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章尷尬
龔遠和回到家,見明菲坐在桌旁埋頭寫字,就連自己進了屋子也不知曉,不由放輕手腳,偷偷湊過去瞧。//無彈窗更新快//只見信紙上說的都是二人日常的一些瑣事,語氣甜蜜,再看明菲,表情柔和,唇角都是翹的,不由輕輕環住她的腰,低聲道:「寫信呢?」
明菲就勢往他懷裡一靠,輕聲道:「是,我想我哥哥和明玉了,也不知道他們現在在做什麼?」涵容來年二月的預產期,她真是希望自己能親自去一趟京城。
龔遠和把下巴靠在她的肩頭,貼著她的臉蹭了蹭,道:「這個時候呢,明玉大概在逗金砂,你哥哥和嫂嫂,大概在做我們倆做的事。」
明菲失笑:「你怎麼知道?說不定我嫂嫂在揪我哥哥的耳朵,我哥哥在垂手聽訓。你要不要也來一下?」
龔遠和厚臉皮地把頭探過去,「你想揪我耳朵?來呀?」
明菲看著他白生生的耳朵,不懷好意地一笑:「你不許還手啊。」
龔遠和保持姿勢不動:「不還,還手不是男人。」話音未落,明菲已經輕輕含住了他的耳垂,舌尖在上面舔了舔。他猶如遭了雷擊,又是期待又是渴望,情不自禁地將頭往明菲的方向又靠了靠,低低出一聲呢喃,「下面,脖子那裡,嗯,用力一點……」
明菲見他眼睛微閉,長長的睫毛輕輕顫動,一派陶醉的模樣,雪白的牙齒微微一用力,就在他的耳垂上留下了幾個清晰的牙印。
龔遠和倒吸一口涼氣,委屈地道:「你為什麼要咬我?」
明菲笑得花枝亂顫:「你叫我用力的,那不就是咬麼?」
龔遠和目露凶光,撲上去將預備逃跑的她緊緊按在桌上,張牙舞爪:「老虎不威,你把我當病貓?我看你是欠缺修理!」不由分說,先用口水給明菲洗了個臉,含住她的耳垂就不放,在她耳邊低聲威脅:「要不要用力點?試試剛才那滋味?」
明菲癢得不行,低聲哀求:「你說過不還手的。」
龔遠和一雙眼睛猶如墨玉一般,緊緊地盯著明菲,她軟語相求,肌膚如玉,脖頸之間馥郁芬芳,暖香襲人,一縷散落的黑垂在頸邊,隨著他的呼吸輕輕飄飛,拂得他心慌意亂,他的呼吸急促起來,一雙手順著她的衣襟探了進去。
「呀!」簾外傳來一聲慌亂的低叫,有人迅奔了出去。聽到聲響,甜蜜的二人頓時僵住不動,半晌,明菲吸了口氣,推推伏在她身上不動的龔遠和:「都怪你!為什麼不把門關好?」
「我進來的時候也沒想……再說這屋子裡也沒其他人,我以為她們都睡了。」龔遠和鬱悶得要死,怏怏地將明菲拉起,給她整理好衣服,擁著她走到軟榻邊坐下,見她臉色緋紅,又羞又惱,顯然比他遭受到的打擊更大。知她面子薄,心裡彆扭,便道:「你身邊這幾個丫頭都大了,人大膽也大,進來也不知道先通傳一聲,直接就闖了。」
明菲深有同感:「是該整頓一下了。」金簪向來沉穩,是不會做這種事的,敢進她房間,又毛躁的人,必然是丹霞與白露的一個,只不知道是誰。
龔遠和趁機道:「今日洗萃和我提金簪的事了,洗萃也不小了,我打算讓他成了親就跟著薛明貴做事,歷練歷練,將來也好接薛明貴的任。」
明菲見他舊話重提,雖然心頗不贊同金簪與洗萃配對,卻也只好道:「改日我問問金簪的意思。她若是不肯,我是不會強迫她的。」
龔遠和道:「好,好。」
明菲卻仍然沒丟掉剛才的尷尬事,糾結地道:「你說剛才是誰呢?」
龔遠和嘿嘿一笑,「我去問?問明白是誰,我先就將她打了,省得你見著她不自在。」
「你敢!」明菲抓起一個枕頭扔向他,龔遠和眼疾手快,順利接住,把話題扯開,「陳參政已經向吏部遞了辭呈,打算告病歸鄉。」
明菲的注意力果然被吸引過去:「華哥兒的舅舅請你過府去,就是說這個事?」
龔遠和道:「正是。如今是多事之秋,舊賬未了,又添新帳。崔憫暗示,陳家陷得不深,但想要全身而退,是不可能的,總之要付出一點代價。他們權衡利弊,商量過後,決定保住京的陳御史,由處在前沿的陳參政告病,把位子騰出來給別人。」
明菲拿起小剪子修了修燭芯:「要結案了吧?」
「快了,大概在年後,就會有旨意下達。」
明菲輕鬆一笑:「看來我爹真沒被牽扯到。」
