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護車將人送去了最近的醫院治療。
其他幾人或多或少身上都有傷,一個斷了腿,一個歪了鼻樑,另外一個內出血。
誰看了都要說一句厲害。
每一個都不算輕傷,都被安排去了醫院先治療。
這事沒完,需要立案調查。
曹赫在幾分鐘後趕來,一來就看見星楠站在台階上眼神直一瞬不瞬地看著裴聞煬的畫面。
跟個小媳婦似的,軟乎乎的乖的很。
裴指揮也真是的,這麼個血腥的畫面把嫂子叫來,給人嚇到了怎麼辦。
看起來剛剛哭過,指定是嚇哭的。
真是粗心。
星楠那股神態脆弱又強忍著,特招惹稀罕,看了幾秒曹赫這種神經大條的大老粗也能看出來不對勁了。
「老大,你和嫂子吵架了啊?」曹赫急匆匆走到裴聞煬面前嘖了一聲問。
裴聞煬煩悶的很,聽著什麼都火大,他看著還沒上救護車的三人,對著曹赫道:「以防控局的名義立案,幾個人全部好好查一查。」
「沒問題。」
「讓片區負責人明天來找我。」
「是。」
曹赫站在裴聞煬身邊一直能感受到星楠的視線。
這樣的姿態更讓曹赫覺得兩人吵架了。
他沒敢多問。
夫妻嘛,床頭吵架床尾和。
「是聚眾鬥毆嗎?」曹赫有一點為這片區的負責人唏噓。
雖然是法制社會,這種事情不少見,但好巧不巧被裴聞煬看見,那被革職的可能就大了,裴聞煬有多絕,曹赫見識過無數次,這會兒看見裴聞煬冷淡的眼神心裡也跟著發怵。
「欺負人。」裴聞煬沉著氣說。
「調監控看看,讓專業人士鑑定,看看符不符合正當防衛範圍。」裴聞煬的話簡短,但事件曹赫基本上立馬就明白了。
曹赫的位置剛好在地上的短刀掉落的地方,他注視著地上的血跡,「反砍了?厲害,受害人呢?」
裴聞煬餘光看向星楠,在樹下的身影青松般挺拔,眉目斂動,他說,「挺有本事的。」
曹赫不大的眼睛瞪了瞪又不可思議地蹙起,「嫂子弄的?」
啥?
「啊?」曹赫嘴巴張大,怎麼可能?「不是吧?真的?」
「就他?」曹赫不是瞧不起星楠。
那是真不像,這一地的血就可以想像剛剛場面多血腥了,但嫂子就那麼拿著一個小蛋糕站在那裡,瓷娃娃似的。
誰信?
「把人傷的就剩一口氣,他還哭呢。」裴聞煬又點燃一根煙。
裴聞煬話語間腦子裡全是剛剛星楠單手握刀,那刀落下去的瞬間。
位置在腹部,再晚一步,一秒,又或者他奪刀的速度慢一點點,那人直接交代在這地上。
裴聞煬彈了彈菸灰,眼前泛著淡淡光暈思緒混亂懶散地說,「能殺人還能哭。」
「厲害的很。」
曹赫:啊這
「這…」曹赫啞口無言,「嫂子怎麼會,是不是搞錯了?」
裴聞煬蹙了蹙眉還沒開口曹赫就轉身飛快走開了。
曹赫瞬間側過身往星楠的方向走去。
他走上台階,發現星楠還在看裴聞煬。
眼神中有懼怕,擔憂,但又不敢靠近。
「我嘞個親娘,嫂子,你怎麼搞的?一挑四啊?」
曹赫擋在星楠面前,一臉不可置信。
但看星楠的架勢,明顯就是承認自己傷了人。
曹赫腦子都發懵。
「這片地域偏僻,你怎麼走到這裡來的?」
「不是我說,遇到這種人怎麼能和他們打起來,怎麼不打求助電話?」
星楠緊抿著唇,他不樂意在別人面前掉眼淚,這會說話和跟裴聞煬說話全然是兩個語氣,也不軟了不軸了也沒哭腔了,「我想教訓他們一下,那幾個人都不是好人。」
