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那些事兒 第20章大梁帝國

    三月，朱友寧、氏叔琮打敗前來救援的李克用軍，並活捉了李克用的兒子李延鸞，李茂貞的援軍斷絕。四月，康懷英再次打敗符道昭。六月又敗之，七月再敗之。

    打又打不過，跑又跑不了，李茂貞就龜縮在城裡，任你各種羞辱各種喊破喉嚨，反正我是穩如泰山，巋然不動，一概不理。

    不怕你玩橫的，就怕你耍無賴，朱溫這下沒辦法了，眼看圍城曠日持久，朱溫頂不住了，想要撤軍，眾將士也勸他撤軍。

    這時候有個人站出來了，這個人就是朱溫的「義孫」高季昌，他提出了不同意見，說：「天下的英雄豪傑，觀察我們已經整整一年了，如今敵人已經困頓，希望可以稍作等待，

    殲滅他們。」朱溫被他一激，便信心大增，問他計將安出。高季昌獻計道：「李茂貞想堅壁清野，消耗我們的糧食。

    咱們就將計就計，派人入城散布謠言，就說我們彈盡糧絕，人皆思鄉，李茂貞必然偷襲，我們可一戰破之。」

    朱溫同意了。於是高季昌找來死士馬景，馬景說：「此戰有死無生，

    希望您能照顧我的老婆孩子。」朱溫假惺惺地阻止他，馬景識相的堅決要去赴死，拉都拉不住，於是風蕭蕭兮易水寒，

    馬景入城不復返。進城後，馬景騙李茂貞說：「朱溫軍中無糧充飢，所以我們來投降大王您了。

    現在朱溫已經帶著汴軍主力東歸。只剩下一萬老弱病殘堅守營壘，而這些人到了今晚也要逃走了，時機難得。希望大王不要錯過。」

    李茂貞聽後大喜，盼星星盼月亮，終於盼到堅壁清野的計策將要成功了，於是當夜盡出精銳，偃旗而出，直撲汴軍營中。

    朱溫見李茂貞上了魚鉤，擊鼓為號。埋伏好的數萬汴州軍如狂潮般殺出，鳳翔軍大亂。自相踩踏，被汴軍殺死者不計其數。

    李茂貞無奈，只得再次歸宿城中。李茂貞敗了，但小人物馬景的結局卻沒有記載。亂世之中，

    生命根本不值一錢，無數小人物就是為了實現大人物的理想跟野心而存在的，至於他們的生死，沒人關心，也無人問津。

    十一月，另一支援軍李周鄜駐紮在岐州北部，打算支援李茂貞，李茂貞還沒高興多久。李周鄜就因鄜州空虛被朱溫端了老巢從而撤軍。這時候，

    岐州城已經被困一年有餘，李茂貞糧草早已用盡。從冬到春，雨雪又多，城中每天餓死和凍死的就有一千多人，唐昭宗雖貴為天子，

    但也沒有享受到一個帝王應有的待遇，在宮中弄個了個小磨。每天像頭小毛驢一樣磨點豆麥，然後熬成粥喝。喝得他一點力氣也沒有了。宮人們每天也有三四人死亡。

    百姓更慘，吃人的現象屢見不鮮。李茂貞沒法再守下去了，和唐昭宗商議過後，便將韓全誨等二十多名宦官斬殺，

    將他們的首級送給了城外的朱溫，同時將唐昭宗也送給了朱溫。朱溫帶著到手的皇帝撤兵東去。

    這一次和朱溫的意外交鋒使李茂貞元氣大傷，他的領土不但被朱溫奪走很多，蜀地的王建也趁火打劫，

    削去他不少領地。從此李茂貞兵力幾乎耗盡，驕橫的翅膀再也振動不起來了。他怕朱溫再此藉故討伐他，便將自己尚書令的職銜也請求去掉了。

    二十、苦逼青年唐昭宗

    中國古代有一種職業，危險性極大，死亡率極高，但很多人擠破頭皮都想做，這個職業就是皇帝。人們往往看到皇帝很拽的一面，高高在上，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想玩誰就玩誰，想整誰就整誰，想殺誰就殺誰，卻忽略了一個事實，那就是當皇帝的往往會死於非命，經常是一不小心就掛掉了。死法也是名目繁多，花樣百出，具體說來有：子殺、父殺、叔殺、母殺、妻殺、兄弟殺、祖母殺、外公殺、岳父殺、兵殺、近臣殺、宦官殺、俘殺、自殺等等。中國到底有多少皇帝呢？根據正史記載，不算南越、大理、南詔、高昌、渤海、北遼、吐谷渾、喀拉汗王朝、回鶻汗國、

