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德,去把陸老夫人和陸夫人宣進宮。」敬仁太后道。
小半個時辰後,陸老夫人和韋氏走進慶元宮:「參見太后娘娘。」
「起吧。」
陸老夫人看見敬仁太后身邊的程玉華,臉就是一沉,笑道:「既然玉華郡主在此,必定是為了最近這事。想不到向來利落爽快的郡主也有背後告狀這樣的行徑。」
程玉華冷笑:「陸老夫人可不能偷換概念,只准官家放火不准百姓點燈
。要這都叫告狀,那陸太傅在朝上告我們靖國公府一狀又怎麼算?你們沒有證據就跑到咱們靖國公府無理取鬧,在外面抹黑我們靖國公府的名聲,打又打不得,攆又攆不走。我們確實管不住你們,只能讓太后娘娘管。太后娘娘母儀天下,你們有失婦德,毀壞堂堂正一品靖國公夫人的名聲,還不能管?否則天下賢婦名聲任意敗壞,成何體統!」
陸老夫人氣得鼻子直出氣,冷瞪程玉華一眼。
「陸老夫人,玉華說得對,你沒有證據卻這般鬧法成何體統!」敬仁太后嚴厲地說。
陸老夫人和韋氏都垂著頭不敢作聲。
「明天不要再做這種事了!念在你痛失愛孫,哀家就不作懲罰,但必須登門道歉!」
「道歉?」陸老夫人老臉一沉。
「難道不應該道歉?」程玉華凜然道:「要真是我們靖國公府做的,我們賠命!但明明不是我們做的,卻要遭受無妄之災,名聲掃地!我們活該欠你們的嗎?你們憑什麼隨意地拿我們作賤?悲痛並不是你們可以任意傷害人的藉口!」
韋氏嚇得臉都白了,不敢作聲。陸老夫人一張臉陰沉到了極點,可恨她沒有確徹的證據,否則,又怎到這個小賤人在她面前囂張!
「玉華說得對,你們做錯了就道個歉,哀家知道你們悲痛,但也不能因此讓靖國公府榮譽掃地!」敬仁太后說著微微一嘆:「道個歉而已,也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哀家知道你們兩家關係不太好,因著這件事冰釋前嫌了吧。」
「我們也體諒陸家,也擔心著陸家小弟的安全,這個時候不應該對你們橫加指責,也並不是成心羞辱你們,不過是想挽回我們靖國公府的榮譽。我們靖國公府也會派人出去幫著找人。」程玉華說著聲音放柔了一些。
「好!老身明天就親自登門道歉!」陸老夫人咬牙道。
「好,你們都退下吧。」
陸老夫人柱著拐杖被韋氏挽扶著出去,老臉上全是屈辱。
韋氏臉色發白,上了馬車就說:「母親,是不是咱們誤會的,真的不是靖國公府做的……他們,沒理由做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情。」
「就是她做的!」陸老夫人怒吼出聲。
她與靖國公夫人算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她娘和靖國公夫人的娘是好友,所以她經常跟靖國公夫人見面相處。孩童時就各種爭玩具,爭首飾,少女時就爭男人爭婚事,嫁人後,就比孩子。各種比較!
所以,陸老夫人最了解靖國公夫人了,當時來靖國公府處鬧時她還不肯定,不過是抱著一絲希望過去的,誰知道見到了靖國公夫人,她看出了,靖國公夫人在心虛!
雖然這推斷有些強詞奪理,但現在到處都沒線索了不是嗎?所以陸老夫人才會死咬著靖國公府不放。
懷疑,再加上幾十年來的仇恨,這登門道歉真真是屈辱和打臉啊!
