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藝與劉娥這不經意的一番談話,悄然奠定了鳳飛樓的文化,以及未來的發展方向。
簡單來說,就是利用話劇,以及廉價的消費去換取百姓的口碑,再利用百姓的口碑去從那些有錢人手上獲得財富,並且建立起自己的關係網,這是後世那些資本家經常用到的手段。
不過關於這些,韓藝都不打算出面,他講究的是團隊精神,不管前世,還是今生,因為他知道單兵作戰,會很累的,而且失敗率高,羅馬帝國可不是一個人建立起的,他也沒有這麼勤快,而劉娥又非常享受這一切,既然如此,他何不乾脆交給劉娥去做。
雖然他是一個騙子,但是他願意去相信別人,而不是多疑之人,不管是皮特朱他們,還是對熊弟、小野,他幾乎是毫無保留的。
其實這在千門當中,可是不多見的,將心比心,騙子比一般人要更加多疑一些,但這恰恰是他成功的一個非常重要的原因。
現在長孫無忌已經表態,韓藝能打的牌也打的差不多,就等著看崔家如何出招。
第二日早上。
韓藝跟往常一樣與小野合力從被窩裡面將貪睡的熊弟給拉了起來,然後三人沿著北巷開始晨跑。
身體可就是革命的本錢啊!
經過這些天的鍛煉,熊弟的體力上升了不少,只要韓藝和小野不跑快,他還是能夠跟上的,不會跟以前一樣,跑幾步就開始喘氣了。
「小藝哥,又跑步啊。」
「嗯。」
「小藝哥,早啊!」
「早!」
......
......
這古代的人們都起得比較早,因為晚上沒啥事做,而平康里又是一個可以做買賣的地方,所以當韓藝跑到街上時,不少人已經開始做買賣了。
這些人見著韓藝,紛紛招手打招呼,韓藝也不厭其煩的跟他們打招呼。
熊弟微微喘氣道:「韓大哥,以前我們跑步的時候,他們好像沒有這麼熱情,為什麼今日他們都跟你打招呼。」
韓藝笑道:「因為他們得靠著我賺錢。」
熊弟好奇道:「這就是韓大哥你經常說到的尊重麼?」
韓藝沉吟片刻,才道:「算是吧,不過這裡面多多少少還是有些利益的關係,他們尊重的不完全是我,更多的是我給他們帶去的利益,但是總比放狗出來咬我們要好,你說是不。」
熊弟嘿嘿笑道:「那倒是的。」
三人跑的差不多了,就開始往回跑了,客跑到一半,熊弟突然停了下來,望著邊上的一個烙餅攤,鼻子抽動了幾下,「好香啊!」
小野嘻嘻道:「小胖,你是不是又肚子餓了。」
熊弟抓著頭直笑。
韓藝笑了笑,道:「走吧,反正我們都沒有吃早餐,順便買些回去給桑木、夢兒他們吃。」
三人來到那攤位前,這烙餅攤的老闆是一個大叔,這大叔一見韓藝來了,急忙道:「韓小哥,早啊!」
「早!」
熊弟豪爽道:「大叔,給我來十個烙餅。」
「行!」
那大叔馬上就拿起十塊烙餅遞給熊弟。
熊弟一手接過烙餅來,一手將錢遞給那大叔,這小胖子管錢管貫了,出門總是備點錢在身上,哪怕是跑步,因為他隨時要買東西吃的。
「不用了,不用了。」
那大叔連連揮手。
熊弟疑惑道:「為什麼不用了,難道你不賺錢了麼?」
那大叔道:「這些天多虧你們鳳飛樓,我這烙餅才能每天都賣完,這我怎麼還能要你們的錢。」
原來這大叔的烙餅攤也是鳳飛樓的合作對象之一。
韓藝笑道:「你拿著吧,這一事歸一事,如果你這樣搞,萬一另外有人給我四十塊烙餅,我是不是就得從他那裡買烙餅了。」
這可不行啊!
那大叔一聽,急忙接過錢來,又連連道謝。
韓藝笑著點點頭,然後就與熊弟、小野回鳳飛樓去了。
三人剛剛來到鳳飛樓後巷,忽然遠遠看著一身形修長的男子站在巷邊,低頭注視著自己手中的小烏龜,那深情的目光,仿佛就要上演一出人龜情未了。
「玄道哥哥。」
熊弟見到此人,顯得異常興奮,捧著烙餅跑了過來,喘著氣道:「玄道哥哥,你來找我韓大哥的麼?」
這人正是王玄道。
王玄道微笑著點點頭。
熊弟一臉感激道:「上回玄道哥哥你幫我了大忙,我一直都想跟你說一聲謝謝。」說著他就憨厚可掬的一禮道:「謝謝你。」
其實他與王玄道只見過一面,甚至連句話都沒有說過,他還是從韓藝嘴中知道王玄道的名字,但他天性純真,待人熱忱,一點心機都沒有,他這一聲玄道哥哥,可不是為了攀關係,亦或者是某些原因,真的是發自肺腑。
其實王玄道剛才聽到熊弟這麼叫他,還感到詫異,說真的,他與熊弟真的不熟,可是他卻聽得有些感動,因為他能夠感受到熊弟的心意,點點頭道:「舉手之勞,何足掛齒。」
「那可不是,也許對玄道哥哥你而言,是舉手之勞,但可是幫了我大忙。」熊弟搖搖頭,又拿出一塊烙餅來道:「玄道哥哥,你吃了早餐沒,我請你吃餅。」
王玄道當然吃過了,但他還是接了過來,道了一聲謝。
「小胖,哪有請人在外面吃早餐的道理。」
韓藝走了過來,笑呵呵的說道。
熊弟立刻道:「玄道哥哥,真是對不起,請屋裡坐。」
王玄道道:「我天天坐在家裡,難得出來一趟,就想在外面走走。」
熊弟轉過頭去望著韓藝。