    察合台汗國等邊遠少數民族的王、汗，僅從秦始皇開始，凡是曾與中原沾邊帶故稱帝建號的政權都計算在內，

    總共有427位皇帝，其中秦朝3位，漢朝31位（含「更始帝」劉玄、「建世帝」劉盆子），新莽1位，三國13位，晉朝18位，

    南北朝65位，隋朝5位，唐朝22位（含「武周」1位），五代13位，宋朝18位，遼朝10位，金朝10位，西夏10位，

    元朝18位，明朝16位，清朝12位，共265位。再加上較小王朝，如五胡十六國82位，（五代）十國41位，則為388位。

    還有西遼4位，北元19位，南明3位，再算上「大許天壽皇帝」宇文化及，「大燕聖武皇帝」安祿山父子，「大燕順天皇帝」

    史思明父子，大齊皇帝黃巢，大順皇帝李自成、大西皇帝張獻忠，大周昭武皇帝吳三桂祖、孫二人，

    以及太平天國天王洪秀全父子、還有稱帝僅83天的洪憲皇帝袁世凱等等，加起來一共427位。雖然這些皇帝都要求別人稱他們為萬歲爺，而且少說一歲都不行，但現實情況是，

    能活過百歲的萬歲爺沒有一個。據記載，皇帝中，最長壽的是乾隆帝，89歲，活過80歲（含80）的有5位，活過70歲的有10位，

    活過60歲的38位，活過50歲的62位。活到40歲到49歲的有55位，30歲到39歲的有62位，其餘都不到30歲。十歲以下的娃娃皇帝就有29位。所以加減乘除這麼一算，