陸老夫人婆媳走後,程玉華有些擔心:「上次祖母到皇上跟前討公道,但皇上說陸太傅痛失愛孫,不要太過責怪……現在娘娘卻讓陸老夫人上門道歉……」
說到這,她小臉僵了一下,心下暗暗後悔,她這樣說好像挑釁了太后娘娘和皇上的關係,她可沒這個心
!連忙補救:「玉華不是要挑釁娘娘和皇上的關係,而是怕這樣做皇上……」
「怕他以為哀家跟他作對?」敬仁太后笑了笑,「哀家知道你是好孩子,你放心吧,哀家會去跟皇上解釋。你呀,回去專心準備出嫁事宜吧!」
程玉華小臉一紅,想到能嫁給宋濯,唇角不由的就帶上笑意,垂著頭,帶著幾分羞態:「這兩天沒見表哥。」
「他正準備派出京辦差,在家裡忙。」敬仁太后笑道:「再說,婚前一個月不能見面,雖然現在還有兩個月時間,但也該避避了。」
「是。」
程玉華告退,敬仁太后就去了見元德帝,把讓陸老夫人上門道歉的事情說了一遍。
元德帝道:「原本只以為鬧一鬧,朕心疼老師,覺得無傷大雅。沒想到會鬧得靖國公府榮譽掃地的地步,確實需要道歉。」
第二天一早,陸老夫人帶著韋氏,攜著禮品親自登門道歉。
「靖國公、國公夫人,我們陸家前來拜訪。」
靖國公大門外,陸老夫人和韋氏帶著幾名下人站在靖國公府大門口,管家在那裡叫門。因為陸家不斷地敗壞靖國公府的名聲,前幾天鬧得太過,很快就圍了一圈百姓瞧熱鬧。
「為何拜訪?」程玉華與程玉致、鄒氏、溫氏都出了大門。神色冷冷地注視著陸老夫人一行人。
陸老夫人老臉立刻陰了下來:「靖國公府不要太過份!」
「我們怎麼過份了?」程玉華冷著臉:「比起陸老夫人昨天的彪悍,我們算得什麼?難道你們登門道歉,還想踩著我們的臉進去?」
陸老夫人咬了咬牙,只好道:「前幾天因為疼失愛孫而說了一些不好的話,今天特意來登門道歉!」
周圍的百姓一陣譁然,對陸老夫人等人指點起來。
程玉華很是滿意,一笑:「陸老夫人不必多禮。我們也理解陸家疼失愛孫,今兒個說開了就行。」又道:「我們祖母有病在身,不能親自出來迎,還請陸老夫人見諒。」
說著就下了台階,與鄒氏一起親自去扶陸老夫人和韋氏進府。
陸老夫人恨毒了程家人,哪裡會讓她們扶,冷哼一聲:「現在歉也道了,這門登不登也就那樣!告辭!」
陸家人有些狼狽地離去。
周圍看熱鬧的百姓談論紛紛:「見到沒有,剛才那位就是玉華郡主!莊賢大度,應對得宜。」
「可不是,長得漂亮,有氣質,有氣度!」
「五月就要大婚,嫁給宸王世子,聽說她克夫!」
「胡說!要是克夫人家又怎麼敢娶她!」
「好像真有克夫之說。那是三年前的事,宸王世子與玉華郡主說親,本來太后也歡喜,答應得好好的,誰知道一合八字就不同意了。」
「為何現在又同意了?」
「那也不算什麼秘密,聽說遠真大師為她改命了
!改成不知什麼命,反正是極富貴的,不克夫了,還能旺夫什麼的。」
「哦,原來這樣!我就說,像玉華郡主這般驚才絕艷的女子又怎可能如此命苦呢!」
靖國公府斜對面一家酒樓里,水經年正托腮往外看,撇了撇嘴:「剛才那個就是宋濯的未婚妻?也就那樣。」
平興道:「奴才覺得這位玉華郡主挺不錯的呀!長得漂亮,有氣質,剛才那一手她玩得挺漂亮,不論嫁給哪個權貴,都會是一位極厲害當家主母,當皇子妃也合適。」
水經年切了一聲:「爺才不會娶這種臉譜化的女人!爺要娶寧兒!」
平興臉僵了一下:「那爺快些吃吧,吃完就去拜訪城南寧家。」
一想到又要拜訪,水經年臉就黑了,因為這幾天他不斷地碰壁,他一個外男,人家憑什麼要讓家裡的千金小姐任你瞧?而且他還是一個外國皇子,還是與天盛不交好的天水皇子!
