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一刻韓藝終於切身感受到武士彠身上那種壓力,這還真不是自己心理在作祟,也不是什麼自卑,而是來自社會背景的一種無形中的壓力,因為現在是貴族社會,上層人士全部都是貴族,你一個寒門子弟爬到高處,勢必周邊的人都是貴族,生活、教育、思想截然不同,壓力自然是不言而喻的,把狗關在豬圈裡面,跟豬生活在一起,狗也會抑鬱的。
但是韓藝的愁悶,卻沒有換來一絲絲同情。
哪怕是正直的盧師卦不免都幸災樂禍的笑道:「你就少在這裡的抱怨了,這可是你自己爭取來的,不是陛下或者任何人強加於你的。」
「這都被你看出來了。」
韓藝猛地瞧了眼盧師卦,隨即又嘆了口氣,道:「是,這都是我爭取來的,但是這麼安排確實超出了我的預計,我以為陛下肯定弄個階梯式的安排,也就是一級一級慢慢與我的身份接近,這樣的話,就可以減緩我許多壓力,可是現在,他們四個是一個世界的,我一個人在一個世界,這種情況下,只有兩種結果,一種是我將他們四個壓住,另外一種是他們將我虐得體無完膚。」
王玄道呵呵道:「你也不要過分擔憂了,長孫這人我們都了解,他不會仗著自己是國舅之孫,而去欺負你,這是絕無可能的。韋待價又是剛剛回來,肯定也不敢亂來,至少剛開始的時候,他會非常低調,李思文恐怕連民安局都不會去,唯有程處亮可能會與你過不去,所以只要你能籠絡到他,那就不會有什麼問題了。」
鄭善行嘆道:「這怕是很難,程處亮當初可也是長安一霸,又是武將出身,脾氣暴躁,那真不是好惹的。」
盧師卦笑吟吟道:「現在說這些已經晚了,只能見機行事了。」
要是對付程處亮一個人的話,那倒是輕鬆許多。韓藝被他們安慰的稍稍鬆了口氣,再往下看,突然道:「警衛府兩名警衛長的人選還沒有選定麼?不對呀,警衛長可也是正六品,不歸我管的。」
鄭善行道:「這兩個職位人選倒是已經定下來了,只是不知道對方會不會答應,故此陛下還是留有了餘地。」
韓藝哇了一聲,「何方高人,這麼厲害,連陛下的面子請不動。」
鄭善行道:「就是元烈虎和獨孤無月。」
「他們啊?這---這就難怪了。」
韓藝表示理解的點點頭,突然好奇道:「對了,最近好像沒有看到元公子。」
鄭善行笑道:「他陪他父親去太白山那邊打獵了。」
「打獵?哇!真是瀟灑,唉...做人就得做元公子啊!」
韓藝是真心的羨慕,這就是他想要過的生活呀,一天到晚就干四件事,吃喝玩樂,但是有些東西是羨慕不來的,突然一笑道:「想必陛下將這事交給你了吧。」
鄭善行嗯了一聲:「無月那邊應該問題不大,當這警衛長總比帶兵打仗要好,獨孤家的長輩應該不會阻止,倒是烈虎那邊可能麻煩一點,他們這一脈極少入朝為官,要也是去出征打仗,從不沾染任何權利,我也沒有十分的把握。」
他們兩個要是來了,那倒是能夠減輕我的壓力,畢竟比較熟了,而且我也可以算是獨孤無月的姐夫。韓藝毫不吝嗇的往自己臉上貼金,又再往下看,突然哦了一聲,道:「坊會長,鄭公子,你升坊會長呢?還有盧公子,你也升為了副坊會長。」
盧師卦似乎不知,還一臉驚訝的望著鄭善行。
鄭善行沒好氣道:「這還不都是托你的福。」
韓藝突然想起這個主意是他出得,只是幾次議會,都沒有提到,他都快要忘記了,殊不知這種親民的官員,在古代並不算是大事,李治他們也都覺得這是可以有的,倒也沒有怎麼去商談了,訕訕一笑道:「但是我沒有想到陛下會委任你來當這坊會長,畢竟你這麼年輕。」
