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間,整個鼎爐內已經被一股碧綠色靈草液體映得綠意一片,原先數種元液經過凝鍊要粘稠了許多。
萬事俱備,李之才雙手抬起,捏訣下向著天地鼎狠狠一按而去,同時口中疾喝一聲「凝!」
鼎內立刻轟鳴震天,一件件煉化完畢的靈草汁液,迅速按照丹方循序,開始緩緩融合起來。
時間悄然流逝,轉眼便是半個時辰過去。
藥液隨著水分的蒸發,慢慢地被煉製成十顆豌豆大小的丹藥雛形,在丹爐之中不斷翻轉。
砰地一聲,鼎爐蓋口炸開,十枚丹藥便是自丹爐之中爆射而出,通體轉著七彩的光芒,耀眼無比。
一股極為濃郁的藥香味,也是在瞬間瀰漫四周,藥香味傳入到了李之鼻子中,令其不由得便是精神一振。
但此事卻不是享受時刻,一雙眸子變得精光閃爍,已是轉眼間站立起來。
寬大袖袍一卷,那些丹藥便被招到手中,不然再晚得片刻,成丹就會好似活物般,直奔天際而去。
張開五指,十枚顆晶瑩剔透、五彩斑斕的蘊神丹便是現出身跡。
以李之當前煉丹境界,三品丹尚不足以回回煉製出十二枚的滿爐,但首次嘗試靈草煉製丹藥,而且是從未嘗試過的蘊神丹,十顆之數已經算是了不得了。
因心中急迫,未等丹藥完全冷卻下來,李之就將一枚蘊神丹吞服口中。
他只覺丹藥入口即化,轉瞬就自體內彌散如縷縷青煙,繼而化作千絲萬縷,仿佛菸絲。
不消片刻,就順著身體擴散,逐漸融入氣血,卻在經脈流轉中,被識海一股奇異之力吸引,紛紛融入其內。
在他短暫失神里,猛然間忽感識海內傳來一陣轟鳴,漸趨漸近,直至震耳欲聾,識海中立有細小閃電游離。
隨之痛入腦髓的撕裂感傳起,下一刻,澎的一聲巨響,整個識海突兀被一道耀眼奪目的光芒擊中。
識海內頓時漫天閃電異常活躍起來,雙目瀰漫了血絲的李之,便是感到了痛徹心扉的炸裂疼楚。
他幾乎無意識地抱著頭滿地直打滾,腦部撕裂般劇痛,幾欲令他疼得想要用頭撞牆。
口中的慘呼引來驚慌失措的夫人們,她們還是頭一次聽到李之這般難忍慘嚎,一個個被駭得面色慘白,渾身顫慄作一團。
此刻的李之因巨大疼痛而導致臉部痙攣,雙頰發紫,只覺腦門內充塞著寒意,像是一把利刃,直插進去。
他同時感受到了,一股強大到無法形容的恐怖壓迫感,那種感覺,仿佛有著一座無形巨峰,瘋狂碾壓在了身上,令他喘息都是出現遲滯。
這種能令心神如鐵的人,都會魂飛魄散的車裂般痛楚感,讓他發出支離破碎的慘叫聲,額頭迅速滲出大滴大滴的汗水。
好在幾女搶上前來攙扶之時,劇痛感突然間消失不見,識海內閃電也瞬時間全部崩潰爆開,陣陣茲茲之聲進而傳遍整個識海空間,不絕於耳,撩散不去。
茲茲聲響更像是劫雷餘波後的洗禮,驟地引帶起光芒閃爍,有絲絲神識力道猶如實質般顯現,一瞬濃郁,轉眼化作遮天蔽日。
力道里的波動如氤氳,再轉為輕盪漣漪,紛紛似如從天而降,再幻做絲呈縷的凝實。
凝實光線越聚越多,之前痛感早變為暖洋洋般地舒適感,在清綺等五女看來,李之雙目已在不知不覺間變得有神,臉孔漲紅,神色也成為了激動之色。
她忙張開雙臂,攔住了恐極撲過來的其他四女,豎指在嘴邊輕噓,擺擺頭,示意眾人悄然退回去。
李之對身外一切恍若無知,他此刻正沉浸在識海內的嶄新感知里。
眼中不覺流露出幾分喜意,是他感知自己的神識力,在悽慘劇痛後晉階得成,二級神識帶給他某種玄奧紋理,在整個識海內泛揚起來。
有時簡單古樸,下一刻又轉為大氣磅礴。
如實質般神識力,某一刻細如絲線,轉眼又如丈許粗細。
自行演變而出的種種,在傳遞給他神識里的淡淡靈光閃爍,形體流暢圓潤,絲絲銳利氣息流露,意念引動的越發自如感,更是讓他喜上眉梢。
二級神識仿佛已超越簡單地探識與感知含義,多出來銳氣如鋒芒,靈動似鮮活,再有操控如使臂的暢快感。
就這樣久久浸於識海變化的喜悅中,好半天才不舍地撤回心神,轉回頭去,才發覺煉丹室外幾張依舊滿懷掛念的緊張面孔。
他站起身的同時,瞬間想起隱約中幾女的反應,有些心疼的招過來她們「讓夫人們擔心了,方才我的醜樣子很嚇人吧?」
