照路安之所需要的節奏進行了設計。而那段美聲吟唱,卻是由張素馨來進行的。
這段吟唱宋曉琴和張素馨都試了試,最後路安之選擇了張素馨的版本。專業出身的張素馨在這個領域有一定的優勢,吟唱出來的感覺比宋曉琴強了不少。宋曉琴自己對比過後,就甘拜下風。
然後就是開頭的一段意語禱告詞。路安之有前世的饋贈加持,低聲的念白從他口中說出,仿佛一瞬間就把人拉入到了異域的國度之中,一個意國黑幫的人站在某處教堂的禱告室里,為其罪行進行著懺悔,把張素馨和宋曉琴聽得一愣一愣的。
而當整首歌曲做好以後,宋曉琴和張素馨聽過了完整的歌曲,都忍不住深深地吸了口氣。
宋曉琴道:「我有點忍不住想說髒話了。」
路安之道:「你說唄。」
宋曉琴道:「真他媽的酷」
她第一遍聽過這首歌,首先第一反應,就是覺得開頭女聲吟唱的部分有些瘮得慌。那種男聲禱告和女聲吟唱糅合在一起的感覺,讓她覺得十分詭異。
可這詭異到感覺滲人的部分過去以後,整首歌那種充滿故事性、充滿畫面感的節奏與質感就顯現出來了,她瞬間被拉入到了歌曲的背景之中,從路安之的歌里就能清晰得感受到。
「真」
纖纖張嘴就要學,被張素馨連忙捂住嘴巴。張素馨很無奈地白了路安之和宋曉琴一眼,說:「你們兩個也真是,沒看纖纖還在這裡嗎?讓她學會你們說髒話可不好!」
路安之和宋曉琴訕訕地笑。
張素馨蹲下來面對纖纖教育小傢伙:「纖纖,不要跟你宋姐姐亂學,她剛剛說的是髒話,說髒話不好。」
纖纖不是太能理解,問:「可是可是姐姐為什麼要說呀?」
張素馨道:「因為姐姐壞。」
纖纖轉而問宋曉琴:「姐姐你壞麼?」
宋曉琴勉強笑笑,被迫承認了:「姐姐壞」
「好吧。」
纖纖點點頭,說,「纖纖不壞,纖纖不學了。」
宋曉琴幽怨地瞥了路安之一眼,「明明是你讓我說的,憑什麼只說我壞沒說你壞?」
路安之道:「我沒說髒話啊。」
宋曉琴:「」
張素馨「噗嗤」笑了一聲,然後被宋曉琴送了一記白眼。
這一天他們三人雖然錄好了歌,卻並沒有著急把歌發出去,要等明天周博那邊把杜冰寫的那首歌發了以後,再發這首《以父之名》。
當天晚上躺在床上,張素馨忽然問路安之:「你去國外旅遊,不會是去那些幫派體驗過吧?」
路安之道:「怎麼可能?你怎麼好好的這麼說?」
張素馨道:「我聽你說的故事背景挺像那麼回事的,而且還根據這故事寫出了這麼有代入感的一首歌,才突然冒出這個想法」
路安之無語地笑道:「那按照你這麼說,我其實在天界打過架、在卡塞爾屠過龍、在桃花島賞過花、在琅環玉洞見過神仙姐姐,歷盡一切,千辛萬苦才出現在你面前。」
張素馨「噗嗤」一笑,道:「怎麼聽起來還怪感動的?」
路安之道:「感動就親一個。」
張素馨:「木啊!」
路安之笑道:「你還學纖纖啊!還木啊呢。」
張素馨白了路安之一眼,眼神里情絲綿綿,仿佛勾入了路安之眼中:「那你要怎麼親?」
路安之道:「你說呢?」
張素馨:「哼!」
路安之:「」
張素馨:「」
第二天上午的時候,周博給路安之打來的電話,說:「路老師,我的歌發了。你碾壓我的時候可千萬輕一點。」
路安之道:「別說的這麼謙虛。杜冰老師實力那麼強,你自己唱功也不錯,何必這麼妄自菲薄呢?歌名叫什麼?我去聽聽。」
周博道:「歌名叫《怒雪》。路老師,我們其實也是借了你的名頭宣傳一下新歌,希望你不要介意。」
路安之笑說道:「沒事我不介意。不過你這新晉的小天王,還用跟我借名頭?」
