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冰薇握住他的手,急得眼淚掉得更急了。
「郎君,怎麼能算了?早一刻解毒,才不會影響你的身子。做太上皇有什麼不好,薇薇會一直陪在你身邊。」
聽她勸說慶隆帝,太子便強忍怒意一言不發。這裡只有他知道,根本沒有什麼解藥。她的勸說,和他的目的是一致的。
慶隆帝搖頭苦笑,道:「我的身子我自己清楚。太醫早就說過,我積勞成疾憂思過重,就算好好養著,能活上十年就算不錯。」
「這個毒很霸道,恐怕立刻解了,我也撐不了兩年。何苦呢?為這兩年讓天下不安。你聽我的,乖。」
他喘著氣,艱難的說完這段話。為了避免她做出傻事,慶隆帝仔仔細細的解釋了。
姜冰薇淚如雨下,雙手握住他的手,連連點頭:「好,你別再說了,我聽你的。」
太子大急。
在他看來,沒有人會不愛惜自己的性命,何況是高高在上的皇帝?原以為用毒藥要挾,慶隆帝就會擬旨退位。
聽著外面越來越近的喊殺聲,太子沒了主意。
原計劃中,他取了慶隆帝的退位詔書,外出和林興朝匯合,抓捕曹皇后等人,封鎖宮門,趁夜清洗皇宮。
等到天明早朝,便宣布慶隆帝退位,他登基的消息。打群臣一個措手不及,逼迫眾人承認他新皇的地位。
但事情只進行到一半,若是到最後都拿不到慶隆帝的聖旨,該如何是好?太子心亂如麻。
吳光啟撩了下眼皮,看著鎮定全無的太子,心頭甚為鄙夷。
有膽子干出這樣的事,沒膽承擔後果。這位太子,哪有半點身為人君的擔當?
他扶著慶隆帝,能感覺到皇上越來越微弱的呼吸,吳光啟覺得自己心在滴血。他和慶隆帝從少時相伴長大,早就視對方為骨血。
慶隆帝遭遇兒子背叛,中毒將死,吳光啟也感同身受。若能保得慶隆帝平安,他可置生死於不顧。
「依老奴之愚見,殿下還是速速令太醫來救治。皇上一旦有個三長兩短,無論殿下有什麼打算,也是行不通了。」
他的態度仍然恭謹,卻一針見血的點出了太子此時的窘境。
「放肆!」太子怒道:「這是我的事,什麼時候輪到你這個老奴才插嘴!」
抓住身側高几上擺放的掐絲金邊牡丹白瓷花瓶,便朝著吳光啟的方向狠狠地扔了過去。
只是他忘了,那裡不止有吳光啟,還有慶隆帝和姜冰薇在。影衛手中細劍輕揮,也不見如何動作,將花瓶直直地擋了回去。
花瓶挾著來回的力道,迅猛無比的朝著太子而去。按這個速度,一旦砸實他非得頭破血流不可。他嚇了一大跳,連忙側身躲避。
花瓶擦著太子的左耳飛過,在他身後的柱子上爆開。「嘭!」地一聲巨響,瓷片飛濺。
太子摸了摸脖頸,摸得一手鮮血,有幾塊瓷片將他擦破了皮。
他惱羞成怒,上前一步道:「老東西!你怎麼還不去死!」口中罵著吳光啟,其實是在罵慶隆帝。
只不過慶隆帝一直以來的積威,讓他就算做出了這樣大逆不道的事情,也不敢辱罵。
慶隆帝身子虛弱,目光卻冷冷的看著他,就如同在看一天跳樑小丑。
太子心頭大恨,習慣性的想要拔劍,才想起在皇宮裡除了侍衛,任何人不得帶武器。他的劍,也在進宮時就留下了。
轉眼一看,太子拿起一個青銅燭台,拔去上面的蠟燭,露出三根鋒利的尖刺。
他怒極,此時只想幹掉那個礙眼的影衛。至於到最後慶隆帝會不會下聖旨,他已經不想那麼多了。這個時候,他總該有些事情來做。
他面色鐵青,一言不發地持著燭台攻上前。
影衛哪裡容他到了跟前?身形一閃,便和他在房中交戰起來。
太子的身手不弱,每日風雨無阻的練劍不輟。
這名影衛的武功不及影雷,但也是在影衛中有數的高手。只不過,在他身手有慶隆帝需要他護衛,怕太子偷襲,未免有些放不開手腳。
太子招招狠辣,影衛全力防守。頃刻之間,兩人在房中已經交戰十餘招。
就在此時,御書房的門被大力推開,武勝渾身浴血的出現在門前。他魁梧的身軀散發著如山一般的氣勢,一向磊落坦蕩的臉上,此時殺氣騰騰。
他怎麼來了?太子大驚失色,他以為外面大局已定。就算有人闖進來,也只會是林興朝,怎麼會是他?
一個失神,影衛朝他膝蓋後面一踢。太子只覺膝蓋一軟,「嘭」的一聲跪倒在地,脖頸上架著影衛寒光凜冽的寶劍。
「皇上!末將護駕來此,請皇上責罰。」
武勝大步走入房內,推金山倒玉柱一般跪倒在地。
「快起來。」慶隆帝道。
「皇上!」緊跟在武勝身後的,是釵環鬆散的曹皇后。她一聲悲呼,撲入御書房中,「皇上,您這是什麼了?」
「快!宣太醫!」曹皇后連聲吩咐,聲音尖利得都變了語調。
她的眸子,在觸到慶隆帝身側的姜冰薇時,不為人知的冷了一冷。心底的那些許愧疚,瞬間被埋在了心底。
瞧他們這一家三口,從始至終,自己才是外人罷了。曹皇后不無嘲諷的想著。
慶隆帝鬆開姜冰薇的手,屬於他們兩人的時光已經過去。此時,他還需履行作為皇帝的職責。
在吳光啟的幫助下,他撐起身子,「你來了,外面怎麼樣?」
曹皇后忙按著他,道:「皇上莫急,不過是一些小毛賊,武將軍已經將他們都制服了。」
她說得輕巧,但慶隆帝知道定然不止是什么小毛賊。否則以武勝的能力,不可能這麼久了才到。
不過,她這麼說,也只是不想讓自己操心,也是一片好意。
「這不可能!」被制服在地上的太子嘶吼出聲,瞪著血紅的雙眼,「怎麼可能?」明明是有心算無心的偷襲,怎麼可能這麼快就敗了!
武勝難得出現譏誚的神情,道:「殿下,那些賊子不過會些見不得光的手段,什麼迷藥迷香。您覺得憑這些,就能統治天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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