「陳參政在水城府做了這麼多年的一把手,也只不過是個告病,岳父又能牽扯得多深?就算有所牽扯,也該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自會有人給他遮掩過去。」龔遠和輕聲感慨崔憫的奸猾,「當真是八面玲瓏,長袖善舞,分明是得罪人,招人嫉恨的事,到了他手裡,卻成了做人情,交好別人的機會。難得的是,賣弄人情的同時,卻又不耽擱他辦差,反成助力。有了這次的事情做基礎,他只要再立一次大功,這個撫鳴布政使定然是他的了。」說到此,他突然站起來,變了臉色,「不好!」
明菲被他嚇了一跳:「什麼不好?」
龔遠和皺眉道:「他一定會在鹽運上打主意,鄧家危險。我得趕緊提醒鄧大哥一聲。」
自古以來,凡是有雄心壯志的官員,每到一地,都會做幾件事立威,若是當地有盜匪呢,便去剿匪,若是當地沒有盜匪呢,便要拿幾個不守法的,難得啃動的富戶開刀。做給上面看,也做給下面看,立威撈政績的同時,還能點小財,順便也餵點給手下的人吃,才能上下一心,把這個官給做好。
而崔憫,剛好就是這樣一個具有雄心壯志,抱負極大的官員。他來撫鳴,目的就是為了接任撫鳴布政使,就是為了給皇帝創收,將當地鐵桶似的關係弄破之後,接下來要做的就是創收一事。管了公家,也要把不聽話的私人給管教管教,而鄧家,很不幸,就屬於這種不守法,底又厚,又有影響力的富戶,鄧家不倒霉,誰倒霉?可以說,只要拿下鄧家,崔憫就可以在撫鳴完全站穩了。
明菲見龔遠和抓起披風就往外走,忙看看桌上的沙漏,道:「已經宵禁了。」
龔遠和道:「沒事,我有法子。你先睡,不要等我。」言罷一溜煙地去了。
就算是提醒了鄧關,又能起到多大的作用?明菲獨坐在燈下了一回呆,覺著無聊,索性將賬簿又搬出來細看。坐著坐著覺著有些冷了,再看火盆已經熄了,她這才想起,這半日竟然沒人進來添水換盆,便有些惱火,道:「誰在外面?」
「奶奶?」白露在外間怯怯地應了一聲。
「進來!」明菲沉了臉,「今晚是誰當值?」
白露顫抖了一下,臉上浮現出一絲紅暈,用蚊子哼哼般的聲音說,「是奴婢。」
那先前不經稟告就摸進來,闖了紅燈的人也是她了,明菲的眉腳不由抽了抽,臉不受控制地熱起來,仍然板了臉道:「你怎麼當的值?」
白露低著頭,不安地扭著手指,張了張嘴,仿佛是有話講,卻又沒說出來。
她對著明菲不自在,明菲對著她也不自在,便道:「趕緊把火盆子換了,換壺熱茶來。」
白露如蒙大赦,忙屈膝行了個禮,上前去提已經冷了的火盆。待她走到門口,明菲忍不住道:「你和她們說一聲,下次大爺在的時候,進來記得提前通傳一聲。」
明菲不說這個還好,一提這個,白露一個踉蹌,差點沒把手裡的火盆給打翻在地。
明菲搖搖頭,這丫頭,跟在自己身邊伺候了這許久,多少也該通點人事。遇上這種事,不是自己更該害羞,更難為情嗎,她倒好,反而比自己更像是被人撞破好事的一般。
白露招呼著小丫鬟將燃得紅彤彤的火盆抬了進來放好,重新給明菲沏了一壺熱茶,加點了兩盞燈,放到明菲面前,柔聲道:「奶奶,傷眼睛,若是不急,不妨留到明日再做?」
「不必了,我等大爺,反正閒著也是閒著。」明菲想起龔遠和說這幾個丫頭都大了,便認真地打量了一下白露,杏眼桃腮,桃紅色的緞子高腰小棉襖,袖口和領口鑲著毛茸茸的兔毛,繫著柳綠的長裙,裙角繡著漂亮的桃花,腰間垂著玫紅色的絲絛,配著一個小小的玉環,越顯得腰肢小小,胸脯高聳,正是女孩子最美麗的時候。
白露見明菲抬眼看她,不自在地又垂下了眼睛,絞著手指道:「奶奶,您想吃點什麼?奴婢讓廚房裡做。」
明菲搖搖頭,笑道:「你快十八了吧?我記得你和丹霞是我十歲那年進來的,你們當時是十二歲,現在已經過去將近六年,年齡不算小了。」旁的人家,女孩子到了這個年紀,早就嫁了人,連娘都做了,難怪得白露先前撞到那件事,會那般不自在,是該配人了。
白露驚慌地抬起頭來:「奶奶,奴婢年齡不算大,還想跟著金簪姐姐伺候您呢。」
明菲不置可否:「你明日記得提醒我,讓王天保家的叫牙婆來。」她房裡的金簪、丹霞、白露,還有那自紫羅被送走後就蔫巴巴,輕易不出來晃的紫菱都該配人了,必須得挑幾個丫頭出來備用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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