「不是好人自然有管他們的地方,你這不是給自己惹一身騷。」
曹赫就那麼盯著人問,一點也不帶打岔的,「你搞這事真是有本事呢。」
曹赫看了看裴聞煬的方向,周遭都冷寒著。
本來防控局個個都怕他,曹赫跟著裴聞煬多年明白他一些脾氣秉性敢說幾句話,遇到那些個愣頭青,在裴聞煬面前回個話都結結巴巴的都是常事。
現在這個狀況,顯然是嫂子惹老大生氣了。
「你這虎事,擱誰都氣啊,老大是指揮官,你在他眼皮子底下犯事。」
「你是真想氣死他。」曹赫呼哧呼哧道。
「我…知道他生氣了。」星楠眼瞼耷拉下去,「我也很難過,他不向著我。」
「不是你差點鬧出人命?老大怎麼向著你?」曹赫想掐人中。
「我沒有別人的生命重要嗎?」星楠絲毫不明白死亡與他人生命在自己面前的價值,裴聞煬是他的伴侶,為什麼他沒有別人重要。
曹赫:?
「怎麼能這樣比!」
「守護群眾是指揮官的責任,但保護你是裴聞煬的責任是不是。」
曹赫怕人再驚嚇著說話輕聲細語的。
星楠抬頭眼底明亮淡淡的星河盛在其中,「他…沒有和我講過這樣的話。」
「心裡肯定這樣想。」曹赫說。
曹赫長長嘆了口氣,「你別擔心,這事我會查清楚的,這幾人都不是什麼乾淨人。」
「是不是吵架了跑出來的?」曹赫關心道。
「你自己有沒有受傷?」
星楠搖搖頭,有一點得意了,「我比較厲害。」
得意過後星楠想起來裴聞煬不高興的樣子和剛剛吼他的樣子,情緒又落下去,裴聞煬沒教他,但星楠自己摸索著懂了一點,
不能隨便把人打死。
曹赫心說那豈止是厲害,他簡直現在就想去看監控,看看嫂子怎麼打的人。
「這事可能要立案,你得配合調查。」
星楠點了點頭,旋即又問,「我是不是要坐牢?」
「呸呸呸,別瞎說。」
「再怎麼樣也是他們先動的人,這幾個人一看就是慣犯,只要人沒死,就沒那麼嚴重。」
曹赫只能朝好的方向安撫。
但這事還真不可能那麼簡單。
星楠越過曹赫的肩膀視線往裴聞煬那裡看,不敢太明白的張望,眼神都是心虛的。
「你這樣老大指不定多擔心呢,要不然那生那麼大的氣。」
曹赫繼續戳星楠心窩子。
曹赫小聲告訴星楠,「他見過那麼多要死要活的血腥現場,哪回不是冷冷淡淡。」
「也就你能那麼氣他了。」
星楠聽著這話心中異樣的情緒溢出來,抓住奇怪的重點,「別人殺人他不生氣嗎?」
「不是?」曹赫被問懵了,「別人殺人和他什麼關係?他為什麼生氣?」
曹赫說:「他從不生氣。」
裴聞煬的指揮官氣度從不是靠吼叫和教訓下屬樹立起來的,相反他隨和,更有平易近人的溫潤,每個人都能得到或多或少的笑臉,人人懼怕的指揮官在極致的權利中鮮少有情緒。
「他擔心你真出事,看不出來嗎?」曹赫說。
「是這樣嗎?」星楠抓著衣裳小聲問,愈發覺得自己做錯了。
「別人殺人裴指揮會斥責當地治安不好,會找負責人麻煩,處理事情像機器,哪裡會生氣,只會覺得手下人沒用。」
曹赫說的有點不好意思。
曹赫砸摸著,「你要不是我們指揮官媳婦兒,他現在早走了,我收尾的時候從沒看見過我們指揮官呢。」
星楠眼神驟然一亮,「真的嗎?」
「真的啊,他一天忙著呢。」
他拍了拍星楠的肩膀,「別怕,沒事兒。」
