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被網友們誤認為《三體》和《夜的第七章》有關聯,還未正式發布的《三體》熱度也是高漲,路安之的書迷們、乃至部分因為《夜的第七章》而對《三體》產生了興趣的歌迷們,都對這本書高度期待。
路安之在微話上連著兩次發微話說《三體》和《夜的第七章》毫無關係,但還是有些讀者不肯相信。主要是楓樹下在官方雜誌和微話官方賬號上發出了部分《三體》片段用來宣傳,有部分段落看起來挺懸疑的。
——雖然那些片段哪怕是看起來很懸疑,也跟「血色的開場」、「消失的手槍」看起來毫無關係。
總之,不管《三體》這本書跟《夜的第七章》有沒有關係,都不妨礙對它產生好奇的讀者們對書的期待。
畢竟自路安之開始寫書以來,水平也是不斷進化的。從《聖傳》到現在的武俠,可以說是越來越好了,剛開始的《聖傳》還有不少差評,可後來的《悟空傳》《龍族》《第一次親密接觸》《射鵰英雄傳》,口碑卻一部比一部好。到了《射鵰英雄傳》,可以說基本上已經是零差評了。
——不過現在的《神鵰俠侶》卻有了零星的差評。
因為楓樹下的連載,到了楊過和小龍女分離的劇情。
在這段劇情里,路安之修改了故事,讓尹志平在關鍵時刻受驚逃離,小龍女沒有變成原劇情那樣的「地缺」,但還是有讀者很不滿意。
這個角色的清冷和與眾不同,讓許多看過《龍族三》的人想到了上杉繪梨衣,可又不是上杉繪梨衣的替代品,反而比《龍族三》裡的角色更加吸引人、受人喜歡了。因此部分讀者不希望看到這樣的角色受到半分委屈。
還有的讀者看書比較粗略,不是一字一句認真看的,能直接把這段情節看成小龍女已經受到了侮辱,在網上對路安之口誅筆伐,看得路安之目瞪口呆。
其實這種情況,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但這次路安之體會更深。這些讀者竟然能從他修改了的劇情中讀出原著的味道來,也是沒誰了。
反正不管怎麼說,連載的繼續連載,這部註定是一部比較「苦情」的,路安之是不會再修改了。而且他也沒能力再修改。
把原著「天殘地缺」的部分修改了這麼多,路安之已經耗費了不少精力,做到了極限。這樣修改下來,他只能確保該引起的誤會已然引起,但無論怎麼改,都比原版牽強了一些。再改下去,他實在做不到。
——而且說起來,《神鵰俠侶》的主題「天殘地缺」,方顯情感珍貴。路安之直接改沒了這個問題,讓小龍女少受侮辱,如果放在前世,只怕都是要受到部分認為這是原著精髓的讀者的反對的。
只是他考慮自己的愛人,卻不得不這麼做。
所以他更不可能再改。
的故事已經推進,網上的熱鬧讓它繼續。八月底,周博的專輯正式發布,在《江南》《我的麥克風》等主打歌以及周博如今名氣的帶動下,這張專輯的銷量一經發售就高得直逼上個月的袁怡。
甚至相比起袁怡來,周博的粉絲更加活躍,使網上相關的評論,也比袁怡的專輯更高。
畢竟袁怡成名已早,粉絲受眾年紀相對較大。而周博是新晉的小天王,粉絲卻都很年輕。
這是一個很關鍵的點。在網際網路高速發展的階段,人們接受信息、處理信息的模式,都在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而年紀比較大一點的人,能接受這種改變的不是沒有,但相對較少。年輕的人,卻都能較快地接受新鮮事物。
所以袁怡的專輯銷量高,但粉絲大部分都是「沉默的大多數」。周博卻不一樣,他的歌迷正活躍。
而這些網上的熱鬧,路安之和張素馨都沒有關注。時間馬上到了九月,纖纖該上幼兒園了。
現在沒有別的事情比這件事更重要。
纖纖小傢伙對這件事都十分期待,在八月三十一號的這一天,不住地跟路安之、張素馨還有宋曉琴說:「纖纖明天就要上幼兒園了!」
她像是在炫耀、或者展示自己的成長一般。
宋曉琴前幾天送給她一個粉色的小書包。她把這書包擺在床頭,睡覺以前都不忘多看幾眼。
