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向魏家提親
一夜北風。
天明推開門窗滿院皆白,厚厚的一層積雪,真是無雪不過年。
魏徵惦記著家釀,早早起來去看酒。
「沒成,」
魏徵掀開捂的嚴實的酒桶,雖然有股酒味撲來,但他聞著就有些不對,舀起一碗端在手中,酒液看著挺清,但抿上一口,他立馬就感覺不對了。
「不對,不是那個味。」
裴氏過來接過也抿了一口,「澀、苦,根本就不成酒。」
魏徵還在那細品著。
「你別琢磨了,隔壁武二郎送你一壇武侯燒,你以為喝兩次就能自己也釀的出來?哪有這麼容易,那酒又烈又辣,可十分醇厚回甘,比咱家燒春可烈著呢,根本就不是一個法子釀出來的。」裴氏直言。
魏徵卻還在那咂摸品味著,「你說他那酒怎麼釀出來的,酒液那麼清,可卻那麼的烈,非常的霸道,剛飲的時候,感覺吞了火進腹中,但那股子氣上來後,卻能讓全身都沸騰般的感覺······」
魏徵不僅擅於釀酒更好酒,他平時就喜歡弄兩小菜然後一壺家釀品著,越喝越有味,要是寫文章或諫章,那更得先來上一壺才行。
他的酒量還行,但武懷玉送他的那罈子武侯酒,真是讓他開了眼,從沒喝過那樣的烈酒,剛開始他還以為武懷玉在酒里下毒要謀殺他呢。
這幾天那壇武侯燒喝完了,魏徵又不好意思再上門要,外面一時也買不到,就琢磨著自己來釀。
「也許是季節不對?」
魏氏家釀主要是春酒,過了正月釀造,還要烤,一般的冬酒,則是在冬至時釀,或乾脆清明時節釀,天氣不冷不熱剛剛好。
現在快過年了,天有些冷,他雖然拿綿被包著發酵,但感覺還是不行。
「根本就不是這些問題,那武侯酒完全就不是傳統法子釀的,你瞎琢磨有什麼用?」
裴氏告訴魏徵,她昨天去兩市買東買西,發現武懷玉在東西兩市開了冰玉堂酒鋪,武侯酒、學士酒賣的十分火爆,正逢要過年,今年又禁釀,武家的酒可謂供不應求。
「朝廷禁糧食釀酒,人家武二郎居然有本事拿杮子釀酒,拿梨釀酒,這年輕就是腦子好使,偏偏那酒味道還獨特。杮子燒男人喝有勁,女人喝的是杮子釀,酸甜可口·······」
魏徵看著那一桶沒成的酒,「可惜了,浪費這麼多材料。」
「想喝就去隔壁拜訪下,要我說你也該主動去走走,上次的事,聖人賞賜千貫替我們還了那賬,但人家武二郎也是給了我們很大人情的,冤家宜解不宜結,」
裴氏還是希望丈夫能夠跟武懷玉搞好點關係,皇帝不也說睦鄰友好麼。
魏徵卻並沒接妻子的話,其實魏徵又不是那種迂腐之人,相反魏徵是最務實最機靈的人了。
當年父親客死他鄉任地,年少的魏徵無奈之下出家為道,但天下一亂,立馬就跑去給巨鹿郡元寶藏做幕僚軍師。元寶藏投李密,魏徵也是立馬就給李密獻策,然後成了李密的記室。
隨李密降唐後,在京不受重用,魏徵也是積極主動的看準時機,請示為大唐去山東招撫李績,之後被竇建德俘虜,也是很識時務的留下做起居舍人。
歸唐後建成招納,他也是很果決的投到東宮,還為建成出過許多諸如早下手幹掉李世民的好建議,十足的謀士。
但六月後,他卻從謀士變成了諫臣,這巨大的身份轉變,也是無奈之舉。當初竇建德俘虜他,他非常痛快接受招降,因為他清楚不降就可能是死。
可六月後李世民質問他當年出策謀害他,魏徵卻表現的好像李建成的忠臣一樣很剛,那也是他早明白李世民不是竇建德,李世民是個很有本事的人,不會殺他。
他魏徵現在是尚書左丞,在朝中地位很特殊,當初東宮裡同樣如此待遇的還有王珪、韋挺,但人家一個太原王氏一個京兆韋氏,他魏徵沒法比,也只能走諫臣、孤臣的路子了。
既然要當孤臣,就不能怕得罪人,不能想著跟勛戚大臣們還能客客氣氣的友好。
妻子婦道人家,哪懂的這裡的奧妙呢。
他魏徵只能一條道走到黑,必須不斷的犯顏直諫,不管是天子,還是元勛,遇到不對的地方就得站出來。
「阿郎,娘子,隔壁武館主前來拜訪。」
魏徵愣住。
裴氏笑道,「趕緊迎接。」
「還愣著做什麼,人家主動上門,你可不要一張黑臉,聽說他年後要出任鹽州刺史?」
「詔令已經下了,使持節鹽州諸軍事、鹽州刺史,年後赴任。」
「不到二十歲,正四品下的刺史,嘖嘖。」裴氏驚嘆。
武懷玉跟著魏家老僕來到前院廳堂,有段時間沒來了,魏家現在變樣不小,之前皇帝下旨派將作監給魏家翻新廳堂,大門和廳堂都翻新過,氣派多了。
廳堂里,魏徵家老大叔玉老二叔瑜還有兩個女兒都在那裡寫字。
