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燁小的時候拿土給螞蟻製造過麻煩,本來正在平原上奔馳的螞蟻忽然發現面前多了一座高山,打算繞路的時候發現四周都是高山,只好費盡力氣的爬一道道山。
在上蒼面前,人和螞蟻是何其的相似,不過老天是在拿白雪當土給所有人製造障礙,皇帝已經向上天燒了罪己詔,並且發誓痛改前非,可是上蒼就像是一個不懂事的頑童一樣,繼續往下灑紛紛揚揚的大雪。
已經挖開的道路只需一夜又會被白雪覆蓋,貞觀十六年的這場大雪連下了六天依然看不到有結束的意思。
薦福寺的鐘聲徹夜響個不停,鐘樓,鼓樓每隔一個時辰就會重新敲響一次,整個長安成都陷入了莫名的恐懼之中。
雲燁再也睡不住了,長安從來沒有下過這麼長時間的大雪,老天爺似乎要把一個冬天沒下的雪一次性的補足,院子裡的雪已經有齊腰深了,這是大災難,絕對是大災難。就算是準備充分的雲家莊子也會受災,更不要說那些住在茅草房裡,燒柴火的人家了。
騎上旺財一路往玉山趕,昨日的時候道路已經挖到三十里舖了,狗子家中的老娘和妻子已經被老兵接到他家去,狗子在玉山,一時半會的趕不過來。
今天應該能打通到雲家莊子的道路,沿著雪道不一會就到了道路的盡頭,滿眼全是白茫茫的一片,雲燁甚至分不清自己已經到了那裡了。
魏徵真的在監工挖路,這個時候的魏徵看不到一絲一毫的名臣風範,鐵青著臉,不斷地對那些吏們下令,語氣生硬而嚴厲。
好在玉山擋住了一些風雪,這裡的災難沒有雲燁想像的嚴重,眼看著就要到牌坊附近了,雲燁套上一雙編制好的藤鞋·巨大的底面積能確保雲燁浮在雪面上而不至於陷下去,如果不是雲燁弄出來雪地鞋,李二這個時候說不定已經開始發瘋殺人了。
百十個信使穿著這種鞋子,亡命的鑽進了茫茫白雪·朝著自己的目標前進,前四天的時候李二還能鎮定的發布命令,到了今天,他的兩隻眼睛已經變成了血紅色,渾身散發著陰冷的氣息,像是一頭隨時都會吃人的猛獸。
雲燁回到家裡,辛月·那日暮,鈴鐺已經哭得快死了,因為謠傳長安已經被大雪埋掉了·老奶奶見到孫兒回來了,鬆了一口氣,又回到自己的佛堂里拜佛,希望大雪早點停。
沒工夫安慰辛月她們,來到後院的棚子下一看,懸著的心這才放下來。熱氣球已經完成了,巨大的竹筐也已經安裝到位,如果今天雲燁還回不來,小武就打算強行讓熱氣球上天·順著風去長安城看看。
頭髮散亂的魏徵也進入了雲家,看到巨大的熱氣球陰著臉對雲燁說:「能飛麼?」
「大雪天非常的危險,熱氣球上如果掛上積雪·很可能會飛不起來,或者飛到半路上掉下來。」雲燁一點把握都沒有,他一輩子都只見過熱氣球而從來沒有乘坐過·更不要說駕駛了,如果現在飛,找死的可能性很大。
渾身濕漉漉的斷鴻從月亮門裡走了進來,紅著眼睛對雲燁說:「陛下有令,熱氣球必須升空!」這句話說得不容人有半點的違逆。
理解李二的心思,大雪吧長安城困成了孤城,這時候他極度想知道外面到底是什麼情形·封閉的空間裡最容易讓人產生無奈感,更何況李二這種心裡一直裝著天下的人·現在被大雪活生生的把他和天下江山割裂開來,讓他如何能夠安定下來。
退不得了,也不能退,這個時候的李二是沒有感情的,不要說是雲燁,就算是李承乾他也會命令強行升空,想要安慰長安城的軍民,熱氣球無論如何都要飛起來。
李承乾,李泰也趕過來了,這個時候雲燁已經在為熱氣球加熱了,火油罐子噴出熊熊的火焰,十幾個壯漢輪流搖著風葉,把熱氣灌進了球囊里,癟癟的球囊逐漸鼓了起來,到了最後,它竟然真的直立了起來,如果不是八條繩索將它死死地固定在地上,早就飛走了。
熱球癟的時候還看不出它到底有多大,當它鼓起來以後,李泰才發現它盡然是如此的巨大。它的高度足足有八丈,被風吹的胡搖亂晃,寬闊的場地似乎都已經無法容納下龐大的身軀。
雲燁跳進了藤筐里,吩咐家將們將一小袋一小袋的沙子扔進藤筐,自己開始調節火焰的大小,堅韌的蛟皮繩呈網狀兜住了球囊,一直牢牢地刷在藤筐上,自己的命能不艙有粹就看這些繩子結實不結實了。!
