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平王妃來莊子,見到田喜樂後就大笑著把范姨娘和刑向明這些日子過得怎麼不如意跟田喜樂說了一遍,說到高興處不免眉飛色舞。田喜樂瞧著卻很是心酸,覺得平王妃這些年真是被欺壓的夠可憐,這是得結下多深的仇啊,終於有一天翻身農奴把歌唱了。
不過,想到刑向明和范姨娘那對母子做過的那些事,田喜樂也由衷地說上一句:「活該!」
可刑向明也只是被打了二十大板,范姨娘也只是被平王罰在院子裡禁足,同時賠給申家的那一萬兩也是由范姨娘的小金庫里出的,對於范姨娘和刑向明算是傷筋動骨。
可申家勝了這場官司又如何?申紅蕊被刑向明給毀了,在這個時代里,姑娘家沒成親就被人給污了身子,將來還能嫁個好婆家嗎?
刑向明母子竟然還想以此來逼迫申紅蕊帶著豐厚的嫁妝嫁進門,真是恬不知恥。
倒是申家的做法讓田喜樂不由得佩服,在這種時候還能為了申紅蕊不嫁給刑向明受氣,而不忍氣吞聲,可見申家人也都是血性了,之前她對申紅蕊的印象不好,但經過這件事,對她倒有幾分好感。
當然,只要她不再拿那種嫉妒的眼神盯著自己看、也不覬覦她的男人就最好了。
可不管怎麼說,經過這件事,申紅蕊的名聲都受損了,往後許人家都是個事兒了,但聽平王妃說申家有意招個上門女婿,田喜樂也覺得這樣不錯,還不用嫁過去看婆家的臉色。
晚上的飯是安宜新做的,來莊子上這麼久,安宜新也只是偶爾回一次京城,剩下的時候就在莊子裡變著花樣地給田喜樂做好吃的,把田喜樂吃的臉都圓了起來,她都怕養得太好不好生,可每次安宜新端上來的菜都色香味俱全,還都是對胎兒最好的,田喜樂忍都忍不住,差不多每次都要吃多了。
平王妃陪著田喜樂在莊子裡轉了一圈,因田喜樂的肚子已經有點顯懷,平王妃也不讓她多走,每天也不可操勞,那真是盡心竭力地照顧著。
就是在京城的老王妃要在平王府里坐鎮,也常常會派身邊的紅翡來給田喜樂送東西,可以說是要把一切最好的都擺到田喜樂的眼前,讓田喜樂既受寵若驚又擔驚受怕,就怕她們都一心盼著她這胎生個男孩,到時若生了女孩她們的失望越大。
平王妃頭一日來溫泉莊,第二日平王就追了過來,即使平王妃沒給他一個好臉色,平王還是跟在平王妃身後百般討好,讓看到這一幕的田喜樂忍不住搖頭:都說母憑子貴,她這回是真的信了。而有些男人,也真是賤!
這樣一來,更對若生了女孩會不會被喜歡糾結了。
雖然平王妃沒理平王,但晚上的時候卻是留平王在自己屋中了,田喜樂和安宜陽便知道平王妃這也算是原諒了平王,雖然都覺得平王妃或許是打心眼裡有些看不起平王,可這麼些年的夫妻,孫子都快有了,平王妃也是認命。
再說,不認命又如何?再與平王僵持下去,只會把他再推回范姨娘母子身邊。還不如趁著這個機會把他歸攏住了。
早起的時候,平王看誰都呵呵地笑,坐在桌邊還難得地關心一下田喜樂和她肚子裡的孩子,讓田喜樂好不自在。
這個公公還真是不拘小節,就算再期盼兒媳能給他生個大孫子,可關心兒媳肚子這種事兒是他做公公該說的話嗎?甚至田喜樂覺得,若不是平王妃拉了他一把,他都能直接伸手來摸田喜樂的肚子,讓田喜樂很無語。
可面上還得過得去,當然,也只是過得去,連敷衍地說上幾句中聽的話都懶得說,最多就是在平王問她話時簡短地回答。
平王也不生氣,對著誰都笑,笑的平王妃一臉嫌棄。
不過,雖說平王在這裡不被待見,可因他的到來倒是給大家多了不少笑料,田喜樂從來都不知道平王竟然還有這麼搞笑的本事,一句話就能說的眾人忍俊不禁,話雖粗仔細想想還有點道理。
若平王妃不一直拿眼睛瞪他,這頓飯的氣氛就更好了。
吃完飯,平王妃要陪田喜樂去散步,平王厚著臉皮要跟,田喜樂覺著她跟公公一起散步不是那麼回事,大家又不熟,而且,她也怕了平王的語出驚人。
安宜陽也不想田喜樂跟平王一起散步,雖然那是他爹,可他媳婦的肚子也不是誰都能摸的。如今田喜樂的胎已經坐得很穩了,安宜陽就想帶田喜樂去京城逛逛,順便再去給老王妃請個安,只要不吃平王府里的東西,他再小心一些,也不會出什麼事兒。
