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雲蘿練習騎馬的地方是宮中的馬場。
馬場位於皇宮的西南角,歷代聖上都尚武,愛騎射,因而馬場占地不小,也養了不少名駒寶馬。
聖上喜歡馬球,此處也是馬球場。
杜雲蘿是頭一回來這裡,她穿著新做的騎裝,頭髮編成了長辮挽在了腦後,沒有帶什麼首飾頭面,整個人看起來乾淨又爽利。
雲華公主走在前頭,皮靴蹬蹬作響,頭也不回地往前走:「雲蘿,騎馬可好玩了,你千萬別怕,我等下給你挑匹馬兒。」
杜雲蘿跟在公主後頭,聽著公主說個不停,她卻一個字也沒有接。
讓雲華公主給她挑馬,杜雲蘿還真沒有這個膽子。
走到半途,聽見前頭馬蹄聲陣陣,隱約有叫好聲。
雲華公主一怔,加快了腳步,等入了馬場,眼睛不由一亮:「在打馬球?那不是豫哥哥嗎?」
守在馬場邊的內侍見雲華公主來了,趕緊過來請安,道:「公主,太子殿下與幾位世子爺在與中軍都督府的打馬球。」
雲華公主瞪大了眼睛。
打馬球左右各五人,一隊著紅衣,一隊著白衣,場上你來我往,馬匹奔跑揚起的沙塵遮擋了些視線,但並不影響對場上之人的辨認。
雲華公主看了一圈,奇道:「我怎麼沒瞧見太子哥哥?」
內侍趕忙又道:「太子殿下剛剛下場休息,就在對面坐著,奴才引您過去?」
雲華公主點頭。
杜雲蘿自然跟上。
剛走了兩步,就見場中央一白衣人揚手輕揮,拳頭大小的馬球飛起,在空中劃出長長的弧線,不偏不倚傳到了前頭隊友的馬前。
隊友面前空無一人,他輕輕一撥,馬球便滾進了球門。
杜雲蘿的目光落在那白衣人身上,饒是背對著她,她也能一眼認出,那是穆連瀟。
他今日竟然是在宮中陪著太子與誠世子打球……
說起來,她還從沒有看穆連瀟打過馬球呢。
沿著馬場外圈繞過去,杜雲蘿跟著雲華公主給太子李恪見禮。
李恪一副剛下場的模樣,在日頭下曬得久了,他的膚色發紅,額上不停冒著汗水,眼睛卻一直盯著場上。
剛剛進了一球,兩方人員勒馬停在己方球門前,馬球放回了場地中央。
杜雲蘿仔細看了看,穿著紅衣的她一個都認不出來,想來是中軍都督府的人,而白衣這邊,居中的是李欒,左右是李豫與穆連瀟,另兩人瞧著有些面熟,杜雲蘿琢磨著應當也是京中哪一家將門出身的少年人。
令官手中的小紅旗高高揚起,十道塵煙向著場中央衝去。
李豫的馬兒腳程極快,一馬當先,馬蹄起落之間,李豫球桿揮起,馬球往對方球門飛去,卻沒有一擊命中,在球門上一撞,彈了回來。
中軍都督府的人亦是高手,也不會因為對方的身份而束手束腳,彈回來的馬球正好落在了回防之人的馬前,他一桿傳向前場,隊友抓住空擋,把球直直傳入了球門。
這一回合,杆起球落,迅速進球結束。
場上之人還沒說什麼,李恪卻有些急了:「我說你們吶,我一休息就泄勁兒了?進攻,狠狠地進攻,不用給他們留顏面。」
李豫轉過頭來,笑道:「我們哪有泄勁啊,之前我不是還進了一球嗎?」
「那是你的功勞嗎?阿瀟都把球傳你馬蹄子跟前了,你要是還打不進,這馬蹄子回頭都該踢你了。」李恪哈哈大笑,「阿瀟,你別光給他們餵球,你媳婦來了,露兩手給她瞧瞧。」
站在場邊的杜雲蘿愕然。
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被太子如此稱呼,而且還都是男子,虧得杜雲蘿臉皮夠厚,才沒有轉身就跑,但也不敢直直盯著穆連瀟瞧了。
穆連瀟輕咳了一聲,除了李欒的笑容還溫和些,其他人就沒那麼顧忌了,他們彼此之間本就熟悉,又都是習武的少年人,沒有那麼彎彎繞繞的規矩,甚至有人與他擠眉弄眼。
好在是在大太陽下打了許久馬球了,即便是陽春,穆連瀟也出了一身汗,此刻臉上燒得慌也無人能瞧出來。
杜雲蘿剛剛到馬場時穆連瀟就看到她了,與平日裡全然不同的裝扮,叫他不禁眼前一亮,只是球場上分不得心,他望了兩眼,就把注意力轉回到了場上。
現在叫李恪喊破了,穆連瀟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
幸虧令官擺好了球,準備揚旗了。
雙方蓄勢待發,剛才還笑鬧著的少年們一下子專注起來,等令官抬手,又齊齊策馬。
一時之間,場上你來我往,杜雲蘿此刻也不用矜持什麼了,瞪大眼睛瞧著。
縱橫馳騁之間,杜雲蘿有些眼花繚亂,飛揚的塵沙差點兒讓她尋不到馬球的位置。
直到她看清,馬球被穆連瀟控在了球桿下。
中軍都督府的五人立刻圍了上來。
穆連瀟絲毫不顯慌亂,偏過頭看了一眼李欒,李欒策馬往前跑,而穆連瀟球桿一動,精準把馬球自亂踏的馬蹄子當中撥了出來,直溜溜地往李欒滾去。
「快搶!」對方高喊,球桿往馬球追去。
只見穆連瀟翻身,只用一隻腳尖勾住了馬鐙,身子輕巧如燕般探出,球桿擋住了對手揮到半途的球桿,順勢化解了對方的攻勢,又快速翻身回到馬上。
李豫堪堪擠進亂戰當中,球又被往前帶了帶,朝著前頭的李欒飛去。
他高聲道:「太子說了,這種球要是打不進,馬蹄子會踢你的。」
李欒轉過頭來,桃花眼睨了李豫一眼,最後落在飛起了馬球上,手中球桿輕輕一截,不偏不倚地讓球停在了身側,他揚手一推,馬球滾進了球門。
李恪連連鼓掌:「這球打得不錯!」
李豫夾了馬肚子,調轉馬頭看著穆連瀟,打趣道:「剛才那一手可真不錯,夠花俏。」
穆連瀟一怔,他自己清楚,那一下並非故意為之,只是當時恰巧合適而已,只是這話說給李豫聽,對方肯定是不信的,反倒會越描越黑,惹了更多笑話。
他下意識地往杜雲蘿那兒看去,卻見她眉頭微鎖,仿若是有些心事。
李恪站了起來,牽著他的高頭大馬又走進了場內,道:「阿瀟,一心不得二用啊。」
穆連瀟回過神來,把球桿交給李恪,翻身下馬,牽著馬兒朝杜雲蘿走去。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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