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逸的期望的人沒有來,可是泉蓋蘇文拳再次上門了。本以為自己那樣氣他,怎麼樣再次見面已經是沙場之上的爭鋒相對,誰知道這傢伙居然穿得正正規規的前來,名刺遞上,與楚芸煙隔著老遠再加珠簾遮攔的相見過後,泉蓋蘇文就恭恭敬敬的從懷中又拿出一道拜帖。
「這是?」
劉逸疑惑接過,泉蓋蘇文也不說話,只是笑笑,就將手交叉,等待著劉逸展開拜帖閱讀。
「治於神者,眾人不知其功,爭於明者,眾人知之。汝本為神仙之道,緣何不知長生之功,而深陷於世俗紅塵,做那明爭之輩?」
這開頭就不客氣了,純屬教訓的口氣,運用神機的高人,別人是不知道的,也只有這樣的人才是高人,你本來是這樣的人,為什麼要入那紅塵,於明處與人爭辯不休,落於下乘,為人不恥。
劉逸看了開頭就已經知道是誰的信箋了,古里古怪的引用墨子的話語,而且還將他理解得偏離太多,一個神字,偏偏要往仙道上面靠,你們都瘋了不成?
「先賢悟道雲夢深處,得窺天地大道,霞舉登仙,留仙道神途,卻遺落紅塵,汝門本為鬼谷一脈,玄霄子不知珍惜,自甘墮落,緣何至汝依然糊塗,不知曉仙道珍貴,宣神雷諸技於天下?」
「世人愚昧,難得天道,書院煌煌,能得之者幾何?志學懵懂之歲,老夫亦難責之於汝,老夫一生追逐長生大道,期頤之年,時迷時惑,難得真途,特往高句麗,盼於汝一見,共尋神途。」
話說得劉逸差點想摔掉手中的帖子,一群賤皮子,以為自己不知道,華胥的時候便在侯府周圍轉悠,自己不過沒當回事罷了,後來楚芸煙就告訴我過自己,自己身邊並不安全,有很多高人都在盯著自己,楚芸煙當時夕陽下跳舞,就是被人告知墨家雲夢仙門想要通過自己接觸劉逸,只是楚芸煙沒答應罷了。
當時的他們也不敢真拿楚芸煙怎麼樣,首先她也是身懷武術,不是一個照面就能拿下的人物,驚動了周圍的掖庭局和麗競門的人,他們只有吃不了兜著走,所以一直不敢現身,說動高建武將楚芸煙迎接回國,以劉逸的個性必然親自護送,到了高句麗,可不比大唐境內,他們有太多的機會。
只是劉逸一直沒有給他們這個機會,重兵環繞,箭弩時刻在手,他們或許是武功高手,可是面對百戰之軍,他們能耐劉逸如何?找不到機會,終於再次聯繫泉蓋蘇文,通過他來達到目的了,還真是好算盤啊。
只是去不去了?捏著下巴,沒管泉蓋蘇文什麼反映,在院子中徘徊,身邊總是有這樣一群危險的瘋子,也是不好的,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自己一篇西遊記將佛門推出來與袁天罡打擂台,就是不想參與這些神佛的爭鬥,袁天罡三次登門,自己都沒有見,就是想乾淨得脫身,李二自然也看得明白,所以也沒有任何旨意給劉逸,長孫倒是給自己帶過話,讓自己不要調皮,袁天師想要算學,就給他,他們對陛下還有用。
劉逸本來也已經打算給了,只是出了楚芸煙這事,才匆匆趕來了高句麗,不然這時候該教袁天罡他們乘法口訣了。
「侯爺,麗競門人就在此地,需要召集麼?」
童徹陰魂一般的出現在劉逸的面前,嚇了他一跳,忍住想要踹他一腳的衝動,穩了心神。
「不能不這樣鬼一樣的到處亂晃悠麼!」
「麗競門乃陛下的親衛,你讓我一個破侯爺使用他們?你是想要我死啊?我跟你沒仇吧!」
氣呼呼的坐下,隨意對泉蓋蘇文說了聲請坐,就不再鳥他,一個堂堂鐵血大對盧,居然跟中原的一群瘋子神棍混在一起,劉逸實在對他失望,怪不得這傢伙如今就開始建造長城和城防,高建武也敢下這麼大膽的國書,迎接楚芸煙回國,原來是這墨家的瘋子到了高句麗蠱惑他們了!
