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顓孫呈逸眼神里猶自半信半疑神色,李之笑了,「老人家,試想或許人世間有亡人逝去之時,神魂分離現象發生,但那個老巫婆因為經年凝練與蠱蟲的心神交流,因而蠱蟲也自身攜帶老巫婆絕大部分心神意識,一旦蠱蟲被焚化為虛無,那老巫婆即使臨死前神魂再有分離,也早已殘缺不全了,哪裡還有重構思維肉身能力?」
畢竟剛逃離死境,一番話講下來,他也有些疲累,但也知此時的勸解極為必要,話語稍頓,隨即接言:
「一切計算,也不過是讓世人驚懼她們的無所不能神通。只是迷信罷了,借體還生或許有之,前提是七魂六魄俱備,那人早將其中一、二縷分給了毒物,蠱蟲一經焚化,絲縷不留,何來老巫婆再有寄身復生機會?我可是親眼見到毒物被焚為灰燼,即使仙人,也不具備烈焰中永生能力!」
果然,這些話才是有理有據解讀,他如此費盡心神,闡釋其中道理,就是因為蠱術另外存在的蠱惑人心智效果,不及時開導,只怕顓孫呈逸因此而留下心悸,長久如此,會最終導致心理失衡,精神受損。
「小侯爺這樣一解釋,老夫才恍然醒頓!還有我那小女,神醫可有徹底治癒良方?」
神醫一詞都從老人嘴裡說出來,顯見李之諸般神奇,早已深達這人腦海。
李之點頭,「神醫不敢當,老人家可不能再行提起,不然憑白引來外人笑話!瑜然郡主精神無礙,本就是長期性格內向過逾而導致!如今她剛剛面臨、目及生死險境,便是我不再施藥,恢復起來也是必然!不過為保險起見,我還是給她開幾付藥鞏固一下!」
「正文兄弟還是先把身上洗洗,衣物換了,再做這些才是!」一旁庚康及時提到。
清綺郡主有些可惜的說著,「正文哥哥,你可是把我剛剛送給你的衣服給敗壞了,一點也不知道愛惜!」
她這話目的是在活躍氣氛,畢竟剛逃離生死絕境,擔心李之精神上過度勞損方為目的。
庚康樂道:「那我一定加倍奉還,準保讓他換身更鮮亮衣物,該有的披金掛銀,一樣不會缺了!」
「呸呸呸!死人才披金掛銀,你這話晦氣得很!」清綺郡主不滿的啐道。
「呸呸呸,我也要唾呸自己,自顧得高興,是有些口不擇言了!」庚康連聲道歉。
自有顓孫府下人們安排所有,回望著早已倒塌的那間廂房,仍心有餘悸的清綺郡主,兩臂緊緊摟抱著李之腰身,絲毫不顧旁人驚異眼神。
一同逃離生死的顓孫瑜然,不用旁人催促,早逃離般回往住處清理置換,她可不想如此狼狽顯現在眾人面前。
離去路上,清綺郡主在李之耳邊輕語:「怕是你又招惹了件風流債,好好的姑娘家被你摸遍、看去了身子,就是你不想收容人家,想來顓孫家也是不肯了!」
「哪裡如你所說那般?我是醫者,救死扶傷乃是本分!照你這樣說法,是不是一旦給某人接了生,那人生下孩子後,也要休了自家夫君,跑了來改嫁我家?胡言亂語!」
「你著什麼急?我這原配還沒生氣呢,居然是你先行倒打一耙?」
「我的小祖宗,小生哪裡敢對你倒打一耙,還不是趕緊的跳脫出來,省得被你抓住了某種把柄!女人都是善變的,我可不想給自己身邊留下一點隱患!」
「其實你心裡還是很得意的是不?畢竟顓孫瑜然也是個絕美人兒,又是四美之一,獨自擁有其二,你豈不是要樂煞了!」
「天地良心,我......」
「我才不信你此時信誓旦旦呢!何況有些事不由得你,你沒見剛剛逃離出來,瑜然妹妹仍舊縮在你懷裡不肯出來?而且,她看你的眼神是那種濃濃眷愛,絕不會偽假,我想日後你就是想不理她也是極難!」
「清綺妹妹,我和你一起有十八年了,絕對......」
清綺郡主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巴,「實際上我也只是心內偶有不適,但如今身邊哪一家男人不是三妻四妾?而且莫要看如今顓孫家勢有所敗落,其實這個家族底蘊之深厚不可想像,不然就不需要他們祖上急流勇退了。你也知道,一旦勢大超過了李氏皇族,恐怕引來的就是滅門之禍了!想必就是我父王知曉了此事,也只會舉雙手贊成,因為這會極大提升他在朝廷內身家勢力厚度!」
「我們在人家身後,妄談些女孩子家終身大事有些不好吧?咱們不再談這個話題了好嗎?念在你夫君剛剛脫離苦難之時,別老讓我心內不寧了!」
清綺郡主嘻嘻樂著點頭,「那我就不招惹你了,但之前也要說好,你以後心裡又有他人了,必須經過我的首肯,而且我的正室身份可不容侵犯!」
好像知道李之,此時雖然嘴裡驚慌地連聲表白,心裡卻是說不出來的欣喜,她四處觀望下,見無人近在身邊,右手在李之腰間狠狠地掐碾一把,直痛得他齜牙咧嘴,卻又不敢聲張。
