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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超給李感的是河南區,李家原來在河南這塊那也是很有影響力的。:3wし但明顯,李感在河南區跑了挺長時間,可成績遠不如王永安的河北區業績好。
李感把原因歸納為兩點,第一當然是王永安他老丈人是幽州大都督,他爹是幽州實際一把手。第二,則是因為王永安不但在河北賣酒,他還把酒賣到了長城外去,什麼奚人契丹人高句麗人靺鞨人突厥人鐵勒人薛延陀人他誰都賣。
而且關外的那些蠻夷對白酒可是出人意料的喜歡,他生意火的很。
朝廷現在跟突厥的關係有些很微妙,一方面當初唐是跟突厥結過盟有過協議的,李家當初起兵也是得了突厥人的支持。但另一方面,突厥人又並不止支持了李淵一家。
朔方的梁師都,馬邑的劉武周,北平的高開道,甚至之前起兵叛亂的劉黑闥等,這些都是得突厥支持的,還不算上那些早被滅掉的一方方割據勢力。
現在李家短短几年就滅掉了各方群雄,橫掃天下,只剩下了靠著突厥的幾隻小貓小狗。突厥人對待唐朝的態度也大變,公然的支持和庇護著那幾個勢力,甚至不時的派兵劫掠大唐邊界。
在這種情況下,張超上次劃分經銷區的時候,就沒有把大唐領土以外的地方劃上。那些地方屬於不管區,誰有本事誰到那裡賣去,賣什麼價格張超也不管。
不過王永安能把酒在這種形勢下,賣到關外去,不得不說他還是很有本事的。要知道,從去年劉黑闥滅亡,高開道北逃後,幽雲一帶形勢可是不好,打打停停,戰事沒斷過。
王永安居然還能在這種時候賣酒到關外,還賣的這麼火,牛逼。
「得取消王永安的經銷商資格,這王八蛋就是亂來。」尉遲寶琳也說起了粗話。他的經銷商在河東,但因為雲代一塊,目前還是交戰區,他也只能往北賣到太原。可偏偏王永安卻能在雲代一片地區賣酒。
他認為王永安是在跨區。
不過張超絲毫不在意王永安是否跨區,因為雲州代州那一塊,現在是戰爭區域,尉遲寶琳也沒能力把酒賣到那去,既然如此,王永安把酒賣到那去,就沒什麼關係了。
規則是張超制訂的,但這規則不是用來束縛他,而是用來束縛那些經銷商們的。王永安這樣的,並不影響到張超和其它經銷商的利益,反而酒賣的多,張超也賺的多。
「三郎,我聽到一個消息,王永安在賣假酒。」
牛見虎告訴張超。
「假酒?」
「是的,我聽人說他賣到關外的白酒,不少都是摻水的,甚至我還聽說,他在河北還建了一個自己的白酒作坊,然後把釀出的酒打上灞上酒業的牌子。」
張超望著牛見虎,「真的嗎?」
王永安能把酒賣草原上去,賣到交戰區去,那是他的本事。可如果他摻水賣假酒,甚至直接建了酒坊釀酒然後貼他的牌,這就完全不一樣了。
「我也是聽到別人的說的,據說在幽州是有這麼一家酒坊,那王八蛋甚至是用軍糧釀酒,釀出的白酒貼上我們灞上酒業的牌,然後運到關外去賣,甚至還摻水。換牛羊駱駝和皮毛,甚至還奴隸,運回中原,賺的盆滿缽滿的。」
「不可能吧,王永安哪來的釀酒秘方?」程處默驚訝。
張超倒覺得這不稀奇,灞上酒坊他能保證不太可能泄密,但東宮那還有個酒精作坊呢,誰能保證就不會泄密?
王永安若知道了怎麼釀造酒精,釀白酒當然也沒問題了。
「這事怎麼辦?」
張超冷笑了幾聲,「先查清楚,等有了確切的證據,到時再說。」
若是王永安只是拿著灞上酒業的酒摻水賣給關外人,張超頂多給他們一些處罰,罰沒保證金,讓他交更高的保證金,減掉他些返點。可如果王永安真的已經在幽州建酒坊,自己釀酒還要假冒灞上酒坊的牌子,那張超可就不會輕易放過他。
他確實願意帶著王永安一起賺錢,因為他也利用王家在河北的權勢打開那裡的市場。可要是王永安直接拆台,那他就掀桌子。
李建成聽說張超回了長安,馬上派人到找他。
到了東宮,張超看到李建成臉色很不好看。
「你上本彈劾廬江王?」
書房只有兩人,張超很爽快的承認了,反正這事也瞞不了人。
「臣見過孫伏伽,也看了他查到的證據,廬江王確實因垂涎那商人妻子美貌,就誣告冤殺了他,然後還奪了那商人妻子做妾。此等事情,我讀聖賢之書,還教導學生,如果不挺身而出,那如今良心過的去?再說了,遇此等事,我不站出來,那我也不是一個合格的官員。」
「你又不是御史台官員?你是太子洗馬、崇文館學士、翰林學士,沒有一個官職是御史台的官職。彈劾官員,那不是你的本份。」
李建成覺得張超有點太多管閒事了。
更何況,難道他不知道廬江王那是站在他這一邊的?
