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是否剛任為太子少傅不久?」
聽聞李楹此言,李之沉吟片刻,忽有此一問。
以他目前修為,又有真氣神奇獨特感應,沉吟過程是在等一名三級大師暗中窺探收回。
此人對於高宗本人當然無危及之意,不然也不會被放心安置在暗處守護高宗這般重責。
既然為貼身守護之人,當然會知道自己屢次前來為高宗治理病患,這等暗裡監護行為,必然早已對李之抱有足夠信任之念,收回探識力也是合情合理。
李楹卻不知李之短暫沉思另有他意,此時聽到他如此一問,點頭示意有此一事。
李之對於高宗身邊事先知先覺,瞬間就證實了心中一些猜測,便未再對李楹有所表示,徑直進入上書房。
見到李之到來,顯然讓高宗神情看上去一時間大悅,「有三位嬌妻陪在身邊,這麼晚了還能及時趕到,令朕頗感欣慰。」
李之於須臾間,就體會到他言語中的意味深長,高宗是在藉由這句話,暗示面對在座的劉仁軌不可明言。
蓋因自己是他命令攜尚方劍前往驪山,李之在那裡有過一番尚方劍聖威施展,於情於理,高宗對於李之能理會過來尚方劍真正用意會略作調侃。
如今將驪山之行不做絲毫評判,而直接言及今晚,好像李之一直就在長安城未曾離開一般,顯然高宗此舉過於突兀,有悖常理。
高宗這樣做的目的,無疑只有一個:你這次連夜趕到,只就事論事,而不能對其他事有所涉及。
因而李之心領神會躬身回答:「是為生意上一些事,需要做的很多,所以晚了些。聖上諭旨到達之前,小民正在洗浴,尚未就寢,所以能來的更快些!」
高宗點點頭,將身旁人介紹給李之,兩方互道久仰,在尚書房忌諱頗多,因而也未做多少言語間深入交流。
「朕連夜召你前來,是有一事相托。早在一月前,便與洛陽方面提及,朕即將游幸東都洛陽,皇太子李顯留在京城處理軍政事務。因此事而詔令劉仁軌和裴炎、薛元超留在長安輔佐太子。但今日一個叫姜嗣宗的將官以太后使臣的身份奉命來到長安,劉丞相與其他二人聚集晚宴招待此人,其中子隆愛卿忽然病發,卻被姜嗣宗打發到朕這裡來,說是你能為其解除病患,這就是朕連夜召你入宮原因所在!」
子隆即為裴炎之字,李之未作表示,高宗已經在示意劉仁軌做出更詳盡解讀:「子隆兄是在酒宴之時,忽感右上腹部膈下和季肋深面肝部劇痛,滾落在地,導致陣發性抽搐,神志模糊至昏迷!據一位同行御醫現場診斷,乃突發性肝昏迷。另有姜嗣宗使官身邊醫者提議,長安城唯有李先生能夠解除此等病患!」
出乎劉仁軌意外,李之並未作出積極響應姿態,而是僅做詳細詢問,並未表示出半點嚴重關切態度。
劉仁軌一邊細細描繪病發當時一切大小情狀,一邊暗自警醒自己,這位傳說中年輕神醫,果然有醫術宗師範兒,並未因聖上在一旁觀看著,就表現出實力展現急迫感。
經他解釋完畢,李之未做絲毫病例闡釋,而是把頭望向高宗。
高宗心知肚明,微微含笑頜首示意,李之這才面向劉仁軌神情嚴整問道:「是那位太后使臣姜嗣宗建議你來上書房,通過聖上將我連夜詔來?」
「是他,不過也是那位他身邊醫者第一時間出的主意!」
「將其斬了吧,我是說那位醫者,不建議劉宰相拿下他追究其中身後主謀,因為其後果你承擔不起,或者從此無法結案!」
「李先生話里是什麼意思?」劉仁軌已是驚怒站起身,繼而聯想到此刻身邊之人,以及身處之地,慌忙再次落座,並壓低聲音接言,「李先生可是要把話說清楚,不然很難令我悟會出其中道理!」