要真是自己府里某個不長眼的跟他有了牽扯,一旦兩國外交出了什麼事,他們家就會受千夫所指。
「可打探到一些有用的消息?」
「有一點。」平興說:「安國公府的庶出三姑娘,聽說是位絕色美人。城北林家的嫡出四小姐也傳說貌若天仙……哦,對了,還有宸王府有位寧表姑娘,也是位絕色美人,不過不是貴族女子,是個小商女,是宸王世子的妾。」
「宋濯的妾?」水經年搖了搖頭:「更加不可能了。做妾能跑到小白鎮?而且我家寧兒這一身氣質,明明就是貴族女子,是那種自小沉澱出來的,不可能是個商女。」
他不是歧視商人,而是他知道什麼樣的環境會養出什麼樣的人,特別是在古代。當然,他不是看不起粗魯的女子或是女漢子,小門小戶有小家碧玉的好處,鄉村少女有率直野性的好處,每樣人有每樣的魅力,恰巧他喜歡的是一名高貴的貴族女子而已!
水經年喝完杯子裡的茶,就走了。
鍾離優在酒樓一角遠遠地看了水經年一眼,這個二貨皇子還在找寧卿!
自從寧卿回京後,再也沒跟他聯繫過,鍾離優很擔心。
他覺得寧卿不該被宋濯囚困在後院當菟絲花,他想幫她,但卻無能為力,要是得罪了宋濯,整個鐘離家都會受到威脅!宋濯想扶持另一個家族成為首富,不是一件難事!
而且這個二貨皇子身份實在太敏感了,把寧卿交給他不知是福是禍。他想跟寧卿取得聯繫再做決定。
……
靖國公府里,靖國公夫人躺在床上冷哼一聲:「老賤人,居然敢跟我斗!對了,今天十五了吧?可讓普慧這老禿驢做事情做乾淨點。」
「哪次不乾淨了。」甘嬤嬤說:「這可不是小事!別說是那個小賤種,就算是貧苦人家的也得處理乾淨。老夫人放心吧。」
很快到了晚上,普慧方丈又要作法了,但今晚卻有些小混亂,一個童女已經倒在一邊,但卻少了一個童子
。
普慧方丈陰沉著臉布置法事,他最信任的兩名徒弟卻不在身邊。因為他們都去追那名童子去了!
真是廢物,連一個六歲男孩子也看不住!而且還是個跛腳的!
山林里,一名白嫩的小男孩一邊深一腳淺一腳地跑著,一邊抹著淚。
為什麼他這麼倒霉!第一次偷偷扮作普通百姓溜上街,不過是想吃一串糖葫蘆就被人擄了!來了三個很嚇人的和尚,先放了跟他一起的那個小妹妹的血。
老和尚出去了,他嚇得把幾串佛珠扯斷,撒了一地,把兩個小和尚放倒,又抓了一把土灰撒了他們一臉就跑了。
「快追!我看見了,小畜牲就在那裡!」後面響起那兩個和尚的聲音。
小男孩嚇得身子一抖,就踩錯了,圓滾滾的身子一滾,就滾下了山坡!腦袋在樹杆上一碰,就暈了過去。
「嘿,小畜牲自己就先把自己放倒了!」兩個和尚哈哈大笑地要上前把人帶回去。
突然一聲低吼響起,二人抬頭一看,心下大驚,只見一隻吊睛白額虎腳步生威地走過來。二人嚇得失了魂,連叫都不會叫了。
只見白額虎走到小男孩身邊,用嘴叼起了小男孩。
兩個和尚這才反應過來,啊一聲尖叫著就跑了。回到做法事的密窒仍然驚魂未定。
「童子呢?」普慧方丈沉著臉。
「被老虎叼走了!被老虎吃了!」兩個和尚臉色青白地道。
「當真?」
「自然是真的!師父,咱們騙你幹什麼!這可是關乎都咱們性命的事情,還能騙你。」
