嗟來的食 第37章 紅臉關公,單刀赴白臉曹操的會(下)

    「哎呀!永寧兄,你來啦。」

    蕭獨夫的臉上是熱情洋溢,手上卻依然搓玩著獅子頭,任憑楊永寧的右手僵在半空,也不握。

    「不好意思,永寧兄,現在這手上都是汗,跟你握手怕是不合適。這樣!」

    蕭獨夫沖軍閥使了使眼色,吩咐說:「老裘,你就代我跟永寧兄握手吧。」

    「永寧兄,老裘是我集團里的副總裁,論資歷身份,我想應該合適吧!」蕭獨夫昂著頭略俯視著楊永寧,說話的語氣里充滿不容置疑。

    「你好!」

    離三見狀,突然搶先一把握住軍閥的手,迎上他們驚愕的神情,裝成懵懂無知的樣子說:「我是楊董的秘書,我叫李三,很高興認識你。」

    「你好?」

    離三手上的勁兒微微加大,右手像虎鉗般夾得軍閥直喊疼。

    「啊!」

    楊永寧聞聲回過神,大喝道:「李三,你在幹嗎,收手!」說著他拽回離三的手,忍著笑訓斥說:「他裘副總裁的手,也是你一個個小小的秘書能握的嗎?哼!沒大沒小,一點兒規矩也不懂!快,快給蕭總、裘總道歉。」

    「是。」

    離三配合地彎下腰,道歉說:「蕭總、裘總,不好意思,我失禮了。」

    楊永寧得借離三鋪的台階,依次向蕭獨夫、軍閥做戲道歉說:「蕭總,裘總,對不住,我這秘書年輕不懂事,還不清楚這些規矩禮數,犯了忌諱,這裡我再次向裘總你道聲歉。」

    蕭獨夫眯著眼說:「既然如此,那永寧兄怎麼還把他帶在身上,不怕給自己埋一顆雷?」

    「怕啊,我也怕他什麼時候炸出坑害我跳裡面。」

    楊永寧語鋒一轉:「不過念在他還只是個新丁,對職場大大小小的規矩都不懂,想來經我慢慢調教也能成個人才,和那些明知故犯、壞規矩的可不一樣哦!」

    聽他指桑罵槐,蕭獨夫一笑而過,稱讚道:「你的秘書的確會是個人才!」

    楊永寧轉移話題說:「對了,蕭總,怎麼你親自下來等我,這不是折煞我嘛!」

    「誒,永寧兄,說的什麼客套話!今晚既然是我做東,那我這個主人就該好好招待你!」

    「永寧兄倒來得準時,你看看,呵呵,不早不晚,正好六點十五。」蕭獨夫翻起袖口,瞅了眼手錶說。

    「不過我人要是不在這兒等,改到包廂恭候大駕的話,估計等永寧兄你上去,恐怕你是要遲到啊!」

    蕭獨夫輕捶了一下楊永寧的胸膛,打趣道:「要果真這樣的話,依我的脾氣,到那時永寧兄少不了得先罰三杯五糧液以示賠罪啊!」

    楊永寧對蕭獨夫的指鹿為馬可不買賬,他較真說:「六點十五?不對吧,蕭總,現在可才十分呢。」

    話畢,他又側頭問離三:「拿出你的手機,看看現在幾點了?」

    「六點十一,董事長。」

    「噢!是嗎?」

    蕭獨夫重新看了眼手錶,裝模作樣地思索了一會兒。

    「喔!蕭總戴的好像是伯爵的限量款男表?」楊永寧故作疑惑道。「這可是名表啊!怎麼時間走得還不如三四百的小靈通准!蕭總,我看還是到專賣店換一隻吧?」

    「不用了,永寧兄,哈哈!」蕭獨夫猛地拍自己額頭一下,咧嘴笑說。「你看我這記性,差點忘了是我自己特意叫櫃檯調快了五分鐘的。目的是想給自己提個醒,叫自己時刻別忘了做什麼事都要快人一步,不要慢人半拍。」

    蕭獨夫邊將袖口翻回去,邊說:「俗話說,落後就要挨打。只有走得快跟人並肩了,才不至於擔心被其他人打壓。而只有走的更快領先了,才能出機會絆倒別人。」

    「蕭總,你說的有些,我深感贊同。」楊永寧搖頭失笑說。「但另外一些,我不敢苟同啊!」

    「哦,那我倒想聽聽永寧兄有什麼高見?」

    「高見談不上,只是一些拙見而已。」

    楊永寧直言說:「蕭總,我看領先了也不見得非要打壓別人,而且也不見得你能打壓得過。聽說過打地鼠嗎?」

    「遊戲廳里的打地鼠?」

    「對,就是這個。怎麼,蕭總你也玩過?」

    「沒玩過,可見過。」

    蕭獨夫回憶道:「畢竟我就是從遊戲廳開始做生意的,哪能不認識這些玩意兒。」

    「既然蕭總見過,那你應該清楚,打地鼠的錘子只有一把,洞卻有九個。倘若蕭總你一味地拿錘子打地鼠,就算把你的兩隻腳也算進去,想來也來不及打九個洞裡數不清的地鼠,最後遲早會有那麼幾隻,甚至更多出來。」