李之呵呵一笑:「此事發生在子時,這一時間也是肝膽最興盛之時,中醫有句話:人臥則血歸肝,其意是講當人躺下時,各個臟腑血液都經過肝來完成解毒任務。如果這個時間還在忙碌,就會使其他臟腑也處於相對興奮狀態,不能夠使各個臟腑血液及時地進入肝解毒。因而此時是最佳被有人心利用來誘發肝昏迷的主因!若我所料不差,裴炎病因乃為人為,肝昏迷也僅是表象,昏睡一夜後就會毫無病狀!」
「李先生為何作此斷言,你......」
李之搖手很不客氣地打斷他的反詰,「劉宰相稍安勿躁,或許您老尚不知我最真實醫術來歷,在自身古中醫理解之前,我首先是位道家修煉之人!對你們來講,看似急症突發狀態,我一根手指向某一位置一戳,就會出現裴炎病因所現病狀!而且你之前詳細描述,異狀生出之前,那名所謂醫者曾與裴炎有過肢體接觸。而此人罪該萬死,是因他為了探究聖上病體似有被治癒之嫌,連夜要你不惜驚動聖上夜間休息,也要將我遣往救治,目的就是旨在查證,我是否就是那位為聖上救治之人!且不論其針對裴炎所做手腳,假借你手驚動聖駕,你說罪責該不該死?」
驚聖駕可是株族重罪,實屬萬惡不赦,而作為被利用之人,其連帶責任,至少存在著嚴重不察之罪。
李之話意一出口,劉仁軌撲通一聲,已是向高宗腳下跪落,如此高齡之人,便是任誰看來,此時此人的滿頭華發下,那一副張皇失措樣,也是心下有些不忍。
高宗不出李之意料的毫未動怒,因為這恐怕又是來自於武后一方試探之舉,明知高宗駕崩後,在二位皇子不足勝任情形下,欲將拿下她這位有能力維護大唐社稷穩固之人,顯然也是不太可能。
如此心理作祟之下,屢屢生出試探行為,高宗若是因此而上當受騙,動及劉仁軌這等德高望重的最無爭議重臣良將,顯然恰好中了武后奸計。
於是高宗笑呵呵擺手讓起劉仁軌,「劉愛卿,實際上你今晚來時那一刻,朕已猜到會是此等內情,但具體何如,就需要李先生這位對方急於抬出來之人,才可解析其中因由!因你遭他人算計,也早屬朕意料之中,因而不會治你不知之罪!但有些事,你知道如何回應那邊了?」
劉仁軌自然一副感激漣泣神情,高宗卻是沒有理會他口中卑辭與忠義表達,接著深入談及:
「顯然那位太后使臣姜嗣宗,奉命行事小動作之外,還有監察在朕離開後長安城內局勢一事,或許等朕一上路,或許他另有軌跡要挑撥於你。但他所挑撥之事,必會有一定實據,對待此等小人,你應該會有將其也一併拉下來辦法!」
高宗如此直白講出來,就是深悉劉仁軌此人既是一員戰將,更是一個狡獪政客,以致才會有美好聲譽傳播朝政、人間。
他有足夠理由深信此人能合理展開最有效反擊手段,對於武后一方,在他這位堂堂皇帝尚在人世之時,就不知死活甘為馬前卒之輩,高宗當然不介意將之儘早除去。
而藉由武后之手,即可遮掩自己早已洞察之疑,又可自心理上占得上風,這就是高宗高明之處了。
李之不去臆猜高宗此時心態,而是細細給劉仁軌解釋:「肝昏迷在古醫術上又講做肝腸寸斷,已為肝氣鬱結到了極致之後不治之境地!但肝主情志,肝異常會影響人的情緒,之前絕不會有毫無徵兆就突發可能,所以結合肝病氣上來,晚宴之上裴炎談笑風生,若真有此隱患,何來如此高深病理情緒上的遮掩之術?您老今晚就回應,說我心生畏怯,不敢前往,一切明日早上視裴炎自行恢復,就說明了其中一切!不然,我今晚前往,就是他裴炎真正喪身之時。」
「李先生的意思是......」
「他們旨在窺探我真正醫術,我到了就只能將裴炎肝昏迷事態持續下去,此類絕症,天下無人能解,他裴炎不就會因此而丟點性命?但我不出現,人為所造成肝昏迷,就會有人在屍檢上查出隱情,不能將此罪嫁禍於我頭上,他們當然不能令火燒到自己身上去。」
劉仁軌恍然大悟,李之不去就診反而是救了裴炎一命,不然恐怕還真會因此丟掉了性命。
