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之隨手接過翻了翻,翻手遞迴,「若我估計,必是沒有那等藥湯浸泡,此術也是無法修成吧?」
園慧點頭稱是,「我師門也曾抄錄下來,打算當做今後師門功法其一,就是因除我之外,無一人可以入門修成。」
「那人也是你同師門之人吧,」李之手指已然失去知覺的那位一級大師,「你們又是如何與蕭家人聯繫上,再因河谷被派往這裡?」
「原來我們並不知蕭家存在,而是師兄在我們師傅去世後就出外遊歷,幾年後歸來,就召集我們來到此間。至於師兄那幾年身在何處,我等也不盡知,只聽他偶然說起過一言片句,好像結識了一位長安城裡的大師級人物,由他介紹,在某個家族裡謀了個差事!」
「那時你師兄已經還俗了?」
「嗯,我們見到他時,就是一副普通人裝扮,而且身邊跟著這人!」
園慧說罷,手指倒在地上已死去多時的三級狩獵師。
繼源聞言一拍腦門,「哎呀,壞了,我出手太過莽撞了!」
李之笑著揚手,「無妨,殺了也就殺了,這人身上戾氣極重,相比沒少造下冤孽,死有應當。」
園慧此刻望向那人,眼中並無憐憫,「李先生所言不錯,這人很神秘,一到夜間就喜歡獨來獨往,更像是那種,乘夜色行些剪徑刼掠之事的蟊賊類人物。因為此我也曾問過師兄,他回以的笑意里意味深長,應該在肯定此人的確喜好那等勾當!」
「那你今後對自己有何打算?」李之問道。
「全憑李先生安排,我也不想另投他處了,況且已是如今這般歲數,只等私下裡研製的藥湯得以成功,以此再給我們家培養出一兩位傳承人,就心滿意足了。」
「那種藥湯為你自己研製?沒有家族藥方?」
「藥方確實沒有,而是根據我幼時記憶,一點點嘗試過來,這樣的隱秘作為已經持續了十幾年,藥方也被置換過上百次,目前已找到失敗原因!」
「你看這樣好不好,飛錫寺勢必不能存在下去,我打算將這裡交給靈濟南寺,包括一部分尚無實際罪惡沾身的原有門人!你們這裡有大概三百名修煉者吧,有多少值得信任,又無為奸作噁心之輩?」
「像我這樣的,屬於飛錫寺內異類者了,倒是也有不少,多為主動調往後山的那一批人!他們來處各有不同,有自行投奔者,有後來招募者,再就是隨我師兄,還有那名三級狩獵師一同前來者。第三類人基本上都不足信,而且他們本身就是臨時從某一草莽勢力加入進來的,我可以列出一個名單,剩下的李先生看著處理就是了,反正沒個好東西!」
「名單上具體能有多少人?我是指那些修煉者。」
「大約能有個七、八十人吧,如李先生內心所想,我所挑揀這類人等,均是人性操守始終不肯丟卻之人,若不是為了每月一塊的修煉用靈石,怕是這些人早就離開了!」
「等等,你是說靈石?身邊可有存貨?」不僅李之一時間大感驚奇,便是子石道長與繼源二人,同樣面向訝異之色。
接過來園慧遞將的所謂靈石,李之不禁啞然失笑,反手遞出自己的靈石:「你這種只能叫做靈性礦石,其中僅有部分靈性摻雜,我這種才算是真正的靈石!」
園慧拿起手中物,片刻後就大驚失色,「果然是如此,李先生的才算是真正靈石,其中靈氣幾乎要強過我的十倍不止,而且精純無比!」
「想來所謂的飛錫泉中靈性,就是此類低檔靈性礦石添加吧?」李之看向他。
園慧回道,「只有事先接盛出來的泉水中,才會丟上一塊這樣的靈,不,是礦石。還別說,用那種靈性添加後的水質,不僅浸泡出來的茶水別有香氣,使之熬製出來的藥湯,也似乎藥性明顯!」
