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卷第二十一章
探子頭領在肖軒面前信誓旦旦地做出保證,事實上他也很快查出了線索。
他手下的探子們在秘密搜查醫官李忠的營帳時發現了許多的金銀珠寶,但李忠人卻神秘失蹤了,活不見人,死不見屍,川軍的探子們搜遍了全營也沒發現李忠的身影。
由於李忠失蹤,他營帳里的這些金銀珠寶的出處自然也就無從查證,不過有一點已基本可以斷定,東方夜懷的死與李忠十之八九脫不開干係。
且說以鍾頜為首東方夜懷弟子們,浩浩蕩蕩的趕到聶震的府邸興師問罪,口口聲聲地叫聶震出來,把事情解釋清楚。
聶府門口的家丁們皆嚇了一跳,其中有人急忙跑上前去,拱手說道:「我家老爺一大早就出門了,現在還沒有回來……」
鍾頜等人哪會相信他的話,聽後,更是認準是聶震做賊心虛,不敢出來解釋,眾人推開家丁,直接就要往裡闖。
不過他們還沒進入聶府的大門,以魏彪為首的聶震弟子們倒是反衝了出來。
兩方的弟子們在聶府大門外怒目而視、劍拔弩張的對峙。鍾頜看到魏彪,眼睛都紅了,抬手指著魏彪的鼻子厲聲喝道:「魏彪,我師傅是不是被你害死的?」
魏彪心虛得很,但表面上還得強裝出氣憤難當的模樣,他大叫道:「鍾頜,你可不要信口雌黃、血口噴人,東方長老暴斃之時,在下雖有在場,可並不在東方長老近前,怎麼可能害死東方長老呢?」
「哈哈!」鍾頜怒極而笑,咬牙切齒地說道:「那你給我解釋解釋,師傅的肚腹之內又為何會有那麼多的藤蔓,五臟六腑皆被刺穿?」
哎呀!魏彪聞言,腦袋嗡了一聲,暗道糟糕,鍾頜等人還真的開棺驗屍了。他眼珠連轉,口氣強硬地說道:「這顯然是有人存心栽贓陷害,鍾頜,你可莫要中了奸人的挑撥啊!」
鍾頜氣得身子突突直哆嗦,凝聲說道:「直到現在你還在狡辯,魏彪,你嘗我師傅命來!」說話之間,他作勢要衝上前去與魏彪拼命,正在這時,斜側方有人突然大喊道:「住手!」
聽聞喊聲,兩邊的弟子們紛紛扭頭看去。
只見街道上快速地跑來一大隊風軍,人數有多少看不清楚,總之街道上密麻麻的都是紅色的頭纓。為首的一位,並非風將,而是聶震的二弟子,秦合。
看到秦合引來這麼多的風軍,魏彪以及聶震的弟子們不約而同地暗鬆了口氣,這回好了,有風軍趕過來相助,鍾頜等人也就不敢再造次了。
魏彪等人的底氣一下子足了起來,腰板一個個挺得溜直。魏彪震聲說道:「神池城可是有王位的地方,由不得你等任意妄為,胡攪蠻纏,鍾頜,你手上若有在下害死東方長老的真憑實據,大可以去告發,若是沒有,今日,你可要給我一個交代!」
看到秦合帶來如此眾多的風軍,鍾頜等人心頭也是一震,風軍到底是幫哪一頭的?上官元讓和江凡剛剛去的東方府,開棺驗屍,揭露了真相,現在怎麼又開始幫著聶震那頭呢?
