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光閃過,慕容賓還沒有來得及求饒,腦袋便瞬間滾落在地,一捧鮮血瞬間從脖腔里噴涌而出,嚇得李倩跟李琳瞬間尖叫了起來。
李倩有些呆滯的目光,在看到無頭的慕容賓的軀體直直倒在地上後,剛剛發出尖叫聲,就看見裴守德的腦袋也突然間滾落了下來,瞬間雙腿一軟,便癱坐在了地上。
「師父不要。」溫柔歇斯底里的想要掙脫白純的拉扯,但卻被白純旁邊的揚武緊緊的拽住了胳膊。
溫柔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剛剛抽出長劍的師父,瞬間僵硬在了原地,而脖子中央與眉心中央,以及胸前瞬間就已經被箭矢射中。
隨著塵一手裡的長劍掉落在地,溫柔的雙眼此刻也已經是一片朦朧,隱約之間,只看見師父對自己,像往常那般寵溺的笑了一下後,便直直倒了下去。
房陵公主只是皺了皺眉頭,看了看哭成了淚人的李琳跟李倩一眼,低頭沉默了下說道:「我還有機會見到你父皇嗎?」
「怕是沒有了。」李弘把橫刀扔給了尉屠耆,自己親自打開馬車鑽了進去,查看了一番後,才拍著手從馬車上下來。
向白純揮了揮手,只見白純帶著不願意離開的溫柔,在揚武跟連鐵的攙扶下,一步一回頭的上了馬車。
「好歹我也是大唐的長公主,我想回府里如何?其他事情也就不用你操心了,我一定會給弘兒你一個交代。」房陵公主緊緊攥著手裡的拐杖,看著李弘提出自己最後一個要求。
「沒問題,如果在這荒郊野外的,父皇知曉了又得罵我大逆不道了,成全你。」李弘淡淡的點點頭,而後便轉身上馬。
親衛隊只集合到了一百人,另外的一百人,從尉屠耆向李弘的稟報中得知,還在漫山遍野的追趕南詔殘餘,爭取把所有人一網打盡。
房陵公主讓出了自己的馬車,與李倩、李琳被太子親衛隊扶上了戰馬,開始往成都府走去。
馬車的窗簾被白純打開,看著騎行在側的李弘,示意李弘要不要上來,而李弘只是微笑著搖了搖頭。
「為什麼要這麼大費周章?其實抓住權善才跟蘇宏暉,讓他們交代不是會更好?」白純並沒有拉上車簾,而是打開了車窗問李弘道。
「直接抓住權善才跟蘇宏暉問罪,只會打草驚蛇,何況……權善才跟蘇宏暉怕是也不知道南詔五百人的存在吧,劍南道比你想像的要複雜,即便是現在,我們還不能鬆懈,狄仁傑那邊如果解決了,或許才可以小小的鬆懈一下。」李弘騎在馬背上,俯身看了一眼馬車裡呆呆不動的溫柔,臉頰上還掛著晶瑩的淚珠。
白純默默的點點頭,她相信李弘如此有些大費周章,必然是有他的考量,絕不是單單的瞻前顧後那麼簡單。
何況接下來則是要遠征西南,不單要面對真臘,而且還要面對南詔細奴邏隨時有可能發起的內訌,就不得不在短時間內,徹底解決劍南道的問題。
當年李弘前往安西,為了能夠征服土蕃,使其真正的納入大唐的疆域之內,可是花了好幾年的時間,才把安西各個勢力徹底梳理清楚,為的不就是在征戰土蕃時,身後能夠有一個毫無顧忌的大後方。
而今面對即將到來的真臘跟南詔,劍南道如果不能徹底安穩下來,其嚴峻的形勢不會比安西暴亂要小多少。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直接進城嗎?成都府怕更是盤根錯節、錯綜複雜,我們憑藉這些人會不會有一些危險?而且……。」白純擔憂的看著馬背上的李弘,想了下後還是說道:「狄仁傑能不能控制折衝府還是一個未知數,如果折衝府……。」
「你說的不錯,成都府如今可是不好進了,房陵公主既然能夠這麼短時間內,就想到整個劍南道的關鍵在糧倉,那麼在她親自監察燒糧倉一事兒時,必定在成都府內留下了後手,李規、李溫等人,我都沒有見過幾面,自越王死後,更是沒有見過,如今劍南道一直由他們把控,現在想進成都府就難了,看吧,要相信狄仁傑的能力不是?」李弘輕鬆的對著白純笑了笑,而後看了一眼東方已經漸漸露出的魚肚白。
溫柔呆呆的坐在馬車裡一動不動,李弘跟白純的談話,她也是無動於衷,依然沉浸在剛剛她師父臨死時,對她寵溺似的微笑中不可自拔。
她不相信師父原來一直是在利用她,她也不願意相信,原本一直以來把自己當成親孫女看待的老奶奶,竟然是大唐的長公主殿下。