「這事情一天兩天可能處理不了,你先候著,需要會傳喚你。」
「你給他道個歉,兩口子嘛,床頭吵架床尾和。」曹赫這樣說。
說完曹赫就下了台階命令人把地上的血跡收集一些,而後將地面清理乾淨。
立案短時間內也查不了,幾人都在醫院。
星楠窺探著裴聞煬的方向,他確實也很委屈,裴聞煬不會向著他。
應該不會帶他回去睡覺了。
星楠不想討人煩,他知道裴聞煬在氣頭上,他也很委屈,如果裴聞煬真的是因為擔心他出事而生氣,星楠又好像又沒那麼難過了。
通訊器震動了一聲。
星楠打開去看。
裴聞煬:【過來。】
星楠眼神眨了眨,抬眼去看裴聞煬的方向,兩人距離不近也不遠,幾十步而已。
裴聞煬側靠著樹幹沒看通訊器。
星楠得到赦免一般往裴聞煬的方向走去。
走到裴聞煬身邊,星楠就那麼站著也不說話,乖的沒邊。
忽地一道強光照著到星楠臉頰,星楠眼睛刺的厲害立即閉上了眼。
換了別人這個動作在星楠眼裡必然是充滿危險性的,燈光打過來對方就得整個人躺地上哀嚎。
但這人是裴聞煬,星楠就閉眼。
即使他並不知道裴聞煬要做什麼。
星楠閉著眼但能感覺到裴聞煬在看他,目光清楚明白,沒有避諱。
「剛剛不是挺厲害的?這會兒又乖了?」裴聞煬的語氣沒有剛剛凶厲的質問,星楠聽著就沒那麼怕了。
「嗯…」星楠抿著嘴想笑。
還嗯。
差點弄出人命還能笑出來。
殘忍又鐵石心腸。
溫潤的指腹觸碰到星楠下顎,帶著他的臉左右轉了轉。
「裴聞煬,眼睛疼。」星楠閉著眼睛,不太喜歡這樣的強光,也不知道裴聞煬為什麼還照著他。
單純又懵懂。
下一秒裴聞煬一隻手捂住星楠的雙眼。
星楠舒服地眼珠子不動了。
乖巧又聽話。
一個人為什麼能矛盾的如此不可思議?
「這麼乖,我開槍了你怎麼辦?」
星楠被問的僵硬一刻,他張了張唇,用很輕的聲音說,「不知道。」
事實如此他不知道怎麼回答這個問題。
可裴聞煬會捨得嗎?抱著他一遍一遍說別怕的裴聞煬不會這樣。
「可是裴聞煬,你為了我可以連命都不要,你開槍了,會後悔的。」
裴聞煬收回了手電筒。
「滿嘴胡話。」
現在受傷的幾人在醫院,星楠作為嫌疑人逃脫不了干係,裴聞煬收回手垂眸。
「我知道你有委屈,他們過錯在先,他們該死,我剛剛吼你並不是因為你防衛過當,相反,你很勇敢。」
「你在保護自己,做的很對。」
裴聞煬的話輕緩如裹挾著細雨的風讓燥熱的人心境平和,他看著星楠不摻雜質的眼睛,像玻璃一樣純淨。
「一秒鐘可以要一個人的性命。」
「這樣的結果不是你能承擔的起的。」
「你還小,不應該為了錯誤的人毀掉自己的後半生。」
裴聞煬說,「這件事情你必須要承擔代價。」
星楠能聽進去裴聞煬的話,他點了點頭,「好。」
「幾個人在醫院,你現在有三個選擇。」
「什麼選擇?」
裴聞煬看了看時間,凌晨5點。
「第一,跟我回家。」
星楠抬手抓住裴聞煬的兩根指節,炙熱的溫度傳遞至心尖,「選第一。」一筆閣 www.pinbig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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