雖然年紀都不到十歲,但提筆練字,都很認真,懷玉瞧了瞧,發現尤其是老二叔瑜和魏二娘,小小年紀,字寫的居然極好。
這魏叔瑜見了他,也不怕生,還主動向他請教起書法來,魏徵不知道從哪弄來懷玉的一幅字,讓魏叔瑜學習他的顏真卿體,學的還有幾分味道了。
魏徵進來,看到懷玉指導次子書法,看到那幅字,還有些不太好意思。
「魏二郎書法上真的非常有天賦啊,魏二娘也很了得。」
「魏公家風好,」
魏徵見狀,倒也客氣了不少,賓主重新落座,讓兒女們出去玩。
懷玉先提上兩罈子酒,一壇武侯二鍋頭,一壇梨花酒。
「最近坊間有個傳聞,說我武懷玉是小人,故意給權御史密信,讓他彈劾魏公結親王家一事,把這好事搞黃了,然後我武懷玉給自己三弟搶了本來魏大郎的五姓女,這事我冤啊,
當初權知讓可是把我也彈劾了,還受了罰,」
最近這傳言魏徵也聽過,還真有些懷疑,畢竟這事最後受益最大的是武家。
他沒想到武懷玉會主動上門來提起這事來。
「魏公,咱們兩家是左右鄰居,之前雖有些不愉快,但說實在話,我從沒哪裡做過什麼對不起魏公的事吧?都是一些誤會,是吧?」
裴氏聽了這話都臉紅,都是丈夫老彈劾人家,人家還以德報怨,借錢時二話不說就幫忙,還比別家少了許多利息,哪怕最後鬧不愉快,也是他家悔約在先,最後人家的條件也比別家的好太多。
「確實都是些誤會。」裴氏道。
懷玉笑吟吟望著魏徵,「我呢年後也要去朔方任職,走之前不想讓這些誤會成為咱們兩家心裡的疙瘩,畢竟遠親都不如近鄰嘛。」
「有些人有意使壞,這事清者自清,我也不好多做解釋,今天來呢,其實是有樁好事。」
武懷玉來魏家提親做媒的。
「王學士有個本家侄兒名叫王義方,他跟王學士還沒出五服,不過其曾祖任官泗水,後定居漣水,王義方今年才十一歲,少時失父家貧,但事奉母親恭謹,是個大孝子,而且從小讀書,通曉五經,如今奉母前來京師投王學士·······」
懷玉說他在王學士家見過這少年,非常聰慧且有孝心,將來必成大器,
「我想替王義方向魏公做媒提親,替他求娶魏家一位小娘子,之前魏王兩家好事沒成,確實非常遺憾,不如這次再成好事?」
這倒是魏徵夫婦沒有想到的。
武懷玉居然為王績的侄兒來向魏家提親,上次求娶王家女沒成,如今王家反過來求娶魏家女。
「魏公,王義方雖少年喪父,家境現在困難些,但畢竟太原王氏子弟,且我觀此子,他日必成大器,王魏兩家聯姻,也絕對是好事啊。」
魏徵之前想讓兒子娶王家女,自然最看中的還是王氏舊士族的百年名望。
魏家女若能嫁入王家,自然也於魏家有幫助。
裴氏激動起來,魏徵倒是看著武懷玉一時疑惑。
「魏公,我是真希望咱們鄰居友睦,上次王魏兩家親事沒成,確實挺遺憾的,這次我正好碰到這機會,便想牽個紅線,」
「王學士和他侄兒也有此意?」
「王學士自然是很願意的,王義方母親也願意,只不過王家現在家境不太好,這個娉禮等到時可能還要魏公體諒一二。」
「當然,若是魏公不同意也沒關係,其實我這還有一個不錯的選擇,王學士跟河東三鳳薛氏叔侄關係極好,已故的薛收學士是王績兄長的門生,跟王績也是至交好友。
薛收長子元超襲爵汾陰縣男,先前已得太上皇賜婚元吉女和靜縣主,次子仁偉年幼尚未訂婚,若是魏公有意,我可以做媒牽紅線,魏薛聯姻。」
裴氏很清楚薛收家族的地位,哪怕薛收已逝,但他兩個侄兒如今在京也挺有名氣,仕途也正暢,更別說薛收還有位姑母是太上皇的婕妤。
河東薛氏那可是跟裴氏柳氏並稱的名門,不論太原王氏還是河東薛氏,做自家女婿,那絕對良配。
魏徵也不由覺得武二郎格局真大,胸襟寬廣,兩人之間先前那般了,人家還能如此幫忙。
「壽陽侯請受魏徵一拜!」魏徵起身拜謝。
「魏公客氣了,左右鄰居嘛,」
離開的時候,魏徵夫婦一路送到大門外,十分的客氣感激,一直到武懷玉進了武家大門後,兩人還站了一會方返回。
「看到沒,學學人家武二郎,大氣。」
「你以後可千萬別再有事沒事的亂彈劾攻擊人家武二郎了,樹活皮人要臉。」裴氏忍不住數落丈夫,「這兩門親事我看都非常好,要不兩家都應下,大娘許給王家,二娘許給薛家?」
魏徵認真的考慮了會,「我看都行,」
「那就準備禮物,請武二郎做大媒幫忙開始向王、薛兩家提親,這次可不能再錯過了。」裴氏認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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