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初七,文綿綿出嫁的頭一日,安南王府和文勝將軍府門口的一條街灑掃的乾乾淨淨,掛滿了紅綢,兩家下人已經穿上了新衣,站在裝扮的喜慶府門前喜氣洋洋。
兩府大門打開,禮部的人進進出出十分忙碌,心裡只覺得兩家挨的這麼近,就是方便。
文綿綿繼續窩在彩雲居吃果子點心,告假在家的文溢清前半夜偷吃冷飲子,後半夜蹲了半夜的恭桶,此刻虛弱的窩在圈椅上,什麼也不敢吃了。
「姐姐,你別在我跟前吃東西了,我看了難受。」
文綿綿吃的更歡了,「我貪涼吃多了都生了大病,你還不汲取我的教訓,現在回到厲害了吧。」
文溢清小朋友可憐兮兮看著她,「姐姐,明日我的同窗會來,我答應要請他他們嘗一嘗姐夫府上的點心。」
星悅上前捏著他的臉頰,「臭小子,這是先斬後奏了?」
文溢清被捏著臉還朝文綿綿撒嬌,「姐姐,求你了嘛~」
「姑娘,謝家表姑娘和柳家表姑娘來了。」
文綿綿還沒說話,星悅癟了癟嘴鬆開了手,「這是找到幫手了。」
自從曉得星悅住進了將軍府的彩雲居,柳傾畫第二日就巴巴的跑來了,做好了一同入住彩雲居的準備,文綿綿還沒說什麼就被星悅給打發了。
很快謝媛兒和柳傾畫到了,一進門自然先給星悅見禮,而後才笑著一塊兒坐了下來。
現在的柳傾畫的主要目標一家不是文綿綿,直接在星悅的旁邊坐下,好一陣噓寒問暖,甚至說道:「若是覺得有什麼不周的地方,直接吩咐下面的人去辦就成了。」
文綿綿嘴角微抽,柳傾畫不會是腦子有包吧,這裡是她家,她的院子呀。
星悅瞥了她一眼,「我和綿綿是好友,來這裡也不會為了擺架子。」
這話說的,她是個讓人覺得很麻煩的人嗎?
柳傾畫扯出一抹笑來,星悅覺得眼睛疼,話里也就有些不客氣,「柳姑娘,你平日都不吃不喝的嗎,是不是瘦的太過了?」
看起來就不舒服,滲的慌。
見柳傾畫眼圈紅了,大眼睛往外凸了一點,文綿綿伸手將桌子上碟子朝她推了一點,「表姐嘗嘗這個葡萄,滋味不錯。」
謝媛兒瞧見碟子裡的葡萄頗有興趣,「這葡萄品相真是不錯,想來一定很甜。」
說著就摘下來一顆,仔細的剝了皮送入口中,連連點頭,而後擦了嘴,「果真清甜可口,實乃上品。」
有些尷尬的氣氛就這麼被驅散了,幾個姑娘很快就嘰嘰喳喳的說起了趣事。
半晌過後謝媛兒才摸出來一個繡工十分精緻的荷包,朝文綿綿笑道:「這可是我一針一線親自繡的,不許嫌棄。」
荷包上繡著並蒂蓮,還有兩隻鴛鴦,簡直活靈活現,打開來看裡面是一條嫩黃的帕子,帕子上繡著同款並蒂蓮,一角還墜著一粒水滴狀的珍珠,只這麼看一眼文綿綿就喜歡的不得了。
「表姐,這真是你的手藝啊,我的天,怎麼能這麼好看,這我怎麼捨得用啊。」
這麼好看的帕子,用來擦汗可惜了哇。
星悅伸長了脖子,喜滋滋的看著,對著帕子毫不吝嗇自己的讚美,「的確好看。」
謝媛兒掩唇而笑,「帕子繡出來就是用來擦汗擦灰的,有何捨不得?」
文綿綿作勢就拿著帕子在臉上擦了兩下,喜滋滋的說道:「被這麼好看的帕子擦了臉,我都覺得自己變好看了。」
這話說著的,一院子的人都笑了起來。
文綿綿可能是最為輕省的新娘子了,不用繡嫁妝,不用準備給婆母姑嫂的見面禮,甚至連每個姑娘晚上都要偷摸看的小人兒打架本子都不需要看,更沒有被耳提面命的叮囑。
歸其緣由一來是她年紀不夠,還用不著;二來就是嫁的太近了,要是把中間的牆敲了,她和沒出嫁沒什麼區別。
以至於到了出嫁的當日全家人都樂呵呵的招呼著賓客,沒有一個人難過,連文書勉也只是在心中感慨了兩句就被人給叫走了。
只有老爺子又偷偷摸摸的哭了一次場,倒不是他心裡多難受,是因為身上穿的這身衣裳是她老妻親自挑選的料子,親自讓針線房的人給他做的,真的,頭一次!!
今日,他必須要好好的炫耀一整日,必須的!!!
禮部為了這場婚事緊鑼密鼓的籌備了近兩個月,力求做到完美,那股幹勁兒被朝中大人看在眼裡,尤其是被那些已經大婚的皇子看在眼裡,酸的不行,他們大婚禮部都麼如此勤勉過。
禮部如此花心思側面也反應了皇帝的態度,文書勉重權在手,華旌雲掌握著京都輿論的咽喉,兩人可謂是強強聯合,不管大家心裡怎麼想的,今日必定都要帶著厚禮道賀。
那些平日沒有機會和文書勉寒暄的人今日都來了,有適齡姑娘的人家也帶著姑娘來了,除了五公主星悅一直住在將軍府外,將軍府還有一個更加炙手可熱的文凌霄啊。
那可是年輕一輩中的佼佼者,無論是身形長相還是家事能力都是數一數二的,可以這麼說:京都同樣的年輕後輩中,比他好看的沒他有本事;比他有本事的沒他的長相和家世;比他家世好的那就是長相和本事皆不如他。
關鍵人家一心向上,通房侍妾什麼都沒有,潔身自好乾淨的不行,年紀輕輕都是手握兵權的小將軍了,前途不可限量。
那可是各家夫人眼中的優秀的女婿人選。
文夫人早就放出了風聲,等著文綿綿的大事一過就要操持文凌霄的終身大事。
是以這一日,彩雲居來了許多漂亮的姑娘。
半分嬌羞都沒有的文綿綿和一群姑娘說的眉飛色舞,覺得這個也好看,那個也漂亮,她都很喜歡。
「可得要說好了,不能先跑,晚點我們到隔壁去繼續聊啊。」
一群姑娘掩唇輕笑,膽子大的姑娘打趣道:「頭一次見這麼心大的新娘子。」
星悅湊趣,「那怎麼辦啊,她也就是從這個院子搬到隔壁的院子住的,哪裡能感受到離別父母的憂傷,只怕還想著以後沒人管了,心裡不知道多高興。」
文綿綿抱上了她的胳膊,嗔怪的瞪了她一眼,「不許隨意泄露我的心思。」
一屋子的姑娘又跟著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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