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度領,北部五河流域象泉河畔。 .
一隊戒日軍斥候騎兵在一座大唐領主城堡下耀武揚威,對著城堡上的唐軍做出各種侮辱挑釁的動作。
「別攔著我,我要出去乾死他們!」
一名年輕的貴族脹紅著臉,破口大罵。
但他身後幾名魁梧的騎士卻拉住了他。
「小伯爺,犯不上,咱們就在這裡看他們耍猴好了。」一名身著藏青色板甲的領地騎士勸道。
「不行,就這麼一百騎,就敢在老子城下這般挑釁,老子今天要是當了這縮頭烏龜,以後在這信度還怎麼呆?以後回了漢京,豈不得讓所有人笑話?」年輕的小伯爺,並不是伯爵,而是伯爵之子。
他父親,此地的領主伯爵年底入京朝集並參加議院大會了,現在領地暫時由他負責。二十出頭的年青人,最要的是面子。
況且,堂堂伯爵領也有好歹二十個領地騎士,另外堡中還有一百騎兵。加上騎士們的扈從,以及撤入堡里的民兵,他手上起碼有一千多人。
十倍於敵的兵馬,他怕啥。
幾名騎士倒是比較穩重,「那些都不過是些斥候,犯不著跟他們打,反正他們也拿我們沒辦法。」
騎士們看不上一隊斥候,他們在意的是斥候後面的戒日大軍。手裡的兵力,還是留著守城的好。
「怎麼,不聽我命令是吧?我爹走前,是不是說過,領地由我作主?」
面對這個小伯爺,一群領地騎士也無奈了,他們是領地騎士,也是家將。
「小伯爺,你在這裡觀戰,我們出城去挫挫戒日軍的囂張氣焰!」
「怎麼的,瞧不起你家小伯爺怎麼的?老子好歹也是講武堂畢業的,也曾在遼東戰場混過,看到我這把佩劍沒?軍魂劍,由講武堂總教頭趙王親自賜下,老子當初在遼東提著這把劍可砍過好幾個高句麗狗。」
一群騎士,也是沒有脾氣。自家這位小伯爺脾氣就是這麼沖,偏偏人雖然渾蛋了些,但也確實算是有本事的。只是他們總擔心這位爺惹出亂子了,到時就沒法跟老伯爺交待了。
堡門打開。
小伯爺張方提著一刀陌刀一騎當先,身後是二十位騎士,以及一百騎兵。
城堡的精銳侵城而出,沒有辦法,小伯爺非要親自出來,大家只得跟著來。民兵步軍就留在堡中守城,他們沒馬,出來了也沒什麼用。
張方手裡的陌刀,精鋼打造,重達十五斤。
由漢代斬馬重劍改進而來,長柄,而且還是長刀,這種陌刀和馬槊一樣,非大將一般用不了,得力氣大,剛猛。
但殺傷力也是非常了得的,比起馬槊以刺拍為主,陌刀則是砍劈為主。
人如虎,馬如龍。
小小的土堡里突然殺出百餘騎兵,讓戒日斥候隊嚇了一跳。連忙拔馬就跑,等跑了一陣看到才百餘騎後,又調轉馬頭,惱怒的殺回來。
張方在馬上哈哈大笑,他甚至都不需要牽著馬韁,精湛的騎術,以雙腿控馬。手提著陌刀,如狂風突進。
「吃你爺爺一刀!」
張方的陌刀在講武堂都是極有名的,在他那一屆里,曾被評為陌刀第一。雖然用陌刀的少,但在精英雲集的講武堂中能被稱為陌刀第一,也是相當了得的。
兩支騎兵迎面撞上。
張方的陌刀揮起,刀光如電。
一刀劈下,對面的戒日騎兵舉著長矛來擋,結果卻被張方砍斷長矛,並且刀勢不減,直接一刀劈在那人胸口。
血花飛濺,一道巨大的口子剖開,幾乎將那人剖膛破腹。
滾熱的血灑在張方的臉上,他哈哈大笑,越發興奮。夾馬向前,再次揮刀,這次更快,對面的戒日騎兵連長矛都沒來的及舉起,就已經被他一刀砍下了腦袋。
張方後面的騎士們也是弓射、矛刺,大肆砍殺。
張方的父親雖然只是個伯爵,但卻是軍功出身的將領,實打實的武將。張家的領地騎士,也不是什麼商賈之類的,而都是張伯爵當年麾下的親兵家將們。
百戰餘生的老兵,別看剛才在城頭上都勸說張方別衝動。
可一旦衝殺起來,卻一個比一個狠,猶如猛虎出牢。
僅一個回合,戒日斥候就被打懵了。
沖馬而過,他們連回頭都不敢了,摟著馬脖子只往前部。
張方連砍三個,正痛快著,調轉馬頭,見敵人已經落慌而逃,哈哈大笑,策馬繼續追擊。
砍砍砍!
血染征袍!