他舉目向風軍人群中巡視,希望能找出一名領軍的風將,可是他失望了,風軍陣營里沒有將官,只有普通的軍卒。
見鍾頜眉頭緊鎖,面色凝重,魏彪更是得意,他狠狠瞪了鍾頜一眼,而後快步向趕來的秦合走去,等他到了秦合近前,問道:「二師弟,師傅怎麼還沒有回來?這些風軍弟兄是風王殿下讓他帶過來的?」
魏彪只知道聶震去了風營,並且被風王留下飲酒,但他可不知道現在聶震已被殺。秦合臉上沒什麼表情,只是向魏彪身後的鍾頜等人揚揚頭,問道:「師兄,這是怎麼回事?」
「二師弟你還不知道呢!」魏彪回頭瞅了瞅,接著湊到秦合的身旁,在他耳邊低聲說道:「鍾頜等人已經開棺驗屍,並且看到了東方夜懷腹中的靈種,現在他們一口咬定害死東方夜懷的是我和師傅,前來興師問罪了。」
頓了一下,他又樂呵呵地說道:「好在二師弟趕回來的及時,還帶來這許多的風軍,縱然鍾頜認準害死東方夜懷的是我們,他也無可奈何了。」
秦合緩緩搖頭,說道:「既然事情已經敗露,人家就絕不會善罷甘休,我們也必須得給人家一個交代。」
魏彪愣住,不解地看著秦合,疑問道:「二師弟的意思是……」
「師傅已經做出了交代,現在就剩大師兄你了!」
「啊?師傅……師傅他要我怎麼做?」
「師傅的意思,是讓你陪他一同上路!」秦合的話音還未落,袖口內突然掉下來一把匕首,他握緊匕首,對著魏彪的小腹惡狠狠刺了過去。
這一刀來得太突然了,別說周圍眾人毫無反應,就連魏彪自己都什麼也沒看清楚,當他意識到不好的時候,秦合的匕首業已深深插進他的肚腹內。
魏彪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倒退一步,目光從秦合的臉上慢慢下落,看向插在自己小腹上只露出刀柄的匕首,呆了片刻,他又抬起頭來,看向秦合,斷斷續續地問道:「你……你是為何……」話還沒有說完,他的身子發軟,像堆爛泥般癱倒在地。
嘩——隨著魏彪倒地,肚子上還觸目驚心地插著一把匕首,無論是聶震的弟子還是東方夜懷的弟子,皆心頭大駭,現場亦是一片譁然。
誰能想到,聶震的二弟子秦合竟然會對自己的大師兄魏彪突下殺手,這個變故即讓人震驚,也讓人駭然。
秦合低頭看眼躺在地上四肢還在不停抽搐的魏彪,隨後抬起頭來,環視在場的眾人,大聲說道:「聶震與大弟子魏彪合謀殺害東方長老,現在事已查明,罪證確鑿,風王殿下業已將聶震正法,希望各位師弟能認清楚聶震和魏彪的狼子野心,迷途知返,不可一錯再錯!」
師傅已經被風王正法了?這怎麼可能呢,這又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聶震的弟子們都傻眼了,一個個站在原地,呆若木雞。秦合深吸口氣,回頭向一名風兵揮了下手。
那名風兵快步走上前來,在他手中還捧著一隻木盒子,秦合伸頭把木盒抽起,只見木盒之內擺放著一顆人頭,這顆人頭鬚髮斑白,怒目圓睜,膚色死灰,不是聶震還是誰?
聶震的弟子們看得真切,見到這顆人頭,眾人無不是目瞪口呆,過了半晌,現場響起一片撲通通的跪地聲,有許多弟子還放聲大哭起來。
其中有一名弟子怒視著秦合,厲聲喊道:「秦合,既然是風王殺的師傅,你不求為師傅報仇,怎麼還與風王串通一氣?」
秦合正色說道:「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縱然是師傅犯了錯也理應受罰,此乃天經地義,我又何錯之用?倒是你,你這般為聶震講話,可是也有與他同謀殺害東方長老?」
那名弟子身子一震,看看風軍,人們無不冷冷凝視著他,再瞧瞧鍾頜等人,也是對他怒目而視,這名弟子剛剛燃起的怒火迅速熄滅,他的頭向下一垂,低聲說道:「我根本就不知道師傅謀害東方長老之事……」
「既然如此,那你就閉嘴吧!如果再為聶震說話,」秦合拍了拍裝著人頭的木盒,又指指地上魏彪的屍體,冷聲說道:「這些就是你的前車之鑑!」
那名弟子心頭顫慄,再不敢多言,垂首不語。
秦合又狠狠瞪了他一眼,並看了看其他的師弟們,見人們皆不敢言語,他這才走到鍾頜面前,拱手說道:「人死不能復生,還望鍾兄節哀順變。令師遇害之事確與聶震有關,乃聶震和魏彪密謀所為,現在他二人都已伏法,這……也算是為東方長老討回了一些公道吧!」
此時,鍾頜和他的一干師弟們都傻了,實在弄不明白聶震的弟子們這是鬧的哪一出,怎麼還窩裡反起來了?
他吞了口唾沫,抬手指向風軍捧著的木盒,疑問道:「那……那真是聶震的人頭?」
「鍾兄若是不信,可以到近前一看!」秦合再次向風兵招招手,讓他過來。
等風兵來到鍾頜近前後,眾人一同圍攏上來,一個個伸長脖子,仔細觀瞧。雖說斷頭五官扭曲,但還是能夠辨認得出來,那確是聶震沒錯。
「這……這……」鍾頜徹底懵了,搞不懂這是怎麼回事。
秦合說道:「風王殿下早就懷疑東方長老的死與聶震有關,只是一直苦無證據罷了,這才派上官將軍和江凡將軍前去東方府,開棺驗屍,事實也恰恰證明風王殿下的推斷沒錯,東方長老確是死於聶震和魏彪的詭計之下,身為聶震的弟子,在下也深感羞愧,在此,也向鍾兄和各位賠罪了!」
說話間,秦合整了整身上的衣服,然後恭恭敬敬地衝著鍾頜等人深施一禮。
「啊,秦兄莫要多禮,聶震是聶震,你是你,又豈能混為一談呢?!」秦合如此,反而讓鍾頜無所適從,他急忙向旁側了側身,並把秦合攙扶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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