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卷第三十八章
上京的皇宮並不適合遊逛,裡面的結構太複雜,面積也太廣,即便只想走遍第一層,也得花費一整天的工夫。
唐寅在舞英、阿三阿四、尹蘭、程錦等人的陪伴下向山上行去,路上,常能遇見穿梭而過的宮女,唐寅問舞英道:「現在皇宮裡還有多少人?」
舞英愣了愣,急忙拿出一本小冊子,翻看了好一會才說道:「大王,現在皇宮裡宮女有兩千三百多人,以前還有近萬人的侍衛,不過那些都是川人,現已隨著川軍撤走了。」
唐寅點點頭,要打理這麼大一座的皇宮,宮女的數量必然少不了。他說道:「直屬軍分出一個兵團,暫時擔任皇宮侍衛,我們剛剛接收上京,皇宮無論如何也不能出亂子。」
「是,大王,末將一定辦好此事。」舞英拱手說道。
唐寅一行人從皇宮的一層一直走到皇宮的最頂層。在頂層的制高點還建有一座高大的平台,名為擎天台。
登上擎天台向下觀望,幾乎整個上京都能盡收眼底。唐寅也是第一次站到擎天台上,不由得一陣心潮澎湃,自言自語道:「這裡當真是『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啊!」
舞英見他心情不錯,走上前來,低聲問道:「大王,風國當真又要遷都於上京?」
唐寅點點頭,說道:「當然!既然天子要回歸上京,風國的都城自然也要跟著遷到上京。這裡是帝國的都城,以後,也將是我風國的都城。」
聽聞這話,眾人不約而同地在心裡吸了口氣。不是因為要遷都,而是因為唐寅的這番話,其中顯然有取而代之的意味。
舞英皺著眉頭說道:「可是我國剛剛遷都鎮江不久,已經是勞民傷財,直到現在還沒完全穩定,這時候再遷都上京,會不會……發生什麼亂子啊?再者說,上京以南就是川國領地,與川國相鄰,把都城定在這裡,只怕,不太妥當吧,還請大王三思。」
唐寅淡然一笑,說道:「正是因為上京位於風川邊境,我才考慮遷都於上京。都城所在,國之重地,必然會囤積重兵,如此一來,即可阻止川軍北上,又方便於我軍隨時攻入川國,可謂一舉兩得。」
稍頓,他又含笑道:「當然,風險與機會並存,定都於上京,也會造成一股緊張的氣氛,讓朝中的那些大臣們不至於太倦怠。」
舞英隱隱擔憂,不過見唐寅堅持,她也就沒有再多說什麼。
見兩人的談話告一段落,尹蘭立刻上前,笑呵呵地說道:「大王,今天不如我們就不要回驛站了,在皇宮裡下榻吧。」
說完話,看周圍眾人都用異樣的眼光看著自己,尹蘭急忙解釋道:「這麼大的皇宮,空著也是空著,何況,這裡可比驛站的環境好多了,大王理應住在這裡嘛。」
眾人聞言皆感哭笑不得,皇宮哪是你想住就能住的地方,就算它是空著的,就算己方現在已經接收了上京,但最起碼的避嫌還是需要遵守的。
唐寅淡然說道:「驛站的條件再差,也強過軍營,在軍營里都能住得,難道還住不得驛站嗎?」
尹蘭被訓斥的一縮脖,不敢再多言。
在皇宮裡逛至傍晚,唐寅一行人離開皇宮,返回驛站。在回驛站的路上,唐寅特意挑起馬車的窗簾,向外觀瞧。
現在的上京和他第一次來的時候幾乎沒什麼變化,依舊是那麼多的繁華熱鬧,依舊是人來人往,車水馬龍。
雖說最近幾年上京接連易主,戰亂不斷,但它畢竟是國都,不管當初的貞軍還是後來的川軍,統治上京的時候都會收斂許多,上京的百姓也沒太受到戰禍的殃及。
一路無話,唐寅乘車回到驛站,於上京暫時住下來。剛剛接管上京,要處理的事務很多,唐寅一個人也忙不過來,他令人給鎮江傳書,急調上官元吉來上京。
在唐寅入住上京的第三天,一個驚天的消息突然傳來。
這天中午,唐寅吃過午飯後在驛站的花園裡散步,這時候,樂天和艾嘉風風火火地跑了過來。
唐寅依舊是滿臉的平靜,等他二人來到近前後,慢條斯理地問道:「發生了什麼事,這麼慌張?」
「大王,出大事了!」艾嘉搶先說道。
「何事?」唐寅的目光在樂天和艾嘉二人的臉上轉來轉去。
「剛剛收到的消息,川王在回國的路上……病故了。」樂天上前一步,在唐寅的耳邊低聲說道。
