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清風辭別了上川和尚,從東牆角門推門出去,前面是長長一段石階,拾級而上,對胸前看不見的符紙道:「剛才用了多久?」
鈴木鹿取的聲音響起來:「才一柱香的工夫,省下不少力氣,聶君,開門紅,太好了。後頭的對手,恐怕沒有這麼好說話,小心應對。」
聶清風繼續問:「龍造寺君,第二重天,有什麼特別之處麼?」
「雖說俺來過幾回,可裡頭的道道還真說不上來,光知道有個陣法——自家人走麼,陣法機關什麼的當然不會發動;另外,裡頭的場子也古怪,跟你現在走的差不多。」
「台階?要在台階上比試?」
伊頭傀作道:「這麼說,對方必然會占據高處,取居高臨下的形勝之勢——多半,會是個扔飛刀丟滾石一類兵器的對手吧?這種對手一般速度會有些優勢,貼身肉搏,應該會比較管用。剛才上川和尚說速戰速決,恐怕,那個陣法是能助他久戰的恢復類陣法,要不然就是限制你行動的陣法。」
鈴木鹿取道:「剛才上川大師說對手會使火,以元力催發火焰的流派有幾家,但都在關西四大家手下,關東地區倒是沒有什麼出名的控火者,莫非是自修的散人?聶君,剛才這些都是推測,你聽聽就是,千萬不要想太多,自亂方寸。」
「多謝各位,我……咦?」聶清風突然輕輕地叫了一聲。
眾人頓時緊張起來:「怎麼了?」
聶清風面有不解之色:「這一級台階像是剛才走過。」
眾人吃了一驚:「走過?」
鈴木鹿取連忙放大了通視符的視野。
在放大的視野中,聶清風停下了腳步,他前後都是一模一樣的石階,在冥冥薄暮的晦暗光線中,石階的邊緣已看不分明。
伊頭傀作仔仔細細盯了幾眼,嘿嘿地笑了:「大人,這台階是個障眼法,看著像條直道,其實是首尾相連的一個圈,您要是這麼走下去,走到地老天荒!什麼時候走出去,得看擺陣人的心情!擺陣人搞了這麼一出,是想浪費闖關者的體力呢!」
「雖然是小聰明,但卻十分有效,若沒有伊頭先生,聶某幾乎中了圈套。」
「大人小心,您只要一停下,擺陣的傢伙估計就坐不住了。接下來,就看您真刀真槍的本事啦!」
鈴木鹿取道:「想靠這種投機取巧手段取勝的人,實力恐怕有限;謹慎一些,過第二重天應該不難。」
聶清風正要答話,十步開外的石階上,突然迸發出一道沖天的火柱!
火柱沿著石階一路直行向下,朝聶清風壓來。
聶清風舉起右掌,拇指將中指緊緊扣在掌心,叭地彈開。
強悍的颶風自平地捲起,呼嘯著撲向氣勢洶洶的火柱,只短短一瞬,火柱就被絞散,化作點點火星,漫天飛落。
飛散的火星與濃濃的煙霧中,一名乾癟枯瘦的老僧顯出了身形。
鈴木鹿取冷哼一聲:「橋立布火!」
龍造寺大石問道:「這傢伙什麼名堂?」
「這廝是個陰陽師,專精火系法術。當年曾去山南道遊說藤野隆義一同征琉球,被趕走;後來去山北道荒木家遊說,又被逐出;最後跑到西海道武田家,這條老狗才算有了容身之地。聽說,在琉球殺人無數,不知怎的,跑到這裡來了。」
「多謝鈴木兄弟。」聶清風的語調很平靜,仿佛「征琉球」三字與他沒有分毫關係,倒背雙手,緩緩向橋立布火走去,他踩過的石階,被山風一吹,變成了一堆堆石粉。
「華夏人?當年爺爺在琉球最喜歡玩的,就是把全村琉球人都塞在一間屋子裡,一把火,哈哈,滿村子都是烤肉香,油還能點燈使!」
「是麼,你等著吧。」
不需要更多的語言,雙方都在對方的眼睛裡,看出了不死不休的決意。
橋立布火雙手一揚,一隻臉盆大小的火團直直朝聶清風面部砸來,一擊命中!