鄭善行極其簡單道:「陛下好不容易抓住這個機會,肯定想藉此提拔一批年輕之輩入朝。」
他說的雖然簡單,但是誰都明白,李治希望朝中有一些新的面孔,一朝天子一朝臣嗎。
但是這個職位,一般還非得長者來擔任,名望一定要高,百姓才會信服他,而在新一輩中,這個職位最合適的還真非鄭善行、盧師卦二人莫屬,鄭善行常年行善,在民間有極高的威望,而盧師卦是孫思邈的徒弟,小時候就常跟著孫思邈到處幫助百姓,師徒二人名望都非常高。
「你就不要為我擔心了,還是多多為自己擔憂一些吧。」
鄭善行突然幸災樂禍的瞧了眼韓藝,道:「陛下可是將從六品一下的官員人選全權交予了你,但是官員不過才五十人,對於長安的貴族子弟來,那真是杯水車薪,遠遠不夠啊。」
王玄道很是無良的笑道:「這民安局涉及律法,可以說與每個人都有關係,而且,總比待在軍中要安全許多,就好比無月,他若想當將軍,領兵打仗,獨孤家是肯定不願意的,但是當警衛長,那獨孤家還是會願意。」
鄭善行道:「不但如此,陛下還給予了群臣暗示,民安局的長官首先必須要文武雙全,而且還由於常年與百姓接觸,若是將來升遷的話,將可以直接升宰相,跟御史台是一樣的,這樣一來,恐怕那些貴族縱使是擠破頭也會將他們的兒子送入民安局,用不了兩日,那些貴族就會將你的門檻給踩爛。」
盧師卦眉頭緊鎖,道:「這些人可都不是好惹的,選這家,不選那家,沒有選上的那一家肯定會不痛快的,這還真是一個得罪的差事呀。」
韓藝呵呵笑了起來。
王玄道期待道:「韓小哥莫不是已有辦法。」
韓藝道:「這簡單的很,來者不拒就是了。」
「來者不拒?」
鄭善行道:「這怎麼可以,朝廷只給出了五十個名額。」
韓藝笑道:「這我自有辦法解決。」心裡偷笑著,貴族牛啥,落到韓爺爺手裡,我要讓你們生不如死。
......
從盧家藥鋪出來之後,韓藝都不敢上街,怕被人打,畢竟上回太囂張了,於是就往後面的專用通道悄悄回鳳飛樓去了。這才剛剛來到院外,就聽得裡面笑聲陣陣,偏過頭偷偷往裡面一瞧,只見熊弟、杜祖華,還有夢婷站在院中間大聲嚷嚷著,而顧傾城、夢思、徐悠悠等人則是在一旁咯咯大笑。
原來他們幾個正在演賣拐。
韓藝倒是也沒有打擾他們,不聲不響入得院中,站在角落裡面看著他們的表演,也跟著她們呵呵笑了起來,關鍵是小胖太有笑點了,那真是百看不厭,另外還是夢婷的客串演出,與徐悠悠相比,雖然演技不足,但是別有一番滋味。
等到結束時,顧傾城和草兒使勁的拍著手掌。
「韓大哥。」
熊弟突然一眼看到韓藝,急忙跑了過來。
韓藝笑道:「怎麼?場子給人占了,都搬到這裡來排練了。」
熊弟急忙解釋道:「是傾城姐說她還沒有看過小品,反正我們也沒啥事,就演給她看。」
你還真是單純善良啊,如果她說她是個處,你咋辦?韓藝嘆道:「小胖,這不收錢的咱們以後還是少演行不,你現在可是大牌呀,不能被美色所迷惑。」
熊弟笑的雙肩急聳。
「小藝哥---!」
頓時一陣嬌嗔響起。
韓藝都酥了,奸笑兩聲,又向杜祖華道:「華仔,你喜新忘舊了,何時拋棄悠悠,搭上夢婷的。」
杜祖華青澀的臉,瞬間熟透了。
夢婷跺著小腳道:「小藝哥,你說什麼呢,真是好不知羞。」
韓藝深情款款的望著夢婷,糾結道:「我這不是怕你被人搶走麼。」
「你---!」夢婷小手指著韓藝,急得都說不出話來了。
