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娘推開攙扶她的粉衫婢子就撲了上來。
她跌跌撞撞,完全是將自己整個兒拋了出去,恨不能用自己的體重壓死她的情敵,完全忘了她從今早就開始腹瀉,到現在人已虛脫,風吹即倒。
「楚鶯鶯,你騙取我的信任,卻在我吃食里下藥,自己入宮當了太子妃,現在還來魅惑我大哥,你這個……」
十七娘罵咧咧撲上來。
說時遲那時快,楚長秦將舒吭拉到了自己身後,十七娘撲了個空,砰地一聲摔到地上,臉朝地面,摔了個五體投地的姿勢。
「十七娘子!」粉衫婢子看著地上的十七娘傻了眼。
「還愣著幹什麼?趕緊扶你家娘子起來啊!」舒吭向粉衫婢子說道。
「不要你好心!」十七娘從地上顫巍巍爬起身,粉衫婢子急忙上前攙扶她,她太虛弱了,整個人搖搖晃晃。
楚長秦皺眉:「十七娘,你病了為何不在屋子裡躺著好好休息,深更半夜到處亂逛?」
十七娘將整個人靠在婢子身上,她齜牙咧嘴,面目猙獰:「就許她深更半夜到處亂逛?」
十七娘直指舒吭,怒道:「我原本是要去榮花苑找她算賬的,誰知道她這麼不要臉跟大哥在園湖旁幽會!」
十七娘一路追著楚長秦和舒吭的腳步,看得火冒三丈,奈何自己病體行動緩慢,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方才追上。
這一路上都看著大哥對她呵護有加,他拉她的手,攬她的肩,還抱了她……簡直太可惡了!
「你就是個狐狸精!」十七娘氣憤罵道,「你迷惑了我的大哥,讓他為你神魂顛倒,你居然還去宮裡參選太子妃,而且你還選上了!」
這個對十七娘來說是最氣憤的事,讓她氣得都哭了。
「你這個三更半夜和男人幽會的女人,你怎麼配得上太子?我要去告訴祖父,讓他阻止你和太子的婚事,免得你將來嫁給太子落個禍亂宮闈的罪名,連累咱們楚家!」
十七娘身子虛弱,可是怒氣衝天,實在是拼盡全身力氣痛罵舒吭,她太氣了,恨不能將眼前女子碎屍萬段,可是大哥護犢子般將那女人護在身後,深怕她會將她怎麼樣似的。
「大哥!」十七娘歇了一下,喘了一口大氣,「我才是你親妹妹,你這樣護著她,難道我一個病人能把她怎麼著啊?」
十七娘氣急敗壞,一旁的婢子表情複雜,她真擔心十七娘會自己爆炸而亡。
「十七娘,你病了,回去好好休息吧,大哥送你回去。」
舒吭向楚長秦點點頭,示意他過去。
十七娘將他們二人這個交流的眼神看在眼裡,直接視為郎情妾意。
「楚鶯鶯,你吃著碗裡看著鍋里,你這個水性楊花朝秦暮楚……」
楚長秦一把將十七娘扛在肩上,重重朝她屁股拍了幾下:「能安靜不?她以後會是你的大嫂,長嫂如母,你應該放尊重點。」
「這樣的壞女人我才不要她當我的大嫂!」
十七娘在楚長秦肩上掙扎著踢騰著。
「不是說病了身體虛弱嗎?怎麼力氣還這麼大?」
「我是生氣,我不要這樣的壞女人當我的大嫂,大哥你不要喜歡她!她就是個騙子!」
「那難道你要她當太子妃?」楚長秦反問。
十七娘終於閉嘴了。
看著兄妹遠去的背影,舒吭臉上的表情滿滿變得嚴峻起來。
她將目光投向園湖,月光下園湖的水面波光粼粼,風景一片靜謐。湖心亭孤零零佇立湖心,一陣冷風襲來令人清醒。
舒吭裹緊了披風,神情冷肅向湖心走去。
不知道焦生回了幽州後過得怎麼樣了,他是否通過歷練成長為一方名醫。
不知道珍姐和小風流浪到了哪裡,雖然他們最終對她不義,但是相處久了,總歸還是有一點感情在,人非草木。
不知素雪和六位攬月台哥哥出征在外,戰況如何,是否平安。
太多太多的牽掛和惦念讓舒吭有些心驚。
這一世為人,大仇未報,復國未成,就有了這麼多這麼多軟肋了嗎?
站在湖心亭,舒吭皺起了眉頭,心頭藏著一絲對自己的不滿。
四面通達的亭子,冷風不停灌進來。
她任由冷風吹著自己,兀自將背脊挺直。
她真的決定要入宮去當太子妃嗎?
周梓卿已經帶著邱雲霞和她到皇帝跟前將事情說清楚,皇帝原本就屬意於她,正愁侯爺跟前無法說清,因而事情很順利,邱雲霞不必受罰,太子求仁得仁,皆大歡喜。
只是,你入宮的目的豈是為了當太子妃?
這一世,她的使命就是復國、復仇!
入宮是必須的,她要了解皇帝、了解太子,只有置身皇宮才好辦事,住在侯爺府縱使長袖善舞,亦是鞭長莫及。
但是一旦做了太子妃,還如何讓楚長秦為她所用?他可是她用來撬動這大周江山的最大槓桿。
舒吭思慮萬千,心裡有一條線漸漸明晰,正準備再理清些思路的時候,忽然聽得身後有腳步聲,正欲回頭看看是誰,一隻手就在她背上重重推了一把。
舒吭一驚,人已摔出亭子,跌落湖水。
※
楚長秦回到園湖邊發現沒了舒吭身影,還以為她已經回榮花苑去,想著十七娘對舒吭的無禮,終究不放心,於是折回榮花苑尋她。
孰料,舒吭竟不在榮花苑。
楚長秦雖然認為楚鶯身體裡住著舒吭的的靈魂是個能幹的女子,但還是不自覺擔心慌亂起來。
正要和阿綠、阿蠻去尋人,卻見舒吭濕漉漉回來了。
阿綠阿蠻一下著慌了,「娘子這是怎麼了?」
楚長秦已經解了自己身上外衣裹在舒吭身上,又吩咐兩個丫鬟:「趕緊去尋巾子來給你家娘子擦拭!」
在水底浸了良久方才浮上來,又游到岸邊,著實有些耗費體力。
好在她會鳧水,否則現在已經是一具冰冷的屍體了。
舒吭打了個寒噤。
楚長秦更緊抱住了她,更急地催促婢子們:「巾子呢?拿來沒有?」
手忙腳亂,好一陣忙碌。
待到舒吭換了乾淨衣裳,阿綠去熬薑湯,阿蠻將濕衣服送出去洗,楚長秦一邊用巾子繼續擦拭舒吭的濕發,一邊問道:「怎麼落水了呢?」
「不礙事,失足而已。」舒吭溫柔的聲音,眼底卻是冷到極致的目光,那個推她入水的人竟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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