眾女圍將上來,大多手撫胸口,顯然這才放鬆下來。
「剛剛的慘叫聲好嚇人,哥哥遇到了什麼?」龐啼開口,代表著大家,問出心中的疑惑。
李之取出蘊神丹遞給每個人,嘆道
「蘊神丹藥力太恐怖了,你們能體會到腦子裡有雷劫會是怎般感受?整個識海內電閃雷鳴,腦仁似乎在被尖刀切割,外力撕扯,現在想起來還後怕!」
之前他倒是講過蘊神丹的用場,眾人也知這是一種神識凝鍊之法,但聽聞他如此形容方才痛感緣由,依舊覺得渾身發冷。
「但它的好處也是無與倫比,慘痛付出後,我的神識力已經進化為二級了。」
也知眾女需要心理撫慰,李之連忙細細講了神識變化的種種好處,果然讓她們神色舒緩下來,有輕鬆笑意顯現。
「正文哥哥,我也想服用一顆!」龐啼似乎遲疑許久,才壯著膽子提出請求的詢問。
李之撫了把她的秀髮,搖頭道
「啼兒,你的探識力接近於神識能力不假,但識海與腦海是兩種概念,識海是精神力之海,是喚醒了自身沉睡的潛力之海,乃是虛空一穴,更為凝結內丹後的藏有先天真一之神。神識是元神領悟後的徹底覺醒的心與識,沒有元神凝結,你的探識力再具有類似能效,也僅是似是而非而已,況且沒有可蘊養的識海,服用蘊神
丹為時尚早!」
見她還有些不明白,他接著解釋道
「神識屬於潛意識的範圍,但開始超脫以虛妄狀態存在的普通探識力,這就需要精神力有個更適合留駐的空間。識海不曾凝出,潛意識就仍處於無實質的最低級狀態,即便是服用了蘊神丹,也絕無進化可能,明白了吧?」
龐啼雖仍在搖頭,表示這不理解,但也改變了服用丹藥的打算「哥哥是說我的心態是拔苗助長吧?嘻嘻,應該是這麼個意思。」
瞬間就令她神情恢復,嫵媚一笑,目光盈盈地望著李之,殷唇微微噘起,卻佯裝出有些不服氣的樣子,紅艷艷的煞是誘人。
顯然阿菲法沒有龐啼這麼快的轉換心情,言語中依然存留幾分心悸「蘊神丹真的很可怕,哥哥之前的樣子很叫人揪心,以後能不能不服用它了?」
清綺摟過她笑道「修煉就是如此,各種苦難無可避免,但效果可是極佳,你沒見正文那得意地樣子?」
李之也是耐心開導著她
「神識在某方面來講,等同如人類的天賦神通。既然堪稱神通,自有其神奇之處,關鍵更在於它不受自身境界影響,可以獨立修行,這可是本身實力之外的另一種藉助手段,受些苦得到它,也是值得的。」
「那你甘心日後看著我們也同樣遭受如此磨折?」懿懿似笑非笑的問道。
「不錯,我甚至會鼓勵你們服用!因為神識壯大的同時,識海也被有限度的拓展,即使不服用蘊神丹,日後神識進化也逃不過那種撕裂般疼痛。我之所以遭受如此強烈之痛,還有神識術法的缺失原因,或許等得到相關法術運用之法,就會降低這種折磨感受!」
李之並不掩飾自己心內想法,吃得苦中苦,方知格外甜,這樣才會當逆境來臨之時,自然產生適應力,並可發揮潛能超越痛苦,苦難也是一筆財富。
他不想夫人們永久生存在他的護翼之下,經受各種考驗與錘鍊,百鍊成鋼,方為成就修行之道。
沒多久,其其格、平娃就帶著三個小傢伙出現在院子裡,李之打發夫人們前去照應,他需要乘此機會多煉幾爐。
這樣直到午時後才現身在秘境之外,夫人們除了阿菲法之外,都沒跟出來,一晚上沒睡,旁人還好些,瑜然的身子可是承受不了。
很意外大部分西域女眷們沒再出去逛街,由阿菲法去應酬她們,李之則來到葡萄架下的幾人身旁。
來人就是昨日裡約好的亓官作人,另外就是莘景山、司向文、幸逸春三人。
另有貝家貝雲、貝行兄弟二人,正指揮著人手張羅一趟趟往店內後廚搬運海貨。
眼下正下著濛濛細雨,也就葡萄架下有所遮掩,西域客人們的午飯就在殿內食用了,貝家送來的海貨均為午餐之用。
打過了招呼,問起貝家來人,亓官作人道「他們是來請你去他們家的木器場,說是什麼新型產品研製成功,需要你前往驗證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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