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把我打昏……」封隱艱難地擠出幾個字,似乎是在跟自己體內的蠱蟲作鬥爭,體內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橫衝直撞,痛的他想要發狂。
付清歡看著他滿臉的血污,卻怎麼也下不了手,「再打你會死!我現在給你餵血還來得及嗎,我……」
付清歡伸手解開了手腕上的布條,直接把手腕遞到了封隱的嘴邊。
「晚了……快把我打昏……」
「你這個樣子要持續多久!」
「一個時辰……啊——」封隱吼了一聲,把擋在前面的巨石狠狠推開,整個人發了瘋般地衝出去,付清歡眼見他要摔進之前那個陷阱,隨即衝過去抱住了他的腰,卻覺得整個人被一起往前拖過去。
「點住他的穴道。」青龍整個人都跪在了地上,舉著雙臂撐住石門,額頭上的青筋凸了出來,嘴唇一點血色也沒有。
「我點不住他!」付清歡喊了一聲,隨後在封隱掉進陷阱前狠命一撞,把他撞倒在了邊上,兩個人在地上打了個滾,封隱嘶吼著就要站起來,付清歡咬著牙想按住她,卻仍舊壓不住封隱發狂時的蠻力。
她本想借擒拿術制住他,但想著封隱發作時根本沒有痛覺,也不知道強制反抗時會傷害自己,只得使勁抱住他,結果只堅持了幾秒,整個人便被一把推了開去。
這麼下去,別說一個時辰,就算是一刻鐘她也堅持不下去,但是依照封隱的傷勢,她根本不能再補上一記手刀,晃神間,封隱衝到了另一側的牆邊,扒著牆就把頭往牆上撞,頭上剛剛止住的血又開始流了起來,付清歡覺得自己也快被逼瘋了,上前在他撞第二下時擋在了他面前,緊接著就覺得胸口一痛,喉嚨里瞬間泛起一股腥氣,一口血直接吐在了封隱臉上。
付清歡只覺得兩眼發黑,她是真沒力氣了,真要死在這裡,她也只能認了。
封隱被吐了一臉血,神智短暫地恢復了下清明,卻見付清歡在自己面前癱倒了下去,剛伸手扶住她,頭部又開始劇烈地痛了起來。
付清歡恍恍惚惚地感覺到有人扶住自己,頓時覺得看到了一絲希望,「你好點了沒有?」
封隱想要說話,但是開口卻只能發出破碎的低吼,他重新推開付清歡,然後捂著自己的頭痛苦地倒在地上,卻再沒有做出自殘的行為。
「餵王爺喝血。」青龍有氣無力地說道,「讓他咬住你的脖頸,只有足量的血液,才能壓制已經覺醒的蠱蟲。」
付清歡愣了愣,封隱剛剛說晚了,是因為不想讓她失血過多?
沒再猶豫,付清歡把自己的衣襟往下扯了些,俯身靠到他身旁,封隱几乎是在第一時間撲上來,被本能驅使著咬住了她的脖子,付清歡苦笑了一下,慶幸他沒有咬斷自己的喉管,也沒有從她脖子上撕扯下一塊皮肉來。
感覺到脖子側面被咬破,付清歡閉上了眼,等著自己的生命一點一點流逝,旁邊的人卻又忽然停了下來。
封隱有些抗拒地退開,一手捂著頭,一手把她往邊上推,嘴角還噙著血跡。
「沒事,反正橫豎都是死路一條,」付清歡睜開眼,有些虛弱地對他笑了笑,隨後重新靠了過去,「我以前殺了那麼多人,這回救了一個,不知道下了地獄會不會少受些苦。」
付清歡用力拉開他捂著額頭的手,把他從地上扶了起來,半跪著湊上前,卻感覺到他的嘴唇在顫抖。她知道他在努力放輕自己的動作,但是一旦封隱喝到甜腥的血液,就開始失控起來。
脖頸上的痛覺已經逐漸麻痹,身體因為過度缺血開始痙攣發冷,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她的知覺正在逐漸消失,她感覺到那抓住自己雙臂的手正慢慢放輕了力道。
迷糊中忽然感覺有什麼東西貼住了她的唇,動作雖重,卻讓她感覺到一絲別樣的溫柔。嘴邊的血跡被一點一點舔去,溫熱的舌撩過她的嘴角。
等待死亡的痛苦忽然就這麼淡去,不知道會不會再穿越一次,這是付清歡在昏迷前的最後一個念頭。
一切終歸於黑暗。
付清歡覺得自己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裡她回到奉命去刺殺蕭銘的時候。一個被設計好的完美偶遇,一步步別有用心的接近。
付清歡想過,如果下手的命令再來得晚一些,她是不是會選擇為了那個男人背叛組織,他有足夠的能力保護自己,如果她真的向他坦白,他們是不是會一直幸福下去……可是沒有如果了。
一個尖銳的女聲由近及遠,那是一個被下令處決的人的絕望呼喊。
付清歡猛然醒來,卻發現那個尖叫聲並不是自己的幻聽。
「王爺!奴婢真的是被冤枉的——」
「隔了她的舌頭再讓她死。」封隱沉鬱的聲音中帶著隱忍的薄怒。
付清歡張了張嘴想要說話,卻發現嗓子幹得發不出聲來,但站在床邊的人卻像心有靈犀一般,把視線落在了她的臉上。
「醒了?」封隱仍舊是顏色淡淡,但眼神中似乎有什麼東西有了變化,「把杯子拿過來。」
朱恆遞上了杯子,封隱接過後一手扶著付清歡坐起來,一手餵她喝水。
「去把神醫叫來。」
朱恆應聲退下。
付清歡雖然有些意外,但仍舊順從地把水喝完,頓時覺得五臟六腑一片清明。
「這裡是哪裡?」付清歡看了看封隱頭上白色紗布,又抬手摸了摸自己的。
「豐城驛館,」封隱把杯子一擱,重新站了起來,「你昏迷了兩天兩夜,我往南追上了南詔的車隊,找到了端木蓮,讓蔣玉清來替你醫治。」
付清歡默了默,「鑰匙找到了嗎?」
「沒有。」封隱搖了搖頭,「你先好好養傷,我去處置外面那個丫鬟。」
「她做錯了什麼?」
「我不想用端木蓮的人,讓朱恆去集市買了個伶俐的丫鬟,結果她卻試圖在你的飯食里下毒。」
付清歡重新躺下合上眼,有些無奈地扯了扯嘴角,「去查吧。」
這樣累心的日子到什麼時候才是個頭。
她剛想再睡一會,卻忽然聽到封隱的腳步聲去而復返,隨後感到兩片柔軟封住了自己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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