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被沈小五認可的心情真的很美妙,楚遲也笑著點了點腦袋,一臉的傲嬌得意。
「我說的當然對了,畢竟我這麼聰明!」
「嗯,楚楚確實聰明。」
這副睜著眼睛硬說瞎話的嘴臉,委實是叫車廂里的林宥安,牙疼的聽不下去了。
沈大人,你就真的一點也不在乎我的死活嗎?他心累的伸手拽了拽老娘的衣袖,把人的目光給引過來。
「安安,你怎麼了?」
楚遲眨了眨眼睛,沒有看出安安這是有哪裡不舒服。可是他的臉怎麼皺在了一起,看著又似乎挺難受的樣子。
規規矩矩的說,喪屍意外跑到了這個落後的世界裡來,也不過才區區幾個月而已。
小孩哥能把她教養成現在這個樣子,確實是非常的不容易,堪稱進步神速。
你看現在這都能看懂旁人的臉色了呢,可真是太了不起了!
她想給自己點個讚。
「娘,你到車廂里來坐好。天冷風寒,你在門口張嘴說話萬一喝了冷風就不好了,會吃很苦很苦的藥,你忘啦?」
又瞅了瞅坐在車轅處那道高大的背影,他小心眼的磨了磨牙齒,習慣性的順手刨坑。
「沈大人他眼神沒有娘你的眼神好,晚上駕馬車趕路其實很危險的。所以娘你千萬不要在旁邊打岔說話,免得分了沈大人的心神。」
字字都在理上,句句不安好心。
這小兔崽子天生的黑心腸,估計這輩子都改不過來了。沈慕風也懶得與小孩子一般計較,只是溫柔的順著話茬,輕聲哄著身邊的姑娘。
「安安說的有道理,楚楚你進車廂里去吧,記得把車門給關好。外面挺冷的,萬一凍著了你真得吃藥。」
等他說完之後,歪頭尋思了一下的楚遲,動作極快的竄進車廂關上車門,主打一個聽勸。
很好,車裡車外一大一小的兩個男子,都滿意的勾起了唇角。
雖說夜間路難行,可好在距離也不算太遠。一行人慢慢騰騰的晃悠了大半個時辰,總算是連人帶貨的全部挪進了黑風寨之中。
牛二丫這一眾匪二代們,看著物是人非的寨子,想到無辜慘死的家人,又聽官差們說他們會被官府給安置到別的地方。種種情緒疊加在一起,再次勾的他們哭到泣不成聲。
楚遲其實理解不了這群小幼崽們為什麼又開始哭,可是她突然就莫名其妙的知道自己最好不要去打斷他們。
等把所有的眼淚給宣洩乾淨,一群孩子們才被陳令方給安排著去洗漱休息。
發生了的慘劇已經挽回不了,那就應該努力的往前看,什麼都沒有好好活下去重要。
他作為此地父母官唯一能做的,就是以後儘可能的將這些孩子們給妥善安置好。或許那偏僻的小西村,對於這群孩子們來說,真的就是一個挺不錯的去處。
抬頭看看已經微微泛起了魚肚白的天空,這難得擁有一片體察平民艱難之心的世家子弟,沉默的於腹中嘆息了幾聲。
第二日,太陽剛剛爬過了正午沒多久,李知縣派遣過來接手這群孤兒的官差就到了。同行的還有小西村的一些村民,打頭的就是白家老族長白老虎。
老爺子歲數其實已經不小了,但是從收到消息之後,還是一臉悲愴的爬上了馬背。跟隨著官差一路疾馳了上百里,再次踏入了這個已經闊別多年的地方。
物是人非事事休。
當初那些並肩作戰的老友,曾經看著長大的小輩,竟然全部都已經埋骨於深山之中。徒留下這一寨子的小兒無處可依,在山林野獸之間倉皇討活,如何能不令白老爺子心痛至極?
「過來,孩子們都過來。都別怕,啊?你們都跟著我走,三爺爺來接你們回家了。」
白老虎使勁兒的咽下喉嚨里那些刺疼的傷懷,嚴肅了一輩子的老臉上,此刻努力的揉出了一抹慈祥的表情。看著與他這個人,分外的不協調。
牛二丫其實是知道這位三爺爺的,雖然她從小到大也不曾見過對方。
但是她爹以前,總是把這位成功脫離了山匪身份的老爺子給掛在嘴邊,並且一直朝著那個方向努力。就是期望著有一天,他自己也能如這位老爺子一樣,帶著全家人成功脫離匪字,落籍從良。
如今,這一天終於來了。
可是爹,你在哪裡啊?
這向來心大的姑娘,突然眼淚就止不住的往下滾。大顆大顆的砸在自己的衣襟上,每一顆淚珠中的遺憾,都是父親心心念念了許多年的希望啊。
「三爺爺」
這一聲哭泣,喚醒了所有黑風寨孩子們的眼淚。有一些心性晚熟的孩子,甚至於不知道小夥伴們為什麼又哭,可就是覺得心裡難受,也只能跟著一起哭嚎落淚。
小西村的村民們,趕緊上前安慰。
白老虎一把拽過了牛二丫,蒼老的手指上鋪滿了老繭,卻極為輕柔的落在她的眼角,替她擦乾淨那些思念家人的眼淚。
「好孩子,不哭了啊。以後都跟著三爺爺過日子,咱們都好好的活著。把屬於你們爹娘兄弟姐妹們的那份兒,都給一起活下去。活的紅紅火火的,知不知道?」
老爺子分明自己的嗓音也有幾分嘶啞,卻仍然拼命的給孩子們鼓足對未來的勇氣。
「…嗝,知,知道了。」
「乖,都乖啊。」
這一切的溫情或者痛苦,被蹲在不遠處仔細觀察的楚遲,全部都看在了眼裡。
她其實還不大能完全明白這些屬於人類的七情六慾,但是她已經在努力的學習,如何像人一樣的活著。
可是,好難啊。
心累的嘆了口氣。
「楚楚,怎麼了?」
隨時隨地在她身邊神出鬼沒的沈小五,果然又第一時間發現了她的煩惱。
「沈小五,我覺得自己好像突然又不聰明了。怎麼辦?
他們的家人沒有了,肯定會哭。
但是我明明已經幫他們報仇了呀,那為什麼還要哭成這樣?」
為難的敲了敲腦袋,漂亮的小臉皺成了一團。明明知道想不明白的事情,就應該不去想才對,可是現在又會忍不住的一直去想。這種行為,真的會讓她覺得自己好像不太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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