「但這道理您老日後也不可給裴炎提及,因為很有可能那位太后使臣姜嗣宗,會對其有進一步罪證揭穿,不然聖上詔令您與裴炎、薛元超留在長安輔佐太子,沒有真憑實據,姜嗣宗敢這樣對待裴炎麼?」
一驚之下,劉仁軌再一次離座而起,李之這樣一分析,無疑一語勘破洛陽城來人之真正目的。
但在武后看來,其本意也是在維繫長安城接下來的時局穩固,調查出來裴炎有問題,實際上意義更大於探試陰謀延續。
高宗很滿意李之的深入細緻解析,「劉愛卿,你就此回往,就照李先生所言回復即可,那名醫者明日裡宮裡會出面處理!但你也莫要表現出任何其他反應,找個藉口早些回府休息吧,等明日早上,一切就真相大白了!」
儘管心中疑惑重重,更對李之抱有深深畏怯心理,但聖上下了逐客令,他可不敢在稍有遲疑。
那人走後,高宗與李之相視而笑:「看來洛陽一直對朕病情忽然穩定下來心有不甘,才屢屢生出試探之舉!」
「換作旁人也會如此,能具有一掌天下之大智慧大才情之人,豈能讓心中迷惑長久存在下去?」
「哈哈哈!你小子果然驪山一行,心頭又有了悟,也不枉朕一番良苦栽培了!」
「微臣反應再是遲緩,也能早晚自聖上強勢意念加持下有所頓會,不然就太愚鈍了!但關於聖上聖駕尊臨洛陽一事,微臣頗有些看法!」
高宗擺了擺手,「朕此意已決,知你顧念朕之病體,哪一個不想安安穩穩度過所余不多壽限?但想我大唐能長久昌盛下去,朕必須有洛陽一行,不然那裡還真會有不可抑之隱患發生!況且按照常理,我也需有此一行,本打算等你大婚後再行前往,看來時不待我,洛陽城那邊已有人不耐了!」
他話里意思,自然是指武后一方,高宗前往洛陽,也是武后對於他這個人的深刻了解,沒有此行,還真不知被滔天權勢漸迷心智的未來女皇,做出些不理智行為。
第二百八十六章自以為是的傢伙
那名頭腦愚蠢的醫者,膽敢半夜裡驚動聖駕,不知因何等利益誘惑而導致明日裡被問責,被砍掉腦袋,不做其他連帶已是燒高香了。
李之卻對如何處理沒有興趣,皇宮大內,必會隱藏絕世高手,何況這時高宗又在考校他:「說說吧,你對今晚事有何更深看法?」
「不知聖上對《鄒忌諷齊王納諫》可有詳盡了解?」
見高宗面顯驚異之色,李之笑著進一步解讀:「諷實際是暗示之意,下屬給上司提意見是需要技巧的,不能直接指責上司,這在傳統文化中不允許,因為講究地位尊卑,可不能稍有逾越。鄒忌正是通過講故事的方法,來提示齊王。當時齊威王很驕傲,覺得全國人民都挺喜歡他,所有大臣也喜歡他、崇拜他、欣賞他。鄒忌看出齊威王有這個問題,於是就告訴他:臣誠知不如徐公美。臣之妻私臣;臣之妾畏臣;臣之客欲有求於臣,皆以美於徐公。」
鄒忌話里意思是說,大老婆誇他漂亮,是因為愛他,小老婆誇他漂亮,是因為怕他,而朋友誇他漂亮,是有求於他。也就是說,每個人誇他,實際上都是抱著自己的個人目的來的。
高宗顯然大晚上的被叫起來,有個故事聽也不是壞事,因而此時表現出濃厚興趣。
「齊王聽到這個故事就清醒了,明白所有人誇讚他,都是有個人目的在裡邊的。如果鄒忌直接說:你太傻了,別人是怕你、有求於你,才會恭維你的。這樣直接提出來,齊威王肯定不愛聽。所以中國的諫議之官,很會發現問題,並且很會給別人提醒。而脾在人體當中就擔當了這樣一個角色。」
聽到李之終於轉入正題,高宗嘴角抹過一角意味深長。
「但那名醫者顯然是個對自身修為自持甚高之人,今晚對於裴炎所做手腳,就有暗中指向我的挑逗隱喻!他如此作為,意出《黃帝內經》之《素問靈蘭秘典論》,那上面談及五臟十二臟腑各有比喻。比如心者,君主之官,神明出焉,乃統攝臟腑之功用,全文注曰:位居南面,靈應萬機,故為君主之官。清靜虛靈而主存神,故神明出焉。再比如肺者,相傅之官,治節出焉,意在權衡治理等等。」
