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步在美麗而寬敞的菀花苑,李老大的心情卻如灰色的天邊一樣毫無光澤,灰色的天,灰色的心情。
身邊跟著皇后,房玄齡,杜如晦,房杜二人現在就被李老大重用,有煩憂事就讓他們相陪,房杜稱相的日子已不遠了。
他們也都無言,面對這麼一次史無前例的蝗災,任誰都無法有好心情。
不知如今該怎麼辦,與三省六部幾大官員在兩儀殿商談幾天都沒有結果,平時他們文韜武略,如今面對如何在餘糧短缺的情況下想出一個萬全之策這樣的情況,他們也問天無力,所獻計謀都不大可行,群臣商謀,卻無計可施,這讓李老大很頭疼。
抬頭長嘆一聲,瞅見那被蝗蟲遮蔽得灰暗的天空,心情只有更遭,這種災難該到何時才能結束。
閉上眼,總有揮之不去的煩惱在腦中纏繞,朝堂內被四大豪門家族逼得有些透不過氣,之前雖以一個小藉口把他們降為三等,本想借著王家餘波繼續打壓把他們一網打盡,卻未曾想遇到蝗災,如此,朝堂內的明爭暗鬥只能暫且放一邊了。
李老大又長嘆一聲,身邊的房玄齡也輕嘆一聲,抬頭望著灰濛濛的天空搖頭嗟嘆:「國難當頭,卻有些人別出心裁,以蝗蟲為餌,賺取暴利,唉···」
李老大狐疑問道:「房卿何出此言?」
房玄齡躬身回道:「近來聽朝堂百官抱怨,長安縣內有一子於蝗災來臨前大肆收購舊糧,如今蝗災降臨,他便以高於原價百來倍的價格賣出,從而獲取暴利,文武百官皆受其害,損失頗重。」
李老大深深點頭,並未說話,此時杜如晦上前進言,「稟報陛下,微臣也受其害,房相亦如此,朝堂百官皆受其害,還望陛下嚴懲此逆民。」
李老大大聲道:「不過一賤民,何須朕親自過問,地方官難道只享俸祿不做事嗎。」
杜如晦趕緊作揖道:「陛下息怒,臣已了解過,此子乃陛下親授爵位,又深受皇后愛戴,微臣以為此子與皇家關係親近,地方官不敢嚴懲。」
李老大想了想,笑問道:「杜卿所言此人莫非是長安縣男林凡?」
「正是!」杜如晦深深點頭,卻也感到悲哀,陛下如此直呼那逆民名字,這不是說明他們關係很好嗎,看來要出這口惡氣的機會更加渺茫了,這也難怪,這小子暗中幫忙皇上把王家弄垮,功不可沒。
長孫聽言也笑問道:「他如何獲取暴利的?」
「回娘娘,此子以半匹布絹從微臣等買去舊糧,後以七十匹布絹賣回,盈利近······」聽見長孫的笑聲,杜如晦就沒再繼續說下去,這更說明了皇后多麼喜歡這小子,要想挽回損失看來真的沒機會了,唉···吸取這次教訓吧,以後少與此人來往就是。
房玄齡也無話可說了,他也看不到絆倒林凡的機會,只有沉默,把這份虧咽回肚子。
中間這曲小插曲很快就消散,心中的霧霾稍微消散些又因現狀而聚攏一起,瞅著天際,李老大再次閉上眼,待睜開眼時,李老大的濃眉就緊蹙,他看見荷塘邊的一株枯萎的小草上正有一隻蝗蟲正埋頭啃咬,沒多久就把這棵枯草啃盡,似乎不滿足,跳上另外一株小草繼續填飽他的肚子。
怒火油然而生,毫不遲疑的上前一把抓住正吃得起勁的蝗蟲,還未送進嘴裡,皇后立馬從後面竄到前面,抓著李老大的手,激動道:「陛下不可,此害蟲非良物,食之恐對龍體有恙,陛下乃一國之主,應以龍體為重,此等冒險行徑莫做為好。」
「皇后娘娘所言極是,陛下應以大局為重,以龍體為重,陛下安康乃百姓之福,此等害蟲不宜食之,陛下若要解氣,盡可殺之,剁之,萬萬不可食之啊陛下。」杜如晦言之鑿鑿,表情激動。
房玄齡也上前勸諫:「陛下三思啊,蝗蟲雖可怕,但不至於要食之,陛下若決心食之,微臣願代陛下吞之!」
「微臣也願意。」杜如晦也奮勇上前一步。
李老大看了看眼前兩位大臣,看看皇后,又看看手中的蝗蟲,義憤填膺道:「此蟲敢食谷糧,敢與朕的子民搶食,那就讓朕好好與它爭個高低,看是它吃了朕,還是朕將它吃了。」