韓藝點了下頭,道:「你們先把餅拿回去給桑木他們,我陪王公子在這走走。」
熊弟「哦」了一聲,朝著王玄道招招手道:「玄道哥哥,我先回去了。」
小野也招了下手,他性子就比較冷僻,與小胖正好相反,不是熟人,他一般不太愛開口,若非王玄道以前幫助過他們,他連手都不會揚。
王玄道微笑著點點頭,他似乎面對小胖,要比較大方一些,至少嘴角笑得尺度要比他那招牌式微笑要更大一些。
等到熊弟、小野回到院子裡面去時。
韓藝一伸手,道:「請。」
「請。」
二人漫步朝著巷尾方向走去。
但是二人都沒有說話,氣氛顯得有些怪異,走了一會兒,韓藝才道:「對不起。」
王玄道錯愕道:「此話怎講?」
韓藝不答反問道:「你不是來問罪我的嗎?」
「問罪?」
王玄道搖搖頭道:「這話從何說起。」
韓藝狐疑的瞧了他一眼,道:「你真不知道?」
「我很少說謊。」
王玄道如實說道。
難怪上回老是出賣我,原來是不喜歡說謊啊!靠!你丫蒙誰了。韓藝道:「當初是我求你救小胖的,如今我現在這麼做,你肯定難做人吧,畢竟你和崔戢刃的關係也是非常好。」
王玄道愣了下,道:「你指的就是這個?」
韓藝點點頭。
王玄道苦笑的搖搖頭,道:「你真的太不了解崔兄,這是兩件事,他不會因此遷怒於我的,我從未為此感到有任何內疚,你也不需要。」
韓藝狐疑的瞧了他一眼,但見他面色淡然,似乎真的沒有在意這一點,心中稍稍鬆了口氣,其實這事他的確對王玄道一直心懷愧疚,道:「但不管怎麼說,這事對你而言,我做的還是不厚道,我應該跟你說一聲道歉。」
王玄道輕輕一笑,突然道:「昨天我們的長輩碰了碰面,商量如何應對你們鳳飛樓的話劇。」
韓藝聽得有些反應不過來,道:「所以呢?」
王玄道道:「所以你想不想知道我們商量出來的結果。」
這傢伙陰陰的,還真是讓人難以琢磨。韓藝狐疑道:「如果我說我想,你會說嗎?」
王玄道點頭道:「會。」
「啊?」
韓藝猶如二丈和尚,摸不著頭腦,訕訕笑道:「王公子,你別玩我了。」
王玄道很認真道:「此話怎講?」
韓藝道:「你為何要告訴我?」
王玄道道:「我們是朋友,你若想知道,我當然告訴你,再說君子坦蕩蕩,無不可對人言。」
君子?
這個理由讓韓藝哭笑不得,但也反駁不了,你總不可能說王玄道不是君子吧。心想,好吧,既然你都這麼說,我倒要看看你想搞什麼鬼。笑道:「那行,要是王公子覺得這麼樣沒有什麼不妥的話,韓藝願洗耳恭聽。」
王玄道道:「我們商量的結果,就是只要你不太針對我們,就放任不管,還鼓勵我們這些小輩前來看話劇。」
「真的假的?」
「我前面說了,我很少說謊的。」
這話也要有人信啊,我也經常騙人,但我也不會說我經常騙人啊!韓藝稍一沉吟,呵呵道:「我明白了,如果你們強行阻擾,有國舅公在這,你們很難成功,反倒會越描越黑,讓人情不自禁想到你們頭上去,但如果你們不聞不問,還跑來觀看話劇,那百姓反倒不會想到你們頭上去,所為君子坦蕩蕩。高!真的是高!想必是崔戢刃想出來的吧。」
王玄道詫異道:「你怎麼知道?」
韓藝道:「他昨天就是這麼做的。」
王玄道點點頭,道:「雖然這《白色生死戀》對崔家而言,的確算是麻煩,但是一時半會也造成不了什麼傷害,這需要時日的,可是誰能保證這期間,不會發生任何變故,不管是我們王家,還是崔家,都有足夠的實力應對任何變故,隋末大亂時,我們同樣能夠存留下來,而你的話,稍微有點風吹草動,你都承受不了,所以越往下拖,對崔家更加有利,」
韓藝苦笑道:「你說的很對,但這是我這種人在力爭上遊時,必須要經歷的過程,我們輸不起,但也沒什麼可輸的,若過不去,那只能怪自己沒用,但若闖過去了,我就能得到我想要的,這很公平。」
「想不到你看得如此透徹。」王玄道一笑,又道:「那不知韓小哥有何妙法破之?」
問得也是坦蕩蕩。
韓藝納悶道:「你到底是來告密的,還是來打探消息的。」
王玄道搖搖頭道:「都不是,我只是來看話劇的。」
韓藝沒好氣道:「看話劇,你忽悠誰呢?話劇是正午才演,你現在來幹什麼。」
「排隊!」
「排隊?」
韓藝驚道:「王公子,你也排隊啊?」
王玄道皺了下眉頭,道:「不是大家都要排隊的嗎?」
「呃...。」韓藝撓撓頭,道:「你說的不錯,但是也有很多人不排隊的。」
「那是他們,我是我。」
「那如果人家插你的隊呢?」
王玄道搖搖頭道:「無所謂,反正我能進去看就行了。」
「那如果你因此沒有進去呢?」
「不會出現這種情況的。」王玄道自信一笑:「畢竟我來的這麼早。」
「這倒也是哦。」
韓藝點點頭,但腦子有些轉不過來,王玄道跟他想像中的公子哥完全就是兩碼事,這太不可思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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