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明實錄 第三十九章立足的煩惱

    「錢小姐，這話說得，多影響食慾不是？」楊林一邊說著，手裡還不忘用湯匙給自己打一碗鮑魚湯，還不忘示意小月也吃，這東西可不多見，就算是四叔那水貨攤子，那也是十天半個月都不一定能見到的，錢家這仙聚源真是大手筆啊，想來是從沿海的澄海一帶弄回來的。

    「影響食慾？」錢慕靈疑惑道。

    「是啊，你這話說的，好像我們楊家要幹嘛一般，他們升官是他們官做得好，和我們楊家可是沒半點關係啊，錢大小姐你說是不是？」雖然他們和楊家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但是楊林在外面肯定要低調，前世那麼多秀恩愛招雷劈可是血淋淋的教訓啊。

    「楊兄說的是，楊兄也不用稱小妹錢小姐什麼的，叫我靈兒便是。」錢慕靈嘴上這麼說，心裡卻不知罵了楊林多少遍了，臉皮厚到這種程度，誰不知道他們是以楊家馬首是瞻的？

    聽到這話，楊林一愣，自打楊林進來就沒好好瞧過這妞，但是這句話卻讓楊林不由得把碗放下來，認真的打量著錢慕靈。這**真的不簡單，起碼在商道的理解上頗深。

    在商一道，不外乎人情！

    在商品經濟較為落後的明朝，更是如此，一個人的生意做得好不好，做得大不大，不在於你能提供多低供貨價格，而是看你這人做人如何。至於什麼生產力，降低成本，除非你能提供別人沒有的東西，要不然都是扯淡，人際關係才是第一生產力。

    錢慕靈之前不是沒有和自己過節，這點楊林十分清楚，以往在楊林面前，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今天好不容易把身價放得這麼低，這和楊家剛剛扳倒劉氏族人固然有一定的關係，但絕不僅僅這些，正所謂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那我還是叫慕靈吧，你也別楊兄楊兄的叫了，說起來，你還比我年長呢，叫我楊林或者林子就行了。」畢竟和人家還不熟，叫靈兒感覺你是我的誰似的。

    「那我就叫你林子好了，聽起來還蠻有意思的。」錢慕靈微笑道，心裡卻在暗罵，現在怎麼知道人家比你大了？剛剛叫你這麼多聲，也沒見你說別叫這個啊。

    「慕靈，咱都這麼熟了，這飯也吃了，菜也吃了，湯也喝了，也該談正事了吧。」楊林可不相信錢慕靈會被自己側漏的王八之氣給折服，仰慕自己請自己吃飯。

    「林子，果然是聰明人，林子可還記得，當日你在樓下拍賣地皮的時候，曾送給慕靈幾顆白色的奶糖嗎？」

    「哦，我說那天給你這麼多奶糖跑哪去了，原來是拿去泡……泡妞了啊！」楊林還沒反應過來，身邊的楊小月冷不丁的爆出這麼句，瞬間讓楊林一臉黑線，大姐咱是萬惡的明朝末年的姑娘，「泡妞」也是你能隨隨便便說出口的？楊林琢磨著以後得少在這小丫頭面前說後世的詞彙了，要不然自己遲早會被雷死。

    「泡妞？是為何物？」

    「哦，你別聽她瞎說，你接著往下說。」看著錢慕靈一本正經把這個詞說出來，楊林明顯感覺到自己的嘴角在抽搐，如果不是自己的定力還行，楊林真的擔心自己會笑出來。

    「嗯，那糖果味道不錯，甜而不膩，吃了滿口的奶香味，還不粘牙，比那麥芽糖好吃多了，實不相瞞，我也找廚子用牛奶做過，可是要麼做不出來，要麼做出來了，和楊家的比起來，口感也差遠了，想必定是楊家獨有的秘方吧。」

    聽到這裡，楊林算是明白了，這丫頭應該是盯上了楊家即將要入手的奶糖生意，而且看她這態度，也許心裡還記恨著自己之前欺負過她，但在生意這方面，倒是能夠分開，倒也有幾分誠意。

    「那是自然，那可是我們家狗哥秘制的……」楊小月還不忘在一邊炫耀道。

    「呵呵，是啊，這切實是我閒來無事，給小月做點零嘴點心用的。」楊林趕緊接下小月的話，把她後面要說的話給堵了回去，小月畢竟年齡還小，涉世也不夠深，就算是三個小月加起來，也頂不過錢慕靈的心思。而楊小月似乎也意識到了什麼，乖乖的閉嘴，看著楊林，那眼神就像是個犯錯的小孩子一般，她原本就是個小孩子嘛，現在叛逆期才剛剛發芽呢。

    「既是如此，林子可否將這方子賣於我，價錢絕對好商量。」錢慕靈滿臉期待地看著楊林，自己今天折騰到現在，又是小妹又是敬酒的，可謂是忍辱負重，為的就是楊林這個方子。

    而錢慕靈不知道自己此刻卻犯了商家的大忌，一個商人，如果越想得到一樣東西，那麼他就越不該表現出對那個東西的渴望，這和我們平時買東西討價還價也是一個道理，否者就等著被人當豬宰了。只是錢慕靈心裡下下意識地把楊林當成個小孩，早就把之前自家爺爺的提醒拋到腦後了，心裡的防範自然就少了。楊林心裡不由嘆道，畢竟還是小丫頭，嫩了點。