說完,毫不猶豫的把扭動的蝗蟲放進嘴裡用力的咬,看得房玄齡和杜如晦還有長孫都愣在那裡,房玄齡想喊太醫被李老大一聲喝止才停住。
吃了蝗蟲的李老大沒有再逗留在菀花苑,與長孫快速地回到甘露殿,一到甘露殿,長孫立馬給李老大端來木盆,李老大立馬就開始嘔吐,吐出綠汁汁之物,看了一眼又繼續吐,直到把胃裡東西都吐得差不多了才停下,漱了幾口水,又喝了侍女端來的熱湯,這才感覺稍微好些。
侍女退下後,長孫坐在李老大身邊,邊給他揉肩邊道:「二郎這是何苦呢,為了在房相、杜相面前表示愛民之心,竟食此生蟲,好在都吐出來,若留在肚中妾身真不知如何是好。」
李老大已不再喘氣,看了長孫一眼道:「觀音婢不愧是朕的心肉,朕的心意一眼就看出。」
長孫笑道:「二郎此舉是讓二相告知文武百官,二郎是有信心能安然度過此次蝗災,讓群臣莫急,他們會認為,皇上都如此作表率,都如此愛民,身為臣子更應如此。」
李老大長笑一聲又沉默,半晌才嘆道:「朕實不知該如何滅災蟲,唯有如此以定臣心,民心,朝廷餘糧不足,實質上幫不了忙,精神上朕若不做出一些表率,實在愧對天下黎民。」
長孫想了想道:「二郎已做甚好,亦做充分準備,但天命如此,誰都未料到會發生全國性蝗災,此等大災急不來,唯有慢慢度過此關,二郎不必介懷。」
李老大沉默一會,不知在想什麼,忽然想到了什麼,皺眉道:「林凡既能預知蝗災降臨,顯然也是有辦法制止,最近有何他的消息,看看他在蝗災後都做了什麼,除了剛才房相杜相所說的買賣舊糧,還有什麼。」
長孫笑道:「妾身已讓周公公暗中觀察,若無差錯今日就會歸來交差,二郎就坐等消息吧。」
黃昏剛過,周公公就回到甘露殿,給皇上皇后敬拜後就上前進言:「啟稟皇上,啟稟娘娘,據老奴這幾日觀察,林凡在蝗災前就把長安所有舊糧都收購,蝗災後又以這些舊糧高價賣於原來賣主,利潤翻百倍以上,官戶、商戶怨言極深,但都無一人制止此行徑。
各家各戶都積極購回原先賣出的舊糧,不到兩日,林凡所剩舊糧無幾,只剩些普通百姓的舊糧,但林凡未高價賣於百姓,而是以原先進價賣出,有些無法買回舊糧的百姓,林凡還送些給其過冬。
他開有林氏學府,前日夜帶眾學生前往災地授課,以稻梗焚之,又開挖溝渠,灌溉以水,不知為何,蝗蟲都撲向大火,撲向溝渠,或燒死,或淹死,不計其數,有百姓仿之,百姓又傳於他人,至今,長安城外各災地夜晚都有火光乏起,幾乎各家各戶都在仿林之法滅蝗。
如今林凡倒清閒得很,與他的學生混玩一起,快樂如神仙,絲毫不受蝗災影響,縱觀整個長安,也就雅玉鄉安陽里及天理里不受蝗災影響,家家戶戶都有新糧進食,生活無憂。」
「他有先見之明何憂之有···來,傳朕旨意,命各地即日起以此火焚法及水淹法除蝗,不得有誤。」
周公公接旨退下後,李老大的眼神不知為何帶著笑意,瞅著窗外悠悠道:「此子鬼點子頗多,朕若不好好用他豈非埋沒了這種人才,觀音婢,你說是麼?」
長孫笑道:「二郎這是要將滅災難題推給林凡的節奏麼?」
李老大哈哈笑道:「觀音婢果然懂朕···他既能滅蝗,想必也能想出安撫天下之法,嘿嘿,把此難題推出去朕輕鬆多了···來人!」
長孫把進來的黃門侍郎揮退,笑盈盈道:「下旨不妥,此事交於妾身,妾身定能讓林凡為二郎解難分憂。」
「好。」
甘露殿傳出一陣長笑,剛討論完如何在明日早朝告知文武百官陛下愛民壯舉的房玄齡和杜如晦準備回去,在殿大門外聽到此長笑,心情頓時好起來,只要皇上能笑出聲,再大的災難他們都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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