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代驛站設置,目前已經達到了遼東,每隔二十里有一個驛站,一旦需要傳遞公文上註明「馬上飛遞」字樣,就代表著遇到緊急情況。
傳遞緊急文件時,每個驛站都用快馬,雖然不是千里馬,但每匹馬都死命跑,最快可達每日八百里,這就是八百里加急的由來。
而且每一名騎乘人,手中均有御賜金牌,阻者死,逆者亡,才能最大限度保證通行無阻。
李之依言不敢猶豫,就在當場幾人圍觀下,極快地書出內中詳情。
字義里自然沒有更深層解讀,按說這等僅處於表層隱情探知的奏章,到不了引起皇上重視的地步,甚至會招來皇上痛斥,乃至治罪、
但此時此事不同於尋常,無論時局亦或高宗身體狀況,都屬於特殊時期,而且這事極有可能關乎於他身邊某人,就不能不向這位皇帝直接奏告了。
洛陽距離鄂州僅不過一千一百多里,若路上無礙,至多翌日此時多一些,就能交到皇帝手中,甚至第三日已有詔書頒下。
明王奏章里已提到,自己會馬上動身趕回長安城,接下來的詔書自然會傳遞往長安城。
「文敏,那個主簿黎宗敏,你必須第一時間將之秘密關押起來。至於那位廣州刺史佐官方宇方太平,也要及時通知到彌元忠,刺史李芳鐸那裡暫時不要驚動。具體怎般處置,要彌元忠等候來自長安城的消息,再做進一步舉措!」
待況晏走後,明王吩咐李騰。
李之卻是接過話來,「老爺子,不如我親自走一趟,原本就打算下一步趕往那裡!」
「黔州郁山濯馬潭?」李騰提出疑問。
原來李之一行下步規劃要去往黔州府郁山山脈,故而他有此一問。
李之笑道,「只能拖後了,既然我們能八百里加急,蕭家得到消息後,未必不會使用類似手段。像是這種的馬上飛遞形式,造成的轟動效應很大,越是悄悄進入廣州,對於方太平的緝拿越是有利。此人為廣州長史官,那可是嶺南道節度使與州刺史之下第一人,在當地勢力不容小覷,我們不能不倍加小心謹慎!」
明王點頭應和,「既然那人能榮任廣州長史官,其人在蕭家必會是核心層面人物,而且廣州地界天高皇帝遠,什麼事都可能發生。」
「那我總不能留在鄂州乾等著,心裡可是焦急啊!」李騰此言可不只是表達忠心,他本就身為皇族,一旦此事得以成功破獲,自己若能深入涉及,會在皇族中地位飆升。
李姓皇室中人可多了去了,僅是長安城有頗大名氣之人,就有數百人,加上各地諸侯,又能多個上百人。
若能躋身在這上百人裡面,才算是真正皇族人氏,就不似現在的皇族血脈那樣的可有可無了。
「駱明與惠通不是交代了,方太平另有手下在嶺南道節度使身邊做事?你把此人深挖出來,一樣是頭功一件!」李之不忘了提醒。
李騰果然眼前一亮,略作沉吟後說起,「此人我大概有個方向了,其中的三人嫌疑很大,但我僅是鄂州府尹,夠不著嶺南道節度使身邊事務啊,儘管彌節度使的都督府就在鄂州城。」
他雖是鄂州府尹,卻管不到都督府中事務,而且那人沒有確定下來,縱是都督府有他的熟人,也不敢輕易找上門去。
明王說出一個名字,「你去找他,記得要以私人身份,最好直接去他府中密談!」
他也沒問李騰懷疑之人的具體情形,心中已在打算著,回到長安城動用大理寺秘密力量了。
那個秘密力量就是秘紋內衛,一旦全面動用此類勢力,就說明局勢已到了緊要關頭,因而明王臉上神情凝重一片。
