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青螺發難
寒風划過,村口寨門頭上,一眾持弓提刀的村民,都是順著珞布老爹的手,看向徐清。紛紛道:「刺史?刺史是什麼官,管的住知縣老爺?」
徐清撣撣衣服,起身走上前來,站在寨門樓上對下面道:「我就是滄州刺史徐清,爾等官吏,當以安民勸業為重,緣何來此地襲擾百姓?」徐清的話,說得擲地有聲,呼呼寒風為之一滯,周圍百姓衙役頓時一靜。
好半會兒,風才重新划起來,百姓衙役們也才再次議論紛紛起來。唯有陳知縣一人,尚未回過神來。
緣何?
只因「滄州刺史徐大人」七個字,乃是如雷貫耳。
徐清不知,他在滄州做的事情幾乎傳遍天下,每次干件大事都成為了市井小民津津樂道的話題。在這市井小民的道聽途說之中,徐清做的事情愈傳愈奇,仿佛神跡。
要知道,不出滄州,就已經能讓百姓們以為徐清乃星宿下凡,神仙轉世,更不用說遠在千里之外,且修仙之風十分熱的湖廣了。
譬如日審百案,百姓相傳,徐清有三千鬼兵,八萬妖吏任其驅使,察人間善惡。驅鱷回海,規避風災,民間相告,徐清與東海龍王乃是至交,是東天華帝座下弟子。
更有無中生有之力,使數萬流民吃得飽,穿的暖;移山填海之能,致鹽鹼之土轉化為良田肥地。
巧的是,這些事情陳知縣全都聽見了。更巧的是,他全都聽的神話版,且都信以為真。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徐清在滄州做的事情,才是促進他堅定修仙一道的關鍵!
有這麼一個來龍去脈,陳知縣得知「徐大仙」竟在螺頭村之後,腦海一片空白。
半晌之後,陳知縣忐忑的微微一抬頭,看了一眼徐清,心道,不對啊,官居刺史,怎的比我還年輕?滄州離此地不止千里遠,怎麼到這裡來的?
不過轉眼,陳知縣就自己恍然大悟了,神仙嘛,自然有返老還童、青春永駐之法了。還有,徐刺史都能移山填海,小小的飛行之術,怎會不知?陳知縣越想越覺得眼前這個,就是滄州刺史徐清,絕無二樣。
「陳老爺?這……」衙役們見陳知縣張著嘴吧不說話,都圍攏過來。
誰知陳知縣眼神里忽然浮現出一股子恐懼,瑟瑟發抖地跪了下來,爬行幾步,又嗚嗚哭了起來,他道:「弟子不知上仙在此,未能準備禮物,還請上仙贖罪,弟子,弟子這就去準備,敝縣竭盡所能,只求上仙多留幾日。」
這一跪,這一哭,當真是把周圍所有人都驚到了。衙役們群龍無首,你看我我看你,不知怎麼辦。寨門樓上那些村民,第一次見知縣老爺下跪,都不敢站在正前面,忙躲避在一旁。
徐清也不知其意,他讓珞布老爹先說了那一通廢話,只因他自覺太年輕,若沒個鋪墊在前,說自己是刺史沒人相信。此時見陳知縣直接跪下了,也是措手不及,難道這鋪墊這麼大效果?
徐清試著道:「罷了,什麼禮不禮物,都是俗物,我看不上。不過,今日路過螺頭村,此地村民民風淳樸,對我頗不錯……」
陳知縣連忙爬起來道道:「呔!上仙都說螺頭村民風淳樸,怎會包庇罪犯,看來我侄兒之死另有原因。」
說著,陳知縣轉身對那些衙役道:「爾等還杵在這兒幹嘛,走走走,別礙著了上仙的眼。」
衙役們面面相覷,走了怕陳知縣在這裡吃虧,留著又怕他不樂,當真是進退兩難。陳知縣此時以回歸「凡人」,也意識到了這個尷尬之處。便道:
「壯班轎夫留下,六房司留下,其餘人走了吧,」
眾衙役凍得腳冷,聽到這個靠譜點的命令,哪裡還猶豫,嘩啦啦,一鬨而散,各回各家。可其中有一個,見事態如此發展,也是頭一貓,就去了青螺寨方向。
寨門樓上眾村民見衙役都退走了,都是擊掌相慶,眼笑眉開道:「看來,徐公子那個刺史的官很大哩!」珞布老爹也是大發感慨,拱手感謝徐清。
就這麼完了?吹一頓牛就退兵,哪怕只是不到一百人,那也了不得啊。太簡單了,徐清覺得不踏實,覺得再問問陳知縣。
他把陳知縣叫了進來,為了保持陳知縣的仰視,還特地遠遠安排座位。那些個六房司吏,更是坐都沒地方坐,遠遠地安置在一邊烤火。
陳知縣剛一坐定,馬上問:「上仙,敢問成仙多久了?」
「嗯?」徐清裝作回憶一下,然後道:「那可久了,我歷一萬三千多劫,每劫該六百七十年。」
「啊……」陳知縣愣了愣問道:「劫是什麼?」
「劫有三重,一重雷劈,二重火燒,三重罡風吹。」徐清敷衍一下,立即轉而問螺族的事:「我聽聞,青螺欲行吞併之事,你卻想奪走螺頭村的巫術?」
陳知縣聽此大驚,一骨碌跪在地上道:「不愧是上仙,竟然都知道這番內情了,求大仙贖罪。」
「哈哈哈,此事我三年前就算到了。你本是要因此下地獄的,不過上天有好生之德,我就給你一次坦白的機會。」徐清一不做二不休,不管牛的死活往上吹了。
「大仙,我招,我招……」陳知縣不加思索,便將一來二去,青螺和他的密謀都給說了出來。
陳知縣說著,還罵青螺心懷鬼胎,把他當槍使。他罵這個,不過是為了擺正自己的立場,和青螺劃清界限罷了,可是徐清聽著,卻當真了。
原因是陳知縣和青螺的合作,沒一項和青螺的村老打交道。從奪巫術,到發難螺頭村,都是陳知縣周圍那幾個六房司吏謀劃的。這說明什麼?說明縣衙里的掌權者都成了青螺村的!
