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裡。
趙成墨卸下了沉重的鐐銬,換上乾淨衣裳,不敢多留,生怕不讓他走。
他並未通知侯府上下,想著給她們些驚喜。
一路沿街走,不少穢語入耳。
「侯府那不要臉的賤蹄子,一女共事二夫,聽著都害臊,呸!」
「你別說,這幾日我都能看見攝政王府的馬車停在侯府,做這檔子事也不知遮塊布。」
趙成墨恥笑,心裡怒罵姜嬋這樣的風流趁性的女人根本不配進侯府的大門。
不僅噁心,還令他不適。
想想戰死沙場的二弟趙成舟,他心裡不是滋味,恨不得提刀抹了姜嬋!
趙成墨心裡恨,卻被另一道聲音雷得一動不動。
「不知侯府趙大爺能不能忍受頭頂這麼大的帽子。」
眾人唏噓,不知誰呵斥一聲,紛紛散開不敢再議論。
趙成墨傻眼,他若是沒聽錯,這一女侍二夫的蕩婦是他的妻!
他臉色由青轉白,太陽穴的青筋突突爆起,滿腔怒火無處宣洩,氣得渾身顫抖。
蘇憐雪!
你這蕩婦!
趙成墨怒氣沖沖回到侯府,卻在侯府大門碰上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蘇憐雪。
蘇憐雪嚇了一跳,支支吾吾:「相相公,你怎麼回來了?」
攝政王府的馬車停在一旁,趙成墨兩隻眼睛瞪得大大的,氣的幾乎要爆炸。
那些人說得是真的,以色侍人的蕩婦不是姜嬋,而是蘇憐雪,他的髮妻!
「賤婦!」
趙成墨一身憋屈無處發泄,抬起手給了蘇憐雪一巴掌。
蘇憐雪慘叫一聲,倒在地上,「你你竟打我!」
趙成墨憤憤道:「你不守婦道,為何不能打你!」
「趙成墨!」
蘇憐雪不甘示弱,兩人扭打在一起。
男女力氣懸殊,蘇憐雪很快敗下陣來,只有被挨打的份兒。
得到消息的老夫人衝出來,急得直喊,「墨兒,你這是做甚,你媳婦兒也是為了救你才出此下策,你可不能打死她。」
「她敢出牆,我有何不敢打死她!」趙成墨怒吼。
姜嬋站得遠,冷笑一聲,真是一齣好戲。
翠微有些害怕,「二大娘子,您還是後退些為好,大爺瘋了。」
姜嬋擺擺手,「不礙事,這齣戲話本還精彩些。」
她餘光瞥到熟悉的身影,微微挑眉,看來,這場戲要更加精彩了。
謝景淮身穿絳色錦袍,襯得身形極為頎長,長發被寶玉紫金冠束起,稜角般分明的臉龐如雕刻般冷峻。
幽深的黑眸藏著捉摸不透的暗光,仿佛能將她看透。
「王爺來了!」
人群中不知誰喊了一句,趙成墨停下動作,轉過身看見謝景淮。
蘇憐雪被打的鼻青臉腫,看不出原本模樣,她落淚道:「王爺救救我,這莽夫下手毒辣,若是再晚些就見不到您了。」
她遠遠看見清風霽月的謝景淮,比眼前邋遢的莽夫要好上一千倍一萬倍。
不。
兩人或許都沒辦法放在一起,謝景淮模樣俊美,如神般遙望不可及。
蘇憐雪痴痴地看著謝景淮,羞紅了臉。
事已至此,侯府她沒什麼留念,唯有攝政王府是她最後的歸宿。
蘇憐雪趁著趙成墨不注意,梨花帶雨哭到謝景淮身旁,一字一句的控訴侯府一家人的罪狀。
「王爺,這趙府一家上下都不是好人,為了目的不擇手段,趙成墨被判株連九族,這老太婆拱手將我送到您府上,想要藉機討好您。」
「姜嬋心性惡毒,慣會做這些計謀,前些日子我險些被她逼得自盡證明清白。」
「趙成墨他也不是個東西,我好歹也是他的髮妻,卻下狠手對我拳腳相加,打成這副模樣。」
「唯有王爺才是真心相待,妾甘願留在您的身邊寬衣伺候。」
蘇憐雪沾沾自喜,只要與趙成墨和離後跟了謝景淮,一輩子的錦衣玉食伸手拈來。
謝景淮慵懶得斜倚在石獅子邊,眼睛微眯,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長房大娘子此言差矣,我身份顯赫,自然不是什麼老幫菜都能入眼,這幾日與你顛鸞倒鳳的男人並不是我,只是路邊隨意找的流浪乞丐。」
蘇憐雪臉色唰的一下就白了,「什麼——!」
這幾日顛鸞倒鳳的不是謝景淮,她竟一點都沒有察覺到。
不。
絕不可能,怎麼會是乞丐。
她身份清白,謝景淮這奸佞怎敢用乞丐來羞辱自己!
蘇憐雪淚流滿面,憎惡的看著姜嬋。
這一切,定是姜嬋的主意,她生性惡毒,一定會遭報應的!
想起日日糾纏的骯髒乞丐,蘇憐雪氣得站不住腳,倒在地上如陷深淵。
「姜嬋,你會有報應的!」
蘇憐雪大聲哭喊,心口堵得慌,竟是氣血攻心,生生吐出一大口鮮血來。
她瘋癲的抹去唇角的血,仰天長哭:「我是做了什麼孽,竟落得這般可憐的下場。」
「又有誰能明白,我做的這一切只是為了相公平安歸來,現在倒成了罪大惡極的罪人,我沒臉活了,你殺了我吧相公!」
蘇憐雪兩眼一翻,昏闕過去。
姜嬋冷眼看著,這一家子,不去演話本真是可惜了。
趙成墨看向姜嬋,兩眼冒火,「災星,你不知廉恥侍奉謝景淮便算了,為何要拉上你嫂嫂,毀了清白名節不說,丟盡了侯府的臉面!」
姜嬋輕嗤,「嫂嫂重情重義,見不得大哥受牢獄之災,她自願救你委身在謝景淮的床上,與我又有何關係,難不成我還能逼著嫂嫂去嗎?」
「姜嬋,你少說兩句!」老夫人怒聲呵道。
姜嬋微微眯眸,這老夫人慣來會裝慈眉善目,今日這模樣像是被人戳了痛處,分明是忌憚自己說出什麼。
不就是演戲嗎,她也會。
「嫂嫂為你獻身犧牲,你要怪我,母親也要怪我。」
姜嬋眼眶一紅,弱弱道,「大哥是不是覺得成舟過身後,我孤身無依無靠,為了侯府的未來不惜一切犧牲清白名節都是理所應當的事情?」
「姜嬋,你」老夫人氣的渾身顫抖。
這姜嬋,到底是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牙尖嘴利。
「二房你說的什麼話?」
餘光瞥到身後的男人,趙成墨咬著牙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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