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濛濛的霧氣中,一具無頭的屍體躺倒在地面上,地面有些濕滑,枯軟的敗葉上沾滿了鮮血,紅得異常鮮艷。
站在屍體邊的范雲龍,卻沒有絲毫擊殺來敵的喜意,反而渾身冰冷,甚至連握刀的雙手都微微有些顫抖。
因為這具屍體,根本就不是什麼偷襲者,他身上的衣服,正是四海幫幫眾所穿的藏青色勁裝。
也就是說,他剛才一刀砍死的,其實只是自己的幫眾而已!
既然他是如此,那其他人呢?那些不絕於耳的慘叫聲,是不是也是出自於同樣的幫眾之手?
范雲龍想到了一個可能,同時渾身愈發變得冰冷起來。
恐怕那個隱藏在迷霧中的殺手,其實只是動手殺了一個幫眾而已,然後所有的殺戮,其實都是迷霧中的幫眾自己造成。
他們將別人當成了敵人,然後毫不猶豫地將之擊殺,然後有被別人這樣乾淨利落地砍死。
這一切就好像一個循環,對方不過是在開始時稍微推動了一下而已。
「該死,范雲龍你的小人,竟然偷襲我升天道!」就在范雲龍發現這一切的時候,霧氣中陡然又有一聲爆喝聲傳入他的耳中。
范雲龍立刻就知道壞了,他四海幫的幫眾會互相殺戮,那為什麼就不能誤傷附近的其他兩派人手?
剛剛這一聲爆喝,正是升天道教主懷素的怒罵,顯然他也陷入到了對方的圈套。
想到三派就要這樣血拼,范雲龍當即一個冷顫,連忙呼喊辯解道:「懷教主,此事有詐,還請聽在下解釋!」
他不說話還好,一說話,立刻就被怒火中燒的懷素抓住了方位,然後就見漫天濃霧狂卷如龍,朝著他襲殺過來,「放你娘的屁,本教主的眼睛還沒瞎,你這背信棄義的小人,給我死來!」
也難怪升天道教主懷素怒火中燒,不願聽范雲龍的解釋,因為他剛剛發現,自己最愛的小妾,死在了四海幫一個殺紅了眼的幫眾手中。
想到紅顏一朝成白骨,懷素如何不怒,隨手拍死了這個四海幫幫眾,就朝著范雲龍興師問罪過來。
霧氣狂涌,無數銀絲仿佛墜落的銀星一般,朝著范雲龍攢射過來!
范雲龍見狀暗道不好,懷素竟然連星雲搖墜這樣的殺招都用上了,顯然已經不打算停他的解釋,只能咬著牙,劈出漫天刀光,徹底地迎了上去。
霎時間,密林之中霧氣涌盪,音波轟鳴,無數三派弟子慘遭殃及,一個個不明不白死在了這裡。
范雲龍同懷素動起手來,這動靜自然瞞不過劍門諸人,劍門門主左輕侯,更是依據這兩者的對話,猜到了什麼,當即就長嘯道:「劍門諸人聽令,以劍鳴為號,辨識敵友,盡皆向我靠攏過來!」
劍門弟子有一項好處,那就是這些人日夜與劍同眠,劍幾乎就是他們身體的一部分。
所以根絕對方的劍鳴之聲,就能猜測到對方是誰。
剛剛太過混亂,大家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這時聽到門主提醒,紛紛恍然大悟,激發劍鳴,以辨別霧氣中的敵友。
鏘鏘劍鳴之中,劍門眾人漸漸擺脫混戰,聚攏到左輕侯周圍。
「門主,現在怎麼辦?我們要不要過去勸解兩位掌門,讓他們先暫時住手?」
劍門長老侯瑾,看著劍骨錚錚的左輕侯,焦急地問道。
不由得他不著急,短短半天時間裡,他劍門弟子因為剛才的亂戰,就已經損失了三層,恐怕四海幫和升天道也好不到哪去。
要是在這樣下去,不用等到最後爭奪尋龍寶藏大的大戰爆發,恐怕他們就已經死得差不多了。
左輕侯雖然劍眉沖霄,但目光中卻多有算計,沉吟片刻道:「不急,讓他們先戰一場也好。
如今各方勢力分別探索寶藏,一旦發現尋龍寶藏,真正的敵人不會是其他人,只會是一同找到寶藏的人。
既然眼前有這麼好的機會,為什麼不先讓這兩家削弱一下勢力,到時候要是真的找到寶藏,我劍門自能把持一切!」
侯瑾似乎還是有些感覺不妥,只得再次勸說道:「萬一他們兩家損失過重,只有我劍門一家,又如何應對那些暗中的敵人!」
在他看來,掀起這起殺戮的敵人,才是真正的對手。
左輕侯冷笑一聲,「哪裡有什麼敵人,你去看看,這一地的屍體,除了我劍門弟子,就是四海幫眾和升天教眾,不過是惶急之下,如嘯營一般的誤傷而已!」
這時,已經有幾個劍門弟子出手,將附近的幾具屍體呈到兩人眼前,果然不出所言,全都三派弟子,沒有一個所謂的「敵人」!
「這……!」
這一下,侯瑾也有些目瞪口呆了,原來弄到現在,竟然全是自己人殺自己人,根本沒有什麼敵人。
然而他們誰都沒有發現,就在戰場不遠的濃霧中,三個鬼祟的身影聚到了一起,冷眼看著三派所在的位置,滿臉嘲笑。
無緣無故,三派之人當然不會相互攻擊。
就是這三人,先悄悄混入三派隊伍之中,然後在大家全都集中到一起的時候,突然暴起發難,製造混亂。
在如此濃重的霧氣中,他們就好像是一點火星,在點燃了火焰之後順利抽身而退,而三派弟子在本能的恐懼和反應下,攻擊一切可能對他們造成危險的存在,繼續並擴大了這場殺戮!
隨著戰鬥的持續,死去的人越來越多,屍體噴出的血液漸漸深入到枯葉之下。
而在這誰都沒有注意的枯葉下,一道道乾癟的好似血管般的存在,漸漸飽滿起來,滲透下來的鮮血,被它們允吸著進入管道,然後流淌向島嶼的中央。
在那裡,有一座深邃的地宮,而在地宮中央的一間石室中,則又有一座血腥的祭台高高聳立著。
一顆巨大而鮮紅的心臟,被盛放在祭台中央。
整個島嶼的樹林下隱藏的血管,最終全都匯聚到這顆心臟上,無數鮮紅的鮮血,被逐漸粗大的血管輸送過來,然後又被心臟泵入祭壇。
瀰漫在祭壇周圍的邪異氣息,越發地濃郁起來,讓守衛在這裡的血蝠教徒,都漸漸有些不適。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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