周博道:「路老師你最近話題多啊!我都沒想到你這麼厲害呢,竟然還寫。我把你的都買來珍藏了路老師。不過我這人從小學習不怎麼樣,看書也不多。多看幾個字就頭暈眼花昏昏欲睡,所以你的我只能買來收藏了,沒辦法看進去。別怪我,路老師。」
路安之笑道:「我怪你幹什麼?不過你還挺坦誠的,直接就說自己看不進去書」
周博無奈笑道:「我這不是怕被人拆穿了塌方嗎?索性就坐實自己的文盲人設了。」
路安之「哈哈」一笑:「看不進去書又不代表你是文盲。再說你不是還演戲麼?看不進去書,怎麼看得進去劇本?」
周博嘆道:「那不一樣,那是工作,逼也得逼自己看進去。路老師你不知道我記台詞的時候有多痛苦。」
路安之道:「是麼?我還以為你不用記台詞,演戲的時候說一二三四一二三四後期讓人配音就行了呢。」
周博頓時一驚:「還能這樣?!路老師你這主意不錯,我下回試試。」
路安之連忙止住了這個話題。不然以後傳出去自己把一個演藝界小鮮肉教壞了,那罪過可就大了。他忙道:「《怒雪》是麼?好,我去聽聽。」
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這個歌的歌名挺怪的,讓他一下子沒法明白是什麼意思。於是他去纖纖靜聽上搜索了一下,然後就看到了這首周博的最新單曲。
這首最新的單曲,自然是發布在網絡上的。周博的歌,網上各個平台都有,通過公司簽的分成模式也不一樣,不是獨家發布,分成收入自然會低一些,但是勝在登錄平台夠多,輻射的網絡環境就大,收入反而比單純登錄一個平台要多。
今天一大早就看到這首歌,然後在去微話上看了一眼,見這首歌還有音樂電台在播放,路安之心道果然這就是周博那邊定好的宣傳策略啊。
他確實無所謂,有些時候是互相促進互相成就的。反正他也想讓那個PPP見識一下厲害,但又不屑於大炮打蚊子,現在周博和杜冰給了他一個開炮的平台,他不用白不用。
點開這首《怒雪》聽了,感覺確實是介於《娘子》和《我的麥克風》之間的風格,編曲裡帶了點個性和新潮,周博唱起來卻更接近於《我的麥克風》。
杜冰不愧是作曲界的大師,把兩種風格融合得恰到好處,讓周博能將自身實力完美地表現出來。
而這首《怒雪》的歌詞,也帶有主題,是講一個霸凌和反抗的故事,深入淺出,從詞和曲里都能聽出那種怒意。
路安之聽完以後,就明白了周博和杜冰為什麼會來跟自己打擂。他們想必也是看到了PPP在網上和自己的爭端。這也是一個小小的熱點,而且如此契合他們歌曲的主題,熱度不借白不借。
不過這熱度雖然是從PPP而起,卻不在PPP身上。所以他們直接把話題的源頭瞄準了路安之,找到了路安之。
「這下好了,這成了兩管大炮打蚊子了。」
張素馨也看出這首歌里的含義來,忍不住笑說道。她自然也是對那個老是把矛頭對著自家老公的PPP有些不滿的,因此這會兒說起這句話來的時候,語氣里難免有些幸災樂禍。
宋曉琴也忍不住笑道:「這個PPP是何德何能啊,享受這種待遇。」
他們看了看周博新歌的評論區,果然已經有人提及了PPP,在評論區里說:
——不是要現實意義麼?看這才叫現實意義!
——就是,不像那個PPP,寫的狗屁不通,一味地假黑、假深沉。
——你們懂什麼?那個PPP的叫原教旨主義,沒腦子的,一個勁兒的舔漂亮黑。
——真不知道他們瞎舔個什麼勁兒,咱們自己的說唱不是就應該有自己的內容麼?