「這即為純粹古醫學貼切描繪,與暗喻之說又有何牽扯?」
「因為在有修為醫者看來,能造成肝昏迷假象手段很簡單,但此人卻舍簡就繁,足足多繞了幾個彎子,僅對於心、膻中、肝、小腸四個部位各自重複使用了原本僅需一戳就可達成的肝昏迷症狀假象!注意四部分的順序,心指君主;膻中乃疏通氣機;肝為春生之氣潛發未萌;小腸意指容納變化。四相結合,其意我理解為:是誰再為君王疏通病理生機,令其重泛生機活力?以至於生命有所延續,進而令原本病理惡發之勢,起到本質變化!」
高宗大怒,臉上頓顯狠厲決絕表情,顯是心下意識憤怒至極。
若李之所言正確,已經在說明那位有修為醫者,暗喻中的自負與狂傲,根本不在意他這位君王死活,而是懷抱著恨其不死的嘲諷之念,來對李之通過此法提起警告之意!
「聖上,您老可沒必要生怒,不然反而落了下乘,就恰恰中了此人心中乞望之念。我之所以要宰相大人細述其間詳情,就是在側面證實那人採取的何等手段。但這人顯然具有至少三級大師境界實力,才膽敢不加掩飾使出次等下做之舉!卻也表明他對於此事毫無解決辦法,因不堪心中鬱悶難吐,藉由此舉,未嘗沒有一泄心頭之火的憤而傾吐念頭!」
「如此說來,此人不是大有來頭?堂堂三級大師,並有一身醫術,為何甘於冒做一名小小的尋常醫者?而你所言不能對其施以身後主使嚴查,僅是出動能將其一舉拿下的人員派往,不就已經在表明我們已經洞悉一切?」
「回聖上,此人大可以暗中出手就是!而且他此舉顯然是私下裡行為,不會有一人查知,甚至派他來到的那人,也並不知其人私憤宣洩之舉作為!包括那位姜嗣宗,應該也不知此人真正底細。所以,聖上對其施以嚴酷打擊,就是對他身後主使之人最致命一記反擊,令其早也不敢針對於您而有所肆無忌憚!」
兩人之間言談均為提及那人,實際上確定就是那位武則天無疑。
李之之所以敢於揭穿實情,也是出於武后針對於長安城一連串種種肆意行為的不耐。
如今正是建造長安城商業特區最關鍵起步階段,任由遠在洛陽城的武后頻生事端,自己一方,一個應對不當,就會被其察覺出什麼來。
正是未來商業根基夯實之際,且僅有高宗尚在人世的短短一年半時間,實際上高宗執意前往洛陽城,也有將其關注力轉移的打算。
無疑,這位愚蠢的假冒醫者,適時給高宗帶來最強有力反戈一擊的機會,堂堂三級大師,已經是宗師之下最強修煉者,其人在武后那邊必定有極重要位置。
而她不惜將其派到長安城,顯然是在下決心探明原本命不久矣的高宗,為何遲遲不見駕崩跡象。
顯然她並沒有從兩位皇子身上得到內情,派出如此重要人物前來,很明顯下決心探究出其中原因。
一旦此人在長安城無緣無故消失,無疑會給武后帶去巨大心理震撼,她發自骨子裡對於高宗的敬畏,從此就徹底爆發出來。
因為她萬萬沒想到,自以為對陪伴了三十年的高宗知之甚祥,卻忽然有了種超出她認知的、對未知事物依舊有她所不曾掌握的隱秘,才會使得她心底野望生變,在高宗駕崩之前,再也不敢稍有表露。
李之心中打算,自然讓睿智到恐怖的高宗心領神會,臉上怒意瞬間就消失不見,旋即望著李之哈哈大笑起來:
「李先生,朕果然沒看錯你!你這心智有些時候很驚人,尤其是在借勢推衍方面,已隱隱有些朕年輕時候影子了!不錯,細細想來,朕反而應該高興才是,一是至少證明朕那兩位皇兒還不曾失信背叛;再者,經由此事,想那人斷然不敢再對長安城指手畫腳了!」
「所以,暗中斬殺那位膽敢對聖上大不敬之人勢在必行,此人一除,至少會換來一年多長安城維持現狀好處!」