很快意識到這種氣息變化,李之趕忙提醒明王儘快上路,「老爺子,需不需要我讓繼源道長一路保護?」
明王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儘管此時已近晚飯時間,他還是堅決站起身:「不用了,我身邊守護足夠用了!對了,你老丈人去了造船廠,說是你夫人另有交代,我就不與他一同返回了,等他回來,你派人守護著他回去就是了!」
一向雷厲風行的明王,說走就走,等臨淮郡王返回來,他已經離開近一個時辰了。
告知內中經過,臨淮郡王嘆道:「長安城又要有短時間的紛亂了。」
問到他去往造船廠的目的,臨淮郡王才說起緣由,原來是清綺託付過自己父親,找到為正清文綺堂打造運輸船隊的廠家,給定製一條專供家人乘坐的豪華型客船。
當時,皇帝所乘船名為龍舟,皇后所乘船則名為翔螭舟,臨淮郡王帶過來的圖紙,就是源自於這兩種船型改造的客船。
這是清綺托人得自於皇庭內院,那時唐朝造船技術遠遠居於世界前列,經由最強設計御匠師所打造出來的圖樣,無疑更會是最先進之物。
當然此種圖樣可不敢與龍舟亦或翔螭舟攀比,像是此二類豪華客船均上下分為四層,僅最上層就設正殿、內殿、東西朝堂和迴廊,可見其奢華程度的恐怖了。
臨淮郡王帶來的樣式,只敢做雙層設計,但也以金碧珠翠作裝飾,懸綴有流蘇、羽葆和朱絲,相當的考究裝飾倒也不用省去。
但在擁有後世見識的李之看來,就很有些不如了。
因而李之聞之後樂道:「清綺還真是考慮得周到,廣州市舶使的設立,做水路就近了很多!由長安城自武當郡鄖鄉縣可入漢江,自壺口可入黃河,兩地距離長安城均不過六百里,腳下緊趕一些,就是多半日的路程而已,船隻停留在任何一地都方便得很。」
臨淮郡王表示贊同,「還是漢江順一些,沿途還經過這裡,走黃河道就需再有繞行了。」
「岳丈大人,你將圖樣交給了誰?」
「宏炯艦舶修造廠的國元鈞。」
「給他就好,但需要略作改動,樣式已是極好,我很滿意,但關鍵部位需要鋼質加固,我需要面見國元鈞,將改動部分標註出來。」
「交給我吧,你只需在圖樣上標出來即可!廣州一行,我看今晚就動身吧,鄂州城若有未曾解決之事,也一併交給我。」
李之點點頭,望向子石道長,將關於護送臨淮郡王返回長安城一事道出,此人修為已經提升,與他而言,也就沒有繼續跟隨南下的必要了。
子石道長毫不遲疑地應下來,「我馬上派人去天柱山,將大長老成昊焱招過來,李先生走後,通雲洞就暫時交由他打理,我自長安城返回,也在此地逗留一段時間!」
「還有那位雲陽伯,目前此人剛剛境界不久,需要一段時間的根基穩固。就讓他在通雲洞內修煉,等我自廣州返回,順道帶走他!另外,我估摸著渡緣寺方丈光濟也會在近幾日趕到,切記暫時不要答應他進入通雲洞,包括其他人,也要等我回來時再做定奪!尤其是光濟和尚,私下裡塞給他幾塊半月石,別的不用多講。」
半月石即為那種靈性礦石,是因其紋理上隱呈半月,幾人商議後,才有的如此名謂。
整座礦藏,絕大部分被李之收了起來,僅餘少部分,留在了通雲洞內,好用做遮掩地底靈脈之用。
接下來一番商議,是在飯桌上進行的,等到李之一行人上路,已是戌時將過。
還是一行四人,不過少了子石道長,多出來一位叫做貝滿山的廣東貝家人。