甚至自己成為遊俠,被師父安排著與師兄、師弟、師姐等人刺殺一些官員,並不是什麼替天行道、為民除害的俠義之舉,而全都是為了滿足她們的私慾跟野心。
自己就像是太子殿下所言那般,只是一個愚蠢的免費打手,只是一個隨時都可以被人棄之的小卒。
剛才房陵公主看向自己時的眼神,已經完全沒有了往日裡那慈祥跟和藹,有的只是跟看陌生人一樣的神色自若,像是與自己根本不認識一般,像是自己對她而言,根本沒有任何關係一樣。
清晨的薄霧繚繞在官道上,把眼前的一切景象襯托的神秘而又迷濛,絲絲薄霧如同白色的屏障,遮擋著人們的視線,等待著陽光的蒸發。
往常應該是已經漸漸有行人穿梭往來的官道,在今晨卻是奇蹟般的寧靜,路邊的露水經過一夜的積澱,在樹葉兒、花草上形成了晶瑩剔透的水珠,隨著清晨的陽光緩緩的照射著,或是在折射的光芒中蒸發為氣體,或者是被親衛隊手裡的馬槊掃過後,飛濺進了清晨濕潤的泥土中。
官道上除了李弘一行人外,連一個販夫走卒、遊人商賈都沒有遇到,這讓李弘心裡開始覺得有些不詳,按理說這個時間城門早已經打開,要出城的人,此時應該也該走到這裡與連夜趕路的自己等人交匯了。
但在鳥語花香的寂靜清晨,卻是連一個人影都沒有看見,一路上從來沒有遇見過其他人等。
「殿下,是不是太過於蹊蹺了?」連鐵從前方騎馬奔了過來,靠在李弘身後不遠處說道。「現在才反應過來蹊蹺了,不覺得晚了一些嗎?讓花孟跟獵豹繼續往前,尉屠耆應該就在前方不遠處吧,其他人停止前進,借著薄霧往一側隱蔽。」李弘扭頭看了一眼連鐵說道。
「那您這裡……。」
「留下二十個親衛即可,其他人……準備打埋伏吧,到了現在還沒有動靜,怕是狄仁傑那邊不是很順利啊。」李弘說道最後的時候,不忘看一眼在馬車裡的溫柔跟白純,而兩女此時也正準備放棄馬車,準備騎行。
「給狄仁傑留下了精衛三十八人,就算是有事兒,精衛也應該能夠及時傳遞信息的。」白純跟溫柔換乘戰馬後,看著神色有些凝重的李弘說道。
「沒用,信鴿已經被人摸透了,怕是自昨夜起,只要是從成都府想要飛出來的鳥雀,都會被城衛射下來。」
「那海東青怎麼辦?它會不會……?」白純一驚,臉色有些慘白的問道。
「不知道,但白起要是現在還沒有動靜,估計海東青應該不會有大礙吧,何況它飛的高,要是顧忌白起的話,一狼一鷹想要從防衛森嚴的成都府出來,可是需要費一番功夫了。」李弘皺了皺眉頭,對於白純把白起留在成都府有些不滿。
就算是她對狄仁傑有所懷疑,並不是很信任狄仁傑的忠誠,也不該把白起留在城內,畢竟是畜生,不能真正的把它跟海東青當人看。
但這番話自己不管是給白純,還是裴婉瑩她們幾人說過多少遍,這些女人卻沒有一個把自己的話放在心上,依然是我行我素的把白起跟海東青,最起碼當成了是小孩子般養著。
所以這也是為什麼白起越來越像狗,海東青越來越像鴿子的原因。
「有白起在,狄仁傑多少會有些顧忌不是?」白純撅著性感的嘴唇,有些委屈的說道。
「算了,希望它們無事兒就好。」
隨著李弘的話音剛落,只見前方剛剛離開的連鐵又騎馬跑了回來,只是這一次身後還跟著揚武,兩人兩騎,一個人懷裡抱著一頭黑色的狼,一個人懷裡抱著一頭白色的鷹。
「殿下……。」
「死了沒?」李弘的臉色瞬間冰冷了下來,而一旁的白純則是已經臉色蒼白騎在馬背上的身軀則是不斷的顫抖著,隨時都有可能從馬背上跌落下去。
溫柔茫然的抬起頭,看了看那在揚武懷裡一動不動的白色猛禽,她對海東青的印象極為深刻,聽太子殿下說,如果不是那頭海東青,殿下還不會發現范伯伯就隱居在青城山後面。
李弘嘴裡雖然是冷冰冰的說著,但還是在第一時間跑過去,從揚武手裡接過海東青查看一番,心裡倒是舒了一口氣。
雖然海東青的羽毛凌亂不堪,翅膀上還插著一截斷箭,但並沒有傷及要害。
而白起比起海東青就要慘了很多,肚子處有一道刀傷,但已經被揚武簡單的做了包紮,原本一身黑又亮的毛髮,像是經過了火烤一樣,散發著燒焦的味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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