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烽煙再起
賞不逾時,罰不遷列。
援兵遲遲不至,懷玉也只能守在武城山下維持這軍人馬。
好在有鄣水渭河拒守,又有武城山新興城舊址這處險要,讓他們臨河靠山暫時安全。
管理著兩三千人,說難不難說易也不易,好在懷玉以前讀的就是管理學,也在大廠工作過,現代管理學本身就是從軍隊管理體系發展出來的。
醫院營雖是個臨時組建的假主力,但柴紹畢竟安排的也還很到位,一千九戰兵九百民夫,營隊各級分明,臨時的指揮也都健全。
特別是這些營隊管理者還小半都是懷玉信的過的自己人,在他的帶領下,這個小班子把整個營還是管理的挺井井有條的。
糧食可供一月之食,暫時無憂。
士氣也還挺好,大戰過後,醫院營傷亡不小,但士氣反而高漲,蓋因懷玉深知賞罰分明以及賞罰及時這管理要點。
馬周、武君仁、武希哲等努力下,軍功勳簿已經整理出來,第二天就已經公布草簿。
上面明確的寫著此次戰役斬首多少,殲敵多少,乃是下陣上獲,
三等功都能得一轉勛,一等功更是三轉勛,而如果立跳蕩、先鋒一二三等殊功者,更有更多賞賜,明明白白。
每個士兵名下斬首多少,同隊斬獲多少,以及各自繳獲等,都寫的明白,能換成多少功,得多少勛,折多少錢帛,都是明確數字。
雖然這只是草簿,還得經過三天公示,各隊確認,甚至判官、虞侯們的最終確認,然後才報上行營,行營確認後,還要經過尚書省吏部司勛司的最終裁定,才能授勳頒賞。
可看著自己名下的功績,勛轉,哪個還能淡定?
至於有的倒霉的受了傷,或是折了武器、亡了軍馬等,也會有相應處罰,但在這次大勝之下,這些都是小事了。
「醫院營一千九戰兵,這次折損不少,加上民夫營的,這次戰死超過三百,殘疾重傷失去戰鬥力的也有不下二百。」
底下的士兵們還很輕鬆,但懷玉的核心管理團隊,卻都有緊迫感。
「我建議,儘快從民夫營中抽調鄉壯,補齊咱們醫院營這一千九之數,修補鎧甲裝備,加緊訓練。」馬周道。
一番商議,最後都同意從民夫營里抽人。
懷玉沒打算再主動進攻對岸的突厥谷特勤營地,上次都是出其不意,主要憑仗著掌心雷,但他從伏羌城帶來的硫磺硝石等主要材料都用完了,現在想造也造不出來。
只能以守對攻,讓民夫、俘虜多去伐樹削成尖樁鹿角防禦,借著新興城舊址的險要有利地形,備上滾木擂石,有空就多壘點羊馬牆、拒馬牆等,一時沒羽毛等材料造不出箭矢,但是制一些投矛標槍還是可以的。
幾百受傷的士兵、民夫都在營中療養。
一番選拔,重新補滿一千九戰兵,前後大約已經補充了四百民夫進來,戰鬥力明顯要下降了不少。
病兒營里還躺了二百多,民夫營只剩下三百多,好在還有四百多不當人的突厥俘虜可使喚。
連那三百民夫,懷玉都把他們跟二百傷兵編成了一個預備營。
各營隊裡戰死、受重傷而空缺出來的職位,懷玉也挑選補齊,暫為代理。
如今懷玉面對傷兵們的時候,已經平靜多了。
剛開始的時候,看著跟隨自己,因自己指揮而殘、受傷的兵士們,懷玉心裡堵的難以面對,這跟在伏羌城傷兵營時又完全不一樣的。
那個時候,他是比較超然,置身於外的,而如今卻是完全置身其中。
「又是馬肉?」
趙信看到懷玉給他提了飯過來,掙扎著要起來,呵呵笑問。這傢伙腦袋被紗布纏的跟個豬頭一樣,卻還笑的出來。
他在那天白天的戰鬥中負傷,傷的很重,好在被及時拖到後面止血用藥,當時腹部開了個大口子,腸子都流了一地,最後塞回去的,現在三天了,這傢伙除了臉色蒼白了點,精神頭還不錯。
「兔肉。」
「哪來的兔來,肯定又是馬肉,我可真吃不下了,都臭了。」
「真是兔肉,我今早一睜眼,我那兩狗子就叼了幾隻兔子在我面前顯擺耀功呢,它們找到了一窩兔子,把人全家都端了。」懷玉笑著道,「我親自給你弄的,兔肉煲湯,不腥不柴,清淡爽口還嫩滑。」
「還以為又要吃馬肉呢。」
「已經安排更多人去捕魚打獵,給你們傷兵們換換口味補充營養,早點恢復歸營。」