看著這些評論,宋曉琴忍不住又笑:「還原教旨主義,現在這些網友嘲笑起人來,說法真是五花八門啊。路安之你什麼時候發歌呢?」
路安之道:「現在就發。」
在微話上面,杜冰已經@過自己,並附上了新歌《怒雪》的鏈接。
於是路安之把《以父之名》在纖纖靜聽上面發布以後,也編寫了一條微話,掛上了歌曲的纖纖靜聽鏈接,@了杜冰一下。
杜冰在作品上雖然比溫章平更新潮、涉獵更廣,而且按溫章平所說,還走在了女裝的前列,但平日裡的形象,比起溫章平來,卻儒雅隨和多了。
他今天早上起床洗漱之後,還出門打了一套太極。打完拳後回家,不緊不慢地洗漱、吃過早飯,便坐在電腦前打開了微話。
他年紀不小,有些老花眼,拿手機那么小的屏幕,看微話不怎麼方便,因此喜歡用電腦,把字放到特別大,去瀏覽消息。
然後他就看到了路安之@他的微話。
「《以父之名》?」
老頭看了看這歌名,咂了咂嘴,心想這不會是在對我說吧?不過他只是一想而已,現在的年輕人想必不至於這麼不講武德。這歌名要是有針對性,也應該是針對的那個PPP。
那個PPP的歌他也聽了,什麼玩意兒!
點擊鏈接,跳轉到纖纖靜聽播放器里,纖纖靜聽的頁面直接就跳到了路安之的新歌上面。
杜冰移動鼠標,把鼠標箭頭放在《以父之名》的播放按鈕上面,輕輕左擊,選擇播放。
一段外語的念白首先響起,像是老舊電影裡那種音效。杜冰聽不懂這念白是在說什麼,不過反正這念白有點感覺。不過隨即念白結束的一句「阿門」,立刻就讓他明白了這是在禱告。
他這下便明白了,《以父之名》裡的「父」,應該就是西方宗教里所謂的天父吧。
又或者教父?
杜冰一下子猜不出來,決定先繼續聽一聽再說。
對話結束以後,提琴的聲音響起,其中還有其他管樂,繼而女聲的吟唱,搭配著潛伏在前奏里的念白,營造出一種頗為詭異的感覺。
杜冰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小年輕人,是在玩什麼啊?!
他繼續往下去聽,感覺這前奏不短。
但這不短的前奏,卻並不讓人覺得枯燥。其中元素豐富,充滿了畫面和語言,讓他忍不住凝神細聽。這詭異而新奇的風格,有一種獨特的吸引力。杜冰覺得自己是絕對沒有這種創造力,寫不出來的。
——哪怕他自詡想法極多,涉獵甚廣,還經常拿這一點去和溫章平開玩笑嘲諷溫章平。
「年輕人,想法就是多啊」
他忍不住發出感慨。
「微涼的晨露,沾濕黑禮服,石板路有霧,父在低訴」
不斷的前奏結束之後,路安之的說唱總算千呼萬喚始出來。杜冰聽完這完美契合於前奏的歌聲,卻忍不住皺了皺眉。
在他原本的認知里,說唱的音調是要高一些為好的。只有高一些的音調,才能更好地展現說唱的技巧,同時又把說唱歌曲的情緒釋放出來。他在路安之之前的幾首作品——《愛在西元前》《娘子》和《我的麥克風》裡聽到的都是這樣的。
為了寫出那首《怒雪》,杜冰也參考了不少國外的說唱,心裡認定了這個想法。因此他給周博寫的《怒雪》裡,音調也並不低。
但路安之在這首《以父之名》裡,卻完全摒棄了這一點。
杜冰聽到路安之說唱的音調並不高,但很契合這首歌的主題。從那隱晦的歌詞、還有充滿畫面感、仿佛電影敘事一樣的前奏里,他已經徹底明白了這首歌的主題。
路安之的這首歌整體都在圍繞這個主題而展開,這種音調,放在這首歌里,卻很自然地營造出一種神秘而冷酷的感覺。而且在路安之說唱的時候,背景音樂卻相對較高,女聲的說唱帶著一絲尖銳,還能跟路安之的聲音形成鮮明的對比。
「我們每個人都有罪,犯著不同的罪,我能決定誰對,誰又該要沉睡」
「以父之名判決,那感覺沒有適合字彙」
「低頭親吻我的左手,換取被寬恕的承諾,老舊管風琴在角落,一直一直一直伴奏」
帶著旋律的說唱總是在變奏,變得卻如此連貫,讓整首歌變成一幅完整的畫面、一個完整的故事。杜冰聽著,只感覺自己的心臟一跳一跳的,都跟上了這首歌的節奏。
他聽到目前為止,最大的一個感受是——華麗。
這首歌,這編曲,以最華麗的姿態,展現出黑暗冷酷的風格。杜冰實在難以想像,這是自己昨天才跟路安之喊話之後,路安之今天就拿出來的歌。
他知道路安之很厲害、很有想法和創意、也很天才,但再天才也不可能這樣啊。
一定是路安之早就寫好了這首歌,趁著這個機會才拿出來的。一定是這樣!