好個青螺,在別人都以為縣衙管稅不管事,沒有什麼用的時候,青螺已經暗中把真正的權力抓在了手裡。這個陳知縣,恐怕早就被家架空了吧?
莫非,他修煉之事,也都是青螺的人忽悠的?
陳知縣說完,徐清說了什麼當官成不了仙,成仙之後才能當官的話。他想只要陳知縣不是知縣,修仙也無大問題,只希望他迷途知返。陳知縣也當話聽了,說什麼改日就寫辭呈,歸隱山林云云。
拿著陳知縣的話,徐清慢慢咀嚼,正思考間,門外傳來一陣急切的腳步聲。
「徐公子,徐公子……」
珞布老爹跑了進來,一隻腳光著,看來是慌亂之中跑丟了鞋。更看得出他慌亂的是他說的漢話!
「徐公子,出大事了,螺尾,田螺而寨的村老被人綁架,巫母也被控制起來了!」
徐清唰的站起來,只見珞布老爹臉色變得更差道:
「還有,還有,八百土兵已經把我寨包圍了!」
「土兵?土兵是什麼?」徐清急忙問道。
「從前不太平時,我族練兵自保。這些年來,從我當村老時就已經全部廢除了。」珞布老爹嘆了一口氣道:「沒想到青螺那幫人,竟然還偷偷養了土兵。」
珞布老爹解釋完,又急道:「徐公子,事不過三,我螺頭村已經讓你做了好幾件事了,沒想到天亡我等。我們不能拖累你……」
徐清也是焦急,他身邊只有十個護衛,對付八百土兵確實十分棘手。不過逃,又往哪裡逃呢?
珞布老爹繼續道:「村西有一個密道,可以直通螺頭山,那裡安全,你去找秀秀,帶她離開這裡。」
徐清擔憂地問道:「那你們呢?」
「我們?哈哈……」珞布老爹仰天大笑:「我們生在這裡,長在這裡,自然不能讓青螺的人糟蹋這裡了。」
「唉,」徐清眼前一亮,他問道:「陳知縣呢?」
珞布老爹道:「他還在外頭,」
徐清聽了,笑了起來,道:「好,快去把他叫來,我有辦法可保螺頭寨上下安全。」
珞布老爹疑惑不解道:「徐公子,青螺的人既然走到了這一步,那就不會再怕他的,你讓他去勸也沒用。」
徐清搖搖頭道:「不是,我只是讓他拖延一段時間,自有援兵來救!」
「援兵?」珞布老爹深深地看了一眼徐清,想著他這些天來已經創造了這麼多奇蹟,也不像那種自負之人,他的話,可信!當即,珞布老爹也不說話了,自出去找陳知縣。
徐清不等陳知縣被找來,帶護衛跟珞布老爹出去了。
陳知縣和幾個司吏坐在一起,見徐清等人急匆匆而來,都是站起來迎接。
徐清開口道:「門外八百土兵圍寨,可是你做的好事?」
陳知縣臉色一變,跪下道:「稟上仙,和我無關啊,我也不知道什麼情況。」
徐清一掃那幾個司吏,臉色如常,只是低著頭。他冷笑一聲對護衛道:「來人,把這幾個司吏拿下!」
那其中一個司吏,陡然露出一個狠相,喝到:「哼,你們死到臨頭了,還敢捉我?」
護衛們不管那麼多,看他還敢回嘴,一個巴掌打了過去。
徐清暗呼打得好,又對陳知縣道:「青螺的土兵圍了此寨,你看著辦吧,是戴罪立功去把他們勸走,還是和他們一同下十八層地獄?」
陳知縣當下扣頭道:「弟子願去勸走他們。」
徐清點點頭,不過他可沒期望這架空縣令能幫上什麼忙,他在等楊成,和帶兵而來的趙宇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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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的小抄,被,被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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