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嘩啦!
一群鳥兒扑打著翅膀,從一片茂密的樹葉中飛出。
又聽得一聲長嘶,只見一匹健壯的黑馬從茂密的灌木叢中昂首挺胸的走了出來,馬背上坐著一人,挺直的身軀,面無表情,如炬的雙目透著一股不可侵犯的神色,這一馬一人也算是默契十足。
又聽得草叢中發出兩聲響,只見兩個僕人跟將出來,兩肩和腰上都掛著獵物,其中一人興奮道:「大公子你真是厲害,這才多久,就打得這麼多獵物。」
馬背上那人卻只是面無表情的「嗯」了一聲,而目光卻射向前方十步外的一名女子,無奈道:「姐,你這是在作弊。」
那女子卻道:「無月,你可還記得姐第一回傳授兵法給你時,曾說過什麼嗎?」
這女子正是蕭無衣,而這名公子自然就是獨孤無月。
獨孤無月微微皺眉道:「兵不厭詐。」
蕭無衣笑道:「你沒有忘記最好,拿來吧。」
獨孤無月道:「可是牡丹姐也算是我的嫂嫂。」
蕭無衣道:「我是你姐,她是你嫂,這親疏關係,難道你不會分麼,而且元牡丹也只是你有名無實的嫂嫂。」
「嫂嫂也分名與實?」
獨孤無月感到有些詫異。
蕭無衣道:「那是當然,你快些拿過來,別逼我跟你動手。」
獨孤無月雙目垂下,輕輕一嘆,揮揮手,方才說話那下人立刻將手中獵物盡數送上。
蕭無衣得到獵物之後,頓時喜笑顏開,道:「還是無月你最乖。姐就先走了,哦,你等會再出來,可別露陷了。」
獨孤無月「嗯」了一聲。
那僕人看著獨孤無月道:「大公子,這樣好麼?」
獨孤無月只道:「她是我姐。」
......
半個時辰後。
上空盤旋的雄鷹發出幾聲破空之音。
只見元鷲、鄭善行等人站在茂密叢林前面的空地上,個個都有所斬獲。
「元牡丹,你輸了。」
蕭無衣站著一堆獵物面前,那是何等的春風得意,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她從小就跟李靖學得兵法,導致兵不厭詐的思想在她腦中已經根深蒂固,她可不會因為作弊,而感到半點羞愧,在她眼裡只有勝與敗,這個思想倒是李靖教給她的,只不過李靖說得是戰場上,而她卻應用於生活中,這就是男人與女人的分別。
元牡丹黛眉一皺,突然目光瞟向站在最遠處的獨孤無月,冷笑一聲,正欲開口,一旁打著哈欠的元鷲突然道:「小妹,你也真是頑皮的緊,一點也不尊老愛幼,總是欺負我這個老實的哥哥,這回更加變本加厲了,竟然將哥哥當傭人使喚,讓哥幫你扛獵物,真是豈有此理,快些將你的獵物拿去。」
說到後面,他是一個勁的揮手。
他身邊的僕人,立刻將手中獵物全部送去元牡丹那邊,元鷲的獵物往元牡丹身旁一放,頓時呈現壓倒性的優勢。
蕭無衣頓時傻了,急忙叫嚷道:「哎哎哎,你們這是作弊呀。」
元鷲錯愕道:「啥?作弊?此話怎講?我這個做哥哥照顧一下妹妹,幫她拿一些重物,這合情合理啊!你也可以讓無月幫你拿呀,反正你們都是無字輩的。」
這一句話嗆得蕭無衣滿面通紅,「你---。」
元牡丹笑道:「衛國公難道沒有教你,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的道理麼。」