「什麼?」唐寅聞言身子頓是一震,肖軒病故了?這是真的嗎?肖軒真的死了嗎?他皺著眉頭問道:「消息可靠嗎?」
「大王,絕對可靠。」艾嘉接道:「現在川軍皆以披麻帶孝,軍營里也都打起了白旗,據報,川軍的哭聲在營外都能聽到。」
樂天連連點頭,表示艾嘉說得沒錯。肖軒竟然真的死了……唐寅對這突如其來的消息還有些反應不過來,他緊鎖著眉頭,倒退兩步,背著手,來回踱步。
他不說話,現場寂靜得鴉雀無聲,人們都在眼巴巴地看著他。也不知過了多久,唐寅突然停下腳步,沉聲說道:「查!立刻再派人去查,必須要查清楚肖軒是真死還是詐死!」
樂天和艾嘉對視一眼,緊接著,兩人雙雙拱手施禮,道:「是!大王!」說完話,兩人一溜煙似的跑出驛站。
唐寅的眼珠轉動個不停,恍然想起什麼,抬手說道:「阿三!」
「屬下在!」「你現在就派人去傳令慕青,讓他不要再回鎮江了,立刻率軍趕來上京!」唐寅正色說道:「還有,三水軍和飛羽軍也要隨平原軍一同前來。」
「是!大王!」阿三答應一聲,也飛快地跑了出去。
這時候,唐寅的心情不由得一陣陣的悸動,如果肖軒真的死了,那麼在不久的將來川國必將大亂,這對於己方而言可是個千載難逢的出兵機會,怕就怕肖軒是詐死,故意設計引己方上鉤。
接下來的幾日,風國的探報如走馬燈似的傳到上京。每一條消息都是稱肖軒確實病故,乃千真萬確之事,就連風國潛伏於川國都城昭陽的探子都傳回消息,稱昭陽方面已經收到川王病故的急書,現在朝野上下正處於一片慌亂之中。
通過這些接二連三的消息,唐寅已基本可以確定,肖軒確實已經病故,若是做戲,不可能舉國做戲,這成本也太高了。唐寅打定了主意,自己無論如何也不能錯過這個機會。
數日後,以蕭慕青、梁啟、青羽為首的平原軍、三水軍、飛羽軍連夜兼程,抵達上京。目前三軍的兵力加到一起有接近三十萬人,再加上唐寅麾下的直屬軍,總兵力達四十萬眾。
在驛站的大堂里見到蕭慕青、梁啟和青羽後,唐寅首先開口問道:「你們可聽說肖軒病故的消息嗎?」
三人相互看看,一同點頭,說道:「回稟大王,末將已經聽說了。」
「你們怎麼看?」
「末將……還無法確定此事究竟是真是假。」蕭慕青滿露狐疑之色,說道:「川王的身體一向很好,怎麼會突然病故呢?大王,末將以為,其中可能有詐。」
旁人或許看不出來,但唐寅可能看出肖軒的身體並不好,早已處於透支狀態,這次又長途跋涉的到神池,還被自己設計騙走了上京,心中憋火,怒極攻心,突然暴斃也不是沒有可能。
心裡明鏡似的,他嘴上可沒有說,他問道:「慕青,如果肖軒是在用詐,你說說看,他目的又何在?」
「這……」蕭慕青苦笑著搖搖頭,說道:「這正是最蹊蹺的地方,末將還真找不到川王詐死對川國能有什麼好處。按理說,川王若是詐死,其目的就應該是為了引我國出兵進犯,川國事先做好埋伏,好給予我軍迎頭痛擊,但現在神池可是站在我們風國這邊的,肖軒應該打心眼裡不願意與我國開戰才對,他又怎會以詐死來引我軍去攻呢?末將實在想不明白。」
唐寅打個響指,笑道:「你說得沒錯,以現在的局勢,川國避戰還來不及,又怎麼可能主動引我軍去攻?所以,我判斷,肖軒是真的病故了,現在對於我國而言,正是個絕佳的出兵機會!」
蕭慕青吸了口氣,下意識地看向梁啟和青羽,無聲地詢問他二人的意思。
事關重大,梁啟和青羽亦是緊緊皺著眉頭。過了片刻,青羽開口問道:「大王打算何時出兵?又調動多少的兵馬?是直搗黃龍進取川都或是要蠶食掠地?」
唐寅一笑,挺身站起,而後向左右的阿三阿四揚下頭。二人立刻取來一卷長長的帆布,鋪在地上,將其展開,人們低頭定睛一看,原來是川國北方的地圖。
環視了眾人一眼,唐寅直接走到地圖上,順手抽出肋下的佩劍,向地圖上一點,說道:「這裡!我要的是川國的雙棠郡!」
蕭慕青、梁啟、青羽下意識地跟著站起身,低頭看向唐寅所指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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