但上幼兒園以前,小傢伙還要過一個坎——
幼兒園的老師提前聯繫了路安之,告訴路安之在上幼兒園以前,小傢伙得去婦幼醫院,進行必要的檢查。
所以這一天路安之和張素馨開車載著她去了婦幼醫院,通過專門的通道,給纖纖體檢。這是幼兒園開學的前期,婦幼醫院裡來體檢的三歲小孩子不少。
「爸爸,好多小朋友呀。媽媽,好多小朋友呀。」
纖纖小手拉著路安之和張素馨的大手,和路安之說一聲,又和張素馨說一聲。她還沒有意識到接下來要發生什麼。
「嗯。」
路安之和張素馨點了點頭。
這小傢伙,甚至還沒有路安之和張素馨緊張。反而是這兩口子知道接下來要給纖纖抽血化驗,怕這小傢伙反抗哭鬧,還有點小發愁。
體格檢查、視力檢查、口腔檢查各個項目一項一項地進行,很快就到了抽血化驗的部分。路安之和張素馨帶著纖纖走過去的時候,都聽到抽血室里一個個小孩子的嚎啕。
路安之對張素馨道:「要不我來排隊吧,你帶著纖纖到遠處站一會兒,別弄得纖纖也緊張了。一會兒我打電話叫你。」
「嗯。」
張素馨點點頭,拉著纖纖走開。
讓路安之和張素馨都有點沒想到的是,小傢伙似乎對抽血室里的哭鬧沒什麼反應,安安靜靜地跟著張素馨。
路安之獨自排了一會兒隊,抽血叫號馬上就到纖纖,便給張素馨打了個電話。張素馨抱著纖纖進來,正好輪到纖纖。
於是在醫生的指示下,張素馨在抽血窗口前坐好,將纖纖放在自己中間,把纖纖的胳膊露出來放在抽血窗口的窗台上。她把纖纖緊緊地抱住了,又握緊了纖纖的胳膊,防止纖纖亂動。
路安之在旁邊轉過來轉過去,卻一時緊張,不知自己該做什麼。他心中暗嘆,自己在纖纖人生里缺失的兩年,到底是少經歷了太多的事情,連這種事情,自己都一點經驗也沒,以至於現在這麼緊張。
醫生看準了纖纖胳膊上的血管,消毒,打開針頭扎了進去。路安之全程盯著醫生的動作,看著那針尖沒入纖纖白皙細嫩的皮膚,感覺心裡一提,比纖纖還要緊張。
讓他意外的是,纖纖竟然靜靜地盯著自己的胳膊,一點也沒有哭,跟旁邊哭嚎不止的小孩子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殷紅的血從針管流進試管瓶,到最後醫生拿膠帶貼在纖纖的針口上,拔掉針頭,纖纖始終都安安靜靜的。
張素馨用手按住了纖纖針口上的膠帶,抱著纖纖從椅子上站起來。旁邊手忙腳亂地應付著孩子哭嚎的其他家長見狀說道:「你家孩子真聽話,一點都沒哭。」
「嗯。我也沒想到她這回竟然這麼乖。」
張素馨回答了一句。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路安之感覺張素馨的聲音有些哽咽。
結果要這天下午才能取,路安之便先開車載張素馨和纖纖回了家。坐在車裡,張素馨親了親纖纖,說:「纖纖真棒。」
這時路安之聽張素馨的聲音,就感覺自家老婆的聲音已經正常了,沒有之前那哽咽的感覺。仿佛之前那都是錯覺一般。
「嗯嗯,纖纖真棒。」
小傢伙點點頭說道。然後她兩隻眼睛不住地往自己胳膊上看。貼在胳膊上的膠帶十分吸引她的注意力。
路安之問張素馨道:「剛剛你在醫院裡,怎麼像是快哭了的樣子?」
「哪有!」
張素馨不肯承認。可否認了一句以後,卻又嘆息了一聲,說道,「以前帶纖纖去打針的時候,她總是哭鬧得厲害——剛開始不是,剛開始這小傢伙還不知道什麼是疼呢,後來知道疼了,神經反應也很遲鈍,總是打完了針她才哭——再後來她才不肯安分打針了。我沒有想到,她這回竟然這麼安靜勇敢地接受了扎針。就有種有種纖纖長大了、爭氣了的感覺,就忍不住想哭」
路安之本想說你真是多愁善感,可想了想,並沒有把話說出來。那不在的兩年,是自己缺失的體驗。張素馨應該正是因為有那樣自己缺失的體驗,才有現在的多愁善感吧。如果自己經歷過那段時間,再看到纖纖現在的表現,說不準還不如張素馨淡定呢。
自己有什麼資格來說自家老婆多愁善感呢?
