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史官抱著剛剛記錄著他與大津皇子的談話的史冊往門口走去,李弘緊忙追了上去:「等一下,咱倆商量個事兒行不行啊?喂,你別跑,你聽我說啊。
」但在大津皇子離開後,史官整理好了史冊後,便頭也不回的跑了,至於身後傳來的太子殿下的聲音,他就當作沒聽見。
總之,腦海里只有一個念頭:趕緊跑。
不然的話,如果被太子殿下攔住,則是一定會讓自己銷毀史冊上面,關於太子殿下他自己的一些皇室秘密的。
誰能想到,這一次的史冊記載,竟然記載出了太子殿下有血脈流落在海外的秘事,不行,這事兒必須稟奏陛下與皇后,請他們定奪才行!大唐皇室的血脈遺落到倭國,這可是比江山社稷更為重大的事情,不單是關乎皇家顏面,而是關乎著大唐江山盛世、綿延百年的天大問題。
不過李弘的憂慮完全是多餘的,他以為通過史官就可以隱瞞自己與大來皇女之間的事情,卻不知道,大來皇女早就已經做好了兩手準備。
大津皇子如果辦砸了身為遣唐使臣的事情,那麼大來皇女的後手便是直通「天庭」,親自給大唐的皇帝與皇后上疏,說明自己與太子殿下之間的事情。
所以,當李弘呆呆坐在書房發呆,連小雪與夏至跑進來都沒有發覺的時候,大明宮內的老兩口子,已經是一個氣的臉色鐵青,一個是柳眉倒豎了。
渾然不知自己的事情,已經被父皇跟母后知曉的太子殿下,擺脫了腦海里關於大來皇女這一棘手之事兒後,開始琢磨著如何讓倭國的遣唐學子們相信,他們是華夏民族的後人,如何讓他們相信,大唐的百姓是他們的祖宗這一件事情呢?輕輕在小雪豐滿的臀部拍了一巴掌,緊緻的柔軟、細膩又帶著彈性十足的誘惑,讓他手感滿滿。
看著小雪俏臉微紅,如水般的眸中帶著絲絲風情,李弘在鬱悶之餘,也算是從小雪與夏至身上,得到了一絲舒緩神經的方式。
示意小雪去把顏昭甫與蘇敬找來,如今兩人在孔志約被李弘當年罷免後,便開始由原本擔任國子監祭酒的顏昭甫負責弘文館,而當年的考官蘇敬,則成了弘文館大學士,負責弘文館的受學一事兒。
如今兩人的權利,在經過一系列的改革後,儼然已經大了很多,除了國子監與弘文館兩院外,整個大唐的學堂,包括五姓七望自己出資建造的地方學堂,以及安西往西至吐火羅等地的唐人學堂,則都是由他們負責。
國子監、弘文館、崇文館三者,儼然已經成了高等學府兼職上一世教育部般的存在。
夏至的眼睛一直沒有離開李弘,看著李弘成心不搭理她,自顧自忙著桌上的奏章時,再也不忍不住的問道:「不會是真的吧?」李弘手裡的筆一停,僵在半空問道:「什麼不會是真的?」「你讓奴婢與小雪負責把門,奴婢與小雪可都聽見了。
」夏至小聲的附在李弘耳邊說道。
「可能是真的,但不要告訴任何人,更不能讓父皇與母后知道。
」李弘扭過頭,正好看見夏至吹彈可破的白皙臉頰,忍不住在那誘人的紅唇上親了一下叮囑道。
「這個大來皇女……心思也太縝密了吧?竟然連您都敢算計,但一想到您有……。
」「行了,打住,此事暫時到此為止,這才幾個月?而且就算是真的,到時候大不了派人前往倭國要回來就是了,不值得費心勞神的去琢磨。
」李弘話語剛落,就看見顏昭甫與蘇敬行禮後走了進來。
顏昭甫與顏令賓之間的關係,李弘曾經私下裡已經問及過,而顏昭甫在模稜兩可的回答中,隱隱約約也算是給了李弘一個明確的答覆,那便是顏令賓確實是貨真價實、正宗的顏氏後人。
李弘並未從一開始便把自己的所思所想說出來,而是與顏昭甫、蘇敬二人坐在書房內天南地北的閒扯著,總之就是沒有扯到正題上。
就在顏昭甫與蘇敬一頭霧水,心中疑惑著今日為何太子殿下,突然有閒暇時間,請他們來崇文殿喝茶的時候,李弘終於還是扯到了正題上。
這麼多年來,之乎者也一直是對於倭國遣唐使的重中之重,於是到了現在為止,每一個在大唐學成回到倭國的遣唐學子,都能夠把大唐的經史子集信手拈來。
但說道對於大唐的一些新的文化乃至技術,這些遣唐學子,則是絲毫不懂其學問,這也是讓大來皇女氣餒,一直想要突破大唐給予他們桎梏的地方。