「這是當然了,礦石中靈性相當於五屬性齊全的靈性能量,屬於人體所需正能量。無論是茶葉或是藥草,被那種水質浸泡過,再經由人飲入,植物和人體之間才可以進行能量交換,普通人食之,不但可以消除疲勞,令人神清氣爽,還可以調整情緒,消除煩躁,加速其中藥性運轉。生命之間是相通的,這種能量交換,就如同修煉者汲取正能量,方能與自然界中靈性物質愈加接近,越是體感清晰,你的修為也就越高,這就是我們修煉者所必需的靈性能量,也稱之為靈氣!」
李之一番解讀,如同教化,很是令園慧眼界一時間大開。
但李之隨即轉變了話題,用手指向那名一級大師,「園慧,你可知我為何忽然間出手制服他?」
園慧神情有些迷頓地搖了搖頭,李之示意他走上前去,掰開那人右手掌心之處。
「屠妖繡魔針?這回我知道師父是怎麼死的了!」他口中驚叫出聲。
李之補充道:「當時若非他有暗中施發此類惡毒暗器意圖,我或許會留他一身修為,但此人針對目標居然將你也包括在內,這才是我選擇你問話,而不是找你師兄的原因。」
此話說出來半晌,園慧才從無限呆滯里回頓過來,也終於明白李之話里的含義。
他說道:「原本師父之死就顯得很是蹊蹺,可惜我一直在外,回到師門時慘狀已生得。那時就見師父身上布滿了此類毒針,沒想到兇器就在此人手裡。」
他並沒有說下去,顯然他師父的死,就與這位一級大師密切相關。
李之提醒道:「這人還沒死,就交給你了,但我勸你逼他講出來也是無用,只會徒增傷戚!」
園慧態度很堅決,但很明白此時並非良機,「感謝李先生將此人交由我手,師父的死因,我是無論如何也要探個明白的。不過,當下還是列出名單為首要,請諸位稍等,半柱香後就可以完成。」
果然一番書寫完畢,也不過類似時間,園慧說道:「就由我來引著諸位前往,再晚些,或許就會出現不必要的傷亡了。」
李之卻是忽然問道:「飛錫寺內大師級共有四位,另一位是否在你名單之列?」
「回先生,那人較之剪徑的狩獵師還猶有不如,留他不得!」園慧表情很是堅決。
李之手指一個方位,繼源轉身消失不見。
等他們趕到主殿處,李懌已將那裡圍了起來,雖說來到的武昌軍中沒有幾位修煉者,但他們可是代表著軍方而來。
飛錫寺內僧眾里,儘管有近二百位修煉者隱身其中,也不敢冒著造反名頭,公然抵抗,但也有一些在人群紛雜的不安涌動里,悄然遠離出去。
他們還有一個原因不敢出手,就是目前已是一級大師李懌的震懾。
但較之那些修煉者,一向在八分山上驕橫慣了的普通僧人,卻是公然與軍人們對峙起來。
好在及時趕來的李之,隨手當著眾人,丟下幾個剛剛逃離的修煉者身體,欲將大開殺戒的李懌,方才放鬆了心中的緊張狀態。
在一片低聲罵意里,園慧走上前去,張開手中名單,讓被叫到之人脫離開原有隊列。
隨著走出來的身影越來越多,這些人均與園慧有私下交好之誼,相互間再一打量,便知其中含義了。
不到五十人出現後,園慧已在高聲接道:「普通人站到南面,修煉者集中向北面,相互間不容交流,違者必究!」
人群里終有人不耐,出聲惡語相罵,李懌出手迅捷,只是人群里幾個遊走,就有七、八名普通僧人生息斷絕,再無喘息跡象。
這也是李之之前交代過的,務必拿其中一些人痛下殺手,才好儘快控制住局面。
而那些修煉者們也看出了門道,直到自己這些挑剩下的人,不會再有善了,於是在某幾個人的鼓動之下,集體爆發了。
只可惜,有李之、子石道長身影如電般穿梭不停之下,僅僅幾十息之後,修煉者隊伍就倒下了大片,而且輕者修為全失,重者性命斷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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