還有那個孫伏伽,難道他不知道這人其實是向著秦王的?沒事就愛逮著東宮這邊的人咬?現在張超居然還收了孫伏伽的行卷,還要為他抱不平,上奏彈劾廬江王。
李建成若不是覺得張超以往表現很可信,他都懷疑張超是不是秦王派來的了。
「殿下,我以前真不知道孫伏伽是秦王的人,我覺得應當不是吧,孫伏伽只是個比較耿直的御史而已。再說廬江王這事,我也沒覺得做錯了。就算他是一直支持殿下的,可既然他犯的事情都已經被查到鐵證了,那這個時候,我們要做的就不是包庇。」
「紙是包不住火的殿下,若是讓坊間知道,殿下居然一意包庇廬江王這樣殺人奪妻之人,那天下百姓會怎麼想?那時殿下的名望還要不要?」
「我覺得殿下還是不要摻與此事,最好還是請求秉公處理,若是殿下不想牽涉也行,那就置身事外。」
「殿下,你切莫被廬江王給牽累了啊,如今正是關鍵時期,就算殿下不包庇廬江王,只怕秦王府那邊都會藉機來攻擊殿下的。若是殿下還出手庇護,這豈不是將把柄往對方手裡送嘛。」
李建成聽了張超的話,有些猶豫了。
「廬江王固然犯了錯,可這也不是什麼大事。」
「殿下,此言差矣。那被殺的固然只是個小商人,但越如此,越容易引人同情啊。想想,堂堂郡王,卻冤殺一個小商人,只因對方妻子貌美。若是這種事情朝廷不懲治,天下百姓會怎麼想?以後大家都別想安生了,畢竟普通人多啊。權貴以後,是不是隨便就能搶奪人妻子,女兒了?那普通人家裡有了個漂亮的女人,豈不就完了?」
「曾經有賢明君王因為皇子騎馬踏了青苗,就要重責,難道到了我大唐,郡王殺人,然後奪其妻為妾,這樣的惡性之事居然還沒人管?」
張超一道奏摺,呈上鐵證,彈劾廬江王。
在朝中引發一陣風暴,誰都沒料到,張超這個年輕人,居然這個時候站出來為被免官的御史中丞說話,更料不到他直接彈劾廬江王。
廬江王可是幽州大都督,朝廷都在議論要升他為河北道大都督,可現在張超卻直接彈劾他,而且句句用詞嚴厲,恨不得要朝廷砍了他。
不出半點意外,有人說張超多管閒事,他又不是御史台的官。
畢竟御史台的言官們彈劾,那是本職。就算彈不倒,也不會有事。
而張超這樣的翰林學士,跑來彈劾一個郡王可是很危險的,因為他不是言官,如果彈不倒,那就得承擔後果。
許多人本以為皇帝和太子會出面維護廬江王,畢竟上次皇帝就罷免了孫伏伽,也沒有問罪廬江王。
可這回,太子沒有半點動靜,皇帝也並沒有立即斥責張超。
當天,多道奏摺上書,請求罷免廬江王之職,召他回京審理此案。
越來越多的官員上奏,無數奏章彈劾。而在長安坊間,也開始流傳廬江王李瑗如何殺商人奪其妻為妾的故事。
太極宮。
李建成三兄弟都在。
李淵眉頭緊皺,「廬江王之事你們怎麼看待的,大郎,你先說!」
「稟父皇,國有國法,家有家規,應秉公辦理。兒臣認為,當立即免去廬江王官職,調其回京,著大理寺、刑部、御史台抽調官吏,組成調查組審理此案,查明真相。」
「若是事實就如孫伏伽張文遠所奏稱的那樣呢?」
「依法處置!」
李淵對於太子的這番態度,有些意外,又有些欣慰。
「二郎,你的看法呢?」
「父皇,此事在朝野已經議論紛紛,影響極壞。必須嚴加審理,然後公正處治。」
「那就立即傳旨召回李瑗,著大理寺、刑部、御史台三司會審。」李淵無奈嘆息。
「陛下,孫伏伽如何處理?」李世民問。
李淵哼了一聲,「孫伏伽不是向張文遠投了行卷,想考科舉嗎?那就讓他去考好了!隔十幾年,也許他還能再中一回進士。」
「對了,給張超賜金瓶銀瓶各一對,再賜三百匹蜀錦!」雖然有些不滿張超狗拿耗子多管閒事,但李淵還是得給些賞賜,以表明自己的態度。「太子,回頭讓張文遠多用心編書修史,教授小學子弟。」
「是,陛下。」李建成領命。
出了宮,李世民回到學士府,把皇帝的處置結果說了。
「沒想到這次太子居然如此輕易的放棄了廬江王,如此一來我們倒是失去一個絕好的機會了。」長孫無忌有些遺憾的嘆氣。
「倒也無所謂,這次廬江王就算不削爵也得被免官了,我們算是成功斷了太子一臂。」房玄齡笑著道。
長孫無忌哼著道,「這麼說,我們還得感謝那個張三了?」
「張三做了件好事嘛。」房玄齡道。
「哼,我看是這張三太蠢,都沒有搞清楚廬江王是誰的人就亂捅刀,這個蠢貨!」
李世民沒接這話,只是嘆氣道,「可惜了孫伏伽了,暫時無法起復了。」
孫伏伽本來都已經是御史中丞了,這可是個相當重要的官職,再上一步就是御史台的主官御史大夫了。御史台里有這樣一個自己人,對秦王府來說,也是非常重要的。
可惜上次彈劾廬江王失了手,被皇帝給免了職。今天他親自出面替孫伏伽說話,皇帝都沒肯起復他。
李建成這回失了一個廬江王,而他秦王府也失了一個御史中丞孫伏伽,殺人一千自損八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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