山下觀戰的眾人頓時大驚,以聶清風的身手,居然會躲不開?
橋立布火一擊得手,得勢不饒人,雙手連揮,一連串火球如同受驚的毒蜂,雨點冰雹般砸向聶清風,瞬間將他淹沒。
「嘿嘿,原來只會說大話!」
「是麼。」冷冷的聲音從橋立布火背後傳來。
橋立布火大驚,不等回頭,一股大力傳來,把他拽離了地面。
聶清風站在橋立布火背後,單手捏住他乾瘦的脖頸,把他高高舉起:「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血債纍纍,喪心病狂,這種貨色,不配活在世上!
聶清風把子彈時間的功率調整到最大,周圍的一切幾乎靜止,連他自己的腳步,都變得慢吞吞,幾乎是在向前挪動。
聶清風伸出右手,牢牢捏住了他的脖子,使出全身力氣向後一扯,然後解除了子彈時間。
一聲清晰可聞的餅乾碎裂聲傳來,橋立布火的脖子向後彎了九十度,腦袋和身體由於慣性還留在原地。緊接著,巨大的力量拽著他的脖子、腦袋和身體,高高地飄飛起來,一頭撞在石階上,腥臭的黑血沿著石階緩緩流下。
聶清風甩甩手,仿佛要丟掉什麼不乾淨的東西,用厭惡的目光掃了一眼橋立布火的屍體。
觀戰的眾人都驚呆了!
龍造寺大石低聲道:「這是他,頭回殺人吧?不會有什麼大礙吧?」
鈴木鹿取和伊頭傀作沒搭理他,正在緊張地盯著聶清風的反應。
聶清風沒有急著上前,耐心的等在原地,面無表情。
「咔咔,咔咔……」橋立布火的脖頸處傳來一連串的響聲,過了一會,他竟然緩緩站起來了!
「功夫不錯麼,可惜啦,我是不會死的,你就是殺我一千次一萬次也沒有用!等你力盡的時候,哼哼!」
龍造寺大石驚道:「脖子都斷了,還不死?」
鈴木鹿取面沉如水:「果然被伊頭先生料中,這是個快速恢復類的陣法,看來只有先破掉陣法,才能除掉他!」
投影中,聶清風陰森森地笑了:「你的意思是,老子怎麼收拾你,你這老鬼子都不會死了?」
一個「死」字剛出口,他身形好似離弦之箭,一晃之間,已經欺進橋立布火中宮!雙手合抱,箍住他的脖頸!
「什……」
橋立布火還沒反應過來,整個上身就被扯下去;聶清風勾緊了腳尖,一記兇狠的膝撞正正轟在他的胸口!
咔嚓一聲脆響,所有人的汗毛都倒立起來!
聶清風小腿直踹,勾緊的腳尖瞬間彈送,一腳把對方蹬出三丈多遠!
一道血練從橋立布火的口中刷地噴濺出來,整個人變成了一條泄了氣的破口袋,軟軟地癱在地上。
惠子和玲奈臉色慘白,麻美倒是興奮起來:「好厲害,好厲害,靠速度硬吃他!逼過去,就這樣,抱住,咔!那個聲音,胸骨一定全碎了吧?然後倒扎進肺里去!啊,不不,不光是膝撞,憑大叔那個怪力,這樣的拉扯,頸椎也瞬間被拽斷了吧?還有最後那一腳,看噴出來的血量,胃也變成漿糊了吧!太帥了,大叔好有男人味兒啊!」
「閉嘴!」鈴木鹿取突然怒吼了一聲,「糟了!」
一貫溫文爾雅的主上突然發怒,麻美被嚇了一跳:「怎,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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