    楊永寧言辭鑿鑿說:「到那時候,永寧兄是繼續打洞裡的地鼠,還是追地里的?我想恐怕最後一定會精疲力盡,被活生生拖死。既然如此,為什麼不想想怎麼和後來者共贏互利呢?所謂天下熙熙皆為利爾,一個人想永遠獨占著利益不與人分,那這人怕是不單單就孤家寡人這麼簡單,更可能已經被視作眼中釘、肉中刺,離眾矢之的為時不遠了!」

    「永寧兄,多慮了。」蕭獨夫打著機鋒,回駁道。「船有多少的草人,就借多少箭。可現在的情況是扎的草人很多,箭卻還借不夠。這樣,哪能滿載而歸啊!」

    「草船借箭也要看老天的意思。」楊永寧一手指天,反駁說。「萬一大霧散了,那這些拿來魚目混珠的草人,恐怕是不住人民大海啊!」

    「不過現在的天不還沒晴朗嗎!」

    蕭獨夫談得了無興致,話鋒一轉:「算了,不聊它了。永寧兄,你還是跟我說說你這秘書吧,我覺得他倒蠻有意思的!」

    「他?」

    楊永寧有意指出:「他就是前些天把蕭總你養的那頭老虎制服的武松。」

    「原來是他啊!」

    蕭獨夫仔細地打量了一番離三,嘖嘖稱讚道:「好,好,年輕人,多虧了你,永寧兄才得以保全,而我也不至於被豢養的老虎連累,到公安局去喝茶。」

    離三微微低下頭,簡練道:「蕭總過獎了。」

    楊永寧微笑說:「聽蕭總這麼說,那看來是不介意多備一雙碗筷啦!」

    蕭獨夫擺擺手,滿不在乎道:「誒,當然不介意。今晚這飯吶,本來就是我給永寧兄擺的賠罪酒。所以甭說是永寧【零零看書00ks】兄你和你的秘書,哪怕是你把你所有的員工都請來,我蕭獨夫也二話不說,就把整個酒店包下來款待。」

    「蕭總,你不介意我帶秘書過來蹭吃蹭喝,我就很過意不去了。」楊永寧說。「哪裡還能叫蕭總破費,宴請我公司里的人呢!」

    「不過話又說回來,蕭總,你看我們是不是也該上去了。」楊永寧提醒說。「我可是剛下航班就過來了,現在肚子是餓得直叫喚。」

    「呦!原來永寧兄還沒吃完飯,怠慢了怠慢了。」蕭獨夫抬手做了個請的手勢。「那等我們入席以後再聊。請,永寧兄,」


    楊永寧推辭了一番:「不敢,還是蕭總你先請。」

    「不,永寧兄是客人,還是你先請。」

    「蕭總先請。」

    「誒,那我們一塊進去吧,反正門也夠寬敞。」蕭獨夫霸道地抓住楊永寧的胳膊,拉著他一同進了自動旋轉門。

    ……

    金樽閣,包廂里容納著八人,可八人的座卻只有四人坐。

    蕭獨夫坐西朝東,軍閥坐北朝南,楊永寧坐東朝西,而離三則坐南朝北。至於其餘四人,一個個雙手負背,並成一排靠在牆前,渾似軍人稍息般端正,一對對眼睛閃著尖銳的光看向他們。

    「上菜吧。」

    蕭獨夫一舉手,守在包廂外的四個服務員隨即端著冷菜、熱菜共十二道進屋,在轉盤上擺上蟹粉小籠、蟹粉蝦仁、蟹膏銀皮、雪花蟹斗、蟹粉豆腐、六月黃、甬城咸膏蟹等,但這非全蟹宴的主餐。

    「陽澄湖的大閘蟹。」

    楊永寧不是什麼土包子,他一眼認出第五個服務員端來的四龍金黃體橙的是何物。

    「蕭總,你費心了,這與分的確是吃蟹的好時候。」楊永寧瞟了眼為他備上特製蟹醬的服務員,點頭說。

    蕭獨夫起開壇裝的花雕酒說:「別急,永寧兄,主菜還有一道。」

    「咦?」

    見第六個服務員從外面推著小推車,楊永寧一見推車上的菜,微驚道:「帝王蟹。」

    「不錯,永寧兄,今晚的蟹宴,主角就是它們倆。」蕭獨夫喝上一口花雕,砸吧嘴說。「原本我是打算再點些澳洲龍蝦、虎鯊魚翅之類的,但後來覺得這樣桌上太亂,就乾脆定個蟹的主題。所以除了蟹以外,其餘那些雜七雜八、幾大洋的海鮮,我統統沒叫人備上,只是讓廚房給我們預留了十二隻帝王蟹、百頭大閘蟹。」