反正范姨娘也被關在院子裡思過,平王府里還算安寧。
於是,田喜樂收拾好後,樂呵呵地坐上馬車跟安宜陽去京城了。這兩個多月可把她憋悶壞了,難得有人願意帶她出門,她可得好好地買買買。
從莊子到京城的路不近,也不太遠,沒到中午就進了城,安宜陽沒直接帶田喜樂回平王府,而是從最繁華的大街開始逛,買了一大堆有用沒用的,中午餓了就在京味酒樓吃的。現在整個京城裡京味是最好的酒樓,而且,京味也是遍地開花,走一段路就能看見一家,不管是以什麼特色為主的,味道都是一流。
田喜樂就著京味新推出的五香咸雞蛋吃了一碗飯,安宜陽哭笑不得,「你在莊子裡還沒吃夠怎麼著?」
田喜樂笑:「就愛吃這個味兒,你沒看在京味這個五香咸雞蛋賣的多好?」
安宜陽自然注意了,差不多每桌都會點了幾個五香咸雞蛋,可見咸雞蛋多受歡迎。當然咸雞蛋的價在京味來說也不貴,一個才十文錢,雖然比起一文錢一隻的蛋要貴很多,但在京味里,這已經是最便宜的了。甚至很多人吃過之後都要買上幾個帶走,甚至是十幾二十個的買,田喜樂親眼見著,剛剛走的那個客人,一下子就買了一百多,大大的一籃子,一看就知道家裡人口多。
只是莊子裡的雞下的蛋再多,也禁不住賣的好,田喜樂除了兩家莊子的雞蛋都醃上了,還讓人從別處也收購了不少,倒是把去年醃酸菜的缸都給占上了,讓今年又要醃酸菜賣的安宜新總在她跟前嘮叨,最後醃酸菜的時候還是又去買了不少的缸。
只是今年很多人家都買醃酸菜的缸,京城裡的缸賣的脫貨了,價也比去年高,就是這樣還供不應求,畢竟只京味自己醃酸菜,用再多的缸又能有多少?但整個京城裡都在醃酸菜,很多大戶人家醃起來也都是幾十缸幾十缸的醃,更不要說一些酒樓也打算要推出豬肉燉酸菜。雖然對安家豬肉酸菜的衝擊不小,但第一年,他們醃的酸菜未必就及得上安家醃的,生意倒不會受到多少影響。
何況安宜新不但從田喜樂這裡學到不少菜式,他自己沒事也搗鼓出很多讓田喜樂都拍案叫絕的菜,就這些菜也能讓京味和安家的生意再紅火幾年都不用為菜式陳舊而犯愁。
安宜陽道:「喜樂,你這腦子裡是怎麼想出那麼多好吃的菜?難怪如今京城百姓有大半都崇拜你。」
「我哪裡有你說的那麼好?前些日子還聽人說,京城的百姓把我當成笑料在談論。」田喜樂自家知道自家事,她就是比這個時代的人多了一些前人的經驗,若真論起廚藝很多酒樓的大廚都比她強。她還佩服安宜新呢,只要關於廚藝上的事,只要她提上一句,安宜新就能做到比她預期還要完美得多,這才叫真正的天分。
安宜陽聽了搖頭,「那是他們不知道你的好,又聽信別人造謠,如今經過申家這些事,我想他們都該明白好壞人了,你剛剛沒看咱們進門時,掌柜認出咱們,那些吃飯的就一個勁兒地跟你打招呼嗎?我這個世子跟在你身後就像個隨從似的。」
田喜樂一想還真是這麼回事,當時他們一進酒樓,掌柜就認出來了,叫了聲『世子』『世子妃』,吃飯的人就都看過來,不管認得不認得都跟他們熱情地打招呼,而且叫的還是世子妃,這樣一樣,跟在身後護著她的安宜陽還真像是隨從一樣。
田喜樂問:「你這是嫉妒嗎?」
安宜陽笑道:「我嫉妒什麼?能娶到你這樣的媳婦兒,我臉上多光彩,不知多少人羨慕我的好福氣呢。」
田喜樂在他的臉上捏了捏,「就這張嘴甜。」
身後侍候的丫鬟已經習慣這夫妻倆打情罵俏,雖然憋著樂,卻能完全不樂出聲,只是眼裡的笑意怎麼也藏不住。
吃過飯,安宜陽讓田喜樂歇會兒再走。田喜樂也認為吃飯就走不好,外面天也漸冷,再灌一肚子涼風。
可歇著歇著,田喜樂就困了,靠在安宜陽的身上睡著了。安宜陽低聲吩咐丫鬟去給搬個榻來,丫鬟出去不大工夫,就把掌柜平日歇著榻搬了進來,又弄了床新被褥鋪上,安宜陽抱著田喜樂放到榻上,讓丫鬟到門外守著,他也挨著田喜樂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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