    「這個嘛……」

    「林子可有什麼顧慮/但說無妨，價格都好商量。」

    「這個倒也不是，就是我家老爺子交代了，這個方子千萬不能流露出去，想來賣給你是不可能的了！」

    「哦，那好吧，不過還請林子回去和貴府楊老爺說一下，就說錢家有意賣這方子，價錢隨楊家開。」錢慕靈還是不死心。

    還貴府呢，還楊老爺呢，就是個泥腿子，沒見我家房子多爛嗎？茅房都能當涼亭了！

    「嗯嗯，一定幫慕靈轉達，實在不行，我還是會勸老爺子和錢家合作，一起來做這奶糖生意！」

    「嗯，那慕靈就先謝過林子了，咦，你怎麼知道我想做這生意？」錢慕靈確實是想做這生意，但是事前並沒有告訴家裡人，特別是錢老爺子，而是偷偷摸摸地出來和楊林接觸的，主要是想給錢家一個驚喜，也想在錢老爺子面前證明一下自己的孫女可不比別人差。

    「難道錢小姐還想買個方子，專門做給自己吃？」

    「那倒也不是。」

    既然飯也吃了，生意也談得差不多了，自然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了。

    「狗哥，你不會真要和錢家合作，一起賣奶糖吧，當初你可是跟我說好的，這奶糖可是專門給我做的，怎麼現在又要拉著外人一起來做啊？」

    其實楊小月對錢財什麼的倒不是很敏感，以前之所以希望能有錢，主要是看到家裡人被自己拖累了，才對錢財的渴望比較大，現在來了個楊林，這這印鈔機沒什麼區別的存在，自然心裡就淡多了。之所以對楊林和錢慕靈說要與錢家合作頗有微詞，主要還是看不慣那錢慕靈，感覺看到那女人就礙眼，特別是她和楊林在一起有說有笑的，心裡就難受。

    「傻丫頭，做生意有什麼關係，又不是把你賣給錢家，再說了，我們楊家馬上要在縣城落腳了，這要想又快又穩地站好腳跟，少不得錢家這頭的關係，不管怎麼說人家還是這不大不小的平遠縣的老大呢。」楊林這也是在向錢家拋去橄欖枝，錢家最後不管有沒有和楊家做生意，起碼這心意算是給到了。

    想到楊家這泥腿子就要進城了，楊林就有點頭大，古代就是麻煩，要是換到後世，你搬到哪裡誰管你，其實說白了，楊家這次真的搬到縣城，那縣城原來的格局定然也會打破，這對於利益既得者而言，也就是那些現有的大戶們，絕對不是一件好事，他們更加願意固守這種利益分配，一直到子孫萬代，而不願意受到來自外部的威脅。

    楊林把煩惱一股腦地拋到腦後，就帶著小月王牛灘走去了，看看林老爺子的工程進展如何了，順便帶點菜回去，剛剛還有那麼多菜沒吃，真是可惜了，這時代就這點不好，不能打包回去，太浪費了，一點都沒有勤儉節約的精神，這種行為是可恥的，那錢慕靈絕對是美帝資本家貪婪邪惡的代表。

    雖然是接近年關了，本該歇下來好好等著過年的，牛灘卻是一副百廢待興的樣子，那些買了地皮的商戶，都雇了工匠，在自己的地皮上破土開工，都想趕在年前能多做一點是一點。要不然等到年後開春了，農忙一開始，想要再去找工匠幹活，可就沒那麼容易了。這世道說白了工人都是農民在農閒的時候，過來跑龍套的，除了那些常年在織坊幹活的婆娘，其他的可都是真正的農民工，有工的時候是工人，沒活計的時候就是農民。

    也不知道二牛和賴狗子故意在等自己還是怎麼地，楊林和小月剛進牛灘沒多久，這兩人就屁顛屁顛跟上來了，看來還是兩個有眼力的狗腿子啊。只是這兩人一副謙恭的樣子，倒是讓楊小月有些噁心，覺得楊林收了這兩個人進入治安隊這支革.命隊伍，絕對是一個錯誤的決定，為了這事沒少埋怨楊林，可楊林就是喜歡這樣的狗腿子，咱又不是什麼證人君子，收的小弟，自然是這種歪瓜劣棗……哦，自然是這種精明能幹的下屬啦。

    「怎麼樣，那些商戶可聽話，讓他們把蓋的鋪面，排污水口用暗道引到我們牛灘的下水道，是不是都做了？」

    「那是自然，少東家的話，誰敢不聽，我老狗，第一個就去滅了他！」

    「撲哧……」賴狗子這「老狗」兩個字一說出來，楊小月就笑了出來，捂著自己的肚皮，蹲在地上笑個不停。楊林一想，對啊，這小月叫自己狗子哥，狗哥的，現在突然冒出個老狗，那不是長了楊林一輩？而且聽起來怎麼都像他是老子，自己是小子一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