這人是位一級大師,乃貝正貝泰清返回廣州後,由家主貝雲貝善行親自派遣過來,既為了表示尊重,也起到引路作用。
原本他早在十幾日前就趕到了,但因李之一時間無了蹤影,導致此人於鄂州城多等了很長時間。
不過他對李之一行三人是不敢稍有怠慢的,只是修為上,他們就是此人的前輩了。
路上李之才與這人有過仔細交談,原來貝正在自己進入八分湖底的頭天晚上就動身了。
回到家中談及此事,貝家相當重視,不僅因為李之的即將到來,還有關於貝正二叔貝行貝漢柄的叵測用心。
當晚召開的家族會議上,貝行貝漢柄,以及直系家眷就被剝奪貝氏姓氏,驅離家門,斷絕一切血脈關係。
這種處理結果不能說說多嚴苛,卻也是任何家族勢力中因爾虞我詐,權謀傾覆行為後最嚴重的後果之一。
剝奪姓氏,也就意味著家中財物不得擅自帶走,包括女眷自小佩戴得金銀首飾,等如說貝行一脈,已從此淪為下等貧民。
但不這樣做,就不足以起到足夠震懾效果,原本貝家可不止貝行一家與家主不太同心。
而且此人所做之事,往小了說,會引起彌睿與李祥間直接反目成仇,貝正父親貝品貝漢良因受牽連,失去繼承大權;往大里說,意圖左右堂堂一等公,並使之陷入地方官權勢爭鬥,在階級等級極為嚴格的唐朝,這可是砍頭重罪。
更不要說李之還是位疑似宗師境界者,此類強大人物,揮手間就能滅掉整個貝家,一旦李之對此陰謀有所不察,從而引出來一系列變故,這位宗師境實力的大人物,若是盛怒了,可是會驚天動地的。
「我們貝家家主說了,從此就歸屬於李先生一系,今後貝家一切,任憑李先生自由取用!」
貝滿山讓李之吃了一驚,顯然貝家的反應,遠超自己之前想像。
一旁的孫思邈聽後,卻只是淡淡一下,只是一名宗師境,就足以讓貝家如此豁得出去了,那可是連當權者都要忌憚三分的絕強者。
何況李之在朝中地位同樣如日中天,身後還有阿拉伯帝國那種隱性依仗。
貝家便是正宗皇親國戚又能如何?承蒙聖上列土封疆已是照應極致,而貝家這樣的世代經商家族,跟隨在李之身邊,至少有機會把生意開辦到全世界。
況且還會因為李之,令貝家從此與修煉界有了極深關係,後人中多出來一位修煉大能,可是比多出位封疆大吏還要實惠得多。
此地距離廣州有兩千里之遙,一路不吃不喝,總要給馬匹留出來體力恢復時間,這樣一來,再快也要三天三夜才能趕到。
因此有了貝滿山這位嚮導,知道那一條道更便捷,就能省出來至少半日時間。
而這人有極善於觀人顏色,面面周到,所以一路上李之三人對他好感猛增。
等終於到了廣州城,貝滿山已與三人混得極熟,尤其很得孫思邈賞識,竟是勸說其從此跟了李之算了。
李之當然樂於身邊又多出位大師級人物,只是在未見到貝家家主前,一直對此模稜兩可。
至於貝滿山本人,反應也相當平淡,但李之能通過探識,得知其心下意動時的心理波動,顯然一名修煉者,更希望跟隨一位宗師境界強者。
此時李之三人在他眼中,已然是名副其實的宗師境界,絕無半點疑似之說,貝滿山再是貝家一名忠心耿耿老家臣,也希望自己實力得到快速提升。
唐朝時候的廣州,因港口原因,聚留很多海上商人。
但那時候的海上商人,一般都有雙重身份,海商和海盜,兩者密不可分。
他們一手拿賬本,一手持武器,在對方武力強大時,就以商人的面目示人,然而一旦發現對手有破綻,他們兇惡本性就會顯露無疑。