蕭無衣慍道:「豈有此理,你們兄妹兩欺負我一個,好意思麼,難道我就沒有弟弟麼。」說著她就朝著獨孤無月道:「無月,你還不過來幫忙。」
獨孤無月透著一絲鬱悶道:「姐,就算我得都給你,你還是輸。」
蕭無衣猛地一怔,不禁又望向鄭善行、盧師卦、崔戢刃三人,但又看看他們的獵物,再一比,不禁罵道:「你們幾個怎麼這麼沒用,才打這麼一點獵物。」
崔戢刃笑道:「老話說得好啊,上得山多,終遇虎。」
鄭善行和盧師卦皆是笑而不語。
蕭無衣徹底怒了,只覺自己眾叛親離,突然想起自己還有一個無所不能的丈夫在,突然咯咯笑了起來,道:「我干爺爺還教過我一計,那就是明修棧道,暗度陳倉。牡丹姐贏我又如何,反正又沒有懲罰的,可若是小虎輸給了韓藝,那你們元家可是丟人丟大了。」
說得好像自己將獵物都送給了韓藝似得。
崔戢刃、鄭善行等人紛紛直翻白眼。
元鷲哈哈一笑道:「好一招聲東擊西,妙哉,妙哉。」
這個可惡的紈絝老祖,為什麼我每次遇到他,總是處於下風。蕭無衣咬牙哼道:「既然你不信,那咱們賭一回如何?」
元鷲笑眯眯道:「聽說你最近要開一家無衣琴店,倘若你輸了,你就將無衣琴店和的無衣琴送與我。」
元牡丹聽得不禁抿唇一笑。
蕭無衣最受不得人激了,尤其是元家的人,心想,我連自己都輸給了韓藝,還在乎這一家琴店麼。道:「好!倘若你輸了,除了你這一具臭皮囊外,我什麼都要了,包括你的鷹,你的狼朋狗友們,還有藏著你懷裡的那隻小松鼠,我要當著你的面,將它們全部給殺了。」
元鷲猛吸一口冷氣,面露膽怯之色,一個勁的搖頭晃腦道:「不虧是女魔頭,果真夠心狠手辣的,不賭,不賭,賭啥都行,唯獨這個不賭。」
這些狗和那雄鷹就是他最好的夥伴,他知道蕭無衣已經是氣昏頭了,這種狀態的下蕭無衣,那是什麼事都幹得出,萬一元烈虎真輸了,那他肯定要賴賬跑路的。
「真是膽小如鼠。」
蕭無衣哼了一聲,然而元鷲的退讓,讓她莫名的對韓藝信心十足,又道:「那不如這樣,我用我的無衣琴店賭你在北巷的女仕閣。」
元牡丹笑道:「你可不要忘記,你的店鋪還是從我這租的,這麼個賭法未免也太不公平了。這樣吧,你剛開始做買賣,難免需要錢財,我用五百貫賭你的無衣琴,如果你輸了,你的無衣琴就必須改名為牡丹琴。如何?」
蘭陵蕭氏雖然是頂級貴族,但跟元家的資產還是不能比的,不可能隨隨便便拿出五百貫來給蕭無衣做買賣,一百貫恐怕都嫌多呀。
蕭無衣道:「一言為定。」
元牡丹聰明一世,卻怎麼也沒有料到,蕭無衣就是韓藝的妻子,而且韓藝從未令他妻子失望過,他們兩個之間的信任,那無需言表的。
話音剛落,就聽得叢林中有人大聲叫嚷著,「累死我了,累死我了。」
只見一道飛騎躍出,相比起獨孤無月的尊貴,這一道飛騎更顯霸氣。
元烈虎疾奔來到眾人前面,一拉韁繩,駿馬直立,略顯詫異道:「你們這麼快出來了。」
鄭善行笑道:「我們又沒有與人打賭,犯不著這麼盡心盡力。」
元鷲道:「小虎,你們的獵物了?」
元烈虎嘿嘿道:「在後面了,不過太多了一點,故此他們跑的比較慢。」
只見四五人從蹣跚的從林中行出,肩上扛著的獵物就不說了,一人還拖著一隻龐大的獵物。
咕嚕一聲,蕭無衣的鬢間偷偷流下一滴香汗來。
崔戢刃笑道:「烈虎,這林中獵物怕都被你給打來了。」
元烈虎搖頭道:「那倒是沒有,反正我看到的就都在這裡了。」
