緘默的眼睛看著李祖,依舊是繃帶纏著臉的造型,說不定是光太暗了,晃晃搖搖的火光下看他腦袋比原來大了不少,估計是在原來的繃帶腦袋上又多纏了幾圈?李祖沒有一點不好意思的在心裡編排著緘默,他們一直也不對付,要從心裏面說對方好話才是笑話。
要是知道這事兒和緘默有關,當初怎麼也得宰了他,李祖心理念叨著,迎著緘默露在外面的那雙眼睛看時也一點也不怵,不知道是誰呢喃他還能擔心,知道了在自己耳邊念叨的人是誰後,恐懼也就少了一半。
未知才是最嚇人的。
真要說把大半個哥譚市變成了塑料王國的玩具人有多厲害?其實也沒怎麼的,不管是當初差點把地球玩壞的發瘋蝙蝠,還是瞪了一眼,就差點幹掉好幾個有名有號超級英雄的達克賽德,這次的動靜都算小的。
更何況第二個李祖也算不上太嚇人,十幾個蝙蝠俠一起出現,不也是去年的事兒嗎?
對李祖來說嚇人的地方,是有第二個自己出現,類似的事情不管發生多少事都足夠嚇人的。
加上現如今的阿卡姆瘋人院裡還有一大堆,明顯來自那個神秘詭異世界的怪物,又或者說被神秘力量污染變成了怪物,跨時空的恐懼,更叫李祖緊張。
火光又猛地往上竄了一截,李祖沒什麼變化的表情一抽,眼皮也開始跳。
「什麼時候開始的?」他上下掃視著緘默的身體,表情卻從一開始的眼皮跳,恢復到沒什麼異樣。
就算表情管理不行,李祖還能把自己變成橡膠臉,或者皮下藏一層鐵皮,僵住不動。
等李祖開口說話,他才察覺到自己嗓子有點啞,乾咳了兩下,咽了口唾沫潤潤嗓子,李祖左手手掌慢慢抬起來,像是虛捏著什麼東西,準備隨時攥緊拳頭,捏爆那看不見的東西。
右手的獵槍不留情面的指著緘默。
「就從你聽到聲音開始。」
緘默的狀態一直很輕鬆,他應該是笑了笑,能看到眼睛擠成了月牙,不過聽不見笑聲。
「我也不知道是你聽見,看來咱們很有緣。」
是有緣。
李祖對這點深信不疑,但另一方面又再想現在補上兩槍,打死了緘默會不會讓明顯的麻煩減少點。
最後李祖也沒開槍。
他獵槍拄著地面,不過左手還虛抬著,沒有放鬆下來的打算。
李祖問道:「誰幹的?」
緘默脫口而出,這對他而言是個顯而易見的答案:「當然是你啊」
「我?」
要說另一個玩具人,確實是李祖自己,李祖也猜測過那和「自己」有關係,不過這就像柯南查案,還沒來得及收集總結證據,就直接跳出來給答案,是不是太降低讀者期待了?
「我沒想過黑亞當能打得過你,去年的資料我查過,一群有超能力的蝙蝠俠都能輸在你手裡,而且這麼長時間以來你也沒消停,布魯斯從其他世界帶來的蝙蝠俠,也被你抓了七七八八了吧?」
李祖沒否認:「盧瑟出力最大。」
「我就知道是你們兩個,不過你知不知道,就是他同意的研究那東西,能反制你的能力。」
緘默腦袋抖了抖,估計還在笑,他頭變得大了不少,圓的不規則。
「阿曼達·沃勒,那個不招人喜歡的女士就是聽從他的命令,我以為她能抓住你。」緘默不覺得現在說出當初看來失敗的打算有什麼錯,他現在的狀態估計也輪不到他再隱藏什麼秘密了:「那個小隊,裡面不少人是傑森·托德的師父。」
這消息讓李祖有些驚訝,他知道紅頭罩有一身不弱於蝙蝠俠的本事,沒想到這本事是從其他地方學來的,緘默還負責牽頭,看來阿曼達·沃勒行動,緘默也出了不少力氣。
緘默的腦袋停下了繼續變大,但是看起來更不規則,他繼續說道:「我當初接觸的他,他剛從棺材裡爬出來,你知道雷肖古有個池子,泡一泡就能活很久。」
「傑森·托德第一個想殺的人就是我,我也想讓他和你拼個兩敗俱傷,沒想到你們兩個握手言和了,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緘默像是沒想到事情的發展方向,聲音里都還帶著驚訝。
「你站在這兒,阿曼達女士肯定也失敗了吧?」他看似在問,實則很確定。
李祖點頭:「我打爆了她的腦袋」
緘默的腦袋又晃了晃,估計他又在笑。
「我知道那個不是你」緘默繼續說道:「他認得出我,不過不熟,所以他抓到我的時候我也沒打算和他說一說我們之間的複雜關係。」
複雜關係?一個的計謀,被另一個人打破,反而還被威脅著遠離家鄉出去跑腿。但跑腿的同時他還想著反擊,所以自信滿滿的捲土重來。
最後被關在地下。
關係確實很複雜。
「然後呢?」
「然後?」
緘默終於笑出了聲音,聽上去卻不太……不太清楚,笑時聲音都變成了古怪的囈語,李祖勉強能聽出一些端倪,有點像上記錄的,來自「神」的某種語言。
他腦袋最瘋狂的那段時間,能聽的最清楚。
後來完成了自己的任務,跳出了奧克蒙特小鎮,情況也才緩解,但李祖更懷疑是那一滴神血帶來的效果。
「然後我就被關在這兒,他在我身上放了東西,不只是我,外面那些人你應該也見過了。」
緘默指的應該是那些變成了各式各樣怪物的阿卡姆人員們。
「阿卡姆瘋人院的人,都受到了污染?」李祖問。
「污染,這個詞用得好!」緘默讚嘆了一聲:「對,我們都受到了污染。」
他又嗚嚕嗚嚕發著古怪音節的笑聲:「看到他的時候我就知道,這次你糟了。」
李祖沒說話,他沒必要和一個被邪神污染的瘋子多浪費口水,在對方神智還算清醒的時候多問兩個問題,更重要一點,他也不清楚緘默什麼時候會變得像外面的那些東西,瘋了可就不好問話了。
他又問:「所以,你在我耳邊呼喊,讓我來阿卡姆?」
「他把身上的力量分離出來一部分,我猜應該是,外面那些人的大腦承受不住都變成了怪物,我的運氣好一點。」緘默說著,繃帶下的腦袋又漲著變大,最後繃帶掙開,一條蜿蜒的章魚須伸出來,就盤在他的臉上。
下半張臉長著章魚須,上半張臉披著慘綠的鱗,像是某種海蛇的。
「我學著用這個方法求助,把自己的聲音送出去,不過我沒想到聽見聲音的人是你」他話中的意思還在強調「有緣」,不過這次沒說出來,因為他知道再說有緣,李祖有很大概率捏爆他的腦袋,並且回敬一句「有緣」。
「哈哈!」
緘默笑了一聲,他笑時舌頭會伸出來,舌頭近似於蠕蟲的構造,每次張開嘴舌頭蠕蟲都會發出古怪的咆哮,像極了某種囈語,垂耷著粘稠的液體,掛在衣服上。
李祖心理明白了為什麼緘默很難笑出聲,蠕蟲都會在他大笑時代替發聲,極其詭異。
「那個力量就在底下,地底下」緘默臉上的觸鬚無意識的扭動著,那扭動肯定與緘默的意識無關。
李祖沒再繼續追問所謂的力量源頭,又或者其他東西,他問:「我能幫什麼忙?」
「救我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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