「只要死了就乾淨!」普慧方丈鬆了口氣。
「那今晚的法事?」
「寺里不是新進了幾個小和尚的?好像有兩個六歲的,拿一個來。」
……
三月十六,宋濯正式領了差事出了門。
在還沒領到差事之前,宋濯每天下朝後都會出城,第二天凌晨寅時就會趕往城門。
累了幾天瘦了幾斤,但卻一點也不顯憔悴,反而神采奕奕的。只要想到有個人在等著自己過去,他就不會覺得辛苦和累。
現在領了差事,至少一個月不用來回的趕。
走進私宅,宋濯習慣性的尋找寧卿的身影。以前來夢竹居,聽到他的腳步聲她就會從屋裡伸出頭來,然後一笑,然後會像只蝴蝶一樣撲進他懷裡。
現在的寧卿不會。
每次他到來,都得四處地找。找到她不過是幾分鐘的事情,但這幾分鐘卻讓他情緒莫名的有些慌和焦慮。
今天在後院的張躺椅上找到她
。
那時陽光明媚,春風微冷,她穿著一身嫩黃的狐裘華裙像只貓兒一樣,慵懶地捲縮在那裡,低著頭在玩手指。
宋濯微微一笑,一把將她抱起,摟進懷裡,吻了吻她的唇,在她的肩窩上狠狠吸了兩口氣,才貼在她耳邊低聲道:「你在幹什麼?」
「數手指。」
宋濯啞然失笑:「有這麼無聊嗎?」
「不無聊。」每天都數著你什麼時候下聘,什麼時候成親,我就不無聊了,這夠我數上一整天。
「走,表哥帶你去玩玩兒。」宋濯抱著寧卿進屋。
雨晴從柜子里翻出一套衣物,宋濯把她放到床上,然後把她身上的衣服一件件脫掉,再一件件地穿上,把她包得像只毛絨絨的兔子一般,再抱上馬車。
兩個人呆在一起總是默默不說話的,但這樣也不會尷尬。寧卿坐在他懷裡,靠在他胸前假寐,宋濯輕拍她的背。
下了馬車,寧卿見白茫茫的一片雪山:「這是要去哪裡?」
「家裡的雪花糕太悶了,咱們再去抓一隻給它做伴。」宋濯把寧卿背到背上。
「這種事,讓清風他們干就好。」寧卿趴在他背上,抱著他的頸脖。
「表哥想親手抓給卿卿。再說,你整天呆在家裡悶,出外走走總有好處。」宋濯說。「一會給你打獵物。」
「要打兔寶寶嗎?」寧卿嘟囔。
「怎麼,捨不得傷了,可以養著。」
「不,我要爆炒兔丁!」
宋濯噗嗤一聲,哈哈大笑起來,一把將她掄到身前,捧著她的臉就親:「我家卿卿為何這麼可愛?」
清風清河在前面探路,這時卻下起了大雪。
宋濯臉色不好,剛好前面有個小木屋,宋濯拉著寧卿到裡面躲雪了。
等了一個時辰也不見雪停,寧卿道:「這麼大雪,清風清河不會有事吧?」
「不會的。」宋濯也不畏大雪,就是怕她冷著而已。
身上的火摺子,水都在清風身上,宋濯暗暗發愁。怕她喝著,出了木屋,把皮毛手套脫了,接住落下的雪,等到雪因著手心的溫度融化,才進屋捧到她面前讓她喝:「有些冷。」
寧卿就著他的手喝了:「確實冷。」
他手心的水不冷,冷的是他的手。
「還要嗎?」
寧卿長睫輕垂,然後點了點頭。
------題外話------
終於鋪墊完了,麼麼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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