隨著沙袋被扔進藤筐,雲燁下令逐一解開繩子,直到所有的牽絆繩索都解開,只預留一條保險繩的時候,雲燁把旋轉閥開到最大,銅鑄的鶴嘴噴火口,立刻就發出轟然的巨響,火焰一瞬間升高了兩尺。
看著頭頂的火油罐子云燁只能苦笑了,但願那些用搗爛的牛筋活上魚膠壓製成的密封墊子能起作用,否則自己就算是不被摔死也得被燒死。
鶴嘴閥是從百十個成品裡面挑出來最好的一個,雖然已經被那些工匠研磨的毫無縫隙,雲燁特意把煤油倒進去檢驗,放置一整天看看有沒有滲漏的現象,還不錯,沒發現滲漏,這是雲燁唯一滿意的地方,大唐工匠高超的手藝給了他堅信自己能活下去的希望。
看著熊熊燃燒的火焰,雲燁也在心裡嘀咕,自己沒打算上來了,原來準備找幾個不怕死的先上去試驗合格了自己才上去。沒打算為科學獻身到如此的地步啊,都是這場該死的大雪,害得自己沒時間培訓炮灰,只能自己硬著頭皮上了。
辛月她們幾個哭號的更加厲害了,因為夫君以前就說過,這東西沒準,需要摔個十七八次才能正式的坐人,誰知道第一次試驗,自己的夫君就坐到了上面,這可怎麼得了哦。
李泰忽然竄進了竹筐,幫著雲燁整理熱氣球上的各種繩索,理順了盤好放在腳下,雲燁低下頭小聲的對他說:「滾下去,非常的危險,我一個倒霉就行了。」
「這種名載史冊的事情,幹嘛要你一個人獨享,嘿嘿,我李家子孫也不缺少膽量,萬一完蛋了,有一位親王陪葬,你知足吧。」
斷鴻當著辛月不讓它們過來,旺財慘叫著拿嘴叼著繩子要把雲燁拽回來,被雲燁在腦袋上撫摸了幾下,這才安靜下來,濕漉漉的大眼睛不停地眨巴。
「青雀,往外扔沙袋,咱們兄弟這就上天!」
「哈哈哈,太好了,這就上天!」李泰似乎失去了理智,笑聲都不對勁了。
百十個人牢牢地拽著牽絆繩,就連李承乾,魏徵都忍不住上前搭把手,雲燁再一次把鶴嘴閥扭到了最大,聽著火焰噴射器發出的轟鳴聲,熱氣球就從眾人的眼前緩緩升起,逐漸越過了雲家的房頂,雲燁在發現升空非常平穩之後就抽出了牽絆繩上的銷子,沒了牽絆的熱氣球頓時就迅速的升空,雲燁聽到了身後李泰傳來的茲里哇啦的叫聲,鬼才知道他喊些什麼。
一直在注意熱氣球的積雪情況,結果發現自己多慮了,積雪沿著著順滑的絲綢弧形的球面自己就掉下來了。低空的風很小,想要飛行就必須再往高處升一些,李泰對次沒有意見,按他的話來說,現在已經幾十丈了,足夠摔死自己,到底是飛到一百丈的高度摔死,還是飛到幾十丈的高度摔死,他寧願選擇一百丈。
李泰不斷地把沙袋往下扔,至於會不會砸死一兩個人他完全不考慮,老子堂堂的親王都在天上玩命,地上的倒霉鬼被砸死也是活該。
地上的辛月已經忘了哭泣了,夫君真的飛起來了,那日暮還跳了兩下,回過神來發現氣氛不對趕緊又換上哭喪臉,已經晚了,被辛月在大庭廣眾之下狠狠地抽了兩巴掌。
旺財眼見雲燁坐著大球出了院子,嘶鳴一聲就跑出了家門去追那個熱氣球,這下子提醒了所有人,李承乾找了一匹馬騎上之後也跟著跑了出去,辛月死命的催促僕役套馬車,坐上馬車就沿著剛剛挖開的雪道往長安的方向跑。
雲燁用望遠鏡四處看去,到處都是白茫茫的,不過有一點好處就是他發現高空的雪似乎變小了,八條黑黝黝的帶子將這片平原地帶割裂成了棋盤的模樣,這就是所謂的八水繞長安,他還發現,挖路的不光是長安,藍田,三原,都在玩命的向長安挖路,那些人猛然間看到巨大的色彩斑斕的熱氣球出現在天空,似乎有些騷亂,不過只是一會,他們好像挖的更起勁了。一些莫名其妙-的傢伙還朝著熱氣球射箭。
風還是很小,熱氣球飛得很慢,簡直和牛車差不多,李泰一個勁的慫恿雲燁飛到雲層上面去看看,這傢伙就是一個瘋子,飛到烏雲層里,就算僥倖出來,也會被凍成冰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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