「小伯爺,不要再追了!」
一口氣追殺了十里地,殺的只剩下了十餘騎還在逃。
領地騎士們連忙叫停了張方。
這位小伯爺,也太猛了,真是年輕勇猛,初生牛犢不怕虎啊。
張方也勒住戰馬,「他娘-的,就饒過那幾個狗賊,走,打掃戰場,回堡慶祝。」
敵人大軍壓境,處於邊境之上的城堡首當其衝,可張方卻很輕鬆。不但沒撤離,堅守著自己的領地城堡,還敢出城將那隊斥候殺的落荒而逃。
城堡里的有民兵出來接應。
打掃戰場,回堡。
「小伯爺,戰果很豐!」
經過這一戰,這些張家的家將們對於張方也欽佩不已。他們這些老兵,眼裡對紈絝並瞧不起,但對於能證明自己勇武的小伯爺卻非常敬佩。
想想幾年前,小伯爺還是個標準的紈絝,想不到在講武堂讀了幾年書,在遼東戰場實習了一年,居然真的變了個人似的。
剛才這會,居然親手砍了五個。
五個啊!
好多人也許當一輩子兵都殺不到五個敵人,而看他們的小伯爺,過去只知道花天酒地,被老伯爺送去講武堂,這才幾年。
連殺五騎,面不改色,這會一身是血,卻還哈哈大笑呢。
「我們傷亡如何?」
「死了兩個扈從騎士,傷了十來個,不過都還沒,沒殘的,養養就好了。」騎士說話的時候,態度也恭敬了許多。
另一位也道,「我們殺了七十三個,俘虜了五個,繳獲戰馬六十多匹。」
張方把自己的陌刀扔給一個民兵,「給我好好擦拭乾淨。」
他一邊脫著鎧甲,一邊道,「把那些死了的腦袋砍下來,在我們堡前立一排木樁,把腦袋插到上面。至於那幾個沒死的,就別浪費了,關起來,這可是上好的奴隸。」
「還有,死了的那兩位,好好收斂。給他們家人撫恤,我額外再給每人掏一百貫。」
「受傷的,好醫好藥侯著,一定得養好了。每人給一筆受傷津貼。今天出戰的,人人有賞。」
「小伯爺威武!」
「小伯爺厲害!」
張方哈哈一笑,「講武堂里,我這樣的多不勝數,咱們的王都護,就是我們講武堂的首屆大師兄,可還是得到總教頭收入門下,親自傳授的,那才是真正厲害。這次戒日人敢來犯,真是太愚蠢了。」
「王都護真這麼厲害?」一位騎士問。
不少老兵都有些習慣的瞧不起年輕人,戰場不比官場,戰場上出身這些可不管用,更多的還得憑真實本事。
王玄策入講武堂,被趙王收入門下前,那可是一個縣令啊。文官出身,老兵們都不太喜歡文人。
戰場上,是鐵與血、生與死的地方。
王玄策不過三十多歲,說來也不算太年輕,但卻是大唐在信度領的最高將領。尤其是王玄策都有開國侯的爵位,他們就覺得有點太過了。
想他們跟隨的老伯爺,戎馬一生,到了幾十年仗了,到老了,也才不過一個開國伯。而王玄策呢,跟隨李超十來年,就封侯了。
李超門下十幾個學武的弟子,程處默那一批都是縣公了,王玄策那批則都是開國侯了,真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王師兄啊,那可不是一般的厲害。」張方呵呵笑道。
王玄策正率軍從犍陀羅堡出發,從城堡出發時,已經集結了一萬五千兵馬,其中騎兵達到三千餘。
兵馬向東行進,一路上,還有源源不斷的領主騎士帶著民兵加入。
看著越來越多的人馬,王玄策臉上笑意越來越濃。
「這一次,咱們直接打到坦尼沙城去。」
「開疆拓土,再多抓點奴隸回來。」邊上的騎士們大笑著道。
漢京。
扶南國王子為首的扶南使團,由扶南王子親自向大唐遞交國書,請求舉國內附,成為大唐的自治領。
李超和眾宰輔們站在旁邊,親眼目睹見證了這一歷史時刻。
從這一刻起,扶南國這個曾經中南半島上的大國,終於走到了盡頭。面對曾經附屬國真臘的猛烈進攻,他們再無法支撐下去。
最終選擇了向大唐臣服內附,大唐向他們保證,會保護扶南王室和貴族們在扶南的財產,扶南王和貴族們可以選擇繼續生活在扶南,或者遷到漢京和中原其它地方生活。
為保護大唐的利益,以及他們的利益,大唐將立即發兵進駐扶南。
大唐扶南自治領將設立總督府,由朝廷派遣總督、提督等文武官員管理扶南,並防禦真臘。
第一任扶南總督由前宰相馬周出任,而第一任提督由原安南都護崔琰出任。
儀式結束,大功告成。
「文遠,剛接到消息,戒日王已經發兵五萬,侵入信度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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