    中國皇帝壽命能超過60歲的不到13，活不到40歲的卻高達60，平均壽命遠遠低於同時期全國的平均水平不說，死亡率也要高於全國的平均水平，看來皇帝陛下，在這方面。

    您給全國人民拖後腿了。所以說，一個人野心勃勃。歷盡千辛萬苦奪得皇帝稱號的同時，就意味著自己的生命開始進入倒計時。

    做皇帝每天最高興的事情或許就是一大早醒來，扇自己幾耳光，發現自己居然還活著。真是件令人開心的事情啊。

    雖然這樣，皇帝依然是很多人最嚮往的職業，沒有之一。有些人為了「過把皇帝癮」，就算朝繼位夕死也心甘情願。

    還有人為了圓皇帝夢，有條件拼命上，沒條件創造條件也要上。自古以來，中國一共有六十多位皇帝被殺，占皇帝總數的15，

    而且既然一人得道。全家升天，那麼相應的，一人倒霉。全家也要跟著歸天，一旦皇帝從神壇上被拉下來，

    大多數直系皇族都要跟著受罪，如「聖武皇帝」安祿山稱帝一年零四天，就被自己的兒子安慶緒刺殺於床上，血和腸從腹部流出數斗。安慶緒當場施工，在其床下挖個坑。

    連夜把老頭子種了下去。「順天皇帝」史思明也是被其長子史朝義及部將所殺，臨死前還三次大呼史朝義的名字，

    說：「囚禁我就行了，別招殺父之名！」，史朝義也懶得搭理他，你都君不君臣不臣了，我父不父子不子又有什麼關係呢，

    何況既然都已經到這一步了，那就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既然我不想亡，

    那對不起，就只能讓你死了，於是眼不眨，臉不白，心不跳乾淨利索的把他老子綁起來勒死了。

    後來，史朝義在唐軍的追擊下，被逼自殺。而其他為了當皇帝，導致滿門抄斬的，斷子絕孫的，隱姓埋名的，淪落奴僕的也不在少數。

    很不幸，今天我們的主人公唐昭宗就很可憐的淪為了這群苦命人中的一員，開始之前，先讓我們向北方三拜，以極其沉痛的心情來哀悼一下我們的苦逼青年唐昭宗。

    僖宗皇帝一共兄弟八人，他是皇五子，病危的時候，兒子尚小，有條件爭奪王位的是皇六子和皇七子。

    皇六子吉王李保年長，為人賢惠，是支潛力股，在群臣中很有市場，因此在議定皇位繼承人時，朝中大臣多主張擁立李保。

    皇七子壽王李傑與僖宗同母所生，僖宗一再出逃，壽王就一再跟著出逃，兄弟兩人不離不棄，生死相隨，僖宗特別倚重他。

    當然，這些其實都沒有太大意義。關鍵時刻樞密使宦官楊復恭站了出來，力主擁立壽王李傑。宦官出馬，一個頂兩。

    於是由楊復恭倡議，奏請僖宗，此時僖宗已經奄奄一息，不能說話了，看到宦官都支持李傑，也就微微點頭算是同意了。於是文德元年（888年）三月，下詔立壽王李傑為皇太弟，

    監軍國事。當天，神策軍中尉劉季述率禁兵迎入壽王，安置於少陽院內，宰相孔緯，杜讓能帶人去驗貨，群臣見他「

    體貌明粹，饒有英氣，亦皆私慶得人」。第二天，快樂青年唐僖宗兩眼一閉，雙腿一蹬，駕著仙鶴去了西方極樂世界，

    於是皇太弟李傑嗣位，改名為敏，即位柩前時，又改名為曄，也就是這章我們將要介紹的唐昭宗。

    唐僖宗走了，這輩子他該玩的都玩了，該吃的都吃了，

    該做的也都做了，就連不該做的也統統都做了，等把家業敗的差不多的時候，他拍拍屁股走人了，

    臨走的時候估計心裡還在想：老子這輩子值了。他是沒有遺憾了，但他把所有的遺憾都留給了後來人。等昭宗接收工作時，

    帝國這台機器已經滿目瘡痍，亂七八糟，成了一堆破銅爛鐵了，而昭宗的責任就是重新拾掇這堆破爛，讓這台破機器能夠重新運轉。

    昭宗真的可以做到嗎？不管能不能，他盡力了。昭宗聽政後，

    認真讀書，注重儒術，尊禮大臣，頗有重整河山、號令天下、恢復祖宗基業的雄心壯志。此刻的昭宗意氣風發，神氣雄俊，給人留下了很好的印象，人們讚譽他「有會昌之遺風」。

    會昌是唐武宗李炎的年號，武宗在位期間，任用李德裕為相，平定藩鎮，拆毀佛寺，沒收寺院土地，恢復生產，

    擴大稅源，鞏固了中央集權，被稱為中興之君。能得到會昌之遺風這樣的評價，可見當時很多人對昭宗還是寄以厚望的。

    然而，現實狀況是，朝廷里，宦官專政，綱紀敗壞，地方上，藩鎮做大，尾大不掉。面對這種情況，

    昭宗認識到導致這一切的主要原因是朝廷沒有一支足夠震懾諸侯的武裝力量，所以藩鎮才各自擁兵，目無天子。由於僖宗時，

    中央禁軍已被徹底摧毀。所以，昭宗在即位後不久，便省吃儉用，用從牙縫上節省下來的錢招兵買馬，擴充禁軍，終得十萬之眾，

    欲以此以武功勝天下。現在，刀已經磨好了，昭宗環顧左右，打算物色個對象小試下牛刀。

    當時，剛好王建進攻彭州，陳敬瑄率兵救援，雙方相持不下，從而中斷了對朝廷的貢賦。

    王建遂以此為藉口，請求朝廷出兵討伐陳敬瑄。

    這裡先簡單介紹下兩位主人公：

    王建，字光圖，今河南沈丘人，少年時為潑皮無賴，常做些屠牛屠驢販私鹽的勾當，鄉人稱之為「賊王八」，

    黃巢起義時，賊王八投軍從戎，隸屬忠武軍。長安淪陷時，他忠心護駕，號稱「隨駕五都」，為忠武八都將之一。

    八都將分別是鹿宴弘、韓建、王建、李師泰、翟從、張造、李簡、晉暉。後來，王建被唐僖宗封為西川節度使、壁州刺史，田令孜也收他為養子。僖宗還長安後，升他為御林軍宿衛將領。光啟二年（886年），僖宗逃往興元，任他為「清道使」。

    從此，清潔工王建以秋風掃落葉之魄力，四處擴張，掃除了一切不順從他的障礙物，。

    陳敬瑄，最初只是個做大餅的。

    他有兩個弟弟，一個叫陳敬珣，這個人大家可以直接忽略掉，

    另一個從小就做了宦官，並被田姓宦官收養，最終成長為一名更有名的田姓大宦官，相信大家都猜到了，這個人就是田令孜。

    田令孜雖然人是田家的人，但心始終是陳家的心，自己發達了，

    時刻不忘給兄弟陳敬瑄謀一份差事，於是托關係讓陳敬瑄在忠武軍節度使崔安潛帳下服役，但被崔安潛拒絕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