下午路安之一個人驅車去婦幼醫院取了纖纖的體檢結果。那張寫著纖纖名字和身份證號的體檢單上指標一切正常。回到家以後,張素馨把體檢單、纖纖的戶口本複印件、疫苗本複印件等等東西全部收拾在了一起,要在第二天拿去幼兒園。
纖纖看到張素馨準備的這些東西,一遍又一遍地過來問張素馨:「媽媽,這些都是什麼東西啊?」
張素馨不厭其煩地告訴她:「這些都是明天你去幼兒園要用的東西。」
然後纖纖就去找路安之顯擺:「爸爸,那些都是纖纖明天去幼兒園要用的東西。」
路安之心想纖纖上午那麼堅強,或許就是上幼兒園這件事給了她動力。
那看來明天上幼兒園,自己和張素馨也能輕鬆一些了。纖纖應該不會哭鬧,拽著自己和素馨不讓走。
到了晚上睡覺的時候,纖纖也鄭重其事地把她的小書包放在張素馨準備好的其他東西旁邊。
——雖然第二天她的小書包里註定什麼東西也不會放。
而張素馨也在那裡放了一個袋子,袋子裡裝著換洗的鞋、襪子、還有一套從裡到外的衣服。
——這是為纖纖尿褲子所準備的。
第二天很快就到。這一個早上,纖纖醒得比路安之和張素馨都早,醒了以後,就興匆匆地問路安之和張素馨:「爸爸媽媽,九月一號到了嗎?」
這小傢伙最近天天惦記著上幼兒園,於是路安之和張素馨告訴她要等九月一號才能去。小傢伙把這個日期牢牢地記在了心裡,現在她肯定已經確定今天就是九月一號,但還是問了出來。
路安之和張素馨也就配合著她,回答道:「到了。」
纖纖問:「那纖纖什麼時候去幼兒園啊?」
路安之道:「咱們起床收拾,一會兒就去。」
「好!一會兒就去!」
纖纖開心得合不攏嘴。
幼兒園的老師通知了孩子要在幼兒園裡吃早飯,於是路安之和張素馨就沒有給纖纖準備早餐,只簡單地讓小傢伙喝了點奶。
小傢伙到現在還在喝奶,不過每天已經喝得很少了。
路安之拿來嶄新漂亮的衣服給小傢伙換上,張素馨又給她編了幾個辮子,讓小傢伙仿佛過年一般,看起來漂亮又可愛。
等小傢伙被打扮好了,路安之蹲在纖纖面前,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大量小傢伙,讚嘆道:「真漂亮!這樣的纖纖誰不愛呢?」
「嘿嘿!」
纖纖高興地笑了笑,然後轉過去問媽媽:「媽媽,纖纖漂亮嗎?」
張素馨道:「嗯,纖纖漂亮。」
纖纖笑得越發開心了。
收拾好以後,看看時間差不多了,路安之和張素馨就帶著纖纖出了門。到了幼兒園門口,下車以後,路安之和張素馨就看到幼兒園的老師都等在門口處。
小傢伙被安排在了小二班,進去教室里的時候,裡面還沒有幾個小朋友。那僅有的兩個小朋友也都沒有哭,讓路安之和張素馨放心了一些。
路安之和張素馨還怕這教室里都是哭鬧的小孩子,把本來不哭的纖纖也勾得哭嚷起來呢。
夫妻倆觀察著纖纖,見纖纖進來看了一圈以後,就朝那兩個小朋友跑過去。那兩個小朋友一男一女,其中的小女孩看到纖纖,主動地拉起了纖纖的手,兩個小朋友便一起玩了起來。
兩口子愈發的放心了。張素馨道:「我還怕纖纖和其他小朋友來了幼兒園會哭呢,現在看這個樣子,似乎問題不大。」
老師道:「第一天通常都還好的,小孩子都會對這裡的環境比較新奇,所以不會注意其他的——當然,也有會哭的。但大部分哭鬧的爆發期都是在第三天左右。到時候會辛苦一下。」
「這樣啊。」
路安之和張素馨都點了點頭。這些事情他們沒經驗,只能聽老師的說法了。
路安之把給纖纖帶來的東西都交給了老師,然後就和老師告辭一聲,跟張素馨一起離開。
夫妻倆本來想偷偷地走,不告訴纖纖的,當那想了想,這樣做怕是不好,或許會讓小傢伙沒了安全感。於是他們就和纖纖打了聲招呼:「纖纖,爸爸媽媽走了,等你放學的時候再來接你好不好?」
本來擔心的不依哭鬧並沒有發生,纖纖依舊十分乖巧,扭頭看了看路安之和張素馨,眨了眨眼睛,說:「好!」
似乎幼兒園的一切確實新奇又吸引她,讓她忘了關心別的事情。於是路安之和張素馨就和纖纖分別,離開了幼兒園。
可出了幼兒園以後,張素馨卻不舍起來,在幼兒園的門口徘徊了一會兒。
「你說纖纖哭沒哭?」
她問路安之道。
「不知道應該沒哭吧」