「陛下交代過,必要時候,麗競門暫時受控於侯爺。」
童徹也不著惱,剛才更多算是試探罷了。
「那不是還沒到必要時候嘛!再說,有你這個掖庭局的大掌柜在此,需要我指揮?陛下不是命你保護我性命麼,那就趕緊去安排,今日下午,我就準備會會這群雲夢仙門的高人!」
「侯爺準備見他們?」
童徹疑問,泉蓋蘇文也聚精會神的看著劉逸。
「不見能如何?這群瘋子就像蒼蠅一般老是在你身側嗡嗡的,煩不煩?換身衣服,打扮的威武些,別丟咱面子,下午就會一會他們!裝神弄鬼的,帶好耳朵和筆紙,好好記下來,不許添油加醋,不然陛下要找我麻煩了,我就用火藥炸了你長安的房子!」
童徹居然變得笑呵呵的,一點都不惱。
「房子侯爺若是喜歡儘管拿去便是,只是雜家乃為陰人,侯爺居住怕是不吉,不過雜家想侯爺也不會在乎這些的,呵呵....」
劉逸差點咬牙了,尼瑪啊,這傢伙居然知道還嘴罵人了,還直接罵老子斷子絕孫,要不是知道這傢伙身手的恐怖,強弩都估計傷不到這妖怪,非得給他一箭,讓他知道菊花為什麼這樣黃!
童徹走了,泉蓋蘇文也走了,薛仁貴進來說發現了一個可疑的人,可是追蹤過去,卻再也沒有發現,這人直覺之強讓他驚嘆,劉逸也沒管,只告訴他繼續注意就好,沒必要去追。
「處默,找一個偏遠的點酒樓,帶一百鷹揚軍,將裡面人清空,再將火油和烈酒備好,火藥也埋好!若是我出意外,就給我平了那棟樓!」
程處默還要再說什麼,卻被劉逸攔下來。
「不用多說,我知道我在做什麼,事情不解決,這群瘋子一輩子都會纏著我!本以為我將防護做得好點,他們不敢輕易前來,誰知道他們仍然不曾遠離!處默,人在這世上,總會賭一兩把,只是籌碼的輕重罷了!我賭過一次,雖然沒滿盤皆輸,卻也遍體鱗傷!這次我還要賭一次,放心,他們輕易要不了我的命!送走了他們,我就真正舒服了!」
程處默嘆了口氣,捏緊拳頭,走了出去!
酒樓就離這裡不遠,說是酒樓,也不過是一個蓋了瓦的房子罷了,高句麗實在太貧窮了,不過也是,大唐如今都還多的是餓著肚子的人,他高句麗又如何例外?只會更慘罷了。
沒什麼食材,有豆芽菜,就做了一盆水煮魚,裡面放茱萸,算是有點辣味,又燒了幾隻雞鴨,就算做全了,烈酒也帶了一壇,擺好了一切,劉逸就閉眼盤坐,等待著墨家雲夢仙門的到來。
很準時,劉逸不過才閉眼了不到半刻,四個帶著斗篷的大漢就已經陪同著一個蒼老得沒剩下多少頭髮的老者前來。
頭頂都禿了,可是其餘稀疏的頭髮還梳理得一絲不苟,白亮的很有光澤,走路還算穩健,不需要人來攙扶,與年齡不太相符,九十多歲的高齡,還能有這份精神頭,不由得也讓劉逸起身仔細得打量。
「確實有我仙門幾分風範。」
些微顫抖的盤坐下來,將並不貴重的衣服整理好,老者這才開口道。
「呵呵,仙門不仙門倒不著急,只是小子該如何稱呼老丈,矩子?上師?」
劉逸將倒扣的酒杯擺好,老者身邊的大漢才要開口,被他阻止了,劉逸微微一笑,也不管,撇了一眼站立身側的童徹,轉回來將清澈的烈酒緩緩傾倒下來,完了又給自己倒了一杯。
「老夫墨翟,稱呼不過一個代號罷了,若是小友將一切告知,就算喚我一聲老頭子又如何?」
見到劉逸的樣子,老者嘆息一口氣,知道劉逸不是自己一路人了,從這孩子的眼中,他看不得自己等人追逐仙道的狂熱於信仰,他就是一個純粹的紅塵之子,再拉不回來了,所以,也就沒再提其他,直接說出了目的,他不想自己的道,被紅塵沾染太多了。
「呵呵,墨翟前輩倒是直接,也罷,先師寧入兵家沙場,也不入仙道,這份所謂的仙緣,自先師離去,晚輩從未想過要去探尋一二,仙道飄渺,或許墨家高人真能一解晚輩心中疑惑,若前輩答應小子幾個條件,當全部告知,不敢隱瞞一絲一毫。」
墨家矩子都稱自己為墨翟,劉逸聽到這稱呼,就知道一切不會出錯了,也暗暗可惜,這群人本是這世界最聰明,最有智慧的一群人,可是卻看不破長生的迷局,一代又一代的追逐這些虛無和飄渺,有何意義?
墨翟沒有說話,做了個請說的姿勢,自己將水煮魚的刺挑出來,緩慢咀嚼,劉逸發現這傢伙居然鑲嵌了假牙,古人果然有些特殊的智慧。
「無他,小子比較好嘴,小時候先師帶著小子走遍千山萬水,有些地方的野生吃食小子至今難忘,只要上師若遇到這些東西,將之帶回給小子,小子感激不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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