故而足有十幾萬外來海上商人的緣故,那時的廣州城治安極亂,其中始作俑者又多為阿拉伯人。
阿拉伯人原本是遊牧民族,從不以搶掠為恥,當他們建立阿拉伯帝國後,神速地學會了航海術。
並利用他們出色的商業天賦,與堅韌不拔的意志,阿拉伯海商遍及歐亞非三洲,成了歐洲文明和東亞文明的中轉。
因而在廣州地面上,阿拉伯海商們也做了很多惡事,這不,剛剛入得城門,就有阿拉伯和波斯商人成群結隊的迎面走過來,氣勢煞是強橫。
李之不禁笑問:「滿山兄,你們廣州城就任由此類人等跋扈?沒個當地人看不過眼?」
貝滿山回道,「別處還好些,廣州城各地來的修煉者也不少,但這裡為港口區,因朝廷對廣州的海洋貿易,一直處於放任自流狀態,此片區域就等於部分官員的私人地段,據民間傳說,漫說刺史大人了,便是他任何一個手下人來這城門口轉一圈,就能得到萬文外快,他們一個個肥得流油!而經常滯留此地的外藩商人,只要付給了足夠銀子,一樣吃得開,而且有了那些人的保護,當地人在此與外藩商人起了衝突,往往是當地人更被嚴懲。久而久之,這方圓十幾里,就逐漸成了外藩商人的天下!」
不等李之惱怒由生,就見那幫似乎喝得橫倒豎斜的海上商人,就直直朝著李之一行人衝撞上來。
繼源大怒,不用李之發話,就一胳膊掄出去,夾帶著狠厲氣勁,不曾沾體,就令來者倒做一片。
這下好了,倒地之人好一陣嘰里呱啦一通,陸續就有好幾十人圍了上來,不少人手裡拎著傢伙,氣勢洶洶地涌了上來。
貝滿山不敢怠慢,搶在繼源道長前面手腳舞動,後來人便紛紛散落一地。
滿地痛呼人眾更招引來幾百外藩人,李之正自觀得興高采烈,孫思邈忽向他使個眼色,眼神再指向之處,李之就發現不遠處,赫然有幾名海上商人模樣的修煉者,在向各個方向遙遙揮手,顯然在主導此次紛爭。
李之嘴角笑意更濃,在聽說過本地官員的肆無忌憚後,就生出將事態惹大心思,才好進一步接觸到相關高層人物。
廣州刺史李祥,原本就與節度使彌睿之間素有嫌隙,但唐朝節度使主要掌管軍事、防禦外敵,而沒有管理州縣民政的職責,如無特殊情況,並不宜於太多過問民政。
但李之身份就不同了,而且自己的市舶使即將設立此間,勢必會與具體民政管理者廣州刺史直接面對,產生矛盾勢必是早晚之事、
他靈機一動,就想到藉此機會,給那位李祥狠狠一擊,籍機打掉此人強勢氣焰,並乘機徹底治理一下港口秩序。
故而,眼見得居然有對方修煉者參與進來,可是合了他的心意,不由得便高聲提醒貝滿山:「給我狠狠地打,出了人命我負責!」
貝滿山聞聽,再無遲疑,下手更是狠厲,直打得近身之人輕則斷手斷腳,重則氣息奄奄。
還別說,果然遊牧民族生性凶蠻,血性十足,見血更瘋,更多人看不到被圍列起來的貝滿山有多兇悍,只見得自己人一個個倒地哀嚎,於是紛紛湧來之人愈發積極。
李之低聲囑咐繼源:「趁人叢涌亂,藉機殺他三兩個,才好鬧大聲勢!」
繼源得令,閃身遁入人群,幾個起落,已有數人被扭斷了脖頸,無聲無息倒在了地上。
等他再撤回來,終有人發現其中不對之處,隨著屍體被人察覺,來人呼啦啦散去一片,瞬間空出來幾丈場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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