而如今,李弘既然答應了大津皇子,同意那二百遣唐學子來弘文館受學,那麼在教授經史子集之餘,是不是應該再教授一些別的呢?按照他剛才對大津皇子的旨意,以後倭國皇室在祭拜先祖、天神時,首先要先拜大唐皇室,那麼就應該有個名正言順的論據才行。
所以,大唐的歷史教科書便出現了,而且是專門針對倭國、高句麗、新羅、百濟的歷史教科書,便在這個時候形成了一種的文化姿態。
先秦徐福自然而然的被大唐在教科書中所推崇,而由徐福引發下來的史書記載,則是讓顏昭甫與蘇敬,從先秦古典中找出更多大量的,關於徐福與倭國、平原廣澤(九州島)之間的主從關係,從而使得倭國乃徐福之後的記載,深入倭國錢塘學子的內心,變得更加難以被撼動,成為他們血脈之中的文化屬性。
大唐時代,僧人與僧人之間,民間與民間、官家與官家之間本身來往就很密切,而且,這個時代的人們,為了彰顯兩國關係的友好與親近,無論是倭國人,還是唐人,在相談時,則都會提及徐福此人,以此來顯示倭國與大唐的親密關係,從而博得大唐對倭國的好感。
但從來沒有人想過,把他當成一種文化,直接灌輸給倭國人,從而等待百年以後,或者千年以後開花結果。
所以,李弘在尋思良久後,便想著從更深、更遠的文化與歷史中入手,而後把徐福的事跡列入到倭國百姓的血脈之中,從而在不久的將來,讓徐福或者大唐皇室,替代他們的天神,成為他們的神!當然,這個目標根本不可能是一天兩天實現的,文化的傳承就像莊稼的播種與收割一樣,你首先需要在合適的土壤中,撒下能夠成活的合適種子,而後再耐心的經營、灌溉、打理,才能期待著有朝一日結出你想要的果實。
高句麗、新羅、百濟同樣被李弘如法炮製,如今這三國,也開始學著倭國,往大唐派遣學子來學習一樣,每年都會有大量的學子來到長安或者洛陽,或者是在幽州等地受學。
所以,李弘更加不可能讓上一世,舉著無恥的棒子,剽竊中華文化的賊子,再有得逞的機會。
這個時候給他們種下華夏民族乃是他們祖宗的觀念,想必以後要是再剽竊,就是不孝、不忠,大逆不道了吧。
箕子是中國商朝末年遺臣,名胥余,稱箕子(畿內采地之爵)。
箕子與比干微子並稱為商紂王時期的『三賢』,也就是孔子在《論語·微子》中稱讚的「三仁」。
《漢書·地理志》記載,箕子入朝鮮後,帶去了先進的殷商文化。
他以禮義教化人民,又教給耕織技術。
受殷商文明的影響,朝鮮半島社會有了迅速的進步,也產生了他們最早的成文法——《樂浪朝鮮民犯禁八條》。
當李弘把這樣的想法,與如何形成傳承文化,一直傳承給高句麗、新羅、百濟、倭國,告訴顏昭甫與蘇敬時,讓他沒想到的是,兩人竟然眼睛亮的放光。
像是在荒野里餓了好幾天的狼見了羊一樣,露出了極度貪婪、狂熱的味道。
更讓李弘高興的是,顏昭甫的叔父顏師古,當年還曾經為《漢書》作過注!那麼如此一來,由他與蘇敬來編纂一本關於箕子與徐福,傳播文化,成為四國先祖的教科書的事情,則就是變得是那麼的順其自然與名正言順了。
李弘從來沒有像今天這麼高興過,文化的傳承與播種,看似極為簡單的事情,但是想要把他紮根實現,等待著開花結果,無論對於哪一個民族來說,都是一件極為龐大的工程,而李弘這樣做,只不過是一個開端而已。
..遠在萬里外的戴至徳如今在土蕃已經快十年了,但所取得的成就,依然是慢如龜速,想要用一種文化取締另外一種文化,哪怕是那種文化落後的剛剛開始,還處在萌芽狀態,但其過程也是極為艱難與複雜的。
中華文化的偉大以及他強大的融合性,自然是李弘的信心來源,放眼大唐周邊,哪有一寸土地,在歷史的長河中,沒有受到中華文化的影響?只不過是影響多少而已了,而他現在所做的,不過就是把這種影響力,捆綁著人為的播種痕跡,加大力度的播種到大唐的周遭,從而形成一個真正的大中華圈。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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