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用則除之!」
一道雷電在空中划過,緊接著是悶雷自遠方傳來。閃電照在李世民的臉上,映出他的滿臉鐵青。
雨忽然之間就嘩啦啦的落下來,有如傾盆大雨。雨水在灰瓦上凝聚,在屋檐間結成水簾,幾乎是片刻之間,院裡地面上就已經淹了一層水。
「這天說變就變了,上一刻還是晴空萬里,這下一刻卻已經是雷鳴電閃傾盆大雨了。美洲的天比中原的天更難測,這人心也更能琢磨了。」李世民搖頭嘆氣。他在北美立足,雖然幾年下來,也聚起了一點實力。
但真要說跟中原張超比,那是毫無可比性。但他也細思過,天高皇帝遠,張超在中原力量確實強,但若說到美洲來,那也不可能派出太強的力量過來,除非張超又是一個楊廣,可以不顧一切。
張超不是那樣的人。
他還有一線機會,但這個機會得是徐績和尉遲恭支持他。這兩位大將,能力本事都是頂級的,有他們在,那就是他的左膀右臂,若是沒他們支持,那他就勢單力薄。
「徐家和尉遲家在中原都還深得張超信任,兩家盡享榮華富貴,他們怕了,不敢跟隨陛下再打江山了。」
武媚站在李世民的身旁,此時的她已經沒有了幾年前的青澀,這幾年,她一直在李世民的身邊輔佐著他,幫助他處理內務。人更幹練了,長的也更高挑豐腴。
氣質都變的越發的可人,此時她一身衣裙飄飄如白蓮,長發盤起,幾件簡單的髮飾,卻絲毫不減她的嫵媚。
「陛下,就算沒有了徐績和尉遲恭,陛下也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李世民卻搖了搖頭。
「朕要做的這件事情,不容易,需要幫手。徐茂公和尉遲恭都是人才,尤其是在這裡,這樣的人才更加難得。」
「媚娘,張超曾經跟朕說過這樣一句話,所謂忠誠,不過是背叛的籌碼不夠。朕覺得這句話很有道理,利益。忠誠也好,背叛也罷,其實更深層都是利益。那些世家豪門,那些文臣武將,其實哪個又不如此。不說別人,朕就說三個人,承乾、無忌、張超,這三人,都曾經是朕最信任的人,朕曾經也一直以為他們是最忠心的人,但結果,他們都背叛了朕。」
「為了什麼?不過是為了利益罷了。承乾想當皇帝,無忌則想要保長孫家的門庭,張超呢?張超狼子野心,想要篡位謀朝。」
徐績和尉遲恭不想跟著他做這大事,李世民有些意外,又有些意料之中。
「朕打算為徐茂公和尉遲恭賜姓封王,賜徐茂公恢復國姓,朕加封他為英王。賜尉遲恭李婚,加封為法王。朕允許他們分封建國,成為大唐帝國的封國諸侯,世襲罔替,代代相傳,與國休戚。」
「陛下,徐績和尉遲恭這個態度,陛下卻還如此相信他們?」
李世民轉身摟過武媚,在她頭上輕輕敲了兩下,「一個好漢三個幫,朕就算再厲害,但現在也是人在異域蠻荒,兵微將寡,又剛經歷西征的失敗,朕需要他們。」
「可他們也未必願意。」
別說李世民現在只是一個德國公,就算他真是大唐皇帝又如何,中原的天下如今那是張家的,張超才是真正的皇帝。李世民就算再怎麼給兩人封王賜姓,實質上又有什麼用呢。
就算把美洲一分為三,李世民跟兩人瓜分美洲,也沒什麼吸引人的。
「朕給的籌碼已經夠多了,如果兩人還是不肯,那朕也沒辦法了。」
······
徐茂公憂心忡忡的離開,回到城中自己的府中,洗漱過後倒頭就睡。待一覺醒來,天已經全黑了。
外面的雨還在下著,嘩啦啦的響。
「父親。」
徐茂公之子李思文過來。
「有事?」
「陛下再次登基了。」
「什麼?」
徐茂公愣住。
雖然在金山,這裡的人都稱呼李世民為陛下,但他公開的身份是德國公,甚至這塊地其實都是他兒子美國公李弘的。
「陛下今天下午再次登基了,大唐復國了。」李思文有些興奮的向徐績道,「陛下再次登基,復辟之後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下旨冊封父親為英王,冊封尉遲將軍為法王,兒子也被封為郡公,還授了一個羽林將軍之職。」
「而且,陛下還賜封我們家和尉遲家國姓,咱們家又恢復李姓了。」
「我現在又叫李績了?」徐茂公搖頭苦笑。
「父親好像有些不太高興?」