一路行來,一點也不比臨淮郡王府路程短些,顓孫府占據了東諸山自半山腰直至峰頂廣闊區域。
當來到接近峰頂處的那片內宅建築旁,已隱約可見雲山交構的些許風姿神韻。
東諸山雖不過千米,因為處於與長安城最高峰驊浦峰,連成一片的龐然山脈當中,因而也攝取了相當自然山川的萬千變化氣象。
一路行來,不斷有各種生動奇異之景散於附近山澗、密林間,風格或氣勢逼人,或蒼渾奇古,總具有駭人耳目般恢弘感。
此時不過午時剛過不久的未時將到,高處雲層不甚厚重,卻也因淼淼熱氣流,與山間寒濕氣兩相交織,匯聚成另一種霧氣昭昭。
那種氣霧交匯景象,更像繪畫上的墨氣濃重滋潤,像極了濕筆較多,再通過水墨滲化、融合,使此間山林的清潤深幽,盡數被盡致地表現出來。
深山迎客樓就在一層濕意幻境中顯現出來,李之禁不住高聲驚嘆:「在此小亭翼然,幽篁密布之地,縱使淡泊餘生也是值得,顓孫家族能夠居住於此可是巨大福分了!」
「可不是怎地,我陪著郡王大人來過此間,」俟老六在側接言,「大人就曾說過,能在此地養老送終,此生無憾了!」
被人攙扶著,在前親自引路的顓孫呈逸回頭笑曰:「還是十幾年前呢,話說我與臨淮郡王也是老厚交情,那時郡王大人還是嗣王爵位,剛剛回駐長安城不久!清綺姑娘,想起來你那時才幾歲,唯一在城內見你,還吵著要娘親懷抱呢!」
清綺郡主樂了,「原來老人家這般早就見過我?」
「是啊,誰能想到一晃十幾年過去,你我兩家說不定另有緣分了!」
聞聽此言,清綺郡主又向李之撇去一抹惡狠狠之色,嘴裡卻是在歡快回道:「等有時間了,我也想在此多留些時日。瑜然郡主與我投緣,或許和正文哥哥也有更深交情,那我也可以將這裡當成自己的家了!」
聰慧如她,怎聽不出顓孫呈逸並不算隱晦的言語試探,當時救助場面,不僅是她,多少人都眼睛雪亮看著呢!
如今封建舊俗依舊根深蒂固的唐朝年代,好好一個女孩子家,雖並非平白被人無辜侵占了身子,其中關及,人人猜想得到。
可好,救助顓孫瑜然之人,無論身高長相,還是自身能力,在整個長安城也是數一數二的優質,儘管早有婚配定下來,但相比清綺郡主這位將來夫人,給他做小也不算是丟人。
何況近日裡李之名氣直衝雲宵,未來成就指日可待,有這樣一個男人嫁了,對於顓孫瑜然如此出眾女子也不冤屈。
更難能可貴的是,李之於她還有救命之恩,委身與他也是情理之事。
自私心上來講,李之雖然年紀輕輕,卻具備堪稱神醫技能,因為短短時間內,顓孫家人早通過庚康,把他的一舉一動都了解的很是透徹了。
能與這樣一位在皇宮內都可得到重用的神醫結親,顓孫家上下只會是受益無窮。
因而若想心想事成,與李之早有婚約的清綺郡主態度就相當關鍵,因此才有顓孫呈逸不惜舍下臉面,藉由言語試探此女心裡想法。
值得慶幸的是,清綺郡主雖同樣年輕,看待問題顯然比想像中深刻,或者講她深明大義也不為過,畢竟今日所發生的事,顓孫瑜然不與李之結親,總會引起外人說些閒話。
一時間,老人家心情大好,忙連聲應承著許諾:「別說暫住些時日,就是送給小郡主一處宅院又能如何!我做主了,眼下我們要去的迎客樓就從此送給清綺姑娘了,稍後我就命人定製牌匾,我看正清文綺堂招牌就很不錯,不妨以此當作此間居處雅號,豈不是格外有意義?」
不得不說,顓孫呈逸這份大禮送得既是大氣又順理成章,而且相當符合該有的喜慶情形。
大禮雅號也的確意義非同凡響,只是儘管李之和她心有所動,但絕不可能就此應下來,畢竟清綺郡主尚處於待字閨中小女孩子家,家裡又有臨淮郡王那樣的朝中重臣當家做主,無論其中哪一點牽扯,首先要估顧及郡王面色。
但直接拒絕顯然不合時宜,李之不會讓自家女人稍感為難:「老爺子可是真大方,也不說將此宅院送與了我,小子我可是眼紅得緊吶!我想還是回去後,私下裡給郡王大人打個小報告,趁機侵占下來豈不是更合自己心意?老爺子,咱可說好了,清綺妹妹說話可做不得主,一切還得她父王說了算的!」
聞者眾人皆放聲大笑,人人均知李之回答的極為巧妙,兩邊面子不失,借喻自己的貪婪,又刻意彰顯他的覬覦之心,最後把問題推給了臨淮郡王,就顯得格外合情合理,一點也不顯突兀。
而且他言外之意也是明明白白,願意和顓孫家再有深交,至於何種交往性質,同樣要以臨淮郡王意見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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