    「怎麼樣,永寧兄,你可滿意啊?」

    「當然。」

    楊永寧拾起蟹八件里的剪子,剪掉雌蟹的一條腿,輕咬吮出其中的蟹肉。

    「很嫩啊!」

    「哎!永寧兄,你這樣吃未免太斯文了。」

    蕭獨夫掰下帝王蟹的一條腿,咔的一聲將其對半折斷,而後一口咬下露出的蟹肉。

    「永寧兄,放開肚皮吃,蟹管夠。來,你也嘗嘗小日本的帝王蟹。」

    楊永寧敷衍道:「好,蕭總,等我吃完手裡這隻。」

    蕭獨夫把視線移到離三,瞧他照楊永寧有樣學樣地挑蟹心、蟹腸,不由笑道:「李三,你也放開吃,別這么小家子氣。」

    「好的,蕭總。」

    離三憨笑著答應,可行動上,依舊照葫蘆畫瓢學楊永寧如庖丁解牛般吃著蟹。

    「杜月笙講,人有三碗面最難吃,情面、場面、體面。今晚我也為永寧兄煮了三碗面,我自認為把它煮得不差。當然,我希望永寧兄你能賞我個面子,千萬別挑剔我煮的面。」

    蕭獨夫看二人不賣他面子,他放下蟹腿,抓起小推車上的熱毛巾擦著手,身體隨之後傾靠在椅背上。

    「老虎的事,歸根結底,是我這個當家人沒當好家,沒教好他們怎麼做人。他的錯,一多半要算我頭上。對此,我敬永寧兄三碗,全當賠罪。」

    蕭獨夫捧著一碗溢出的花雕一飲而盡,喝完他把空碗置於軍閥面前,吩咐道。

    「老裘,倒滿。」

    「蕭爺,你身體不好,這酒還是我替您喝吧!」

    軍閥見蕭獨夫正要滿飲第二碗,他忙舉起碗,搶頭說:「楊總,老虎這事,其實跟蕭爺沒關係,是我沒管教好人,讓他整出么蛾子。」

    「老裘,你起來做什麼?沒看見我正給永寧兄敬酒嗎!」

    蕭獨夫摁住軍閥的肩強壓他下座,卻見軍閥硬著腿不坐下,不禁惱怒道:「怎麼,剛才永寧兄秘書不懂規矩,難道你也不懂規矩嗎?坐下!」

    軍閥手上一哆嗦,捧著的花雕酒灑得濕了桌布一片,但他顧不得擦,而是瞟了瞟在埋頭吃蟹的離三,看了看隔岸觀火的楊永寧,叫屈道:「蕭爺,老虎闖下的禍怎麼能讓您擔!」

    蕭獨夫伸出一根手指抵在嘴唇,低聲道:「噓,老裘,別說話!」

    「我用不著你來替我推卸責任,該是我蕭獨夫擔當的,我就得扛起來。否則有福就享,有過就推,那以後我怎麼服眾啊!」

    「這話,蕭總說得在理!」

    楊少敲下鐵錘,重重地將帝王蟹的鉗砸碎,接著拿起筷子,慢條斯理地邊吃,邊說。

    「菜刀殺人,卻把殺人的錯怪到菜刀的頭上,將罪莫大焉的人撇得一乾二淨,實在不合情理!」

    「聽聽,聽聽永寧兄怎麼說的!」

    蕭獨夫瞪得軍閥面色難堪,教訓說:「難怪老虎敢擅作主張,瞞著我向永寧兄捅刀子,原來根子出在你這個帶頭的身上。哼,上樑不正下樑歪,假如連你都不照我的規矩辦事,那那些小崽子誰又會聽我的。」

    軍閥被訓斥一通,四十多歲的漢子慚愧地低下頭,低聲道:「是,蕭爺,您說得對。我有過,我沒能管住弟兄們。」

    「算了,蕭總,他也不容易,肯願意背這口黑鍋。」楊永寧拐彎抹角道。

    軍閥一怒下暴起,沖楊永寧發火道:「你!」

    「閉嘴!」

    蕭獨夫強按下他,咧著嘴與楊永寧說:「永寧兄,我們別理他,掃興!來,我接著把剩下的兩碗幹了。」

    他毫不猶豫地幹了兩大碗,只見他頭不晃、眼不暈,嘴很利索道:「這樣,也不知道永寧兄你的氣消沒消。但照我看,光是蟹宴、敬酒、道歉,勉強算是為永寧兄壓壓驚,還不足以表示我的歉意。這樣吧!」

    「老裘,把那件賠罪禮拿出來,給永寧兄看看。」

    嘎嘣一聲,蕭獨夫連蟹腸帶蟹膏、蟹肉吃進肚裡,咀嚼著說:「本來啊,我是打算提留著老虎的腦袋給永寧兄賠禮道歉的,但終歸是飯局,把腦袋擺到桌上豈不噁心人!所以,我就特意準備了一份薄禮,請永寧兄笑納,希望借它能把我們之間的成年舊賬,像這張桌布一樣揭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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