趙信也盼著早點歸營,他傷的較重,但又是幸運的,並沒有缺胳膊斷腿,有懷玉這白袍總管把他從鬼門關拉回來,傷口也沒感染,現在就慢慢養著了,如今腹部傷口癢的厲害,他也知道這是好的表現。
好多傷兵缺胳膊斷腿甚至瞎眼的,可要慘多了,雖然因感染而截肢的情況沒出現幾例,但戰場上直接斷了手腳,甚至嚴重骨折、內傷的,也是非常難治的。
但傷兵們也知道,要不是有懷玉和他的醫藥,以及醫院營已經成形的救護章程,像這次的戰鬥,傷亡肯定要增加許多,尤其是戰後的那些傷兵,重傷的可能絕大多數會死掉,許多輕傷的可能都因缺醫少藥而加重或感染,最後死亡或是截肢等。
也是他們命好,醫院營雖然戰力不高,一支新軍,可他們醫師藥丸那絕對是整個行營,甚至如今整個大唐都條件最好的。
一河相隔的隴西縣城裡,程處默帶著一子營人馬,加上城中的民壯,可就沒這樣條件,好在他們是守城做戰,隴西縣城唐初雖人口很少,但畢竟是個縣城,城裡也有藥鋪、醫師,被徵召後也為傷兵們貢獻不小。
······
天剛亮,懷玉正在教樊玄符練八段錦,這兩樣功法很相似,只是金剛功更剛猛一些,八段錦配合呼吸法,則動作更平緩。
老人女人練八段錦也挺不錯。
醫院營的士兵們也仍各忙各的,有的在牧馬放驢,有的在繼續砍樹取石加固營盤,有的則在訓練,有的在巡邏。
突然,牛角號聲打破了平靜。
突厥援兵來了。
西北河谷里,煙塵四起,一支突厥大軍殺到了,他們一來,便立即圍住了隴西縣城,而南岸的谷特勤,也立即吹響牛角號響應,大批突厥騎兵踏過渭河浮橋前往北岸城下匯合攻城。
剛到的突厥騎兵直接就發起猛烈攻擊,騎兵沖近城牆,無數箭矢飛蝗般射上城頭。
在騎兵掩護下,有許多突厥騎兵提著土袋衝到城牆下,扔下兩袋土便呼嘯而去。
隴西縣城只是座小縣城,比不得渭州治所襄武城高大,這填土戰術雖然簡單,卻很有殺傷力。
如果任他們填土,要不了多久,他們能直接填出一條上城的魚梁土坡,直接就能騎馬上城了。
這種戰術一點不新鮮,當年楊廣徵遼東的時候,對堅城重鎮遼東城都用過這招。
守城的敲響警鐘,他們瘋狂的向下射箭,並向城下扔石頭、灑熱油,甚至是潑金汁。
可突厥騎兵的箭雨掩護下,城上守軍傷亡極大,不斷有人中箭倒下。
突厥援兵來勢洶洶,上來就打算把隴西城硬拔下來。
程處默頭上的傷還沒好,左眼也還紗布蒙著,好在隨身帶著的武懷玉的丹藥,用過後沒有發炎感染。
此前懷玉又讓身邊八個程家部曲帶了不少藥來。
一身明光甲,手中虎頭牌,一刀磕飛一支骨箭,程處默看到已經岌岌可危的城牆,只能把預備隊也給調了上去。
「總管,突厥援兵起碼好幾千,這攻勢太猛,咱們要撐不住了,趕緊讓樹起紅旗,讓武總管來援吧。」隴西縣令汪達舉著牛皮盾彎著腰上來。
程處默看著西邊還在不斷出現的突厥兵,再看著從南岸殺來的谷特勤部,又看了眼已經血流成河的城牆上,箭如雨下,城上已經無法抬頭了。
「守不住了,起碼有五千新到突厥狼,再加上原來這裡的三千餘,現在這裡聚集八九千突厥,咱們城裡今早只餘三百多能戰的先鋒營士兵,這會功夫又沒了幾十,城裡能助守的青壯也不滿千了,剩下些婦孺老弱,無濟於事。
武懷玉的醫院營並非主力精銳,又剛經大戰,也傷亡不輕,現在就算召他們來援,也不過是羊入虎口罷了。」
一支利箭哚的一聲狠狠釘在程處默的盾牌上,去勢不減,不住的震動著,程處默已經無動於衷了,他又看了眼東邊醫院營方向。
「升三面黃旗,讓武懷玉帶醫院營立即後撤回伏羌。」
「程總管!」汪達震驚的喊道。
「這個時候了,再多拉些人墊背又有何意義?讓他們回去吧,去搬柴大總管來救援。」
面對死亡,這位宿國公嫡長子表現的很淡定。
綠袍外面套著件鎧甲的縣令汪達憤怒的發問,「援兵呢,柴大總管的援兵呢,為什麼我們守了這麼久,就只派了一個武懷玉的醫院營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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