杜冰心裡如是想。
這麼想的話,他心裡倒是好受了一些。可是看著歌曲信息里那作詞作曲編曲都被路安之一人包攬的介紹,他還是有些難以撫平自己的情緒。
一個人怎麼可能做到這種地步?這是哪個石頭縫裡蹦出來的天才?!
「脆弱時間到,我們一起來禱告」
「仁慈的父我已墜入,看不見罪的國度,請原諒我的自負」
歌詞和曲調都如此自然而然地過度到了副歌部分。杜冰已經完全拋開了自己亂七八糟的想法,認真地聽著這首歌。
他真的在這首歌里聽到了完整的敘事。那不單是從歌詞裡聽出來的,還是從整首歌的曲調里、編曲里聽出的。副歌之後的鋼琴聲和美聲吟唱,以及吟唱之後緊接著響起的幾聲槍響,都讓他感覺無比震撼。
在這個世界上,不是沒人玩過這樣的東西,在歌曲里加入其他的元素。但很少有歌能做到這樣的豐富而自然,讓人感覺聽一首歌是在看一部電影。
一部如此流暢的電影。
整首歌在比開頭時要簡短許多的念白之中結束。
杜冰聽完以後,又點擊播放按鈕,然後再選擇循環播放,把這首歌聽了好幾遍。好幾遍後,他卻忽然生起一種很無奈的感慨——
自己,到底是老了。
這樣充滿想法的歌曲,只怕也只有路安之這種年輕人才能寫出來吧?
他看過網上的評價,有人說這個人是天才,也有人說這個人是鬼才。他覺得這些人的評價都沒有錯。
杜冰回憶自己聽過的路安之寫的一首首歌曲,只覺這人想法極多,寫出來的歌簡直天馬行空,不拘一格。
手機鈴聲響起,杜冰拿起手機一看,是溫章平那老傢伙打來的。
不用多想,杜冰一看手機就能猜出來那老傢伙是想說什麼。他不屑地冷笑一聲,接通了電話,果然就聽到溫章平在電話里嘲諷道:「怎麼樣,我路老弟的《以父之名》聽了沒?要不要去對我路老弟叫一聲爸爸?」
杜冰冷笑道:「呵!是路安之寫的歌厲害,又不是你寫的歌厲害。人路安之都沒有說什麼呢,你激動成這個樣子幹什麼?還『我路老弟』,我以前怎麼不知道你溫章平還有這麼狗仗人勢的一面?」
溫章平卻道:「哈哈!急了!急了!你急了!我以前也沒見過你老杜頭激動到爆粗口的樣子!我跟我路老弟關係好,還真就是事實。你爆粗口也沒用。」
杜冰懶得跟溫章平這老傢伙計較,嘆了口氣,道:「一口一個路老弟的,看來你也是認命了啊。咱們真就是比不過年輕人了。」
溫章平一愣,然後道:「是啊,不得不認命了。在舊的領域裡我是沒問題的,但是這些新的風格、新的類型,我確實玩不動了。到底是老了」
「老了」
杜冰也嘆了口氣,感懷不已。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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