元鷲左右望了望,道:「這時辰已經快到了,怎麼韓藝那小子還沒有出來。」
蕭無衣心裡開始默默的祈禱了,韓藝,這一回你一定要贏,因為這事關我們夫妻的尊嚴啊。
忽聞林中響起了歌聲,「啦啦啦!啦啦啦!我是打獵的小行家,不等天明去尋獵,一面走一面看,今天的小鹿哪去了,就只射得一隻小小鳥。啦啦啦---。」
伴隨著歡樂的歌聲,只見熊弟歡蹦亂跳的走了出來,頭上還帶著一個草環。
蕭無衣見小胖這麼歡樂,不禁心中一喜。
「大姐姐。」
熊弟見到蕭無衣,急忙跑了過來,取下頭上的草環來,揚了揚,道:「大姐姐,好看麼?」
「好---好看。」
「嘻嘻。這是韓大哥方才幫我做的。」
「方---方才。」
蕭無衣納悶道:「你不是去打獵了麼?」
熊弟哦了一聲:「這是前面獵物還沒有出現的時候,韓大哥幫我做的,他還教了我唱一首尋獵歌。」
做草環?唱歌?蕭無衣只覺一陣頭昏目眩,就兩個時辰,那必須爭分奪秒呀,還有心情做草環?可轉念一想,不對,韓藝不太射箭,多半是得依靠小野,小野才是最重要的,於是趕忙問道:「小野呢?」
「小野和韓大哥他們在後面了。你看,他們出來了。」
熊弟手往叢林那邊一指。
只見韓藝、楊飛雪、小野三人有說有笑的走了出來。
蕭無衣滿懷期待的望向他們的後面,突然,她意識到一個非常嚴重的問題,急忙向熊弟詢問道:「小胖,你們今日出門可帶了下人?」
熊弟搖頭道:「沒有。而且我們鳳飛樓也沒有下人一說,韓大哥說大家都是平等的。」
元鷲笑吟吟道:「這就是你們鳳飛樓的文化?」
熊弟點點頭。
元鷲呵呵笑著,道:「有趣,有趣。」
說話間,韓藝已經走了過來,他左右一望,道:「我沒有超時吧。」
元鷲笑道:「倒是沒有。」
元烈虎道:「韓藝,你可別說你一隻獵物都沒有打到。」
韓藝笑道:「倒是打到一些。」
蕭無衣急切道:「只有一些麼?」
韓藝心中忒感動,想不到她這麼緊張我。道:「算是一些吧。」
「在哪裡?我咋沒有看見,你可別說揣到褲兜里的?」元烈虎當真還仔細瞅了瞅。
你才揣到褲兜裡面了。我褲兜里,只有一隻隨時起飛的雄鷹。韓藝笑道:「事情是這樣的,在打獵的過程中,我突然發現一個非常嚴重的問題,你看我們幾個個個身單力薄,又沒有一個幫忙的,實在是扛不動,還請各位見諒,跟我一塊過去看看。」
元鷲擺手道:「無妨,無妨,那咱們就跟韓藝過去看看他打到的獵物。」
蕭無衣緊張兮兮的瞧了韓藝一眼。
韓藝看在眼裡,心想,這未免也緊張的有些過分了。但是他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能揣著好奇,帶著他們再入得叢林。
行得好一會兒,一行人又來到了那條小溪邊上。韓藝指著那塊巨石道:「我就將獵物放在那巨石後面的。」
元烈虎性急,幾個大步就躍了過去,來到巨石背後,可這一看,那一對牛眸子都快掉了出來。
這時,元鷲等人也走了過去,可但他們看到巨石後面的景象時,不免都是目瞪口呆。
這巨石後面的景象只能有一個詞來形容,那就是---堆積如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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