路安之也不知道纖纖哭沒哭,他只能如是回答。張素馨如此,其實他也是如此。只是張素馨表現了出來,他不想往更深地刺激張素馨的情緒,因此沒有表現出來罷了。
可惜,現在網際網路發展的階段,還沒有在這些幼兒園裡發展出聯網讓家長看的監控視頻,不然的話,路安之和張素馨怕是要忍不住盯著手機或者電腦看上一上午。
「走吧,我們先回家。在這裡也沒什麼用。反正我們家也在附近,老師如果有事,會打電話叫我們來的。」
路安之說道。
「嗯。」
張素馨點了點頭。他們也確實不能做什麼。
兩人上了車回了家去。可進家以後,又都覺得有些空落落的。
張素馨苦笑一聲,說道:「平時家裡都有纖纖在,雖然吵吵鬧鬧的,但是熱鬧得很。現在少了她,一下子這麼冷清,反而有些不適應了。」
路安之嘆了口氣,說:「是啊之前在西京的時候,纖纖也跟她姥姥姥爺去那邊住,跟咱們分開過,咱們也沒這種感覺啊。現在怎麼突然就覺得這麼難過呢?」
「唉」
張素馨嘆息。
路安之道:「好了別亂想了。咱們還沒吃早飯呢。我去做早飯。你想吃什麼?」
張素馨道:「不知道咱們一起做吧。手裡沒事情做挺無聊的,我怕我更難過了。」
「嗯。」
路安之點了點頭。
兩個人一起進了廚房,坐好了早飯吃過,然後又一起收拾了碗筷。
可做完這一切以後,倆人又都變得空落落的了。
路安之嘆息道:「這小傢伙突然不在身邊了,還真讓人不適應啊。我連悠閒都不會悠閒了。」
「我也是」
張素馨幽幽地說道。
於是兩個人打算讓自己忙起來,用忙碌來度過和纖纖分別的適應期。
他們本來以為這樣的分別,是孩子需要一段時間來適應的,沒想到他們自己也需要時間。
張素馨去拿了她從竹苑小區搬來的樂器擺弄,又把紙和筆放在一邊,擺弄擺弄樂器,在紙上寫寫畫畫,不知道在寫什麼樣的歌。而路安之則打開了筆記本電腦,繼續碼起字來。
他悶著頭寫,把《神鵰俠侶》的後續繼續寫下去。這樣強迫自己心無旁騖地工作,沒想到碼字速度又突破了界線,寫得奇快無比。一天下來,除去中午吃飯的時間,他竟然連著寫完了三個回目。
「嘶」
寫完以後,他甩了甩酸困的手指,吸了口涼氣。
張素馨見狀,過來問道:「怎麼了?」
路安之笑了笑,說道:「今天寫的有點多了,手有點吃不消。你猜我寫了多少?」
「多少?」
張素馨沒有猜,直接問。
路安之道:「我硬生生寫了三回章節出來!」
「這麼多?!」
張素馨瞪大了眼睛說道。她是看過路安之的武俠的,知道路安之寫的一回有多少字。聽到路安之這麼說,張素馨在路安之的身旁坐了下來,抓起路安之的手揉了揉,道:「你這麼拼命幹什麼?不要你的手了?」
路安之無辜道:「我也沒注意啊,不是故意的。只是不知不覺,就寫出這麼多來。」還別說,被張素馨揉著手指手背喝手掌,還怪舒服的。
張素馨道:「你以後可不能這樣了。」
路安之道:「我知道的,放心吧。今天是特殊情況,咱們跟纖纖分開的第一天。之後慢慢適應了就好了。我這麼鹹魚的人,怎麼可能讓自己這麼忙呢?」
張素馨卻白了路安之一眼,無語道:「你還鹹魚?你看看你一年寫多少多少歌!你那要是叫鹹魚,那其他人算什麼?」
路安之:「」
他直接轉移話題,終止了這個話題,問張素馨道:「你呢?你現在還好吧?」
張素馨道:「我肯定還好啊,我今天寫了一首歌出來呢,感覺挺不錯,我彈給你聽聽。」
「好。」
路安之洗耳恭聽。
然後張素馨就一邊揉著路安之的手一邊拉著路安之到琴邊坐下,給路安之彈奏起來。
路安之聽著張素馨指間流出的悠揚美好的歌聲,心裡暗暗點讚。這琴聲里有一絲淡淡的惆悵,卻又被衝散在一種充滿騏驥和希望的感覺里。想必正是自家老婆這一天的感受吧。
和自己比起來,自家老婆才是真正意義上的天才啊!
一曲彈奏完畢,路安之鼓了鼓掌,說:「很棒,很厲害!」
張素馨微微一笑,道:「好啦,別胡亂吹捧我了。時間到了,我們該去接纖纖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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