顧傾城見過太多的男人了,她瞧韓藝雖然口舌花花,但是眼中並無半分****,眼中閃過一抹狡黠,道:「夢婷妹妹,你怕他作甚,他也就是嘴上逞逞強,你若答應他,他未必就有這膽量。」
嘿!還敢譏諷我?難道你不知道,我是看在你新來的份上,故此才沒有打趣你麼。韓藝笑道:「傾城,你也就會慫恿單純的夢婷,有本事你今晚去給我暖床,你看我有沒有這個膽。」
顧傾城點頭笑道:「好啊!」
「真的假的?」
韓藝頓時一驚。
顧傾城挑釁的望著韓藝道:「我顧傾城言出必行。」
夢婷小臉頓時興奮起來,道:「怎樣,小藝哥,你敢麼?」
「我不敢?****!我---我說小胖,請問你這眼神是什麼意思,我似乎從你的目光中已經看到了出賣。」
韓藝正激動著了,突然發現小胖仰著腦袋一語不發的看這他,兩條眉毛都擠成了倒八字,仿佛代表著警告。
熊弟很是認真道:「韓大哥,小胖只是想提醒你,你是有妻室的人。」
大哥,我是嚇她呀,這時候比的就是看誰能夠撐到最後了。韓藝心裡鬱悶呀,真是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小胖這樣的隊友,拍拍熊弟的肩膀,道:「好吧,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繞過你傾城姐一回。」
夢婷斜眼一瞥,道:「小藝哥,原來你真的就會嘴上逞逞強」
千萬不要逼我回到浪子形態,否則的話,你們誰也逃不走。韓藝笑吟吟道:「夢婷,可別說我沒有提醒你,別玩火,小心惹火燒身哦。」
夢婷一撇小嘴,哼道:「我現在可不怕你了,你要我幫你暖床麼?」
靠!你夠狠!韓藝心裡那個恨呀,但是想想蕭無衣,還是得忍,兇狠狠道:「等你長大一些,咱們再討論這個問題。」
夢婷絲毫不懼,噗嗤一聲,咯咯笑了起來。
幾女也跟著笑了起來。
「傾城姐,你真是厲害,一眼就看出小藝哥是有色心沒色膽。」
夢兒親昵的挽著顧傾城的胳膊,笑嘻嘻道,今日她們終於揚眉吐氣了,不容易啊。
韓藝暗諷道:「那是當然,你們的傾城姐見多識廣,什麼男人沒有見識過。」
「但是像你這樣能夠坐懷不亂的,除了太監,我也真是第一回見到。」顧傾城笑嘻嘻道。
幾女笑聲更甚。
太監?該死的,難道真心要我大開殺戒麼。韓藝雙目噴火,但是轉念一想,不對,這女人要征服我的,好險,好險,差點就著了她的道。
熊弟突然道:「傾城姐,你們別笑話韓大哥了,韓大哥這是---這是對愛情的---。」
杜祖華忙道:「忠貞。」
「對,忠貞。」
熊弟一本正經的點頭。
夢婷道:「小胖,你真夠偏心的,小藝哥調戲我們的時候,你咋又不這麼說了。」
「那也是哦。」
熊弟歪著頭,給了韓藝一個愛莫能助的眼神。
胖哥,你以後別亂說話好不,算我求你了。
韓藝被他看得都快哭了,MD,果然是雙拳不敵---一對,兩對,三對,四對,五對,咦?似乎還少了一對。突然問道:「對了,夢思怎麼不在?」
此話一出,夢兒她們紛紛露出擔憂之色。
韓藝道:「出什麼事呢?」
夢兒道:「謝公子許久未來了。」
夢婷嘟著嘴道:「那謝公子也真是的,這麼久都不來看夢思姐。」
韓藝眼中閃過一抹異色,嘴上卻道:「這個---謝公子身負復興家族之重擔,他肯定有事要忙,你們就別亂抱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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