「你讓為父高興什麼?你難道不知道我們來這裡是做什麼的?是被流放來的,當初為父親站錯了隊,最後只能來美洲,要不然我們徐家都無法再呆在中原。」
他長嘆一聲氣,千算萬算,都沒算到,最後還是走到了這麼一步。
「父親,軍中將士們都很支持陛下復辟。」
「支持?有幾個人?這點人的支持有什麼用?」
「可是陛下說,我們完全不用懼怕篡位者張超,他打不過來。我們要不了多少年,就能再打回中原,奪回天下。」
看著年輕的兒子那興奮的樣子,李績無奈嘆惜。太年輕,總容易被皇帝幾句話就給煽動了,其實哪有這麼容易呢。
當年李世民在中原,還是真的皇帝的時候,都沒玩過張超。現在美洲,就這麼點人口,這麼點兵馬,幾條破船,想跟張超斗,憑什麼。
可看著兒子的樣,他很多話說不出口了。
李世民的威信還是有的,他已經布好了局,安排好了一切,他不想跟隨,但也沒用了。
如今李世民再次登基稱帝,已經任命他為同中書門下平章事,任中書令,加太傅銜。而尉遲恭被任命為中書門下平章事、侍中,加太保銜。
李績的兒子李思文,被授為羽林將軍,尉遲恭的兒子被授封為金吾將軍。
皇帝的詔令已經發出去了,不管他願不願意,反正他是被綁上了賊船了。
「陛下現在是什麼打算?」
「陛下決定突襲落杉州殖民地,那裡有一個造船廠,擁有造船修船的船匠,他們造出來的船雖然不能遠洋航行,但沿海岸航行卻是沒有問題的。而且他們本身就有一支商船隊,有不少的船隻水手,如果我們能夠拿下這個殖民地,對我們的幫助非常大。到時我們說不定就能自己製造出回中原的遠洋船了。」
李績點了點頭,不得不說李世民的眼光很準。
落杉州距離金山很近,這是在金山南面的一個殖民地,已經擁有五千多人口,他們擁有修造船廠,甚至還有一家鐵礦廠,既能夠生產製造一般的商船,也能夠冶鐵,打造一些簡單的鐵製品。
「落杉州有五千餘人口,他們還有武裝商船隊,還有一支不弱的民兵隊,尤其是他們擁有火槍。想要拿下他們,並不容易,說不定,就會崩掉一口牙。」
「放心,陛下有萬全之策。我們與落杉州一直有貿易往來,這次我們以交易之名過去,到時在城中發起突襲。那些民兵裝備確實比我們好,但僅裝備好有什麼用········」
李思文說的很興奮,李績卻已經有些聽不進去了。
他也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打發走了兒子,回到屋裡,打開一壇酒,這是中原運來的好酒,一瓶灞上白鹿燒春,在中原也已經是頂級好酒,在這裡更是珍貴無比,一瓶酒值一大塊金子。
酒罈的封泥拍開,頓時一股酒香瀰漫開來。
他一聞,就知道這是正宗的好酒,那金子沒白花,商人也沒有騙他,地道的灞上酒坊產的白鹿燒春,起碼十年陳釀。
擺上景德鎮產的青瓷杯,倒上一杯好酒,端起來慢慢啜飲。
酒入喉中,那股子熟悉的感覺升起。
還是那個味。
酒越陳越香,但此時他的心情卻很不好。
李世民已經邁出了那一步,這是在挑釁張超最後的底線。而自己的兒子李思文卻也跟著頭腦發熱。
自己該怎麼辦?
抿一口酒,嘆一聲氣。
嘆一聲氣,再抿一口酒。
漫漫長夜,雨落不停。
天亮的時候,李世民派人來召,李績紅著雙眼帶著醉意出門。
在金山城的『皇宮』門口,李績遇到了同樣紅著雙眼的尉遲恭。
「尉遲兄!」
「徐兄。」
兩人相視一笑。
「尉遲兄如何打算的?」
尉遲恭的黑臉上,滿是無奈。
「喝了一夜的酒,也想了一夜,沒想出個什麼結果來。」
「那一會總得有個決定。」
「算俅,人死鳥朝天,既然老子當初選擇了隨陛下離開中原來這裡,那麼中原的一切也就與我無關了。我老黑不聰明,上一次沒能識時務的做聰明的選擇,如今也不想再做什麼聰明的選擇了,就算是一條道走到黑,也不管他了。」
李績微微點頭,看著尉遲恭的樣子,也知道他這個決定並不容易。
「茂公,你比我聰明,但我勸你也別再想那麼多了。反正你我也是半截身子要入土的人了,又在這鳥不拉屎的美洲蠻荒,若是下半輩子都只是混吃等死,那還有什麼意思,倒不如轟轟烈烈的干他一場,不圖其它,只圖個不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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