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我孤獨 第五十五章恨

    她端著一碗藥走了進來，看著我憔悴的樣子，輕輕一嘆。

    「吃藥吧。」

    我在床上不聲不語，毫無反應。

    她搖搖頭，來到床前，將藥匙輕搗幾下，遞到了我的口前，「吃藥了。」

    我如木偶般機械地將苦澀地藥水咽進了肚裡。

    她一勺一勺餵著我，我一口一口喝著，只是我目光呆滯，一直沒有過多反應。

    等吃完藥，她回到桌前收拾，「你這次傷得很重，需要好好休息。」

    我呆滯的眼底終於閃過一絲波動，口中澀啞地問道：「為什麼不救她。」

    她淡淡地說道：「我救不了她。」

    我眼神一厲，口中沖她喊道：「你能的，我知道你能救她。」

    她輕輕搖搖頭，說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宿命，逆天改命需要付出沉痛的代價。為了她，我不願。」

    「可是她是我的朋友。」

    「可是她不是我的朋友。」

    聽了她的話，我沉默下來。我明白她的意思，自己的朋友需要自己來救，救不了，就去怨自己弱小和無能。

    我傷痛地對她說道：「親眼看到她死在我面前，我很難過。」

    「那就強大起來吧，只要活著，一切都好。」

    「可我現在感到生不如死。」

    她看著我說道：「再強烈的感情都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變得平淡，過一些日子，你會好起來的。」

    聽她這樣說，我心中湧起強烈的不甘，可我不得不承認她說得很對，「難道沒有東西不會隨著時間而變嗎？」

    「有。」

    我看著她，問道：「是什麼？」

    「……，恨！」

    「恨？呵，呵呵，呵哈哈哈哈……」

    聽到這樣一個答案，我歇斯底里地大笑起來。

    ……

    三日後，我好了，卻更沉默了，她說得很對，時間果然能撫平傷痛，卻去不掉心中的仇恨，我把這筆帳算在了天華皇室頭上，不管是不是他們做的。

    我不明白此時為何會對天華王朝有著莫名的憤怒。

    在很多年後，我榮華加身，君臨天下時，才明了了此時的心態。

    遷怒！

    長安街頭，風沙飛舞，冷冷清清，昨日的喧囂全部化為死寂，又或是，這一切只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我和她行走在大街上，向著皇宮而去。

    此時我心中空落落的，如同暴露在這淒冷的風中。此去皇宮意味著殘酷的殺戮，但是我卻有些迫不及待，因為我清楚地感覺到，殺人能消除我心中的痛苦。

    也許這樣做不對，也許在別人眼中我是徹底的大壞蛋，但只要有她在我身邊，這一切都不重要。

    不是嗎？

    很快，我和她來到皇宮近前，只見皇宮城牆上下布滿了無數鐵甲精銳，如林般閃著寒光的槍刃對著我們，一波波濃郁的殺氣激得朔風四盪開來。

    「要戰了。」我心中默想道。

    右手緩緩將紅月劍拔出，走到了她的前面，迎著鐵甲軍陣衝殺而去。

    ?軍陣領將用力將手揮下，無數軍士齊聲怒喝，「殺！殺！殺！」，一個個邁開矯健整齊的步伐向我反衝而來。

    正當雙方殺氣蒸騰，刀兵欲加時，突然從皇宮內傳出一聲大喝，「都住手！」

    只見一個面白無須，嗓音尖銳的錦衣太監，急速衝出城門，來到軍陣之前，高聲唱喝：「陛下有旨，所有人聽旨。」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軍陣將領單膝下跪，四周無數軍士亦呼啦啦跪下一片。

    看著眼前的場景，我神情變得古怪起來，早已握緊的紅月劍不知是否還要繼續斬下去。

    搬旨太監看到我直愣愣地站在那裡，臉色不豫，喝道：「爾等還不聽旨。」

    我看向那太監，冷漠地說道：「念吧。」

    「你……，哼！」搬旨太監險些被我的態度氣歪了鼻子，他冷哼一聲，卻也沒有再糾纏，高聲宣道，「奉天承運，皇帝召曰：吾天華乃禮儀之邦，不可妄動刀兵，然小人作祟，污我天朝，特宣鳳尊閣下入朝覲見，以釋誤解。欽此！」

    軍陣將領喝道：「末將領旨。」

    說罷，起身一揮手，無數甲士退向兩旁，閃出一條通道直向皇宮而去。

    搬旨太監不陰不陽地說道：「二位，跟咱家走吧。」說完，當先向皇宮走去。

    我看著那個太監，總覺得事情很古怪，便問她道：「要進去嗎。」

    她輕輕點頭，說道：「走吧。」

    進得皇宮大殿，我被裡面的金壁輝煌吸引得愣了一下，只見裡面金色的地磚，金色的寶座，金色的雕龍，金色的畫棟，堂皇大氣，無不顯示著帝皇家的威嚴。

    黃金寶座上，一長須中年男子面色威嚴而坐，下方群臣而列，所有人對著我們虎視耽耽。

    皇帝開口道：「下方可是鳳尊當面。」

    她淡淡地說道：「是的。」

    「那不知吾天華與你有何怨仇，值得你興師動眾？」

    「我與你並無仇怨，此來，我只想借你皇宮一用。」

    一聽得她果然提出了如此無理的要求，皇帝包括群臣登時大怒。

    「放肆！」

    「爾等身為天華子民，不想著為國盡忠也就罷了，還想行此亂臣賊子之舉，簡直是豈有此理。」

    「鳳尊閣下，還請三思，一旦刀兵相向，就再沒有回頭的餘地了。」……

    我和她站在大殿中央，不言不語，冷漠地看著這些人面紅耳赤地喝罵。

    這時，皇帝擺擺手，阻止了群臣的呵斥，說道：「鳳尊閣下，出讓皇宮之事你再也休提，朕無論如何也不會答應。倒是朕有一個辦法，或許可解你我兩家的矛盾。」

    她看著皇帝，清冷地問道：「什麼辦法？」

    皇帝捻了下長須，說道：「朕觀令賢徒一表人才，而朕膝下亦有一女，容貌絕佳，不如你我兩家結為秦晉之好，這樣即能守望相助，亦能消除誤解，閣下以為如何？」

    「秦晉之好？」

    皇帝面帶笑容，說道：「不錯。來人，宣晗月公主覲見。」

    一名太監出列領命道：「遵旨。」

    不片刻，大殿之外走來一個女子，這名女子之美令得整個大殿的男子呼吸都急促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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