高宗深深點頭認同,他眼神一個飄移,李之已知該是自己離開時候了,於是趕忙取出那一小瓶還復丹:
「此為我專門給聖上研製還復丹,乃是使用最珍貴貓眼石配製出來,用它自然不能給聖上壽限帶來保障,但可提高對疾病抵抗力,更有病痛消減上有奇效。等下我交由鳳佘大將軍之手,明日起每日一粒即可!」
任何東西也不能在無人看護下,直接交給皇上,這是個原則問題,交由下人之手,就是將其送到太醫院檢驗。
而且今晚是在秘密情形下前來,或許二位皇子也不知情,李之明日一樣要按照之前安排,另行入宮覲見高宗,所以鼻煙送交,以及驪山之行詳情匯報,只能推遲到明天再說了。
「極品貓眼石?哈哈,看來驪山之行你小子又有收穫了!明日來到,要記得給朕帶來一枚最大的,當然朕不會虧待了你,今晚可是要好好想想,針對於此,賜還給你什麼才能讓你心下不舍減輕些!」
難得見高宗又是情緒高漲,李之藉機提出給他體內注入一縷真氣一事。
高宗不假思索就抬起胳膊,李之忙上前一指輕搭,施以真氣略作一個體內調理,不見有何異常出現,便躬身倒退而出。
此時李楹可不敢再與李之交流,眼神做過接觸,他就趕忙進入上書房,詢問高宗接下來打算。
李之一方另有人送到威凌驃寄存處,等他躍上馬背,駛出一定距離,就有察覺屁股底下馬鞍處有異物。
抬身取過,不出意料就是來自於上官婉兒差人藏入之物,直到出了承天門,才打開那個香囊查看。
裡面小箋上必然不會有明確言及,但僅是通過隱晦時間標記,李之已知,這就會是他們兩人在那處郊外的家見面約定。
一路未駛出幾里,即見楊高澹與離其等在路旁,以他二人身手,自然一直處在隱蔽處,見到李之才會現出身形。
「二位前輩大可不必如此,以我現在身手,還能出現不可應付之事?」
李之語氣里略帶歉意,深更半夜,打擾到二人休息,總不是件使人愉悅之事。
而他的話也並非狂言,雖然實際境界僅是二級大師,但有真氣加持,三級大師找上他,也可從容全身而退。
「我們也是職責所在,都是一家人,何必如此客套!你走之後,就有丫鬟上門通報,是我們之前早交代給她們的。說說看,是何緊急事務,需要半夜召見你?」
三人快馬駛出長安城,才有楊高澹問道。
李之將其中詳情細細講過,離其搖頭不已:「那位武后可算是機關用盡了,看來她野心膨脹到幾乎不可控制狀態。這樣也好,李先生說的沒錯,那個三級大師的確太自以為是了,高宗皇上只要將此人拿下,定會深深驚到那位未來女皇,我們接下來行事也就順暢很多!」
楊高澹因為醫術極深,自然比離其更知探明那人使用手法辨別的艱難程度:
「正文,沒想到你僅從旁人轉述里,就能探明猶如親見,這一點上又比你楊叔更精進了,換做我即使能辨識出來,也需要一段時間的細細思量!」
離其方才體會出其中緣由,「原來古中醫這樣厲害,怪不得老爺子對你如此看重!」
李之嘆道,「但古中醫精粹遺失的太多了,就因為真正中醫術需要極高深修為做輔助,若有真氣生得,更顯其神奇。也正因為此嚴苛限定,使得太多古方,出於尋常人之手,往往得不到實際效果,而導致真正信賴中醫者越來越少了!」
「正文,因何事突發如此感嘆?」
楊高澹好奇問及。
「西行路上,我曾數次見識到我國邊疆窮苦人,早已不把中醫看在眼裡,而是更信任來自於天竺傳來西方醫學。」
實際上這是出自於後世感知,李之才會有如此感知信口而出,卻不想被楊高澹發覺出來,只能再將一切推給並不存在的西行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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