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華文道:「非也,蘇弦很是不錯,只是有些恃才自傲,受不得半分不順,見不得才學勝過他的人。只望此次選出的才子,能壓壓他,也好讓他知曉,天外有天,山外有山。」
看來施老頭還是蠻了解蘇弦的。張白乾笑兩聲,也知此事不宜多說,搞不好又讓這老頭想起才高八斗的大話了,趕緊道:「晚輩有事相商,還請嶽麓書院在今日日落之前,制出一個大大的詩文箱,上書「聚才」兩字,放在書院門口。兩天之內,讓周邊的學子,都知道此次試舉之事,不知可能辦到?」
做個木箱,問題不大,至於兩天之內,通知到周邊地域,雖然有些難度,但自己親自出面跟楊大人說說,出動官府之力,應是不成問題,施華文略一思忖,當即點頭道:「張公子放心,區區小事,不在話下。」
張白見他說的堅定,也道:「院主也儘管放心,得嶽麓書院鼎力支持,一月之內,張某定不會讓院主失望。」
施華文慰然一笑:「妙極,瑣碎具體之事,老朽交給張公子全權處理。」
靠,這老頭還真是好說話,跟有素質的人說話就是省事。事情順利的有些讓張白感到不適,在現代創業想辦個事,不知要受多少冷眼白眼,唉,看來這古代也不是一無是處。
得了施華文這句話,張白忽然覺得似乎二十天就夠了,但眼下還不能放出話來,別搞的弄不好丟臉。當下道:「院主求才愛才之心,令晚輩好生欽佩。」沒事拍拍馬屁,只好不壞,頓了口氣,又道:「既然這般,晚輩便吧嶽麓書院所需做的事,一併說了,省的臨時說,有些麻煩。」
施華文見他如此幹練,心裡也是爽快,道:「請說。」
張白腦中整理下思緒,道:「之前說的,如今便不再提了。後日張某會再來一次,屆時希望能瞧到一個閱卷組。」
「閱卷組,便是批閱投來的詩文的麼?」施華文問道。
「不錯。嶽麓書院大師輩出,此事對嶽麓書院而言,實是不足一提。」張白隨口誇讚一句,又道:「至於二試的十題,還望書院能在三日內給出,各題之間,須得顯出差異,只因各人皆有其所獨專。二試之所,還望書院儘早定下,自二試前三日始,便封鎖那裡,以防有人先行安置他物,意圖舞弊。二試所得之卷,三人同閱一份,能確保閱卷之公。以防個人喜好不同,錯失良才……」
一口氣說了許多,無非就是把現代考試選拔的一些辦法略作改動,搬了過來。張白喘了口氣,笑道:「此等瑣事,其實無需張某提出,相信書院也自曉得。面試的考官,還請書院早早安排好,擬出名單給張某,也好讓張某公布出,以示其公平。最後還有一事,極為重要,須得院主親為。」
施華文聽了說了許多,越聽越是驚奇:此人思維之縝密,實在駭人。又聽有事須得自己親自而為,不禁好奇,忙道:「是何事,趕緊說說。」
張白深深吸了口氣,正色道:「請院主寫下一紙『嶽麓書院試舉全權授權書』,有了這個,晚輩便可放心而為之,不受阻擋,一月之內,必可完成大事。」
聽到「全權授權」四字,施華文還是有些猶豫。張白趕緊補道:「院主儘管放心,晚輩一心只為選才,其他與選才無關之事,晚輩斷不會去做。聖人在上,律法有制,晚輩不敢胡亂而為之。」
施華文聽罷再無顧慮,又是進了書房,寫下嶽麓書院試舉全權授權書,遞給張白,語重心長的道:「行商之人,如張公子這般好心的,實在少之又少。張公子之善舉,乃是天下讀書人之福。」
想不到這老頭也會拍我馬屁啊,不錯,這老頭不錯,素質很好。張白接過那張紙,小心翼翼的收好。跟施華文客氣幾句,出門去了。
嶽麓書院在星沙城外,張白走了一些時候才到城裡。陽光燦爛,張白的心情也不錯,事情到了今天的地步,不出什麼大的意外,應該是沒什麼問題了,但張白卻一點也放鬆不下來,這是他創業一來養成了習慣,不到真正成功的那一刻,絕對不能大意。
這般一個來回,走了不少的路,張白也覺得有些累,在現代就算沒車,也好歹有公交。望望天上太陽,想估計一下是什麼時候,無奈一點感覺都沒有。對張白而言,想知道時間卻無法得知是一件令人非常難受的事,只好找了個隱蔽的地方,左顧右盼一番,方才掏出手機看了下,顯示是十一點了。張白覺得有些餓,早上走的有些匆忙,沒吃多少。而且屋頂的異象使他很不自在,便早早的離去了。
正欲去西山摟吃點好的,忽又想起早上臨走前,吩咐過林山,叫他在客棧等自己,自己自嶽麓書院回來後,會找他交代一些事,而後再出發去叫妹夫家,去請那個讀書人。連忙趕回客棧,敲了敲門,卻不見齊三來開門,只得撞了進去。
屋內的情形使張白腦中一震,齊三坐在地上,目光有些痴呆,脖子上架著一把明晃晃的彎刀,執拿彎刀的是個中年漢子,瞧上去便是悍勇之輩。那人坐在床上,胸口一片污穢血跡,嘴角還掛著血絲,正坐著打盹。
張白推門發生聲響,那人立時睜開雙眼,瞧著齊三,竟是笑了起來,說道:「張公子可回來了,過來一敘吧。」見張白臉上沒半點變化,不由暗自驚嘆:這人果真不凡,難怪聚龍閣暗中留意,只怕也是想招納進去。
其實張白推開門看到這一切的瞬間,臉上的表情絕對可以用誇張兩個字形容,但也只是一剎那的事。這並非張白生來就有的素質,是他刻意鍛煉出來的。一個人想做到不因外物所動很難,幾乎是不可能,但可以通過努力,把外物對自己心緒的影響最小化。這一點在談判的時候尤其的重要。張白在現代的成功,並非全靠他手下的開發團隊,更不是他近乎天才的編程能力,那些都遠遠不夠的。
一個小公司,想要生存下去並且圖大的發展,要麼是取得雄厚的資金支持,要麼就得學會「高攀」。而如今張白找上嶽麓書院,正是此意。
因為張白的冷靜表現,那人更加謹慎起來,心裡竟對張白生出一絲忌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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